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兵們三五成群,躲躲閃閃地跟在KV-後面。
意大利步兵們度過最初的恐慌,操起一切能用的武器向敵人開火。
47毫米反坦克炮炮口噴出一道道火焰,炮彈撞在KV-坦克車身上發出叮叮當當的脆響,卻隻在鋼闆上留下一道道白色的斑點。
意大利步兵師标準配備的47毫米L型反坦克炮,在100米的距離上隻能穿透64毫米厚的鋼闆,對KV-堅硬厚實的裝甲毫無威脅。
一個反坦克炮的炮手在炮長的指揮下連開兩炮,分别命中一輛KV-坦克的炮塔側裝甲和車身側裝甲,卻看到炮彈旋轉着飛到空中。
竟然連側面都打不穿,炮長驚訝之餘沒有氣餒,立刻命令炮手壓低炮口,指向那輛KV-坦克的行走裝置又連開兩炮。
等炮口的硝煙散去,炮長看到那輛KV-歪歪扭扭地停下車身,右側履帶從車體前方甩出,中間的一個負重輪也被打的粉碎。
沒等炮長和炮手們慶祝獲得第一個戰果,就看到那輛KV-坦克後面露出一個蘇軍步兵的腦袋,那個步兵将一挺輕機槍架在坦克動力艙上面,槍口指向他們。
子彈飛來,打的反坦克炮的炮盾上叮叮當當火星四濺。
意軍炮手們壓低身子,縮在炮盾後面不敢露頭。
戰友的窘境和蘇軍步兵的嚣張迅速引起一個迫擊炮陣地的注意,MOD195型45毫米迫擊炮随即調轉炮口,發出三聲悶響。
三發炮擊炮彈接連落到KV-坦克後面,蘇軍步兵橫七豎八摔倒一片,蘇軍機槍手手一揚直挺挺地仰面摔倒,機槍甩飛到地面。
迫擊炮壓制住蘇軍的步兵,卻無法阻止KV-。
公廁型的炮塔緩緩轉動,指向47毫米反坦克炮所在的方位,炮口發出一聲驚雷,火光和硝煙覆蓋了47毫米反坦克炮炮位。
面對KV-的沖擊,意軍炮手們按照德軍教官們的教導,用手中所有能夠調動的火力,47毫米反坦克炮、65毫米步兵炮炮彈接二連三地從側面射向KV-,破壞它們的負重輪和履帶。
步兵們很有默契地協助迫擊炮手,壓制KV-坦克後面的蘇軍步兵。
迫擊炮彈和機槍子彈雨點般的落向蘇軍步兵,每前進一步,蘇軍步兵都要付出慘重的代價,穿着草綠色軍裝的屍體鋪滿了青翠的草地。
眼看着蘇聯的步坦集群一步步逼近,意軍步兵陣地上終于迎來期盼已久的救援,來自空中的救援。
4枚75毫米高爆彈從天而降,接着又是1枚100毫米高爆彈。
第十一炮兵團的炮彈落地後在地面燃起一片火海,陷入火海的蘇軍步兵驚叫着被彈片撕裂,被氣浪抛飛出去,四分五裂的碎屍灑滿戰場,幸存的步兵見狀紛紛撲倒在地躲避炮擊。
第戰鬥機大隊的51架MC-00型閃電戰鬥機,閃電般沖出稀薄的白雲,沖向天空中的蘇軍戰機,蘇軍戰鬥機也毫不示弱地掉頭沖來,盤旋纏鬥的戰機穿梭在蔚藍的天幕中。
巴拉克少将指揮的聯絡團裏,德國空軍的聯絡官們工作效率很高,第六航空隊的機群随後趕到,ME-109和FW-190戰鬥機沖向蘇軍的轟炸機。
ME-110、JU-87和JU-88轟炸機則借着蘇軍戰鬥機被攔截,無法威脅他們的機會,沖向蘇軍的地面部隊。
自西北到東南,ME-110戰鬥機橫飛過蘇軍步兵群頭頂,SD-蝴蝶炸彈成群結隊地飄向地面,然後在距離地面七八米的空中爆炸。
斯圖卡機頭向下,猶如一隻撲向獵物的獵鷹,尖嘯着将航空炸彈砸向蘇軍坦克和步兵。
500千克炸彈落地之處地動山搖,無論步兵和坦克盡皆化爲碎塊,攪拌在泥土中四處紛飛。
意軍炮兵和德意兩國空軍的協同壓制下,蘇軍的攻勢被暫時壓制住,蘇聯步兵更是死傷慘重屍橫遍野。
KV-1和KV-坦克群倚仗堅固裝甲的保護,不顧彈片的襲擾,依舊向意軍陣地開來,卻也很快失去沖鋒的勁頭,履帶不得不停下轉動。
