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虹公司建了幢一底一樓的臨時闆房，樓上公司辦公室，樓下三分二地方有個大沙盤，沙盤是規劃建設按比例縮小的樓型，三分之一地方挂牌煤礦辦事處，煤礦業務在這裏辦理。

江山提着嗓門在房前院壩叫罵，一幢樓的人都聽到了，看房的人、辦理煤礦業務的人、過路行人聽見江山叫罵過來觀望，公司大院内一下子熱鬧起來。

張長遠上午過來在二樓辦公室堵住公司馬董事長，正纏住馬總讨債。

中午馬總耍滑頭想溜人，張長遠識破奸計，弄得馬總反而脫不得身。

事情這樣的，張長遠亮出公司委托書，一千萬元借款，借債時間一年，超期一年多，加上利息兩千多萬元，要馬總還債。

馬總确認有關文件後，承認有這事，還說公司這兩天有一筆五千多萬元的煤款要回來，回來第一個還向陽公司。

隻要承認還錢事情就好辦，張長遠在馬總辦公室坐下來：“我們就在這裏等！”

馬總見張長遠說要在辦公室等，把張長遠支給副總，說那邊辦理還款手續。

張長遠才不會上當呢，他不但不離開馬總辦公室，還馬總走一步，張長遠、陳瓊跟着走一步，說穿了往死裏纏。

午飯時，馬總見脫不了身，當着張長遠的面給财務負責人打電話，電話按了對話鍵，聽得清清楚楚。

馬總問：“煤礦五千萬那筆款收到沒有？”

對方是女人，聲音很好聽：“剛才轉過來了，馬總！”

馬總說：“是這樣的，向陽公司那筆款付給他們，我這邊已經簽字？”

那邊問：“連本帶利兩千多萬，全付啊？”

“有錢就付，一分也不能少，誠信是公司之本嘛！”馬總接着補充一句，“誰先到你哪兒你就先給誰，給完爲止！”

那邊說：“是，馬總！”

誰先到先給誰，聽了這話誰不着急都是傻子。

馬總收了線，看着張長遠生氣道：“怎麽樣，沒騙你吧，還不快去！”

張長遠把還款手續遞給陳瓊，說：“快去找财務上轉錢，遲了怕是沒有了！”

陳瓊接過還款手續，跑出馬總辦公室。

張長遠并不離開馬總辦公室，他知道馬總不會幹淨利落還錢，馬總在玩脫身之計，騙不了吃專業飯讨債的張長遠。

道理太簡單不過了，借錢老闆能夠幹淨利落還錢，就不會借錢了，因爲法律保護借錢人。

借錢不犯罪，隻有詐騙、非法融資才犯罪，不管你信不信，所有的借錢老闆在借錢前，都把把法律這方面的法律法規融會貫通了的。

馬總處理完借款手續後離開辦公室，張長遠纏住馬總不放，說是要拿到錢才充許馬總走人。

馬總發火道：“我把還款手續都辦了，你這是什麽意思，要限制我的人生自由嗎？”

張長遠說：“不是，我們是想拿到錢後當面向馬總表示感謝！”

“我不需要你們這樣的感謝！”馬總怒道。

張長遠皮笑肉不笑道：“我們一定要這樣感謝！”

麻痹的，感謝都有強迫的，馬總徹底起火了，喝道：“來人，把他們給我趕出去！”

喝聲剛落音，幾個兇神惡煞的人沖進辦公室，逼向張長遠、曾大方，看樣子兩人如果不識趣自己走，就要被他們抓住扔出辦公室。

辦公室原本就充滿煤氣味，幾個兇神惡煞打手沖進來，給明火就要點燃煤氣一樣的急迫。

陳瓊跑回來了，說财務上找不到人，也聯系不上剛才馬總打電話的負責人。

馬總沉着臉，脫身之計被張長遠識破，他估計下進來的幾個人實力，決定強行離開辦公室。

張長遠當然不會讓馬總輕易離開，陰沉着臉威脅道：“馬總，我過來文明收債，你要是逼迫我們撕破臉，也罷，到時候看誰吃虧！”

