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在地面上,德國炮兵的一舉一動都散發着刺骨的寒意。
在防化連士兵的監督下,炮手們将自己軍裝的領口和袖口紮的嚴嚴實實,戴上長手套,套上防毒面具。
一切防護措施準備妥當後,裝填手走向身後的彈藥箱。
近三分之二的彈藥箱上,都有白色油漆繪出的骷髅頭标志。
骷髅頭猙獰的表情,給陽光大好的正午平添一種陰森的氣氛。
裝填手們用撬棍撬開彈藥箱,露出彈藥箱裏一枚枚排放整齊的炮彈,炮彈上同樣噴塗着白色骷髅頭的圖案。
噴圖着骷髅頭圖案的炮彈裏面,除了爆炸部,還裝填有塔崩與氯苯以80:0的比例混合而成的液體。
塔崩誕生于196年,是德國法本公司旗下藥廠研制農藥時無意中制造出的副産品,是一種強勁的神經性毒劑。
塔崩毒劑擁有強揮發性,可以通過皮膚接觸或是呼吸侵入人體,吸入緻死的劑量,一到十分鍾便會導緻中毒者死亡。
塔崩毒劑的出現,淘汰了老式的氫氰酸、光氣等老式毒劑。
194年初,爲了預防蘇德戰争中可能發生的毒氣戰,德國政府批準生産一批塔崩毒劑用作儲備,生産地正是某人掌控下的波蘭。
然而當塔崩毒氣剛剛生産了三千噸左右的時候,出現了一個尴尬的問題。
問題同樣來源于法本化工的瘋狂科學家們。
經過一系列危險的研究實驗,法本化工的幾個工程師研制出了塔崩系列的新型号。
法本化工從參與研發的科學家的姓氏中每人抽取了一個字母,給新型号的毒氣命名爲沙林毒劑。
經過比較,塔崩毒劑的毒性隻相當于沙林毒劑的三分之一,沙林毒劑的出現,意味着塔崩毒劑面臨淘汰的處境。
随着希特勒的一道命令,塔崩毒劑停産,工廠轉産沙林毒劑。
三千噸已經生産出來的塔崩毒劑,隻能暫時堆放在波蘭南部的倉庫裏。
194年底,某位波蘭總督搖身一變,成爲德國遠征軍司令,率領遠征軍遠征印度。
前往印度的旅途上,司令官大人苦讀《三國志》修心養性。
抵達印度後,在制定對日本的作戰計劃時,司令官大人修(聖)心(誕)養(狂)性(躁)的成果體現出來。
本着勤儉持家、杜絕浪費的原則,陳道決定将那批積壓在倉庫的過時産品拿出來用用,并圍繞這批大規模殺傷性武器制定了一個作戰計劃。
給作戰計劃最後命名時,陳道忽然想起,塔崩毒劑作爲作戰計劃的核心部分,是研發農藥的副産品,當即拍闆決定,将作戰計劃命名爲“王者農藥”。
不了解王者農藥真正内涵的日軍,和德軍中的某位綁架犯,命中注定要成爲王者農藥計劃下的犧牲品。
日軍陣地上,長久信竹等了一個上午都沒有等到德軍的進攻。
臨近中午,想到即将爆發的慘烈戰鬥,想到這頓午飯将是很多軍官和士兵最後的午餐,長久信竹良心發現,命令後勤部門将平時小心保存的罐頭拿出來一大半,給士兵們改善夥食。
而他本人,也受到了優待。
除了罐頭,後勤部門的士兵在大龍河裏釣上來兩條鯉魚。
在兩條鯉魚的無私奉獻下,長久信竹午飯時喝上了鮮美的魚湯。
一頓豐盛的午餐下肚,長久信竹輕撫着隆起的肚皮,嘴裏叼着香煙噴雲吐霧。
這個時候,要是有個女人的話······等戰鬥結束回到後方,一定要找幾個漂亮的當地女人敗敗火。
突如其來的爆炸聲打碎了長久信竹滿腦子的猥瑣想法,長久信竹先是不由自主地一哆嗦,随後站起身,興奮地走到防炮洞的觀察孔旁看向外面。
“德國人終于來了,我等你們很久了。”
德軍的炮擊快速而又猛烈,然而除了給日軍陣地平添許多彈坑外,并沒有給日軍造成更多的麻煩。
經受了數日來的抽瘋式炮擊,日軍對炮火壓制的心裏抗壓能力飛速增長。
