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人一陣嘩然,相互竊竊私語,這新來的李大人難道瘋了不成。雖然他們不敢開口說這句話,可是心裏确是這樣想的。即便是往日号稱天下第一神捕,六扇門三百年來第一高手的金九齡,也不敢放下如此大話。
繡花大盜能在一個月内做出驚天動地的大案,還不止一件,此等能力、武功、智謀、膽識皆是上上之選,要抓住這麽一個狡猾的大盜,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更有可能是讓這個百年罕見的大盜逍遙法外。
李志常輕輕咳了一聲,示意底下的人安靜。
他輕輕扣了一下桌案,笑着道:“大家是在懷疑我說的話麽。”
下面人紛紛道:*無*錯*小*說 ..“卑職不敢。”更有人道:“大人是何等人物,說十天破案,絕不會等到第十一天,我等自然毫不懷疑。”其他人紛紛附和,也不知道是準備捧殺李志常,還是真的對李志常的能力深信不疑。人生如戲,全靠演技,在公門裏面吃飯,演戲都是本能,他們個個都似乎情真意切,看不出真更看不出假。李志常呵呵笑道:“既然如此,大家就散了,十日之後,我自會把繡花大盜捉拿歸案。”
等這些人陸陸續續散去後,李志常隻留下空緣、小白、青衣三人。李志常一一打量三個人,目光落在三人身上。空緣惶恐不安。瑟瑟發抖。畢竟之前李志常給他留下嚴重的心理陰影。被人如大人欺負小孩子一樣,狠狠揍了一頓,這種不愉快的經曆,一定很難忘記恐怕李志常會在很長一段時間成爲空緣的噩夢。至于想上位做總捕頭的心思,至少李志常在一天,他就不敢去想。
小白卻是眼中流出崇敬、害怕,又或者夾雜不明的情緒,他的心裏告訴自己一定要打敗面前這個年輕人。可是又不知道從何處入手。對于李志常那鬼神莫測的武功,他打心底裏崇敬。他是一個無父無母的孤兒,甚至他的刀法都是自己從原野中搏殺出來了,很幹脆很純淨,金九齡在他十一歲的時候發現了他,将他帶了回去,隻是教了他如何出刀更快更省力,并讓他學習了人體的構造。他有非凡的領悟力,即便是金九齡這個親自将他帶回六扇門這個秘密組織的人,都沒想到他能在刀法上有着非同尋常的穎悟。青衣見到李志常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他隻是微微低下了頭,似乎是不敢接觸李志常的目光。又或者不敢讓李志常的眼睛和他對視。眼睛是人心靈的窗戶,有的人可以從别人的眼睛看穿他的内心,毫無意外,李志常必定是那樣的人,所以他不敢讓李志常的目光和他接觸。
大堂突然安靜下來,靜得連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見,李志常沒有開口,空緣不敢開口。小白因爲自己的聲音太過溫柔,所以他不是到必須說的時候,是不會說話的。青衣是在等李志常開口,在終日孜孜不倦的查看卷宗的同時,他已經擁有了很不尋常的耐心,有時候一顆好的耐心,可以讓自己少犯許多錯,更何況他深信一句話,那就是——萬言萬當不如一默。
當氣氛快要從安靜變成尴尬的時候,李志常終于開口說話,他輕輕地說道:“對于繡花大盜的案子,你們思考明白了麽,有什麽要對我說的?”…
三人不由得愕然,難道李志常不說話,是以爲他們在思考繡花大盜的案子。
李志常接着道:“難道你們在想其他的事情,沒有在想這件案子麽,雖然我說了我必定能夠在十天内将人犯緝拿歸案,可是不代表你們什麽都不做,至少現在我希望聽到你們的看法,讓我了解你們的能力。”
李志常娓娓道來,說的合情合理,完全是一副爲屬下着想的好上司模樣,因此三人不得不找些什麽話題來說,可是他們又有什麽可說的,要是他們能夠對繡花大盜案子做出見解,他們自己都能做下這驚天動地對額案子了。
可是不說話又不行,空緣肚子裏隻有花花腸子,哪裏有什麽幹貨,讓他找女人談情說愛還湊合,偶爾還能冒出幾句佛經,可是說到破案,呆在六扇門這麽多年他還真不會。小白除了按着海捕公文去緝拿大盜,或者動手殺人,就不會其他事情了,在他看來,能動刀就動刀,需要動腦子的時候還有青衣在。青衣解決不了的案子,自然會找金九齡去解決,而且至今爲止,沒有金九齡解決不了的案子。
最後還是青衣硬着頭皮道:“屬下覺得這繡花大盜必定是江湖中有頭有臉的人物。”
李志常道:“哦,何以見得?”
