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進攻命令,莫德爾以50重裝甲營擔任進攻矛頭,沿着公路兩側發動進攻,一頭撞到蘇軍精心布置的防禦陣地上。
仍舊是步兵在前,45毫米和76.毫米反坦克炮在後,其中還有5-K型85毫米“反坦克炮”。
慘遭德軍88毫米高射炮N次的血與火式教育後,俄軍毫不客氣地山寨了德軍反坦克戰術,讓這款重型防空炮客串反坦克炮的身份。
步兵們身後,除了各種口徑的反坦克炮和高射炮,還蹲守着一群高大威猛,形似公廁的身影,正是KV-重型坦克。
爲了照顧擁有五十二噸重量的KV-,行軍時,16坦克師盡量選擇優良的道路,讓這些笨重的大家夥,盡可能地免于遭受俄羅斯式的爛路荼毒。
即使是這樣,在從蘇梅到羅姆内的行軍途中,還是有十輛KV-,因爲各種故障掉隊,占全營坦克總數的三分之一。
就是剩下的二十一輛KV-,給50重裝甲營的進攻,造成慘痛的損失。
得知德軍發動進攻,十六坦克師擔任預備隊的T-4型坦克,旋風般趕到公路兩側,在步兵戰線與後方的KV-之間展開陣型,将KV-擋在身後。
剛剛擺好陣型,德軍坦克集群便沖到戰場。
50重裝甲營穿過蘇軍炮兵團鋪天蓋地的炮火,旋即與蘇軍步兵陣地和T-4型坦克展開對射。
連綿的炮火中,76.毫米反坦克炮一門接着一門開火,随後便被飛來的高爆彈摧毀,炮手們脆弱的血肉之軀橫屍遍野。
在88炮面前,T-4型坦克的表現,也不比前方的反坦克炮手們好多少,盡管他們已經是盡量依靠不停移動,打一炮換一個地方來避免被擊中,卻依舊一輛接着一輛被擊中,化爲鋼鐵墳墓。
滾滾黑煙自被擊毀的T-4型坦克殘骸上升起,直沖天空,看起來格外觸目驚心。
然而50營的坦克手們,卻沒有收取豐碩戰果的喜悅,無線電通訊中,反而充滿坦克手們的怒罵。
“104也被打中了,該死的移動公廁。”
“十一點鍾方向,有輛移動公廁蹲在土坡後面,隻露出個炮塔。”
“注意,他們的援軍上來了,又是一群米老鼠。”
“三連從左翼包抄他們,速度要快。”50營營長在無線電中喊道。
依靠前線步兵和T-4型坦克的犧牲,KV-重型坦克打出一輪又一輪射擊。
15毫米榴彈飛過戰場,越過T-4型坦克和步兵的頭頂,在E-40型坦克車身上,留下難以磨滅的印記與傷痕。
憑借厚重的100毫米前裝甲和80毫米側甲,E-40型坦克保護住内部的坦克手不受緻命傷害。
外挂的設施卻損失慘重。
噴塗的迷彩大片脫落,外挂的備用履帶不知飛到哪裏,間或還有斧頭和鐵鍬飛上天空,那是外挂在坦克外部的工具。
真正的傷害來自于行走裝置,履帶斷裂,負重輪脫落,KV-的每一輪齊射,都能讓數量不等的E-40型坦克癱瘓在戰場上。
德軍坦克手們專心緻志地與蘇軍反坦克手和T-4對射,卻沒有注意到那些躲在後面的殺手。
