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事實上谷缜沒有這種能夠絕對碾壓的力量。
在這時候,谷缜突然說了一句不相幹的話,他說道:“現在河上還有數艘船的燈還亮着,李祖師知道這是爲什麽。”
李志常的雙目緊緊盯着谷缜,突然微笑道:“不管你是萬歸藏的化身,還是谷缜,這句話猶若飛來橫峰,實在了不起,我見過很多天資橫溢之輩,但是你一定在前五之列。你問知道不知道燈還亮着,根本就不在乎我的答案,而是要我出口,一出口我之前不~洩不漏的狀态便無法維持,而我若是不出口,豈不是顯得我孤陋寡聞,目的仍在于讓我的精神出現纰漏,谷缜啊谷缜,你這樣叫我如何小瞧你,可惜我劍不在手,不然以劍殺你,将是多麽動人的事情。”
谷缜心中起伏,猶如驚濤駭浪,可是仍舊反問道:“難道李祖師仍舊覺得如果不處于不敗之地,沒有面對徒孫的把握?”
他這一招叫做反客爲主,直擊絕代強者最重要的兩個字——信心。
任何人能走到他們這一步,必然是因爲心胸氣度,早就非常人可以比拟,他們的信心,是他們百戰百勝最重要的前提。
一個劍客如果沒有了信心,那就不再配用劍,一個求道者如果沒有了信心,就會失去自己的道。
得道容易守道難,可是如果夠保持住自己的信心,又不使之變爲狂妄,那麽就能走的更遠。
這句話一出。谷缜随時就可以發動周流六虛功的厲害處,将體内周流八勁結成的内混沌朝外演化,随着李志常的氣機,而不斷變強。
他反問的時候便是道生一,此刻周流六虛功蓄勢待發便是一生二,一旦到了離體和李志常鬥争的時刻。變成了二生三,接下來三生萬物,無窮招數,便是自然而然的事情,縱然天人武聖,也不能阻止這件事的發生。
李志常的神情依舊從容不迫,緩緩道:“你越是厲害。我越是忍不住想要殺你,因爲值得我殺的人,實在不多。”
此話一出,不是要分出高下,而是要分出生死。這種決絕果斷,亦表明,兩人成爲水火不容的敵對态勢,這種形勢本不必在此刻出現。但是李志常的決然果斷,将兩人之間。再無第二條路可以選擇,接下來便是圖窮匕見的時刻。
谷缜油然而笑,這不是爲了緩解接下來的生死搏鬥的緊張之感,而是發自内心的微笑。
谷缜的汪洋恣意。和萬歸藏的神意深沉,再無分彼此,水乳~交融般,成就另外一個人格。
這種變化的好壞且不論,但在此刻便是應對李志常的最佳選擇。
天空飄來一片烏雲,遮住了殘月。
明亮的萃雲樓,在十分之一不到的刹那間,便突然陷入一片漆黑。隻有遙遠的江船燈火,才能給谷缜一絲慰藉。
此刻谷缜最刺手的事情,便是李志常仿佛消失在天地間,但是李志常的精神依舊牢牢鎖定着他,不給他任何可以脫逃的機會。
他突然陷入了敵暗我明的險境,這亦表明,李志常在武道境界上,遠比他預料的還要可怕。
李志常隻借了一片烏雲,便将谷缜任何先機盡數逆轉,接憧而至,便是覆蓋整座萃雲樓的掌影。
最關鍵的地方,便是谷缜始終不能把握住李志常真實的位置,邁出那一步之後,竟然會如此可怕,這着實讓他意想不到。
谷缜臨危不亂,長身而起,周流八勁陡然增強,任他漫天掌勢如何逼人,似長江大河般洶湧澎湃,晃動他的根基。
他自如江中磐石一般,巍然不動。
那萬千掌影見奈何不了他,也不吃驚,千萬掌影,歸于一處,好似天外飛來峰,硬生生朝他碾壓過來。
谷缜此刻猶如萬歸藏臨世,兩者之間,别無二緻,自然深谙李志常之前的掌影便似千江橫流,取得的是水的法意。
所以他以周流土勁,積土成山,任憑水漫金山,我自千古聳立。
李志常接下來一招,正是取周流天勁法意,山高不如天高,天心如鐵,摧折萬物,越是強大,越要受到老天的惡意。
他此刻突然真氣又是一變,化爲了無形之風。
風之無形無相,混然無物,無機可乘。
一眨眼,李志常那掌力,又是一變,化爲一道劍氣,自虛空而來,往虛空而去,任是谷缜無形無相,也逃不了這一劍斬殺。
谷缜虛空而立,顯出身形,淩空一步踏出,發出一聲長嘯,勁氣破體而出,好似狂風浪卷,一下子飚出無比尖銳的勁氣,竟然和李志常劍氣的鋒銳處,硬拼一記。
這以強破強的招式,讓兩人的勁氣,一接觸,就轟然朝四周散去。
兩人身形飄忽,快的不可思議至極,偏偏這邊小樓遭到極嚴重的破壞,都沒有發出半分聲響到外邊去。
任何靠近兩人的樓體,皆在刹那間化爲靡粉,随風飄散。
那高達三層的萃雲樓,居然在此時,樓體一寸一寸的被兩人交手的餘波,震成粉末。
兩人轉瞬間交手了上百招,硬生生将萃雲樓的第三層打得消失不見。
月光又如水一樣灑了進來。
沒有什麽能夠比光更快,李志常也不例外。
在月光到的同時,谷缜亦以無法企及的高速,離開這個地方,他一頭栽進了秦淮河水裏面,任憑早春夜裏寒冷刺骨的冰涼河水,侵入他的身體,他此刻變化成了秦淮裏面,千萬條遊魚中的一條,和這秦淮河水再也無分彼此,杜絕了李志常對他的感應。
在交手這段過程中,他有了肉~眼可見的成長,周遊六虛功的奧妙,在他眼中變得沒有任何秘密,周流八勁就好似打開天地之力的鑰匙,一旦他掌握了其中的組合排列,這世界對他将不會有任何隔閡,力量任他予取予求。
李志常卓然立在岸邊,目光投注在水面上,一輪殘月在江心中,随着粼粼波光,若散若聚。(未 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