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挨東尼鎮西面的公路北側,茂盛的白桦林中,隆隆的炮聲此起彼伏。
大片的灰黑色硝煙自樹林間升騰而起,飄升到樹梢,随後被風吹散。
同樣的過程循環往複,遠遠看去,白桦林上空似乎是被烏雲覆蓋。
烏雲之下,蘇聯7集團軍直屬重型炮兵營,1門B-4型0毫米榴彈炮,正盡情地向德軍渡河地點傾瀉炮彈。
重炮的每一次發射,都讓大地瑟瑟發抖,白桦樹的樹幹搖晃,散落的枝葉飄蕩在樹林間。
即使是看不到遠處德軍遭到炮擊時的慘狀,蘇軍炮手們仍然是興高采烈地重複裝填、發射這種枯燥的發射程序。
沒有人能夠承受“斯大林之錘”的重擊,即使是坦克也不行,蘇軍炮手們一邊在腦海中盡情勾勒德軍在炮擊下死傷慘重的景象,一邊熱火朝天地幹着自己的本職工作。
東尼鎮北部,隆美爾的望遠鏡在東尼鎮和鎮西的白桦林間轉了幾個來回,随後下達了一系列命令。
對隆美爾這種戰場老鳥來說,白桦林上空的黑色煙雲以及悶雷般的炮擊聲,都在傳遞一個消息,那裏隐藏着一個炮兵陣地。
戰鬥群随即分成兩部分,雷瑟圖上校率領戰鬥群主力,從北面強攻東尼鎮。
由兩個步兵連和偵察兵組成的,規模較小的部隊則沖向東尼鎮西的白桦林,目标直指蘇軍炮兵陣地。
東尼鎮北面地勢開闊,沒有可供掩護的樹林,戰鬥群的四号坦克和裝甲車剛一露面,便被鎮内蘇軍發現,戰鬥旋即爆發。
戰場的西面,尤根·馮、海因裏希上尉乘坐的裝甲車,旋風般碾過成片的土豆田,直沖到白桦林邊緣。
步兵和偵察兵們紛紛跳下裝甲車,步行沖進白桦林,開始執行清剿白桦林裏蘇軍炮兵的任務。
海因裏希上尉和部下剛剛沖進白桦林,便聽到樹林内的炮擊聲減弱下去,随後被密集的槍聲取代。
樹林内的蘇軍炮兵們接到友軍的警報,得知背後有德軍部隊接近,轉而當起步兵,迎擊沖鋒而來的德軍。
蘇軍是防禦方,又占據地形和人數上的優勢,德軍擁有的則是遠超對手的戰鬥經驗,戰鬥一開始便成膠着狀态,直到四輛山貓偵查坦克抵達火線。
四輛山貓偵查坦克碾過灌木叢,撞到攔路的白桦樹,步履蹒跚地開到火線,搖晃着炮塔,0毫米機關炮和車載機槍橫掃蘇軍陣地。
在山貓偵查坦克犀利的火力下,客串步兵的蘇軍炮手們率先被擊潰,炮手們的潰退随即又引發炮兵營警衛部隊的崩潰。
海因裏希上尉趁機指揮部下發動沖鋒,德軍步兵和偵察兵随即席卷蘇軍炮兵陣地。
“繳槍不殺。”
“放下槍,我們優待俘虜。”
海因裏希上尉遊走在戰場上,操着德國腔調的俄語,不停地高喊,瓦解俄軍的抵抗意志。
消滅蘇軍炮兵營的戰報很快被送到隆美爾手中,隆美爾随即派出援軍,一群德軍炮手。
因爲身處敵後,補給線被截斷,空軍的空投無法滿足部隊的全部需求,不光是油料,隆美爾部隊的彈藥也是即将打光。
隆美爾戰鬥群中的野蜂自行火炮營同樣面臨炮彈即将告罄的窘境。
不得已,隆美爾隻得将主意打到蘇軍身上。
得知蘇軍炮兵陣地被占領後,六個沒有炮彈可用的野蜂自行榴彈炮炮組進駐樹林。
一番審問後,海因裏希上尉在俘虜中挑選出四十多名蘇軍炮手。
在槍口的威逼下,蘇軍炮手們和德軍炮手進行了一陣短暫的,但是卻觸及靈魂的交流,很快便讓德軍炮手們學會“斯大林之錘”的操作方式,在兩批炮手的共同努力下,整座炮兵陣地重新活躍起來。
