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淵并非世人想的那本貪花好色、怯懦之輩,不然也不能在猜忌心極重的楊廣手下活下來。李建成身爲李唐太子自然不可能征伐天下,不然功勞太大,李淵拿什麽去獎賞他。
李志常絲毫沒有小看李建成的意思,慈航靜齋和關隴集團聯手是勢在必行的舉措,當年她們便扶持出身關隴集團的楊堅爲帝王,隻可惜楊堅雄才大略,深知關隴集團乃是阻礙南北文化統一的大阻礙,更是中央集權的障礙,所以繼位之後緻力于和關隴集團的鬥争,而楊廣也深知這一點,無論是繼續開科取士、定都洛陽、開運河、三征高麗都是爲了中央集權的考慮。
李志常道:“鳳姑娘和魏徵先生去飛馬牧場商量結盟之事,若是飛馬牧場有人不識好歹,鳳姑娘務必不要手下留情,當然動手之前最好聽聽先生的高見。”取襄陽之後,進一步拿下飛馬牧場是應有之意,這樣一天正好襄陽、竟陵和飛馬牧場形成鼎下三足之勢,無論哪一方敵人攻來,都可以守望相助。
魏徵知道此行去飛馬牧場是李志常對他的考驗,同時他也深切知道飛馬牧場對于竟陵、襄陽的重要性,李志常将這件事交給他,足以說明李志常對他的期望。
獨孤鳳對于李志常的要求倒沒覺得什麽,而且飛馬牧場聞名天下她也想要去瞧瞧。她如今的武功,即便是在陰後這一級數的高手下也能從容逃脫,天下之大大可去得。
虛行之道:“主公入巴蜀觀察獨尊堡,還有一人須得留意,我得到消息錢獨關之前的謀士河南狂士鄭石如到了成都。此人才略非凡,我曾有數面之緣,得此一人,勝過千軍,不能錯過。”
李志常點頭道:“此人我也聽過,我會留意的。”
一年成邑。二年成都,因有成都之名。
戰國秦惠文王時期,巴國和蜀國互相攻打,都來向秦國告急求救。秦惠文王想出兵攻打蜀國,但顧慮道路險峻難行,并恐怕韓國可能會前來侵犯,所以猶豫不決。
司馬錯與張儀在秦惠文王面前争論不休。張儀主張應先攻打韓國,司馬錯力排張儀之議,認爲攻打韓國将導緻諸侯聯合對抗秦國,攻打蜀國則既可得其人力、物力以充實軍備,還可占據有利地勢順水而下攻打楚國。秦惠文王采納司馬錯的建議。決定出兵攻打蜀國。同年秋天,司馬錯與張儀、都尉墨等率軍從石牛道出兵攻打蜀國,與蜀國軍隊在葭萌交戰,蜀王兵敗逃到武陰。同年十月。秦軍滅亡蜀國,将蜀王貶号爲蜀侯。而任命陳莊出任蜀國相國。
秦國吞并蜀國以後,更加富庶和強盛而輕視周圍各國。同時秦王接受張儀建議,修築成都縣城。
縱觀曆代建城,或憑山險。或占水利,隻有成都既無險阻可恃,更無舟楫之利。且城址在平原低窪地方,潮~濕多雨,附近更多沼澤,惟靠人力來改善。
爲了築城,蜀人曾在四周大量挖土,取土之地形成大池,著名的有城西的柳池,西北的天井池、城北的洗墨池、萬歲池和城東的千歲池,既可灌溉良田,養魚爲糧,更可在戰時作東、西、北三面的天然屏障。加上由秦昭王時蜀守李冰建成的都江堰,形成一個獨特的水利系統,一舉解成都平原水澇之禍、灌溉和航運的三大難題。
成都本城周長十二裏,牆高七丈,分太城和少城兩部份。太城在東,乃廣七裏;少城在西,不足五裏。
隋初,成都爲益州總管府,旋改爲蜀郡。
大城爲郡治機構所在,民衆聚居的地方,是政治的中心,少城主要是商業區,最有名的是南市,百工技藝、富商巨賈、販夫走卒,均于此經營作業和安居。
李志常有意探聽蜀中虛實,自然事先了解巴蜀的勢力。
原來隋政解體,四川三大勢力的領袖,獨尊堡的解晖,川幫有‘槍霸‘、‘槍王‘之稱的範卓和巴盟的‘猴王‘奉振,舉行了一個決定蜀人命運的會議,決定保留原有舊隋遺下來的官員和政體,改蜀郡爲益州,以示新舊之别,由三大勢力爲新政撐腰,不稱王不稱霸,等待明主的出現。
四川受山水之險所阻,兼且民風淳樸,熱愛自給自足的生活,偏安有望,卻是無緣争霸。因此幾大勢力達成一緻意見,其實也是川中居民共同的願望,