一道寬足有八米,深足有五米的反坦克壕溝橫在它們面前,雖然壕溝有多處被蘇軍的炮擊炸塌,泥土散落在溝底,KV-1和KV-依舊不敢靠近,隻能在望溝興歎,駐足不前。
它們一邊用機槍和火炮與意軍陣地對射,一邊通過無線電呼叫後方支援,有的蘇軍坦克指揮官甚至打開炮塔後部的艙門,瘋狂地呼喊後方的步兵和工兵前進。
有的蘇軍坦克手來不及等待工兵爲他們填平反坦克壕溝,焦躁地調轉車頭開向公路。
壕溝隻分布在公路兩側,公路上仍舊是可以通行。
艱難地爬上公路,慢慢悠悠地越過幾個彈坑,兩輛KV-一前一後駛向意軍陣地深處。
兩個意軍士兵很快跳出戰壕,匍匐着摸到兩輛坦克的右側,揚手扔出反坦克手雷。
一顆手雷撞到坦克炮塔右側彈落到地面,另一枚正落在後面那輛KV-坦克的動力艙上方。
隆隆的爆炸聲中,鐵屑紛飛,黑煙和火紅的烈焰随即從動力艙升起,缭繞漂浮在坦克周圍。
殘存的KV-搖晃着炮塔,一邊開火一邊繼續沖向意軍陣地深處,卻很快被來自側面的反坦克炮彈擊中行走裝置,癱瘓在公路上,随後被步兵近身炸毀。
炮兵是戰争之神,看到步兵被敵人猛烈的炮火壓制得動彈不得,坦克在反坦克壕溝前徘徊不前,蘇軍前線指揮官們再次呼叫炮兵支援,密集的炮彈再次落到意軍陣地上。
又有一個的戰鬥機航空團趕到戰場,阻止德軍轟炸機的肆虐。
十五六分鍾後,蘇軍步兵們發現頭頂的德軍飛機不再俯沖,随後在軍官尤其是政委的帶領下,低頭彎腰,甚至是匍匐前進,穿過意軍炮兵的封鎖,重新跟上前方的坦克。
工兵們越過坦克,選擇部分突破點後在反坦克壕溝上安放炸藥實施多點爆破,炸出幾條通道。
步兵們也沖上前,或是壓制對面的意軍步兵火力,或是協助工兵,硬生生用沙袋在反坦克壕溝上鋪出道路。
炮擊再次被叫停,蘇軍步兵們借機一擁而上,率先沖過反坦克壕溝,穿過被炸得七零八落的鐵絲網,沖到意軍戰壕邊。
波波沙沖鋒槍搖身一變成爲戰壕掃蕩器,SVT-40也加入進來,意軍步兵被雨點般的子彈打的死傷狼藉,隻得通過交通壕抱頭鼠竄,逃向後方戰壕,蘇軍步兵随即沿着交通壕和戰壕間的空地進行追擊。
KV坦克群慢慢越過反坦克壕溝。
在步兵的護衛下,KV坦克的身影重新出現在公路,他們身後更遠的地方,一個營的BT-5快速坦克火速加入戰場,開到火線的一刻,BT-5坦克上面的步兵們紛紛跳下車,跟着BT-5坦克小跑着加入戰鬥。
損失了數不清的步兵和約三分之一的坦克,蘇軍進攻集群越過反坦克壕溝。
沒有反坦克壕溝的阻攔,KV-和KV-1坦克在意軍陣地上橫沖直撞,支援步兵一連碾過意軍步兵的四道戰壕。
戰鬥打到下午兩點,蘇軍步兵全線占領意軍第一道防線,突破到意軍陣地兩到三公裏不等。
意大利軍隊潰兵在前方瘋狂逃竄,蘇軍步坦集群跟在後面追擊,驅趕着敵人向第二道防線奔去,随後一頭紮進坦克獵殺場。
意軍的第二道防線分散在一片片小樹林和村莊裏,每片樹林和村莊外圍都構築了環形工事,陣地與陣地之間的空地都處于意軍火力覆蓋範圍之内。
獲得最初的勝利,蘇軍坦克手對KV系列坦克防護能力的信任達到前所未有的高度,然而意軍的反擊卻很快打破他們對KV坦克的迷信。
沖鋒路上,數不清的樹林和灌木叢裏,清脆的炮擊聲響起,兩輛耀武揚威中的KV-1坦克冒着黑煙停了下來,坦克手們掀開艙蓋棄車逃走。
其餘的坦克察覺有隐藏的敵人,搖晃着炮塔乒乒乓乓地向他們懷疑的地點開火。
一輛KV-坦克引導着五六個步兵,沿着公路沖向前方的村莊,察覺到村莊路口左邊有一挺機槍正在開火,它停止移動,搖晃着炮口準備開火,卻不知道自己的大膽行爲已經将自己送入絕境。
