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号突擊炮混在沖鋒的陣列中,用他們的鋼鐵之軀爲沖鋒的士兵遮擋對面射來的子彈,STUK40型75毫米炮的炮口噴吐出一道道火光,高爆彈一枚枚砸到蘇軍的陣地上,将所有頑抗的蘇軍火力點一一清除。
德軍的戰線一步步向西方推進,蘇軍的防線一段段向後方彎曲,戰線碰撞的位置,蘇軍士兵的屍體倒落在草叢裏,屋舍旁和戰壕間,斑駁的血迹染紅了地面,槍支零件散落在上面。
一隻隻穿着黑色皮靴的大腳踩在上面,德軍士兵所過之處,帶給蘇軍士兵的是死亡和恐懼。
高舉雙手的俘虜迅速被帶離戰場,負隅頑抗的蘇軍被子彈擊穿、被炮彈轟碎、被刺刀刺穿,更多的蘇軍則跟着大部隊敗退。
德國第四和第九集團軍一部在沃爾克維斯克會師後,立刻聯手發動對包圍圈的圍攻,壓縮包圍圈中蘇軍的活動範圍。
在退路被切斷,四面被德軍團團包圍,沒有補給,沒有空軍支援的絕對劣勢下,蘇軍在德軍的強大攻勢下被打的節節敗退,包圍圈的面積每一分鍾都在縮小。
然而在沃爾克維斯克城西部的戰場上,真正引發蘇軍戰線崩潰的是來自身後的攻擊。
沿着東西走向的65号公路,一百多輛四号G型坦克派出楔形攻擊陣型,狠狠地刺入蘇軍陣地的背後。
更多的SDKFZ51型裝甲車跟随在坦克集群後面,浩浩蕩蕩地壓向蘇軍陣地。
第九裝甲師的鋼鐵風暴成爲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瞬間消滅蘇軍士兵最後一絲戰鬥的勇氣。
面對德軍的兩面夾擊,蘇軍的戰線全面崩潰,逃亡的蘇軍和追殺他們的德軍滿山遍野,瘋狂地奔跑在大地上。
65号公路上,洛倫茲少校趴在車頭,手拿不知從哪裏搶來的擴音筒,對着公路兩邊的俘虜群大聲喊道:“讓開,讓開,不要堵在公路上,去向步兵投降,不要擋路。”
他的身邊,尼采上尉和諾貝爾上尉不時擡起槍口對天掃射震懾俘虜。
将一批又一批俘虜驅趕到公路的兩側,陳道所處的SDKFZ51型裝甲車縱隊沿着公路一路前行,一頭撞到另一支匆匆趕路的車隊頭上。
65号公路穿過一個不知名的小村莊,一隊滿載着彈藥的卡車迎面開來,雙方擁堵在狹窄的岔道上,爲誰給誰讓路争執不休。
卡車車隊爲首的一輛駕駛艙裏,一個上尉正和裝甲車隊首車駕駛員扯皮,忽然看到四個身影迎面跑來。
陽光的映照下,爲首的軍官褲線和肩章上的紅色智慧線如此的耀眼,上尉急忙停止争吵,推門下車,站立在卡車旁。
“你好,中将先生。”
上尉掃了一眼對方的肩章,急忙敬禮問好,看到對方的臉後,上尉心中産生一個驚奇的想法,這個中将好年輕,不,是年輕的令人發指。
“放下你的手,你想害死将軍嗎?戰場上不要敬禮。”中将身後,一個少校喊道。
少校的身後,兩名上尉警惕地打量房舍間的陰暗角落,是否有蘇軍士兵躲藏在裏面。
“我是海因茨.馮.羅森将軍,記住,以後在前線不要向高級軍官敬禮,也不要圍在高級軍官身邊,免得給敵人的狙擊手指引目标。”陳道說道。
海因茨.馮.羅森?這個名字好熟悉。
上尉略一回憶,瞬間想起陳道的身份。
“總督閣下,我奉命給前線運送彈藥,很趕時間,所以......”
“前面的戰鬥已經結束了,我和我的友軍在背後捅了蘇聯人的防線一刀,他們已經崩潰了,你的戰友正在清點俘虜的數量,你沒必要急着過去。我急着去沃爾克維斯克,讓你的人把車停到路邊,讓我們先過。”
上尉很痛快地答應讓路,正要上車,陳道一把拽住他。
“你是從沃爾克維斯克城裏來?”