李志常入城時正好是黃昏,今夜正值中秋,天高氣爽之餘,成都内花燈密布,人流來往,一片繁華。這種怡然自足的生活氣息,即便天下中心洛陽城也比不得。這種百姓對生活的熱忱,以及無憂無慮的生活狀況,緩慢的節奏,更符合道家治理天下清靜無爲的中心思想。
在人潮人流中,李志常随着人潮到處欣賞的成都的景色,心中升起愉悅新鮮的感覺,這種對生命熱烈的張揚力也是他許久以來都欠缺的。李志常還是第一次來到成都,沒想到這種城市居然有這種非凡的魔力。
他心中有些明悟,縱然這世界隻是一時的幻象,但其中的動人精彩豈能盡用幻象來解釋,一種你當它是真便是真,你當它假便是假的豁然感悟發生,同時心底也仿佛打開一個不可測度的泉源,用之不竭、取之不盡。
一個紅色的綢帶朝李志常後腦飄來,李志常伸手将其接住,隻見到隔着人潮一個女子立在對街一群燒鞭炮的小孩間,正透過臉紗緊盯着他。
縱然無數美女在這中秋之夜花枝招展,這名遮着面紗的女子,必然也是最獨特的那位,李志常欣然望向她,縱然從未謀面,李志常也知道這人便是當日在王通府中那吹~箫的石青璇。
兩人目光在空中無形碰撞,李志常從未見過這樣的眼睛,生動、活潑,充滿對人世間的熱愛,卻又不是那種大慈大悲,單純的毫無雜質,卻又仿佛洞察世事。從這一刻他也知道石青璇并非那種孤傲清高的女子,反而仿佛‘竹喧歸浣女’,充滿大自然的生趣。
隻是這一時的驚喜轉瞬消失,石青璇已然飄然遠去,看不到蹤迹,李志常悠然頓足,也不追趕,同時他也知道石青璇怎麽能和他偶然碰見,隻因爲兩人氣機天性有些相似。石青璇也是灑脫自然之輩,武功未必登峰造極,但是心靈間已然和自然相合,仿佛大自然中的精靈,與婠婠那種動人魔力相比,更有一分天然的情趣。
收起這份惆然,悠遊漫步,這時候一座車廂停在李志常面前,車簾探開,露出的面容正是一位中年人的面孔。
李志常有些驚異道:“宋兄當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
此人正是宋智,宋智笑道:“‘人生何處不相逢’真是韻味深長的好句子,不過今天我們可不是偶然遇見,在下專程找李兄而來。”
李志常不可能随時随地都查探周圍有什麽人,故而宋智突然來尋他,他也沒有提前發現。不過既來之,則安之,他将竟陵和襄陽掌握,宋閥若是沒有什麽心思,說出來鬼都不相信。
李志常淡然回應道:“宋兄不在嶺南享福,怎麽跑到巴蜀來。”
宋智道:“我來的目的自然是和李兄的目的一緻,巴蜀的戰略意義對李兄重大,但對宋閥也一樣十分特殊。”
李志常笑道:“獨尊堡和貴閥結爲親家,兩相聯合,李某自知機會渺茫,貴閥若是有此意,我自當退出,正好成都風景怡人,我也放下俗心,樂以優遊。”
宋智道:“此地并非說話之所,李兄何不跟我尋一處說話的地方,大家慢慢詳談,而且李兄清談高雅,我們久别重逢,是當有許多話說。”
李志常心知宋缺乃是高明之極的戰略家,不然也不會早早和獨尊堡結爲姻親,不過解晖心慕梵清惠,宋缺的算盤可沒那麽好打。同時慈航靜齋和各大勢力的交情,也讓李志常心下有些警惕。
慈航靜齋曆代傳人個個都姿容絕世,而且有一種不食人間煙火卻又并非冷若的冰山的仙子妙态,論颠倒蒼生的程度,并不比陰葵派稍有遜色。其實說到底如師妃暄、梵清惠這也是出自佛門的廣大佛法的必要,有意無意間培育的姿态,若論出源亦可對應到佛經記載的天女,而如婠婠、祝玉妍可對應天魔女,兩相都是爲了擴大自己的信仰,本質是一緻的。
南市的酒樓繁華豪奢,宋智能在今夜定得一處包廂,決計不是宋閥的勢力能做到,李志常自然知道在成都亮出獨尊堡的名頭,很少有辦不成的事。
此刻包廂内不隻有宋智,還有早早預定包廂,張羅酒菜的宋玉緻,同時宋玉緻眉間有些陰影,看來有什麽煩心事,對于她一向不待見的李志常,也懶開尊口。
李志常笑道:“宋兄如此熱情招待,看來有什麽令李某難做的事情要說。”(未 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