一門90毫米L5高射炮,轉動炮口指向那輛原地不動的KV-,穿甲彈随即被送進炮膛。
80米每秒的出膛速度,賦予了10.公斤的穿甲彈強大的貫穿力。
兩枚炮彈旋轉着接連撞在那輛KV-型坦克的左側車體,瞬間在車體上鑿出兩個黑洞。
KV-靜靜地停在那裏,遲遲沒有開火,直到第三發炮彈在它的炮塔左側開出一個彈孔,才有兩名坦克手從逃生艙溜出坦克。
村莊東側的樹林裏,一門75毫米反坦克炮連發兩炮,幹掉一輛KV-1坦克,随後換上高爆彈轟向坦克後面的步兵。
這款反坦克炮是意大利陸軍收到的最新裝備,改裝自M194型75毫米高射炮,炮管長度爲46倍口徑,炮彈出膛速度750米每秒,威力和德國四号坦克的KWK40型坦克炮相仿。
發現軍隊内裝備的47毫米反坦克炮無法威脅T-4型坦克,更不要說KV-1和KV-,意大利軍工界随即設計出一個新炮架,将這款高射炮改裝成反坦克炮送到第八集團軍,和90毫米高射炮形成高低搭配,對付蘇軍的坦克集群。
反坦克火力來自西面八方,KV-1型坦克率先被屠殺一空,KV-型坦克憑借更加強大的裝甲還在頑抗。
蘇軍坦克手放眼望去,村莊房屋幽暗的角落,大大小小樹林的深處,到處都有硝煙升起,緻命的炮彈無處不在,每前進一米,都有坦克和步兵倒在進攻的路上。
敵人躲在樹林和村莊裏,蘇軍坦克手們很難發覺,發覺後因爲沒有無線電,直到被擊毀也無法及時通知戰友們敵人的位置。
胡亂向村莊和樹林開着炮,幸存的七輛KV-依舊無畏地發動沖鋒,卻不知道,身後的步兵因爲缺少坦克的掩護,正遭到意軍機槍和迫擊炮的屠殺。
BT-5快速坦克速度上的優勢也施展不開,脆弱的裝甲讓他們的表現比KV系列還不堪。
意軍反坦克炮隻消一發炮彈就能幹掉這種皮薄餡大的輕型坦克。
意軍的第二道防線前,六十多輛坦克上歪歪斜斜地停在原地,坦克和坦克之間的空地上散布着數不清的屍體,更多的蘇軍步兵被意軍的火力壓制,隻能趴在地面上,利用草叢和地形躲避,任憑軍官政委如何催促也不擡頭。
意軍炮兵團的火力也适時地轉移,落到蘇軍頭頂。
在意軍強大的火力前,蘇軍進攻部隊動彈不得,隻能就地轉入防禦,派人向後方尋求支援。
炮兵,還是炮兵,他們再次拯救了陷入危難境地的前鋒部隊。
蘇軍迫擊炮手們扛着10、8毫米和50毫米迫擊炮,跟進到步兵們後方架起火炮,向任何懷疑有敵人存在的地點進行火力覆蓋,無論是樹林還是村莊。
反坦克炮手們扛着彈藥箱,推着45毫米反坦克炮和ZIS-型76.毫米加農炮也加入戰鬥,和意軍火炮展開對射。
雙方的炮彈你來我往,炮兵們主宰戰場,步兵和槍支淪爲配角,上演一場大炮拼刺刀的火熱場景。
眼見太陽越來越偏西,前線的進攻部隊遲遲無法突破意軍的第二道防線,蘇軍指揮部立刻下令,前線部隊就地轉入防禦,等待援軍。
炮兵觀察哨們率先沖出炮兵陣地,乘坐着BA裝甲車或是敞篷車,悄悄進入戰場,随後架起炮隊鏡近距離觀察意軍防線,指揮後方的重炮部隊對意軍隐蔽的地點進行精确的火力壓制。
而在更遙遠的後方,蘇軍的機械化師——大縱深戰役法中最緻命的第三闆斧,被西南方面軍司令部高高舉起,劈向意軍陣地。
基爾波諾斯上将不是一個迂腐的人,雖然突破口處的意軍陣地沒有被完全突破,但是已經被削弱,必須在前鋒部隊進攻勢頭耗盡之前投入裝甲集群,一舉鑿穿意軍防線。
接到出擊命令,第19機械化軍40坦克師的部隊陸續自集結地出發,漫山遍野地向德布勒森城沖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