青衣也是突發奇想、鬼使神差冒出這麽一句,他突然覺得自己說這話越想越是有大有道理,他仔細理了理思路順着剛才的猜想道:“若非是有頭有臉的人物,爲什麽他做下案子的時候還要把人刺成瞎子,這豈非是掩耳盜鈴,說明繡花大盜他不想人知道他的真實面目,而且平南王府、華宇玉軒、鎮遠镖局、金沙河這些無一不是朝堂江湖上的大勢力,若非是有頭有臉的人物,絕不可能全認得這些勢力的人。”
李志常鼓掌道:“青衣你很不錯,沒想到你能看到這麽多的疑點,繡花大盜自以爲做下了驚天動地的案子,他的手法也十分完美。其實他留下的疑點頗多,你剛才猜測的隻是其中一點,還有一點我來說吧。”說到這,他還真有些高看這個六扇門的書記官青衣,不簡單啊。青衣不像他一樣早就知道了繡花大盜的真實面目,因此定然不能從結果倒推出來,這樣都能透過重重迷障,看清事物的本質,李志常已經認爲他是一個可造之材,心裏起了心思,此間事了,就将此人帶去青衣樓。青衣去青衣樓,也是恰如其分的。
他頓了一下,接着說道:“這繡花大盜既然能犯下這幾十件大案,自然應該清楚隻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可是他卻留下了江重威等人的命,隻說明了一點,他犯案不僅僅是求财那麽簡單,還有求名的意思,他需要有人他把他的光輝事迹說出來。”
本來青衣還沒想到這一層的,聽到李志常這麽一說,這才豁然開朗。不過即便他猜測繡花大盜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可是江湖上有頭有臉的人物不多也不少,能刺瞎江重威的人雖然一一能夠排查出來,可是要想清楚究竟是誰,還得得一一去監視不可。而那些人都非易與之輩,就算是朝廷也不肯輕易得罪的。
或許繡花大盜自己也想到了這一點,所以才更加肆無忌憚。
青衣道:“看來大人已經有了懷疑的對象,大人是要告訴我們麽。”
李志常呵呵一笑道:“那人是誰,我心裏面一清二楚,可是還不到說的時候,我剛才隻是想看看你們的能力,青衣你果然沒讓我失望。”然後他淡淡盯了空緣一眼,什麽話也沒說,可是李志常即便不是久居上位,可畢竟是人世間頂尖的大宗師,更何況空緣心中早就對李志常畏懼的不行,被李志常看了一眼,以爲李志常對他不滿的很,差點吓的軟倒在地上。
李志常看見空緣的慫樣,差點笑出聲來,不過還是繃住了笑容,他淡淡開口道:“好了,青衣、空緣你們就各司其職,小白随我去緝拿繡花大盜歸案。”
李志常和六扇門負責緝拿江洋大盜的第一刀客溫柔一刀小白離開京城的消息自然很快就傳開去,如今以李志常的地位,無論他到哪裏去,都勢必引起别人的關注。更何況李志常輕輕一句十日内定然捉拿繡花大盜的豪言已經放出,大多人都不相信李志常真的能做到,隻是在等着他鬧出笑話。
平南王府在東南一帶,李志常和小白自北方來到這裏卻隻不過用了一天兩夜。小白的鞋子已經爛了,腳上被磨出許多大大小小的水泡,衣裳變得破爛不堪,可是這一日兩夜以來,他的精神非但沒有萎靡,而是變得炯炯有神。
他的精氣神和之前相比有了一種說不明、道不透的堅韌氣概,又多了一分内斂。若是此刻的他對上兩日之前的他,他有把握,在十招之内就擊敗自己。因爲他在這不停趕路中,精氣神在李志常的提點下有了質的提升。李志常眼中看來,小白就像一塊未經雕琢的璞玉,先天的精神力就比常人強上許多。雖然沒有練上乘的煉器法門,武功基礎已經定型,可是其潛力仍舊十分可觀,即使李志常也動了收他爲徒的念頭。
他浪迹幾大世界,從未見過有小白這樣天賦的少年,而且之前他事情也比較多,所以隻是看遊坦之性情質樸,傳了一些粗淺的煉氣法門,算不得真傳。
此次出京一來是緝拿繡花大盜,二來是他動了收徒的念頭,所以順便就帶上了小白,同時好在路上考察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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