任憑德軍的炮擊如何猛烈,日軍士兵們隻是躲在防炮洞裏,或是蹲在戰壕裏,抱着武器等待炮擊的結束。
在日軍士兵眼裏,和德國空軍喪心病狂的航空炸彈比起來,德國陸軍的榴彈炮完全不值一提。
短暫的五分鍾過後,德軍的炮火開始向日軍陣地縱深進行延伸。
日軍久經戰火考驗,經驗豐富,迅速發現德軍炮火的異動。
德軍的炮火剛剛轉移,原來炮火覆蓋的地方,日軍士兵鑽出防炮洞,跑向各自的戰鬥位置,原本看似空無一人的戰壕裏,瞬間多出成排的的腦袋和槍口。
然而他們等到的并不是德軍步兵和坦克的沖鋒,而是忽然返回的炮擊。
日軍訓練有素,經驗豐富,炮彈剛剛落下的瞬間,戰壕旁的腦袋大部分都縮回了戰壕裏。
和上次炮擊不同,這一次的炮擊,炮彈的爆炸威力明顯減弱,然而随着爆炸,一波波無色透明的液體四射飛濺,落到陣地的各個角落。
三月份的緬甸,中午最高溫度已經超過三十度,最高時可以達到三十六度。
高溫的影響下,日軍士兵大多隻穿着短褲和半截袖軍裝,部分耐熱性較差的士兵甚至光着上身,清涼的着裝注定日軍在死亡的不歸路上越走越遠。
五十六聯隊第二大隊的陣地上,一個二等兵在炮彈落下的瞬間縮回到戰壕裏,躲過了炮彈爆炸的殺傷,正暗自慶幸時,忽然感覺一股清涼的液體濺落到脖子上。
下意識的摸向脖子,日軍士兵看到手裏多出一層無色的透明液體。
“還好,不是血,自己沒有受傷。”
盯着手裏的液體看了幾秒鍾,二等兵擡起右手,湊到鼻子前聞了聞。
一股淡淡的水果清香味沖進他的腦海,二等兵先是精神一震,身體随後止不住打了個冷顫,盯着自己手掌的掌紋發呆。
他的視線中,手掌裏原本清晰的掌紋忽然變得模糊,他晃晃腦袋,瞪起眼睛再次看向手掌,掌紋重新變得清晰,然而沒過三秒鍾,掌紋再次模糊起來。
保持着盯着手掌的姿勢,二等兵全身顫抖起來,身體軟綿綿地向左側倒去。
倒下的瞬間,他看到眼前出現一個模糊的面孔,似乎是自己一個小隊的戰友。
朦胧中,他看到隊友的腦袋一抖一抖不停抽搐,嘴裏噴出一團團白沫。
或是被飛濺的毒液沾染,或是嗅到揮發後的毒氣,戰壕裏躺滿了中毒倒地,全身抽搐的日軍士兵。
部分僥幸幸存的日軍士兵,倉皇着在戰壕裏狼狽逃竄,戴着防毒面具或是用手巾捂住嘴巴。
炮擊開始時,長久信竹躲在掩體裏察看外面的局勢。
察覺到德軍的炮擊延伸到後方又突然返回時,他的嘴裏發出一聲冷哼。
“狡詐的德國人,竟然用這種卑劣的手段,你們以爲用這種小伎倆就可以擊敗大日本帝國的勇士嗎?”
看到前方戰壕裏的士兵及時地縮回戰壕,長久信竹心中止不住地爲士兵的訓練有素感到自豪。
“在大日本帝國皇軍面前,這種卑劣的伎倆是沒有用的。”
長久信竹剛剛說完,忽然晃了晃腦袋,跟着用力眨了眨眼睛,又抽動了幾下鼻子。
難以忍受的癢感自眼睛傳遍了大腦,随之而來的還有針刺般的疼痛。
長久信竹忍受不住,擡起雙手揉了揉眼睛,然而刺痛卻猛然加劇,淚水如同洶湧的大龍河水奔騰而下。
長久信竹淚流滿面,轉身喊道:“給我拿手巾來,快。”
沒等他轉回身,就看到掩體的門口,一個人影跌跌撞撞的沖了進來,一頭紮倒在地上,觸電般痙攣抽搐。
沖進來的人是第一大隊大隊長鈴木,鈴木大隊長側躺在地上,松開捂在鼻子上的手巾,盯着掩體的屋頂,結結巴巴反複重複一個詞彙:“毒······氣······毒······氣······”
此時,眼睛傳來的刺痛感已經占據了長久信竹的整個大腦,然而鈴木說出的詞彙還是讓他無比震撼。
雙手捂着淚流不止的雙眼,長久信竹大喊道:“給我拿防毒面具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