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門的是小副官沙龍中尉。
“報告,興登堡号戰列艦發來消息,他們的雷達發現日本艦隊的蹤迹。”
陳道坐起身,拿起外套披到身上,邊系紐扣邊向外面走去。
沒等他走到艦橋,就聽到隆隆的炮擊聲從外面傳來,震得耳朵嗡嗡直響。
陳道走進艦橋,向弗朗茨上校問道:“現在是什麽情況?”
弗朗茨上校說道:“我們的雷達室也發現日本人的艦隊,方位16度,距離大約500米,我們正在進行第一輪射擊。”
陳道看向艦橋外面,照明彈與艦炮射擊噴射出火焰刺破了籠罩在海面上的黑暗。
海面上,驅逐艦小巧的身影正在遠去,探照燈的光柱指向東南方向。
望遠鏡中,幾條模糊的戰艦身影隐約可見。
陳道放下望遠鏡看看手表,已經是淩晨三點四十分。
“我們追了他們近十個小時的時間,幸好抓到他們了,時間沒有白白浪費。日本人竟然敢用潛艇伏擊我,他們必須要爲這種忘恩負義的行爲付出代價。馬上通知赫斯曼中将,讓他們靠近我們,等天一亮就派機群發動攻擊。”
“電報已經發出去了。”弗朗茨上校說道。
“很好,下面就看興登堡号和格奈森瑙号的表現了。”
弗朗茨上校用眼角餘光看了一眼陳道,心中長歎一聲。
這種腦子發熱的行爲根本沒有必要,完全可以等到天亮,讓海軍航空兵來解決問題,這樣可以避免在戰列艦對決中無意義的損失。
隻是看到陳道滿臉憤怒的表情,弗朗茨上校最終還是決定不進行勸說。
理由很簡單,一個是即使自己說了,身邊這位小舅子閣下也聽不進去。
二是戰果都被航空母艦上的海軍航空兵拿走了,自己拿什麽去獲得功勳?
爲了軍功,爲了獲得騎士鐵十字勳章,适當的冒險是必須的。
弗朗茨上校打起精神,不再去想那些沒有意義的事情,專心緻志地指揮戰艦作戰。
陳道的目光透過望遠鏡在海面上掃來掃去,觀看戰鬥的進展,卻因爲光線不佳看不清楚,直到遠處的海面上先後冒出兩道火光。
那是兩艘驅逐艦,從距離上判斷應該是德國海軍和日本海軍各有一艘被擊中起火。
望遠鏡中,陳道清楚地看到距離較近的德國驅逐艦上有船員縱身跳進大海的景象。
還沒來得及爲那艘中彈起火的驅逐艦哀悼,陳道放下望遠鏡,低下頭看向拽他衣服的小副官沙龍。
“什麽事?爲什麽拽我的衣服?”陳道問道。
小副官沙龍抿抿嘴,怯怯地說道:“有一份從國内發來的絕密電報,在我的公文包裏。”
“絕密電報?什麽時候發來的?”
“大概兩個小時前,我看到您正在睡覺,不想打擾您,就沒叫醒你。”
陳道闆着臉說道:“既然是絕密電報,說明很緊急,以後再有類似的事情發生,要第一時間拿給我看。”
兩人離開艦橋,走到沙龍中尉的卧室。
陳道接過沙龍從公文包裏掏出來的電報,坐到辦公桌旁耐心地看了起來。
電報是從德國本土轉發來的,真正的發報人是潛伏在美國的“特洛伊木馬”,他的副官洛倫茲少校。
“哦,雙頭蛇行動,英國皇家海軍太平洋艦隊佯攻中途島,美國太平洋艦隊進攻斐濟群島,拔掉這顆釘在美澳航線上的釘子。”
陳道繼續翻看超長版的電報,看到德國海軍陸戰隊将跟随美國太平洋艦隊一同行動,攻打斐濟群島的地面作戰任務将由他們完成。
“配合海軍陸戰隊進攻斐濟群島的有兩艘埃塞克斯級艦隊航母,還有兩艘獨立級輕型航母,力量還算強大。如果我是日本人,我會怎麽辦?”