“是,我的車隊是從沃爾克維斯克來的。”上尉說道。
“城裏部隊的最高指揮官是誰?住在城市的什麽位置?”陳道問道。
上尉說道:“我聽說集團軍司令施特勞斯大将已經帶着司令部進城,可是我不知道他的司令部住在什麽地方?”
原來是第九集團軍的部隊,陳道立刻搞清這些步兵的身份。
經過一段短暫的插曲後,陳道的車隊再次上路,越過幾隊向西開進的車隊和步兵後,陳道眼前出現一座城市。
裝甲車停在城鎮的入口處,陳道叫來一個胸口挂着胸牌,正在維持秩序的憲兵中尉,批頭問道:“施特勞斯大将的司令部在什麽位置?”
“我不知道,中将先生。”中尉很幹脆的回答到。
“馬上聯系你的上級,告訴他兩件事,第一,讓他告訴你集團軍司令部在什麽位置。第二,讓城裏所有的憲兵維持交通,優先讓我們第九裝甲師的部隊先行通過,快一點,我趕時間。”陳道說道。
大約二十分鍾後,陳道的裝甲車帶着一股風聲,沖到城市東北部的市政大廳。
陳道跳下車,一路詢問着沖上大樓,直沖到大樓的三樓。
看到風塵仆仆的陳道,因爲“英年早謝”而化身光頭黨的施特勞斯大将很是驚訝。
“羅森将軍,你爲什麽會出現在這裏?”施特勞斯問道。
“大将先生,先聽我說,有三件事。第一,馬上讓你的參謀尋找一支蘇聯部隊,第十四坦克師,看看你們的情報裏有沒有這支部隊的大緻方位。第二,讓我的部隊優先使用城中的道路,我身負最高統帥部賦予的秘密使命,要趕時間去明斯克。第三,聯系中央集團軍群司令部,聯系博克元帥,讓他下令給各個集團軍,讓他們尋找第十四坦克師的位置。”
面對陳道連珠炮般提出的三個要求,施特勞斯大将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先讓參謀遞給陳道一杯水,随後問道:“既然你身負最高統帥部賦予的秘密使命,我可以安排憲兵爲你們疏導交通。但是你的其他兩個要求是什麽意思,尤其是第三個要求,如果博克元帥問起是爲什麽?我總得有個解釋。”
陳道從胸口的口袋摸出一張白紙遞給施特勞斯大将,随後說道:“讓你的參謀記下這個名字,他是十四坦克師的一名上尉軍官,至于他的身份,我在上面也标注了。”
施特勞斯大将看到紙條上的内容後臉色一變,接着對身邊的參謀說道:“馬上記下這個名字,然後執行羅森中将的命令,讓集團軍下屬的各個師尋找第十四坦克師的番号,再給集團軍群司令部發電報,把這個名字和十四坦克師的番号報告上去。”
陳道咕咚咕咚喝了半杯水,接着說道:“謝謝你,大将先生。但願我們能抓到這個人。”
施特勞斯大将晃晃锃亮的腦袋。
“我們隻能争取抓到他,但是這種可能性非常小。他可能在之前的戰鬥中戰死了,也有可能在包圍圈合攏之前逃走。總之,我們隻能盡全力争取,希望他還活着。”
陳道放下杯子說道:“哪怕有百分之一的希望,也要盡百分之百的努力。謝謝你的合作,大将先生,我要趕路了,如果你這裏有什麽發現,請及時通知我,如果順路,我會去追捕那個家夥。”
辭别施特勞斯大将,陳道乘坐的裝甲車再次啓程,跟随着第九裝甲師的大部隊穿城而過,向東方開進。
......
