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道冷哼一聲低下頭去不再說話。
墨索裏尼頓時感到自己的自尊受到莫大的傷害,因爲陳道的那聲冷哼是對着他發出的。
本領袖白給你發勳章了,你竟然敢用這種态度對我,墨索裏尼心中瞬間對陳道産生強烈的不滿。
戈林想息事甯人,希特勒卻沒想過要放過陳道,他冷着臉說道:“海因茨.馮.羅森将軍,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你竟然敢違抗我的命令?”
聽到希特勒氣急之下竟然喊出陳道的全名,墨索裏尼不禁感到無比的解氣。
竟然敢在大庭廣衆之下不給希特勒面子,這個年輕人實在是太沖動了,等着承受希特勒的怒火吧。
果然如同墨索裏尼所料,希特勒繼續說道:“你必須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否則你的這個師長别想做了。”
“我的理由很簡單,我隻是不想讓我的部下打沒有意義的仗,也不想讓他們做沒有意義的犧牲,而且我還要照顧到他們的情緒。
不僅是我,就連我的部下都已經知道了,墨索裏尼先生想要把東地中海沿岸國家全部劃到他的勢力範圍去,德國能夠得到的利益僅僅是在中東建立幾個軍事基地,我們的付出和我們的收益完全不成正比。
赫爾曼.戈林師的官兵對這個結局極爲不滿,他們心中不滿的情緒必然會導緻戰鬥力的下降,進而引發不可預料的後果。我必須要用點時間來安撫他們,暫時不能讓他們參與戰鬥。”
“胡說八道,誰說墨索裏尼領袖要将地中海沿岸國家全部劃到他的勢力範圍去?這是謠言。兩國的外交部正在進行談判,現在談判還沒有得出結果,你的部下能知道什麽?他們又是怎麽知道的?還不是你這個師長在背後散布謠言。”希特勒拍着桌子對陳道怒吼道,聲音之大,震得會議室的窗戶都在瑟瑟發抖。
“我沒有散布謠言,你不要栽贓我。我的部下們都說外交部是在出賣德國的利益,把我們辛辛苦苦得來的戰果全部出賣給意大利人。”陳道毫不示弱地對希特勒喊道,嗓門瞬間壓過了希特勒。
“目光短淺,你們懂得什麽?你們這樣做是在破壞我們與盟國之間的友誼,你們這樣做分明是想讓英國人看我們的笑話,一群糊塗蛋。”
不等陳道再說話,西特勒喊道:“來人。”
兩個挎着MP40沖鋒槍的衛士聽到喊聲立刻推門走進會議室。
“我命令解除海因茨.馮.羅森中将赫爾曼.戈林師師長的職務,移交空軍軍事法庭審判,罪名是抗命。羅森将軍,對這道命令,你還要拒絕執行嗎?”希特勒盯着陳道質問道。
“哼,上軍事法庭就上軍事法庭,我服從元首的命令。”陳道站起身滿不在乎地說道。
“海因茨,夠了,你知道你在幹什麽嗎?馬上向元首和領袖閣下道歉。”戈林霍地站起身子對陳道吼道。
“我沒錯,我爲什麽要道歉?我這就去軍事法庭報道。”陳道說着便雄赳赳氣昂昂地向外走去。
戈林伸手拽住陳道的胳膊想要攔住他,卻被陳道一把甩開。
會議室的門“砰”地一聲狠狠關上,陳道的身影消失在衆人眼中。
“元首,海因茨最近遇到些不開心的事,情緒有些不穩定,他平時不是這麽不懂事的,希望你......”戈林站在希特勒身邊陪着笑臉爲陳道開脫。
“他這個樣子還不是你給慣出來的?你不用爲他求情,我必須要讓他清醒清醒。”希特勒絲毫不給戈林面子,直截了當地說道。
戈林硬着頭皮正要再求情,希特勒揮手說道:“坐下,我們接着開會。”
戈林話沒出口便被堵了回來,隻得悻悻地坐下,随後拼命地向坐在對面的墨索裏尼二人使眼色。
墨索裏尼坐在一旁冷眼旁觀剛剛上演的一場沖突,心中的怒火熊熊燃燒,對戈林的頻頻遞來的眼色隻是裝作看不見。
直到巴多格裏奧元帥的胳膊輕輕碰了他一下,他才漫不經心地說道:“羅森将軍是個年輕的軍人,不是政治家,看待事情的眼光不是那麽長遠,脾氣也有些急躁,這些都是可以原諒的,我看就不要讓他上軍事法庭了,關他幾天禁閉就可以了。”
“元首先生,羅森将軍隻是一時沖動,上軍事法庭有些太嚴重了,關他幾天禁閉足夠了。”巴多格裏奧也做起老好人。
“看在領袖先生和元帥先生的面子上,他可以不上軍事法庭。赫爾曼,你回去關他十天禁閉,讓他清醒清醒。”
戈林向墨索裏尼和巴多格裏奧投去一個感激的目光,随後說道:“會議結束之後,我會親自去禁閉處教訓他,讓他知道元首的意志不容挑釁。隻是,他的師長職務......”