馬總愣怔下，他知道現在的确不是撕破臉的時候，得全力套現圈錢，事情鬧大了套現圈錢不成，那才是大事。

小不忍則亂大謀，張長遠讨債事小，自己套現圈錢事大，馬總最終沒有向幾個打手下自己要強行離開辦公室的命令。

馬總安靜下來，沒有強行走人，他責怪陳瓊沒有第一時間趕到财務室，錢被别人領走了，自己沒有責任。

馬總還說，過兩天還有五千萬回來，到時通知你們過來領錢。

就在這時，江山在院壩裏鬧起來了。

江山在院壩裏嚷自己上月買房交了錢，說好這月看房子，他要看房子。

江山這一嗓子叫喊圍過來許多人，馬總從二樓辦公室窗戶看到院壩的情況，心裏忌憚，他十分清楚，看房沒有房看，這事若讓那家報社知道了報道下，有可能弄成蝴蝶效應，這樣一來損失就大了。

馬總看得清楚，肇事者不過少年而已，得打發他走才是，他對身邊的人遞個眼神。

馬總身邊的人心領神會，爲首那人用眼睛點下其中兩人，加上自己共三人來到院壩。

爲首那人見江山是個少年，拍拍江山肩膀，說：“小兄弟，有話好說，你在公司門前鬧事，給公司造成負面影響，就不怕公司追究責任嗎？”

江山大聲說道：“我上個月交了二十五萬，說好這個月看房，我來看房，你們不給我看房，還要哄我出去，我今天到要看看，你們沒有房給我看，怎麽追究我的責任！”

“不就看房嗎？”爲首那人大大咧咧道，“好，我帶你去工地看房！”

爲首那人對圍觀看熱鬧的衆人抱拳道：“各位，我們的工作人員接待不周，讓小兄弟生氣了，馬總親自指示，帶着小兄弟看房！驚擾了各位，我在這裏代馬總說聲對不起，大家請散吧！”

公司出來的人說得合情合理，且聽說有房看，鬧事的少年也沒再說事，大家也就看熱鬧，沒熱鬧看了自然散去。

開過來一輛小車，爲首的拉開後排車門，對江山延手道：“小兄弟，你不是要看房嗎，請！”

江山也不客氣，小小身體一骨碌鑽進小車。

爲首那人鑽進副駕座，一人跟着江山坐進後排，一人駕車。

小車啓動，轟，小車像是在發誰的火，一溜煙跑出公司大院門。嗬，好大的戾氣。

車内引擎聲輕微，三人面色兇惡，沒有人說話，空氣中彌漫着汽油味，車内氣氛有種要出大事前說不清道不明的莫名恐懼。

這哪是去看房啊，簡直就給趕赴殺場似的森森吓人。

江山神态若無其事，上車後背靠椅背竟然打起瞌睡來。

小車駛出喧鬧的城區，駛向郊區，進入丘陵地帶，停下來。

江山發出輕微的鼾聲，睡過去了，少年就是少年，不更事。

爲首那人從副駕座跳下車，看看四周，不遠處崇山峻嶺，停車地方草木叢生，旁邊河流水流湍急，他笑笑，自言自語：“這到是個好地方！”

“你到是睡得舒服，下車！”坐江山旁邊那人喝江山。

江山故作被驚醒樣子，揉揉眼睛，下車，看看四周，驚訝問：“這是哪兒啊？”

爲首那人兇相畢露：“你不是要看房嗎，老子帶你來看房！”

“房呢，荒地一片，房在哪兒啊？”江山四處看，驚訝神色問。

“不懂事的東西，都這個時候了，還惦記着看房！”爲首那人怒罵道，“老子今天就叫你看個夠，看你還敢不敢在公司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