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頭看向身後,卡恩上尉看到貝肯鮑爾上校竟然親自帶人來到前線。
兩人退到一個土坡後面。
“卡恩上尉,你們辛苦了。下面就交給我們來處理,你們可以回去休息了。”
“上校,你打算怎麽辦?就這麽直接沖進去?”卡恩上尉問道。
“當然不是,總要經過一番炮火準備。”
“援軍來了多少?”卡恩上尉問道。
“五個連,而且還在增加,不過我們必須在天亮前發動攻擊,你的人回去後充當預備隊,等我的命令。”貝肯鮑爾上校說道。
随着卡恩上尉所部的撤離,亞曆山德裏亞鎮内的蘇軍終于擺脫夜色中那些看不見的殺手,陸續進入夢鄉,隻有外圍的警戒人員依舊緊繃着神經,驚恐地望着深不可測的夜幕。
經過二十多分鍾的平靜,當貝肯鮑爾上校的手表指向三點二十五分的時候,貝肯鮑爾聽到身後的空氣傳來隐隐的轟鳴聲。
貝肯鮑爾上校一揮手,身邊的傳令兵打出打出一枚紅色信号彈,随後跟着貝肯鮑爾上校離開原地。
随着信号彈的升空,戰鬥再一次打響。
一連串的迫擊炮開火聲中,燃燒彈接連不斷地落入亞曆山德裏亞鎮邊緣。
很快,亞曆山德裏亞鎮便被團團火光所包圍,鎮中的蘇軍不明狀況,依舊呆闆地向天空發射照明彈。
自天空俯瞰漆黑一片的大地,在照明彈與燃燒彈映襯下的亞曆山德裏亞鎮,是如此的耀眼與醒目,以至于負責夜襲亞曆山德裏亞鎮的德軍機群,輕而易舉地便找到自己的目标。
貝肯鮑爾上校很有經驗的轉移到距離小鎮足有一公裏遠的一條鄉村土路旁,拿着望遠鏡觀察空軍轟炸機的表演。
很快,貝肯鮑爾上校便聽到斯圖卡特有的尖嘯聲。
夜幕中,隐約可以看到一個個海鷗形的身影沖向地面,扔下大小不一的炸彈。
沖天而起的火光映襯下,貝肯鮑爾上校清楚地看到鎮内瘋狂逃竄的蘇軍步兵。
五百千克炸彈,五十千克炸彈·····貝肯鮑爾上校根據炸彈爆炸時迸射出的火光,猜測航空炸彈的分量。
很快,貝肯鮑爾上校看到天空中閃現出更大的黑影,這些黑影每一次俯沖,都能在亞曆山德裏亞鎮内引發前所未有的震動。
每一次爆炸幾乎都是驚天動地,數不清的磚石碎塊被抛飛到天空。
隔着一公裏的距離,貝肯鮑爾似乎都能感到熾熱的爆炸熱浪一股股湧來,拍打到自己的臉上。
是JU-88中型俯沖轟炸機,竟然連1000千克航空炸彈都用上了,貝肯鮑爾上校默默爲鎮中的蘇軍步兵默哀。
1000千克航空炸彈的威力,已經不是靠着卧倒或是鑽進散兵坑能對抗的了,光是炸彈發出的沖擊波,就足以對人體的内髒造成緻命的破壞。
如果不幸距離炸彈的落點太近,不要說人,就是KV-1,KV-也會被恢複成零件狀态。
一串串高射炮彈飛上天空,卻無法阻止德軍戰機的俯沖,貝肯鮑爾上校也不認爲這些隻有防空炮、卻沒有對空探照燈的蘇軍炮手能打到什麽,或許是這支蘇軍來的太急沒來得及帶探照燈,更沒想到德國空軍會在夜間出擊。
喪心病狂的轟炸持續了近半個小時,直到時間推進到三點五十分。
貝肯鮑爾上校看到天空那些恐怖的黑影停止俯沖後,扭頭對身後的傳令兵說道:
“開始吧。”
兩枚紅色信号彈搖曳着飛上天空,亞曆山德裏亞鎮的北面,東面和西面三個方向,數百道人影從地上一躍而起,向被火光與濃煙遮蔽的亞曆山德裏亞鎮發動沖鋒。
不到三十秒鍾的時間,沖在最前面的身影便抵達小鎮邊緣,密集的槍聲随即響起。
看到部下順利的沖進亞曆山德裏亞鎮,貝肯鮑爾上校轉身返回樹林。
黑暗中,鎮内的蘇軍坦克無異于盲人,根本發揮不出什麽戰鬥力。
