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他把兒子都交給齊浩然與穆揚靈教育了,但并不是就徹底放開手了,每日回家後他還是會問問兒子的功課之類的,順便培養培養父子感情。
于是他很快發現最近兒子似乎遇上了些煩惱,面對他時總是愁眉苦臉的。
範子衿不免多關心了兩句。
小福最近一直在找四叔針對他的原因,他不覺得四叔在偏心,因爲通過多年的相處,他自覺在四叔的心裏地位不比小豹子低多少。
所以這老實孩子把原因都歸在自己身上。
他覺得四叔那麽憨厚寬容,讓他如此針對的他肯定是不小心做錯了什麽事。
他也明言問過四叔,但四叔的臉色總是很奇怪,搖頭表示他沒做錯什麽。
小福更确定是自己不小心做錯事了,所以這兩****把最近一個月内做的事都回憶了一遍,立求一定要盡快改正錯誤。
——他也很想出去玩耍,不想每日都被四叔叫到大書房裏當着他的面寫作業,完了還要抄佛經啊。
不錯,齊浩然想不出好的辦法隔開倆人,隻能把小福拎到自個的書房裏讓他寫作業,寫完作業抄佛經,美其名曰:爲大齊祈福!
小福今天已經全都回憶完畢了,具體到早餐他吃了什麽都回憶起來了,卻依然找不出四叔針對他的原因。
想到父親與四叔感情深厚,互相了解,聽見父親問他,小福立即決定請父親幫忙找原因。
他找不到可能是因爲當局者迷,他爹聰明絕頂,而且對四叔了解頗深,應該能找出原因。
聽完兒子的講訴,範子衿隻得出一個結論——齊浩然在故意針對他兒子!
當然,爲了讓齊浩然在兒子心裏依然保有完美的形象,範子衿沒點破這件事,隻是摸着他的腦袋安慰道:“這事你不必管了,父親會幫你處理好的,明日該幹什麽就幹什麽。”
小福星星眼的看着父親,滿臉崇拜的點頭應下了。
等兒子走後,範子衿就慢條斯理的将書桌上的公文收起來,招手叫來研墨,笑吟吟的問道:“最近浩然在做什麽?”
研墨躬身道:“四爺一直在府裏,從未出門過。”
“幾天了?”
研墨回憶了一下,道:“大概有七八天了吧。”
與小福說的針對時間正好相符。
範子衿垂眸沉思了一下,道:“明日找幾個人把他約出去,最好把人纏到晚上,别讓他在晚飯之前回到府裏。”
研墨應下,恭敬的退出去。
範子衿冷笑一聲,他也很想知道浩然爲啥獨獨針對他兒子。
要說是小福做錯了事,打死他都不信。
以浩然的性格,小福真要做錯了事,那也該是把人拎進書房與他講道理,講不通便揍,揍不聽話再罰跪。
他如此避而不答小福的問題,顯然是心虛。
既然心虛,那爲何還針對小福?
以他們倆穿一條褲子的交情,浩然怎麽可能會那麽對小福?
範子衿想不出理由,自然就對他的這樣做的原因好奇無比。
他想去王府裏先找找看,找不着原因再問他。
範子衿聰明,他的聰明不僅在智商上,還在情商上。
他真想找一件事的原因時誰也瞞不住他,何況齊浩然還沒有做隐瞞的措施。
因此第二天下午在長驅直入王府,看到花園裏一起玩耍的三個小孩,小豹子正蹲在湖邊挖泥玩泥巴,不知小福說了什麽,嬌俏可愛的寶珠正掐腰肆意大笑,而他兒子小福就滿臉溫柔的掏出帕子給她擦汗時,範子衿有些了悟。
經曆過浩然與穆揚靈看對眼的青梅竹馬時代,範子衿想裝作看不懂都難啊。
然後他就惱了!
難不成他兒子還配不上寶珠不成?
範子衿氣得雙眼冒火,指使了王府的下人道:“去給我搬張椅子來。”
王府的下人壓根不把範子衿當客人,聞言立即彎腰應了一聲,片刻後不僅搬來一張椅子,還搬來一張圓桌,上面擺了些瓜果點心與茶水。
範子衿就坐在樹蔭下遠遠的看着三個青梅竹馬的孩子在湖邊玩耍。
越看範子衿越感慨,越看他心火越旺,那活脫脫就是他們三少年時期的場景,隻不過小豹子頂了他的角色,彼此有情的成了小福和寶珠。
當年他可沒阻止齊浩然娶穆揚靈(挑撥離間的事他選擇性忘記了),現在倒好,齊浩然做起惡家長來了。
範子衿的心火騰騰的往上燒,尤其在看到某個急匆匆的往花園裏趕的高大身影時,範子衿的心裏的活成了燎原之勢。
齊浩然好容易擺脫幾個約酒的朋友,趕回來時就聽說三個孩子又湊一起玩了。
他怕他閨女吃虧,連忙趕過來。
齊浩然眼裏隻看得到湖邊的一雙小人,壓根沒看到坐在樹蔭底下的範子衿,所以在範子衿陰測測的聲音響起時他才看到他。
範子衿見他有眼無珠的從他旁邊飄過,頓時氣得鼻子都歪了,忍不住陰測測的道:“喲,榮親王回來了?”
齊浩然回頭,這才看到坐在不遠處的樹蔭下的範子衿,旁邊支着張桌子,上面擺滿了瓜果點心,他手裏還捧了杯茶,正滿眼帶笑的望着他。
齊浩然卻生生的打了一個寒顫,小心翼翼的挪步上前,心虛的小聲問道:“表哥怎麽來了?您的公事處理完了?”
範子衿靠在椅子上擡頭看他,微微露出一抹笑容,“浩然,跟你說過多少遍了,别心虛就叫我表哥,你看,本來不知道你做了對不起爺的事,現在想不知道都難了。”
齊浩然立即閉緊嘴巴,巴巴的看着他。
範子衿喝了一口茶,放下茶杯,手在草地上點了點,溫柔的笑道:“坐下吧。”
齊浩然看看坐在椅子上的範子衿,再看看腳下的草地,最後還是戰戰兢兢的盤腿坐下了。
範子衿居高臨下的看着他,露出一個滿意的笑容,他頗有些怅然的看向湖邊的三個孩子,感慨道:“一眨眼孩子們都這麽大了。”
齊浩然汗毛直立,直覺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