這些KV-,除了依托前方戰友的掩護,還利用防禦方的優勢,躲在陰暗的灌木叢中,或是利用起伏的地形,蹲在反斜面,遠遠望去,隻能看到一個炮塔露在外面。
狹小的受彈面,超大号的炮盾,給KV-提供了強大的掩護。
除了利用地形上的優勢盡可能地減少被發現擊中的可能性,這些KV-在射擊時,還采用斜向設計法,向左右斜向出現的E-40型坦克開火,避開E-40型坦克最爲堅厚的前裝甲,攻擊相對薄弱的側面,重點毀傷E-40型坦克的行走裝置。
而且相對正面來說,斜向射擊下,E-40型坦克的側面投影面積更大,更容易命中。
15毫米榴彈的肆虐,固然讓E-40型坦克手們心驚膽戰,跟在他們後面的步兵們更是死傷慘重。
即使是SDKFZ51型裝甲車,也放慢速度,拉開與前方坦克的距離。
面對羅科索夫斯基惡毒的KV-戰術的防禦版,第一次和這種戰術交手的50重裝甲營,經受了一次慘痛的教訓。
眼看着又有一群T-4沖鋒而來,英勇地越過KV-型坦克的戰線,沖向50重裝甲營。
戰線後方,第三裝甲師師長莫德爾少将,匆匆派出作爲預備隊的一個坦克營,自南方迂回包抄公路上蘇軍的側翼。
就在50重裝甲營的坦克手們打起精神,準備迎戰T-4型坦克群,同時也要承受KV-的新一輪肆虐時,戰線北方,第四裝甲師的部隊擊潰蘇軍十五摩步師,随後分兵兩路,主力追殺十五摩步師直沖羅姆内,兩個戰鬥群急速南下,插入十六坦克師右翼。
兩個戰鬥群中的一個,是隆美爾親自率領的。
這個戰鬥群成員全部來自50營和第三裝甲師,隆美爾要歸還部隊,同時接到報告,也是想親眼看看,蘇軍到底是采用什麽戰術,能讓莫德爾上報50營已經損失超過三分之一的E-40型坦克。
戰鬥群中,迪爾斯上尉忽然聽到無線電中傳來警報。
“所有人員注意,敵人采取的戰術是,以中型坦克和步兵、反坦克炮組成的部隊充當誘餌,吸引我們的注意力,KV-在後面偷襲的戰術。如果發現KV-重型坦克,優先擊殺KV-.”
迪爾斯上尉翻翻眼睛,幹咽了一口唾沫。
“竟然是KV-在後面偷襲······”
迪爾斯上尉想起過往的一段慘痛經曆。
攻入蘇聯本土後,在白俄羅斯境内,第一次遭遇蘇軍坦克集群,他的101号坦克曾經被一枚榴彈正面命中,幸虧E-40型坦克的強大防禦,才幸免遇難。
開回修理廠後,保羅博士炮塔正面的傷痕後,很有經驗的說出傷痕的來曆。
“炮手的觀瞄設備,潛望鏡,還有坦克炮都要重新進行校準,這是至少五千克炸藥貼着你爆炸才能起到的效果,應該是150毫米左右口徑的炮彈。”
回首往事後,迪爾斯上尉和1号車車長奧托·卡裏烏斯通話。
“奧托,聽到沒有,優先擊殺KV-.”
“收到,不過先要找到它們才行。”
戰鬥群和正面進攻的50營取得聯系,在50營的引導下找到戰場。
盡管已經進入戰鬥,迪爾斯上尉冒着危險,探頭到車外,尋找KV-的蹤迹。
這時戰鬥已經進入尾聲,戰場上橫七豎八密布德蘇兩軍坦克殘骸,升騰的黑色煙柱随處可見,大多來自T-4.