雙方的步兵在鎮内攪成一團,鎮外的蘇軍炮兵不敢開火,同樣失去戰鬥力,下面就是純步兵之間的較量。
激戰了一個白天,又被折騰了大半夜沒能睡好覺,再承受了一番從天而降的炸彈洗禮,貝肯鮑爾上校不認爲鎮内的蘇軍還剩下多少戰鬥力。
亞曆山德裏亞鎮内,遍地的彈坑與殘破的房屋中,槍聲、手榴彈爆炸聲席卷全鎮,喊殺聲也夾雜在其中。
不知道何時開始,一個蘇軍步兵的身影跳進戈倫河,穿過齊腰深的河水逃向南岸。
有第一個就有第二個、第三個······越來越多的身影跳進河中,逃向南岸。
終于,兩個穿着連體迷彩罩衫的傘兵沖到河邊,在一堵齊腰高的斷牆上架起機槍,掃向河中蘇軍步兵的後背。
或是齊腰,或是從****,不知道多少蘇軍步兵被有着“希特勒電鋸”之稱的MG4截成兩段,屍體在河水中起起伏伏,鮮血染紅了河面,随着河水奔騰而下。
臨近五點鍾的時候,貝肯鮑爾上下接到報告,鎮内的蘇軍除了傷員和俘虜,已經全部肅清。
“這不是戰鬥的結束,這隻是戰鬥的開始。”貝肯鮑爾上校意味深長地說道。
當鎮内的德軍傘兵忙碌着構築防禦工事時,戈倫河南岸,一群衣衫褴褛,蓬頭垢面的蘇軍士兵被帶到一處打谷場上。
一個蘇軍上校對這些士兵喊道:“根據斯大林同志的命令,作爲逃離戰場的懦夫,你們将被編入懲戒連。在懲戒連中,你們再沒有第二次做懦夫的機會。要麽用勝利洗清你們的罪過,要麽光榮的戰死,除此之外,你們沒有第三條路可走。”
打谷場上,這個蘇德戰場一個毫不起眼,卻代表着某種變化開端的戰場細節,隻隔着一條河的貝肯鮑爾上校一無所知,遠在威廉港的陳道更是無從知曉。
戈林叼着雪茄,潇灑地吐出個煙圈,盯着停在岸邊的歐根親王号重巡洋艦說道:“我可是德國的重量級人物,出巡英國,怎麽也應該是乘坐俾斯麥或者是提爾皮茨号戰列艦去。隻有他們,才能彰顯我的身份。”
“你不懂,歐根親王号是被一股什麽力量加持過的祥瑞之艦,全世界所有的海軍艦船加起來,擁有這種神秘力量的軍艦也不超過五艘,德國海軍有幸能分得一艘,是我們的幸運,你能乘坐這條船出巡英國,你應該感到榮幸才對。”
“真的?”戈林斜着眼睛盯着陳道問道。
“事實會證明一切。不過,俾斯麥号和提爾皮茨号出現在英國,會讓皇家海軍臉上無光的,我們總要照顧英國人敏感的自尊心。”
“好吧,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就勉爲其難坐一次小船。”戈林輕撫着自己的肥肚腩說道。
半個小時後,歐根親王号祥瑞艦駛出威廉港,目标直指倫敦。
當天傍晚,當陳道和戈林帶着副官們抵達倫敦朗廷酒店時,驚訝地發現,意大利的巴多格裏奧元帥竟然親自在酒店門口等着他們。
一番寒暄之後,陳道和戈林打發副官們去放置行禮,跟着巴多格裏奧元帥轉移到了酒店的餐廳。
“你們終于來了,我等你們很久了。”巴多格裏奧元帥熱切地說道。
“元帥先生有什麽事情需要我們效勞的嗎?”戈林疑惑地問道。
“這次和英國人,還有美國人談判對日作戰問題,墨索裏尼領袖特别囑咐我,要我到達倫敦後和二位見面,商量一些談判的細節問題,我想請教的正是這個問題。”巴多格裏奧元帥說道。
戈林默不作聲地喝咖啡,陳道很有默契地接過話題。
“日本是個島國,對日本作戰的關鍵在于海軍,所以這次談判,重點在于海軍的出兵日期,以及與日本的作戰方式,其中最重要的還是出兵日期問題。”
巴多格裏奧元帥點點頭,接着問道:“在出兵日期上,有什麽細節需要我注意的?”