“不行,必須解除他的師長職務,這件事沒有商量的餘地,你不要再提了。”希特勒幹淨利落地斬斷了戈林的念頭。
希特勒随後臉色一變,笑着對墨索裏尼說道:“領袖先生,真是對不起,希望剛才發生的事不要影響到你們的心情,也希望剛才的事不要影響到我們兩國的正常交往。”
墨索裏尼摸了一下自己“聰明絕頂”的秃頭,很高姿态地說道:“我不會和一個年輕人計較的,你不用擔心。”
巴多格裏奧元帥接着說道:“閣下,關于赫爾曼.戈林摩托化步兵師南下埃塞俄比亞的事情你看應該怎麽解決?”
希特勒沒有馬上回答,反而拿起手中的玻璃杯喝起水來。
看着希特勒喝水時若有所思的神情,墨索裏尼和巴多格裏奧的心又懸了起來。
被那個小子這麽一鬧,事情該不會出什麽變故吧?
“赫爾曼,提升曼陀菲爾上校爲空軍少将,然後由他接任赫爾曼.戈林師的師長,最晚在本月十五日,全師必須啓程南下,一分鍾都不準延誤。”希特勒說道。
戈林沮喪地點點頭。
墨索裏尼和巴多格裏奧頓時喜笑顔開。
“元首先生,真是太感謝你了,我爲有你這樣的盟友感到自豪。”墨索裏尼說道。
“我們是盟友,你這樣說實在是太客氣了。”希特勒笑着說道。
希特勒和墨索裏尼兩人達成協議後,兩國外交部的扯皮随之産生突破性進展。
意大利外交部放棄對叙利亞和黎巴嫩的占領意圖,并将兩國劃入德國的勢力範圍。
經過一番慘烈的讨價還價後,鑒于英軍在東非越來越強大的攻勢,墨索裏尼狠下心來咬牙決定放棄對約旦的野心,将約旦也劃入到德國的勢力範圍,進而換取德軍的快速南下。
唯有巴勒斯坦墨索裏尼無論如何都不肯放棄,聲稱巴勒斯坦的耶路撒冷是基督教聖地,擁有羅馬、擁有梵蒂岡的意大利理所應當享有巴勒斯坦的所有權。
對墨索裏尼的堅持希特勒選擇了擱置争議、共同開發、先趕走英國人的反動勢力這種顧全大局的做法,忠實地履行了身爲盟友的義務。
随着希特勒一聲令下,德國陸軍十二集團軍和第一裝甲集團軍乘坐火車進入南斯拉夫,直撲南斯拉夫南部的南希邊境。
德國空軍第八航空軍的三百多架作戰飛機也浩浩蕩蕩地轉場到南斯拉夫南部的各個機場,準備協同陸軍作戰。
叙利亞境内,養精蓄銳已久的第七裝甲師、第十裝甲師和90輕裝師在幾乎沒有遇到抵抗的情況下攻入伊拉克境内,向伊拉克首都巴格達殺去。
與巴爾幹戰線和伊拉克方向的神速進軍不同,墨索裏尼最爲關心的赫爾曼.戈林師的駐地此時則是另一番景象。
接到開拔的命令後,赫爾曼.戈林師不僅沒有進行集結,反而對軍營進行美化工程。
軍營周圍的圍牆上挂滿長長的條幅,軍營裏的空地上豎起巨大的木牌,上面寫滿了赫爾曼.戈林師官兵們的心理訴求。
我們要回家!
我們要羅森師長回來!
要聖誕節,不要戰争!
赫爾曼.戈林師營地的異變很快傳到格拉齊亞尼元帥的耳中,随後又傳到羅馬。
墨索裏尼的官邸,威尼斯宮。
“怎麽回事?他們難道想要嘩變嗎?我就知道,那個小子的部隊不靠譜,他們都應該被槍斃。”墨索裏尼憤怒地對前來報信的巴多格裏奧元帥喊道。
巴多格裏奧元帥面無表情地說道:“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奧斯特公爵急需援軍,赫爾曼.戈林師現在已經公開抗命拒絕南下,我們還是想想怎麽處理這件事吧?”