明斯克城東南方,斯米洛維奇村。
自從在這裏與第三裝甲集團軍會師後,隆美爾就将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小村子設爲第二裝甲集團軍司令部。
忙碌了一整天後,晚飯的前一刻,隆美爾走到司令部的院子裏,一邊活動酸痛的脖子和後背,一邊張望天空,
天空中盤旋着三個機群,最大的一個機群位于斯米洛維奇村的西北方。
隆美爾粗略數去,那個機群由四十多架戰鬥機和轟炸機組成,正在轟炸明斯克城的守軍。
這是今天的第幾批轟炸機?第七批還是第八批?整整一天,斯圖卡俯沖轟炸機的尖嘯聲就沒停過,明斯克城守軍的日子想必很難過。
兩支裝甲集團軍會師後,攻打明斯克城的作戰計劃成爲首要任務,隆美爾和霍特大将商量過之後,各自派出一個裝甲軍發動進攻,力求在最短時間内拿下明斯克。
經過一夜的籌備,六月二十九日天空剛剛放亮,征服明斯克的戰鬥便打響了。
令隆美爾很不能理解的是,雖然身處絕境,但是明斯克城内的蘇聯第二軍仍然頑強地抵抗德軍的進攻,戰鬥前所未有的激烈。
100師和161師的陣地上,蘇軍各個營連往往都是戰鬥到最後一人,德軍各師報上來的戰報中重點提出,抓到的俘虜很少。
令德軍瞠目結舌的是,往往有那麽兩三輛蘇聯坦克,引導着成群的步兵,冒着德軍的機槍、迫擊炮甚至是坦克炮的猛烈射擊,高喊着“烏拉”發動反沖鋒,随後被德軍密集的槍炮彈打的橫屍遍地。
整整一天的時間,戰況膠着在明斯克城外,隆美爾和霍特大将預定的一天奪取明斯克的計劃沒有實現。
而在明斯克城外,另一場戰鬥也持續了整整一天。
從昨天夜裏開始,被圍蘇軍就多次嘗試突圍,他們分散成小股部隊,利用夜色和森林的掩護尋找德軍陣地上的漏洞,偷偷逃出包圍圈。
天亮之後,蘇軍的逃跑行爲失去夜幕的掩護。
一夜的時間,越來越多的德軍趕到明斯克城附近,包圍圈上的可以用來逃亡的漏洞越來越少,蘇軍被迫改爲強攻。
KV-1、KV-、T-4、T-6和BT-5等各種型号的坦克混雜在一起,冒着德國空軍的掃射,瘋狂地沖向德軍的陣地。
坦克集群的身後跟着的是成群結隊的騎兵,天知道他們是從哪裏來的,騎兵的身後是步兵,在鐵軌上,一輛鐵甲列車也呼嘯着沖向東方。
但是在德軍猛烈的槍炮掃射下,蘇軍突圍部隊慘遭失敗,坦克癱瘓在戰場上,黑色的煙柱直沖天空,成爲一座座鋼鐵棺材。
坦克附近,步兵、騎兵和戰馬的屍體難以計數,德軍沒有時間去清點戰果,隻能粗略地用“幾片屍體”的字樣來形容自己的戰果。
隆美爾曾經視察過戰場,看到過戰場的慘象,遍地的屍體和坦克殘骸中,幾匹戰馬孤零零的站在那裏,低頭舔舐着地上主人的屍體,仿佛主人隻是睡着了一般。
“這不是戰鬥,這是一邊倒的屠殺。”面對戰場,隆美爾發出感歎。
回想過一天的戰鬥後,隆美爾看向天空中悄悄降臨的夜幕,眉頭緊皺。
白天固然是德軍的天下,但是一夜的時間,周圍的森林中,還有不知道多少蘇聯潰兵會悄悄逃走。
就讓包圍圈裏的蘇聯人再猖狂一夜,過了今晚,明天必須要拿下明斯克城,不能再拖延了。
隆美爾暗自下定決心。
“司令官,司令官。”一個聲音從隆美爾背後響起,說話的是他的副官。
“什麽事?”隆美爾問道。
“集團軍群司令部發來的緊急電報,司令部命令我們密切關注蘇聯第十四坦克師的動向,如果發現這隻部隊的位置,一定要優先消滅,而且在抓到的俘虜中要密切關注這個人。”
副官一邊說電報的大緻内容,一邊将手中的電報交到隆美爾手上。
“第十四坦克師?”隆美爾驚訝地問道。
“是,是第十四坦克師。”
十四坦克師正是今天白天發動決死沖鋒的蘇軍部隊番号之一,還有1、89和10步兵師等番号,這些番号是隆美爾從俘虜口中得知的。
低頭看向電報,隆美爾低聲念出那個名字。
“雅科夫.朱加什維利,第十四坦克師的一個裝甲兵上尉?”(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