隆美爾早已與河對岸的帝國元帥師取得聯系,在帝國元帥師派出的炮兵校射機的引導下,B-4榴彈炮的炮口指向了曾經的戰友,負責防禦河岸的蘇軍陣地。
巨雷般的炮聲再次響徹白桦林,灰黑色的硝煙再次籠罩在白桦林上空。
毗鄰第聶伯河河岸的柴科夫卡村成爲“斯大林之錘”的第一個犧牲品。
一個五發急速射後,原本在戰火中殘破不堪的柴科夫卡村幾乎被從地面抹去。
0毫米榴彈炮的威力,在抹去柴科夫卡村的同時,也抹去了村内蘇軍的生命與抵抗意志。
五發急速射停止後,村外帝國元帥師的步兵們隻用了一次沖鋒,便沖進村莊,輕而易舉地掃蕩了村内所剩不多的蘇軍,打開了通往蘇軍防禦縱深的大門。
東尼鎮外的炮兵陣地在戰鬥,東尼鎮也更換了主人。
隆美爾進駐東尼鎮北的一棟木屋後,并沒有因爲取得一次戰鬥的勝利感到高興。
“我們這次是真的跑不動了,人生最痛苦的事,是明知道有個敵人的集團軍司令部在我們附近,可是我們卻沒有汽油。”
隆美爾盯着地圖上佐洛托諾沙鎮的位置,抑郁地說道。
佐洛托諾沙位于東尼鎮西方,隻有不到十公裏的距離,對于裝甲部隊來說,完全可以說是一眨眼就可以抵達的距離。
前往東尼鎮的旅程與戰鬥,幾乎耗盡隆美爾戰鬥群所剩不多的油料,尤其是戰鬥群内的坦克。
隆美爾不得已,隻能讓部隊以東尼鎮爲中心,轉入防禦狀态,同時聯系第聶伯河對岸的友軍,給自己的部隊空投補給。
焦躁地等待中,隆美爾忽然被鎮外的炮聲所吸引。
派人詢問後,隆美爾得知鎮外的重炮口徑竟然是罕見的0毫米,臉上立刻罩上一層激動帶來的紅暈。
“命令炮兵調轉炮口,指向佐洛托諾沙,不要吝惜炮彈。”
随着隆美爾的一道命令,鎮外的炮兵陣地停止開火,轉換開火目标。
炮兵陣地忙碌的人群中,閃過海因裏希上尉的身影。
占領炮兵陣地後,海因裏希上尉率領部下留在白桦林中,負責保護炮兵陣地安全。
因爲炮手數量不足以操作所有的1門重炮,海因裏希上尉的部下偶爾也協助炮手,幹些搬運炮彈這種沒有技術含量的工作。
0毫米口徑的榴彈炮,對陸軍來說難得一見,海因裏希上尉同樣對這些大家夥感到好奇。
寫完一份戰鬥報告後,海因裏希上尉走到一門B-4榴彈炮後面,摸出一支白色粉筆,在炮彈上寫下一行德文。
親愛的伊萬,德國陸軍尤根·馮·海因裏希上尉向您緻敬。
等炮手們完成炮口的轉向,将目标鎖定到佐洛托諾沙城後,這枚帶着海因裏希上尉親切祝福的炮彈,第一個被塞進炮膛,然後是發射藥筒。
一聲巨響後,炮彈旋轉着沖出炮膛,飛向佐洛托諾沙城。
三分鍾後,佐洛托諾沙城北部,蘇軍三十七集團軍司令部一切都亂了套。
司令部的警衛們配合醫務兵,将一個個擔架擡上停在外面的卡車。
躺在第二擔架上的,正是三十七集團軍司令,弗拉索夫中将。
弗拉索夫仰面躺在擔架上,臉上的黑框眼鏡早已甩飛出去,右半邊臉一片青腫。
嘴裏吐着殷紅的血沫,弗拉索夫結結巴巴地說道:“快讓司令部轉移······咳咳······”
艱難地說完這句話,弗拉索夫雙眼一翻,暈了過去。
昏迷中的弗拉索夫被擡上一輛嘎斯卡車後車廂,嘎斯卡車噴吐出一陣黑煙,拉着弗拉索夫沖向城内的戰地醫院。(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