陳道撓着頭苦苦思索日本人可能會做出的反應。
最大的可能是,日本人發現盟軍反攻斐濟群島,派出航母編隊迎戰。
以日本海軍的實力,擊敗美軍太平洋艦隊,取得海戰勝利的可能性比較大。
到那個時候,德國海軍陸戰隊已經登陸斐濟群島的部隊會變成孤軍,沒有登島的部隊會連同運輸船被擊沉,或是幹脆被俘虜。
日本人,尤其是日本陸軍可沒有繳槍不殺優待俘虜的優良作風。、
再加上前不久剛剛發生的毒氣報複事件,德國的那些海軍陸戰隊員一旦被俘,落到日本陸軍那些變态的戰俘營看守手裏,那畫面太美,簡直無法想象。
最最重要的一點事,海軍陸戰隊第一軍軍長施泰因中将,以及他身邊的洛倫茲少校,是自己要植入到澳洲美軍指揮官麥克阿瑟身邊的木馬病毒。
要是這兩個木馬病毒被日本海軍這個“防火牆”給查殺了,就真的是上演了一出純黑色的幽默劇。
不行,自己一定要堅決避免這種事情出現,把日本聯合艦隊的注意力轉移到中途島方向去。
苦苦思索中,時間一分一秒的飛速流逝,直到一聲猛烈的爆炸聲從艙室後方傳來,随之而來的還有猛烈的震動。
陳道身體一晃,幾乎從椅子上飛出去,急忙伸出雙手按住辦公桌才穩住身體。
“我們中彈了,應該是不是大口徑艦炮,這裏現在很危險,我們馬上離開這裏,去艦橋。”
陳道很有經驗地分析出爆炸聲的來由,急忙将電報撞進公文包,帶着小副官沙龍跑出艙室,匆匆返回艦橋。
找到弗朗茨上校後,陳道喊道:“我們剛才中彈了。”
弗朗茨上校緊盯着遠處的海面,頭也不回地說道:“是小口徑艦炮打中的我們,不要緊,敵人戰列艦的主炮全都指向右舷,我們現在在他們的左舷,我們暫時是安全的。”
陳道急忙拿望遠鏡看向遠處的海面,就見遠處的海面上一艘大型戰艦的左舷正對着歐根親王号的艦首。
借助那艘大型戰艦的艦炮開火時噴射出的火光,陳道看到那艘戰艦前二後一三座主炮全部指向右舷,隻有一些副炮在向歐根親王号開火。
“那是大和級戰列艦?”陳道問道。
“是的,應該是武藏号戰列艦。興登堡号和格奈森瑙号在它的右舷方向,我利用我們高速迂回到了它的左舷。那艘金剛級戰列艦已經我們的戰友擊沉了,我們馬上就送這艘大和級戰列艦去見上帝。魚雷,準備,六發齊射。”
歐根親王号迎着武藏号戰列艦副炮的射擊逼近到距離武藏号大約10000米的距離,艦首的魚雷發射管射出六枚5毫米口徑魚雷。
六枚魚雷成扇形拖着銀白色的尾迹,劈波斬浪沖向武藏号戰列艦。
海面上晦暗的光線爲魚雷提供了絕佳的掩護,四枚魚雷在武藏号艦尾劃過沒有命中。
另外兩枚魚雷毫不留情地撞到武藏号左舷後半部分,爆出兩道耀眼的火光,高大的白色水柱騰空而起,随後又重重地拍打到武藏号龐大的船體上。
“打中了······叫你們再用魚雷伏擊我,這是命運的安排。”陳道興奮地喊道。
“打中了,他完蛋了,就算沒有被魚雷擊沉,等天一亮,我們的飛機到來,他也跑不掉了。至少有三分之一的噸位要算作我們的功勞,我們可以撤了。”弗朗茨上校興奮地喊道。
“馬上撤退,等他們的主炮轉過來我們就危險了。”陳道立刻心領神會,畢竟以歐根親王号重巡洋艦的身闆,暴露在武藏号460毫米艦炮的炮口下,是件極其危險的事情。
發射完魚雷,歐根親王号一個急轉彎掉頭開向北方,向着遠離武藏号的方向全速脫離。
兩枚魚雷命中武藏号戰列艦的喜悅剛剛萦繞在陳道心頭,就被一個突如其來的噩耗拍散。
“格奈森瑙号發來電報,艦尾主炮炮塔被敵艦穿甲彈命中貫穿,引發彈藥爆炸,損管失敗,決定棄艦。”
“格奈森瑙······?”陳道撲到艦橋窗戶旁,試圖尋找格奈森瑙号的位置,卻因爲陰暗的光線遮擋而失敗。
陳道收回目光,思索了幾秒種後果斷說道:“撤退,馬上撤退,全員撤退,立刻給所有幸存戰艦下命令,讓他們脫離戰場。”
弗朗茨上校也被格奈森瑙号戰沉的消息打擊到,收斂了臉上的笑容,好心地開導陳道:“我們也打沉了他們一艘金剛級戰列艦,算是扯平了。等天亮之後,讓海軍航空兵來消滅他們。”
陳道沉着臉掃了一眼弗朗茨上校,冷冷地說了一句:“你不懂。”
說完,陳道轉身走出艦橋,向自己的住處走去。
回到自己的住處,陳道摘下軍帽扔到辦公桌上,雙手捂着自己頭說道:“沖動是魔鬼啊,我就不該追擊的,白白搭上一艘格奈森瑙号。低級錯誤,這是該死的低級錯誤,竟然沒能忍住怒氣。我應該學司馬懿當縮頭烏龜絕不出戰的精神,唉,三國白看了。我的格奈森瑙号啊······我怎麽就沒忍住。”
捶胸頓足了好一陣,陳道才恢複平靜,雙手捂着臉坐在桌旁。
那艘日本金剛級戰列艦也應該留給美國人去消滅,至少可以消耗美國人幾條魚雷的,真是可惜了。
沖動啊,自己實在是太沖動了,還是太年輕,沉不住氣!
陳道松開捂在臉上的雙手,抑郁地看向辦公桌,目光忽然被一樣東西吸引。
從書架上拿起一本《三國演義》,陳道快速翻到某一頁。
“周瑜打黃蓋是自己人打自己人,給曹老大用了個苦肉計,阚澤再送詐降書,然後一把火燒個痛快。”
自己和日本聯合艦隊也可以算是半個自己人,似乎可以強行來一波苦肉計。
嗯!事先做不成司馬懿,自己可以做事後諸葛亮補救一下,讓盟軍那個雙頭蛇行動變成斷頭蛇行動。
還好,還好,三國沒白看!
陳道打起精神,摸出一支香煙點燃叼在嘴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