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浩然在茅草屋附近轉了轉,最後鐵青着臉道:“他們騙人,這附近根本沒開墾的痕迹,哪來的西瓜?”
範子衿一囧,無奈的看着他道:“當然是騙你的,你這會兒才反應過來?”
那兩個壯漢手握大刀,若是臨時起意要搶劫他們大可以大大方方的搶,畢竟他們隻是兩個少年。
然而他們費了那麽大的功夫引誘他們,又給他們下藥,顯然是早有預謀,對他們也了解頗多,在這種情況下,他們自然不會暴露自己的老巢或是據點,這茅草屋一看就是臨時找來的,可惜當時他們太不當心,竟然沒到附近轉轉,不然她們演得再真他們也會懷疑的。
但當時太陽那麽大,曬得人頭暈腦脹,動一下就流汗,誰會吃飽了沒事幹圍着茅草屋逛?
所以還是他們計劃精密,時機抓得緊。
範子衿歎息,就躺倒在地,看着滿天星光道:“他們騎走了馬,我們就兩條腿,茫茫人海怎麽抓人?當務之急還是找到下一個城鎮,把玉佩換了雇輛馬車走。”
齊浩然隻能憋屈的去找木柴生火,雖然晚上并不冷,但範子衿身體不好,還是要當心一點。
範子衿大爺似的等齊浩然伺候,順便在心裏計劃一下接下來的行程和需要購買的東西。
既然他們已經被人盯上,那些人還是受命殺他們,那一些必要的僞裝也必不可少。
範子衿在心裏将計劃制定好,然後跟齊浩然說了一遍。
齊浩然一切聽範子衿的,從來隻動手很少動腦,見他都計劃好了,就想也不想去執行。
雖然丢了錢,但兩個少年都很樂觀,畢竟範子衿身上的那枚玉佩是美玉,價格不低,當掉的錢足夠他們到達興州府了。
這兒離興元府不遠了,而興元府到興州府也隻有兩天的馬程。
兩個少年信心滿滿,然而他們剛進城就被追殺了。
倆人餓了一天,齊浩然背着範子衿往城鎮趕,剛看到城門口還沒來得及高興,他就發現他們被盯上了。
他當時想要把人抓住揍一頓的,但範子衿道:“現在城外,莫要打草驚蛇,我們進城後拿了人直接捆到衙門。”
倆人都懷疑盯着他們的人是昨天的壞人。
于是倆人當沒發現一樣進了城,城門口進去的兩條街上都是各種吃的,聞着飄過來的香味,倆人肚子都不争氣的咕咕叫起來。
于是範子衿臨時改了主意,“我們先把玉佩當了,換了錢吃一頓再收拾他們吧。”
齊浩然忙不疊的點頭,然後他突然眼神一厲,一把将範子衿拉到身後,眼神深寒的看着城門兩邊的人。
範子衿有些懵,呆呆地問道:“怎麽了?”
一隊衙役沖倆人氣勢洶洶的走過來,攔住他們問道:“兩位是剛入城的?”
齊浩然點頭。
捕頭就沖他們伸手,道:“你們的路引拿出來看看。”
倆人張大了嘴巴,他們離家出走,哪裏還想得到辦路引?
何況現在天下大亂,災民流民無數,除了商隊,普通百姓出入城門根本不用路引,若是都需要路引,這大周哪還有那麽多流民?
他們這一路上也從未被人盤查過。
範子衿直覺不對,将齊浩然拉到身後,對捕頭苦着臉道:“大人,我們正要去報官,我們路上遇到了劫匪,不僅身上的錢銀行李都被搶了,連路引也被丢了。”
捕頭冷笑,“你以爲我們會相信?你們分明就是土匪!”
說罷抽出刀來将他們團團圍住。
範子衿臉色一冷,道:“大人莫血口噴人,我們是良家子弟,何來的土匪之說?”
範子衿話音一落,一路尾随他們的人抽了刀跳出來,喊道:“偷了大當家兩萬兩銀票的叛徒在這兒,兄弟們,将其拿下,大當家重重有賞!”
路兩邊虎視眈眈的人立即抽出藏匿起來的武器,沖着齊浩然他們就圍過來,而那捕頭一邊喊着,“公家辦案,其他人速速退讓”,一邊也目光兇惡的沖倆人來。
範子衿壓根回不過神來,齊浩然卻一把攬住他的腰,掃腿将臨近的倆人踢出去,帶了範子衿就逃。
剛才他目測過,衙役加上蠢蠢欲動的土匪起碼有七八十人,而城門口守着的士兵竟然也兩眼發光的看着他們。
齊浩然不知道他們是因爲土匪話中的“兩萬兩”心動,還是已經與土匪勾結,他隻知道,現在官府并不可靠,而留在城中危險至極。
齊浩然輕功不錯,那些土匪早知道他功夫好,卻沒料到有這麽好,沿路埋伏下來的人幾乎剛跳出來就被踩着腦袋飛走了。
他們倒是想追,但跑的怎麽可能跟得上飛的?
何況地上人多,齊浩然走的都是屋頂,速度快得不得了,不一會兒他們就失去了倆人的行蹤。
範子衿扯住齊浩然,臉色難看的道:“我們去拿兩件衣服換上,南城門既然埋伏了人,那其他城門肯定也埋伏了,我們得僞裝一二再走。”
“可我們沒錢。”
“用玉佩與他們換。”城中既然早有埋伏,那當鋪他們也去不了了,不如就把玉佩在這片居民區用了。
兩個少年偷偷摸摸的找了戶人家,悄悄的躍進去拽了兩套衣服出來,又去廚房裏摸了一些饅頭,這才把那塊玉佩留下。
範子衿還有些不舍,這塊玉佩上并沒有印記,卻是祝大舅舅在他考上童生那一年特意買來送他的,價值不低。
因爲玉質瑩潤,入手即暖,他很是喜歡,這些年常戴在身上。
但再不舍他也不好意思白拿人的東西。
齊浩然見了就低聲安慰道:“我把這地方記下了,等我們找到哥哥就拿了錢回來贖回去。”
範子衿微微點頭,和齊浩然換了衣服,然後把他們的衣服随便包了背在背上。
齊浩然就在竈台底下抹了一把灰将自己和範子衿都抹黑了,這才急匆匆的往城門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