“他們的師長呢?那個姓曼陀菲爾的小矮子呢?爲什麽不抓起來?”墨索裏尼喊道。
“格拉齊亞尼元帥發來的電報上說,曼陀菲爾将軍在晉升爲師長的當天突發急性盲腸炎,回柏林養病去了,現在負責指揮赫爾曼.戈林師的是裝甲團團長舒馬赫上校。”巴多格裏奧元帥回憶道。
“他爲什麽不阻止部下的嘩變?他知不知道他這是嚴重的失職,是要上軍事法庭的。”墨索裏尼接着喊道。
巴多格裏奧氣惱地看了一眼墨索裏尼辦公桌上擺着的電報。
你剛剛看過電報,電報上将一切細節寫的清清楚楚,你究竟是什麽腦子?這麽快就忘了。
巴多格裏奧元帥心中抱怨幾句後忍不住歎了一口氣。
“就是那位舒馬赫上校帶頭,赫爾曼.戈林師的官兵才開始鬧事的。”
“我早知道德國人不靠譜,馬上把這件事通知柏林,我要看看那個留着可笑的小胡子的家夥怎麽處理這樁醜聞?”墨索裏尼氣急敗壞地喊道。
希特勒的反應非常迅速,十二月十四日上午,墨索裏尼剛剛發去質問的電報,當天下午,希特勒的回複便被送到墨索裏尼的辦公室,而前來送信的赫然是德國空軍總司令赫爾曼.戈林。
墨索裏尼坐在辦公桌後面,很冷淡地揮手示意道:“戈林元帥,請坐。”
戈林毫不客氣地坐到墨索裏尼對面,沒精打采地說道:“領袖閣下,我感到萬分的抱歉,我爲赫爾曼.戈林師的表現感到羞愧,也爲他們耽誤了戰争進程感到難過,元首對這件事感到非常的痛心,他托我帶話給你,請你原諒我們的過失,希望這件事不要影響到我們兩國的友誼。”
墨索裏尼斜着眼睛瞟了戈林一眼,随後淡淡地說道:“前線的部隊發生嘩變,這是我們誰都無法預料的事情,你們沒有必要對我道歉。我隻想知道,希特勒先生和你決定怎麽處理這件事?”
“處理方案包含兩條命令。第一,德國會派出新成立的第十五裝甲師進入埃及,配合貴國軍隊與英國人作戰;第二......”戈林說到這忽然停了下來,臉上爬上了一片愁雲慘霧。
“領袖閣下,你還是自己看吧?”戈林說着從公文包裏拿出一張白紙遞給墨索裏尼,随後扭過頭去看向窗外。
墨索裏尼疑惑地掃了一眼戈林,低頭看起白紙上的字迹。
原來如此,難怪他會是這種表情。
墨索裏尼看着白紙上的解決方案第二條,瞬間感覺狠狠地出了一口惡氣,心情是無比的舒暢。
暗爽了好半天之後,墨索裏尼将白紙遞給身邊的巴多格裏奧元帥,随後裝模作樣地說道:“我的建議是逮捕首要責任人,然後移交軍事法庭審判就可以了,誰知道元首先生竟然這麽發這麽大的火氣。赫爾曼,我隻能說我對赫爾曼.戈林師的撤編感到遺憾,這樣吧,我給元首先生寫封信,勸他不要撤銷赫爾曼.戈林師的番号,畢竟這是以你的名字命名的。”
“謝謝你的好意,雖然讓元首撤銷命令十分困難,但我想他應該會給您面子。”
戈林臉上露出感激的神情。
“元帥先生,十五裝甲師是新成立的部隊,它的戰鬥力是否能比上赫爾曼.戈林師?”巴多格裏奧元帥問出一個關鍵的問題。
“不要擔心,十五裝甲師雖然是新成立的部隊,但是它的主戰部隊第八裝甲團來自老牌的第三裝甲師,其餘部隊來自老牌步兵師三十三師,這兩支部隊都參加過波蘭戰役和法國戰役,擁有豐富的作戰經驗,隻要用一點時間适應非洲的氣候和地理條件就行。”戈林說道。
墨索裏尼和巴多格裏奧頓時放下心來。
三人又聊了一陣非洲的戰事後,墨索裏尼給戈林寫了一封求情信,戈林便乘機飛回柏林。
一天後,墨索裏尼接到戈林的電報。
墨索裏尼的求情信沒有起到任何作用,希特勒震怒之下執意要撤銷赫爾曼.戈林師的番号,并嚴令全師立刻回國,而領頭鬧事的舒馬赫上校更是先一步被空軍的憲兵押回柏林受審。
得知赫爾曼.戈林師的可恥下場後,墨索裏尼冷笑不已。
這樣做就對了,對待這種垃圾部隊,還有他們那個垃圾的指揮官就應該用這種鐵腕對待,絕對不能讓這種歪風邪氣在軍隊中蔓延。
與幸災樂禍的墨索裏尼不同,巴多格裏奧元帥臉上充滿了憂慮。
“領袖,事情似乎有些不太樂觀。”
“什麽事?”墨索裏尼問道。
“赫爾曼.戈林師要調回國内,十五裝甲師要調到埃及,而且他們到了埃及之後還要進行适應性訓練,這樣一來至少要用去最少一個月的時間。從埃及出發到埃塞俄比亞,還要用掉至少半個月到二十天的時間,我不知道奧斯特公爵還能不能堅持這麽長的時間?”
墨索裏尼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