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即衆生,衆生非我。
紅塵皆苦,唯有斷去煩惱,方可得清淨、自在。
欲修其行,先修其心,元始之所以爲‘元始’,隻因其心無外物,卻衍生萬物,無所不包,無所不容。
大道道音如若水流,爾後一聲鍾響,震蕩神魂。
元始講道不立文字,大道真音,亦非任何語言,隻是一顆種子,落在李志常靈台中,至于有何造化,那便是李志常的事情了,與元始無幹,與大道有幹。
大道無所不容,無所不包,既然存在皆在大道之内。
那九幽之下,混沌鍾聲響,直達九天之上,足足有三十三聲,每一聲鍾響,李志常便清明一分,于無數之‘我’,得見本來。
不知何時九幽黃泉,被血色染紅,那混沌鍾下,盡是滔天血海,血海滔滔,奔騰不息,正如人世苦海,掙紮其中,不得超度。
紫微帝君和碧霞元君那一葉輕舟,在其中飄飄蕩蕩,青光湛然,碧霞元君淡淡道:“這下子,事情已然不可收拾了。”
紫微帝君突然笑了起來,道:“我也沒想到他道心如此堅定,死中求活,亦沒有想得到混沌鍾居然甘心認他爲主,要知道從某種意義而言,混沌鍾可殺過他。”
“這血海之中,向來流淌的是别人的血,這一次血河道人怕不是要流自己的血了。”碧霞元君突然歎了一口氣。
紫微帝君閉目不答,頭上生出一朵慶雲。
天一生水,道法自然,紫薇爲北極之樞,群星之主,主宰生滅,誕生虛空幾近永恒。
随即有群星燦然,星羅棋布,三垣帝星,冉冉生輝,星空浩瀚,豈非言語可以窮盡。
那滔滔血海之中,不知何時生出一朵蓮花,血色的蓮花,上面盤坐一個孤高倨傲的道人,面容模糊,目光所及,便是混沌鍾所在。
那血色海水不斷攀升,好似一隻巨大的手,向悠揚的鍾聲源頭——混沌鍾抓去。
隻是那混沌鍾周圍時光蕩漾,慢的驚人,到了高空,那卷起的血浪,越來越慢。爾後星輝垂落,将那血水消融。
九幽無日月,故而一直昏沉,縱此時有紫薇清輝,亦不絕幽暗。
血海之中,道人目光淩厲,破開幽暗,背後卻生出虛空萬象,十萬魔兵,魔氣滔天,沖霄震鬥。
震碎了時光,震散了星鬥。
碧霞元君呵呵冷笑,解下腰間絲帶,抛向空中,登時一道碧霞,徑自往那朵血色蓮花撞去。
這碧霞乃是碧霞元君神力彙聚,乃衆生願力煉化,沒有任何神通和法力,卻參雜衆生心念,紛雜無比,即使金仙大羅,隻要被沾到,也得亂了止水道心。
兩道劍氣自血河道人處生出,一灰一紅,相互交融。将碧霞圍住,不過片刻便将那道碧霞,碾壓幹淨,不剩半分。
這兩道劍氣,一爲阿鼻,一爲元屠,随血河道人而生。阿鼻殺戮,元屠兇曆,自來不曾輕出,自開天辟地以來,血河道人也隻動過寥寥幾次。
若非紫微帝君和混沌鍾施加給血河道人壓力太大,碧霞元君還不至于讓他動用兩劍。
那碧霞消散,忽而又生。
于滅出一生,兩道劍氣毫不猶疑繼續發威,将其磨滅于生出。
碧霞于生出滅,于滅出生,周而往複,一灰一紅兩道劍氣亦不知疲倦,将碧霞見一次滅一次。
此際諸天萬界,無量衆生,有信仰碧霞元君者,皆心中生出碧霞元君的神像,心中感動,默念神名,衆生願力滾滾而來,無休無止。
這道碧霞有衆生願力支撐,自是滅之不絕。
可那阿鼻元屠更是不知有什麽神異,劍氣不增不減,亦無變化,仿佛違背了世間增長消減的法則。
又過了數個呼吸,星空之下,血海之上,生出一尊巨大佛陀,左右随侍兩位尊者,一是阿難,一是迦葉。
佛陀不言,周身大放光明,将這九幽之地,照的如若琉璃遍地,點塵不染。
偉岸、超然、不滞于物的力量油然而生,似有許許多多的‘卍’字符号透出,一切有爲法,如露亦如電。
佛陀神通法力,皆到了不可思議之境地,輕輕探出手掌,向那混沌鍾抓去,任那時光如水、血海翻騰、星光如鬥,皆不可抵擋佛陀威能。
迦葉微笑,阿難凝重,佛陀莊嚴肅穆,卻又面含慈悲,衆生皆苦,衆生沉淪,佛陀有大~法、大願、大神通、大智慧,解脫衆生,使其享受安樂。
在這紛亂情景之中,一片青葉,上面載着一隻黑貓,于血海中安然無恙。
一把漆黑無比的長劍,靜靜伫立在酆都帝宮某處,淡然無聲。
李志常隻聞得鍾聲,不知九幽情景,亦忘卻了元始。
那無數之‘我’,在鍾聲下漸漸消失,直到三十三聲之後,李志常眼中情景變化。
仿佛他又回到了那混沌當中,天地未開,俱是混蒙一片,忽然有一日混沌破開,生出無量星辰,三千神魔應運而生。星辰孕育,日月周天,随後逐漸有萬物生靈。
其中一個神魔與他長得無比相似,心似白雲常自在,意如流水任東西。
這尊神魔自在逍遙,浪蕩洪荒之中,練氣成道,有大神通、大~法力,着實走過不少地方。
觀一花,看一景,過一峰,雖然賞玩不盡,卻不留戀。
某日到了西北海之外,大荒之隅,見有山而不合,名曰不周。
其終年寒冷,常年飄雪,少有植被,山峰盡頭,亦不知在何處,縱然那是這神魔修行有成,天眼之下,也看不清其盡處。
他生性好奇,沿山而上,到了後來,身周盡是岩石、寒冰、積雪,寒風刺骨,凍絕神魂,不見其他生靈。
在他快沒有耐性時,終于見到一絲綠意,卻見前方峭壁之下,赫然有一條青藤,不沾風雪,生機盎然,渾不似此間産物。
那青藤之下,結着一個葫蘆,神魔通透天機,知是異寶,卻需等三千年葫蘆才會成熟。(未 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