找到第一輛KV-時,迪爾斯上尉看到,那輛KV-右側車體對着自己,底盤正前方大約三四米的距離上,停着一輛炮塔艙門大開的T-4。
很明顯,這輛KV-重型坦克,利用前方那輛被車組遺棄的T-4型坦克殘骸做掩體,正在向前方開火。
“一點鍾方向,KV-.”迪爾斯上尉對炮手說道。
然而當炮塔轉向一點鍾方向時,迪爾斯上尉看到,那輛KV-型坦克緩緩開向前方,停到那輛T-4型坦克的側面。
T-4型坦克的殘骸擋住了KV-的右側面大半車體,而且炮塔正在緩緩右轉,似乎是發現了自己的存在。
“米歇爾,車體右轉正對它。”迪爾斯上尉驚惶地喊道。
88炮怒射一發,卻被T-4型坦克的殘骸擋住。
炮手沃爾夫和裝填手比爾密切合作,搶在KV-開火前打出第二枚炮彈,卻打到KV-露出的半個炮塔上,被炮盾彈飛。
眼看着KV-完成轉身動作,一個倒車動作,露出炮塔指向自己是,迪爾斯上尉的左前方,一輛四号坦克沖出,停到KV-坦克車尾不到五十米的距離,連開三炮,在KV-的炮塔右側留下三個彈孔······
帶着一身冷汗,迪爾斯上尉迎來戰鬥的結束。
遭到第四裝甲師戰鬥群的側面包抄,十六坦克師的命運和15摩步師一樣,防線全面崩潰。
迪爾斯上尉和卡裏烏斯,回歸50營,戰鬥群其他部隊回歸第三裝甲師。
沿着十六坦克師敗退的道路,第三裝甲師沖向羅姆内。
曾經的戰場上,隆美爾沉着臉,站在一輛編号104的E-40坦克旁,看着坦克右側,大片的僞裝色噴漆脫落,履帶斷裂,導向輪脫離車體。
隆美爾的心情和這輛坦克的坦克手們一樣惡劣。
戰果報告,包含迪爾斯上尉和卡裏烏斯在内,50營共投入9輛坦克參戰,卻損失了十五輛,超過半數。
勉強值得慶幸的是,十五輛坦克中,隻有一輛被徹底擊毀,其餘十四輛隻是被擊傷,而且傷勢都集中在行走裝置。
隆美爾的視線最終停在身邊,一個滿身黑灰精神萎靡的蘇軍上尉身上。
“羅科索夫斯基中将,你們的方面軍司令,親自研究出的這種戰術。你是怎麽知道的?”隆美爾問道。
“我們在演練這種戰術的時候,他到訓練場上來過,親自指導我們排練陣型,還告訴我們一些細節,例如利用坦克殘骸,地表的反斜面遮擋底盤等等。”蘇軍上尉說道。
“他是個聰明人,他姓羅科索夫斯基,我記住這個姓氏了,謝謝你。”揮手打發走那個蘇軍上尉,隆美爾轉向另外一邊,50重裝甲營維修連連長保羅博士
“保羅博士,我需要你的結論。”隆美爾說道。
“将軍,按照你給的時間,晚上九點之前,十五輛坦克裏,我們隻能修好其中的六輛。”保羅博士說道。
一個重裝甲營,滿編才45輛,竟然一次戰損九輛,達到百分之二十,真的是損失慘重,尤其是這些損失是因爲時間不夠,無法完成維修導緻,而不是因爲坦克沒有修複價值,隆美爾感到很痛心。
“盡你們的全力修複,記得讓坦克手們炸毀坦克前,将所有能用的東西全部帶走。”
晚上八點二十分,隆美爾走進羅姆内城,莫德爾的師部。
“你還有四十分鍾調撥部隊,我們九點整準時出發,現在可以派偵察營上路了。”隆美爾說道。
“你确定要去南方,不是北方?”莫德爾問道。
“是的,去南方,先占領盧布内,然後去第聶伯河,到這裏和我們的人會合。”隆美爾指着第聶伯河河邊的一座城市說道。
“切爾卡瑟?可是元首讓我們向北突圍。”莫德爾驚訝地說道。
“如果向北那是撤退,可是裝甲兵生來就是要進攻的。”隆美爾說道。
“記得給集團軍司令部發一封電報,告訴他們我們的動向,到了第聶伯河,我們需要友軍的配合。”(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