憐秀秀聽着厲若海的感歎,卻如雲裏霧裏,見李志常神情微動,心知這必然是一種極爲玄妙的道理。
李志常眯着眼道:“道友所言我已經明了,不過道不可他求,卻可旁證,我終須和龐斑做過一遭。”
厲若海領悟的便是一是打開人體神秘的寶藏,神通悉具自足,不假他求的高妙境界。
這是除心之外再無他物的另一種體現,更是将自身的真實和外在的虛妄徹底分割開的妙境。
厲若海今天來找李志常也并沒有其他事,隻是感應到了李志常的氣息,生出好奇之意,前來結交一番。
至于風行烈因爲作爲龐斑爐鼎出的狀況,在他冥冥中的感應裏另有緣法,卻不需求在李志常身上了。
李志常猜測厲若海或許隻是想要見他一面,不過李志常從厲若海身上聯想到了另外一種道路,那就是和破碎虛空有所區别的‘破碎金剛’境界。
若非李志常也是将肉~身修煉到極高造詣,絕無可能發現這一點。
‘金剛’者堅硬、不可摧毀,帶着一種永恒不動的道意。
‘破碎虛空’是逃離世界的束縛到達更高一層次的境界,而‘破碎金剛’卻是李志常想到了四大奇書的戰神圖錄,這代表天地至理的奇書。
而讓他更感興趣的是,戰神圖錄所在的戰神殿,這個戰神殿如果按照記載也牽連着無數神秘的時空。而之前在大唐世界他卻沒有找到。
這世界中有着從戰神殿出來的傳鷹留下的鷹刀,或許将來可從此刀中窺見戰神殿的線索。
本來他離肉~身破碎虛空隻有最後一步,更深悉通過大三合開啓仙門的秘密,對于戰神圖錄的企圖心并不大。
不過見到厲若海聯想到‘破碎金剛’這條道路,因爲以前讀書的時候,曾有這樣一段記載廣成子在戰神殿中留下一句‘廣成子證破碎金剛于此’。
在廣成子第一次出了戰神殿悟出長生訣之後。便應該到了能破碎虛空的境界。
但是第二次去後,廣成子卻留下肉~身在戰神殿中,寫下‘證破碎金剛于此’的話。
對于廣成子能夠讓肉~身留在世間,數千年不朽,這份能耐讓李志常自然佩服之至。
可是作爲道家的絕頂人物,李志常當然清楚肉~身是道門成仙成聖的憑證,廣成子不可能不知曉這一點。但爲何廣成子會放棄肉~身,的确讓人納悶。
同時李志常很清楚‘破碎金剛’決然不會是‘破碎虛空’,這就是又是一種什麽樣的境界,讓李志常現在也難以清楚。
他隻是覺得厲若海如今的狀态會和破碎金剛有一絲聯系,另一方面他也産生了好奇。
李志常思緒飄飛的同時。舉起酒杯道:“我再敬道友一杯。”
厲若海拿起酒杯再度豪飲,他已經适應了烈酒,而且體内那一絲真氣無時無刻不在運行壯大,漸漸地将烈酒消化。沒有先前那般讓他感到不适。
憐秀秀複又退在古筝之旁,彈奏起悠揚的清音。飄零在溪水之上。這小樓似乎不屬于這人世,而到了另外一個維度。
厲若海悠悠道:“道兄是否是一個特别熱愛生活的人,而厲若海數十年卻沒有一刻像道兄這樣的享受過,今天這一杯酒就是爲李兄讓我享受到了武道之外的樂趣而幹。”
李志常神情淡然。厲若海已經由以往的耀如烈日,變成如今的不但半分煙火氣息,這是一種進步的表現。
厲若海不娶妻不生子,是爲了不分心在武道之外的事情,這也是他能成爲龐浪之後第三位有望碎虛高手的原因。
而現在厲若海在和龐斑交手之後,了卻心中最大的遺憾,心靈愈發的圓滿,才能破而後立,在武道中更進一步。
這時候已經不需要克制自己,而是随心所欲而不逾矩,将會在自己的道路上走更遠。
憐秀秀柔聲道:“兩位先生說的太過玄遠,不如靜下來聽聽秀秀這一曲‘春江花月夜’如何?”
她先是看了厲若海這黑榜高手一眼,其人氣度文雅和煦,絲毫沒有黑道霸主的戾氣,而且名震天下的丈二紅槍她也沒看見,讓她覺得十分神秘。
而李志常更是讓人無從琢磨,但他和她以往見過任何男子都有所不同。她從李志常的舉動中能看出李志常對她的尊重,對于她這種人來說,或許什麽都不缺,可是卻從未得到過尊重,所以即使受了楞嚴的逼~迫,她也心甘情願給李志常獻藝。
李志常望着遠方的溪水山林,轉回頭淡淡笑道:“的确如此,今天是來聽秀秀大家天籁的,卻不該再談些其他無關的事情。”
憐秀秀所言的‘春江花月夜’并非張若虛所作孤篇蓋全唐的‘春江花月夜’,而是從古琵琶曲‘夕陽箫鼓’改編而來的古筝曲。
若是不明就裏,恐怕就會吟誦出‘春江潮水連海平’之内的句子贻笑大方了。
不過憐秀秀卻無作弄李志常的意思,而是此曲确實是憐秀秀最擅長的曲目,她曾憑這一曲藝壓七省,博得色藝雙絕的名号。
憐秀秀素手很快彈起此曲的引子‘江樓鍾鼓’,這一段引子清脆嘹亮,最考驗指力不過。接下來她清幽婉轉地唱着曲詞:
江樓上獨憑欄
聽鍾鼓聲傳
袅袅娜娜散入那落霞斑斓
一江春水緩緩流
四野悄無人
唯有淡淡細來薄霧輕煙
看月上東山
天宇雲開霧散雲開霧散
光輝照山川
千點萬點千點萬點
灑在江面恰似銀鱗閃閃
驚起了江灘一隻宿雁
春江花月夜
怎不叫人流連
古筝的清音和憐秀秀的歌聲仿佛将李志常和厲若海置身于夕陽西下,泛舟江上,遊船筲鼓齊鳴的動人情景中。(未 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