戈林放下咖啡杯,換上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
“第一件事,是軍費問題。德國的主力部隊現在正在和俄國人作戰,每天消耗的物資與軍費是個天文數字,哪裏還有多餘的資源去遠征日本。隻是,元首被日本人卑劣的行爲所激怒,一時沖動才做出出兵的決定。元首的意志不容違背,我們必須出兵,可是軍費從哪來?你看看,從德國到印度,或是從德國到美國,到澳大利亞的距離,更不要說将來還要打到日本本土,你看看地圖,看看這個距離,比從天堂到地獄的距離還要遙遠。這對我們來說是一種沉重的負擔。”
“元帥先生,想必意大利近年來連續擴軍,連年征戰,軍費方面壓力也很大吧?”
巴多格裏奧元帥連連點頭,表示贊同。
“所以,這次談判的宗旨就是,我們需要英國人和美國人,幫我們承擔一部分軍費,減輕我們的壓力。”陳道接着說道。
“我明白你的意思,墨索裏尼領袖也是這個意思。不過,要是美國人不同意怎麽辦?”巴多格裏奧元帥問道。
“這個全憑美國人自願,如果他們不同意,我們隻好等到東線戰役結束之後,再決定出兵亞洲的時間。說起來,日本人可能會繼續搶占英國人的印度,會占領美國人的夏威夷,甚至可能會威脅美國本土,但是他們能威脅到我們嗎?日本人的海軍連蘇伊士運河都過不來。”
“你的意思是?美國人不同意,我們就不出兵?”巴多格裏奧說道。
“是晚一點出兵,一定要讓美國人和英國人來求着我們出兵。”陳道說道。
“很好很好,我大概明白你的意思了。”巴多格裏奧元帥說道。
“你身後那些是美國人嗎?”陳道忽然對着巴多格裏奧元帥揚揚下巴。
巴多格裏奧元帥向着身後的餐廳正門看去,就看到六個軍人走進餐廳。
這些軍人的軍服樣式和巴多格裏奧元帥所知的,歐洲所有國家的軍裝樣式都不同,尤其是肩章上将星的排列方式。
“兩個五星上将,美國海軍和陸軍的大人物都來了。讓我猜猜,他們會不會走過來?”戈林說道。
戈林三人看着對面的美國軍官時,爲首的兩個五星上将也在觀察戈林三人。
“那個胖子,會不會是德國的那位帝國元帥?”
“應該是他,除了他,哪個國家的元帥會有這種體型,我們過去和他們打個招呼。”
看到兩名五星上将走向自己,戈林三人很是矜持地沒有動作。
直到對方走到餐桌旁,報出自己的名字,戈林三人才先後起身,禮貌地寒暄道:“歡迎來到歐洲,金将軍,馬歇爾将軍。”
說了幾句熱乎乎的客氣話後,戈林熱情地邀請兩位五星上将同坐一桌。
陳道一口地道的美式英語,戈林和巴多格裏奧元帥則是倫敦腔,五個人的交流沒有任何障礙。
等戈林介紹過巴多格裏奧元帥和陳道的身份後,馬歇爾上将驚訝地說道:“你就是那位預言八個星期滅亡法國的羅森将軍,幸會,羅森将軍真是像傳說中的那樣年輕有爲。”
“上将先生,見到你我感到很榮幸。我一直有個問題想問你。貴國陸軍的将軍們,也包括您,第一次聽到我預言八個星期會幹掉法國時,是什麽反應?”
馬歇爾上将見陳道三人一副看好戲的表情看着自己,沒有絲毫猶豫或是彷徨,隻是微笑着說道:“我們的反應,和貴國,哦,還有意大利陸軍的将軍們差不多。”
金上将臉上沒有表情,眼神中卻閃過一絲欽佩。
戈林和巴多格裏奧元帥臉上的表情則是有些尴尬。
陳道卻笑着舉起酒杯,向馬歇爾上将示意。
“爲了上将先生的回答,我認爲我們應該幹一杯。”
馬歇爾上将舉起酒杯和陳道碰到一起,兩個酒杯發出叮的一聲脆響······(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