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修遠打定主意不再管事果然不再過問,每天吃吃藥,下下棋,心情好了就跟皇後到禦花園裏走走,對前來求見的妃嫔全都不見。
齊修遠對李菁華道:“等文宸即位,我們就住到行宮去,等朕身體好了,我就帶你回京兆府看看,你離家這麽多年也沒回去省親過吧?”
李菁華的眼淚一下就落下來了,她伸手去握住他的,感動的道:“皇上!”
齊修遠就拍了拍她的手,笑道:“是朕委屈你了。”
李菁華搖搖頭,抿嘴笑道:“能嫁與皇上是妾身之福。”
李菁華本還想替兒子操心一下後宮之事,見丈夫如此,她也把事情都交給了太子妃,一心一意的幫他調理身體,還低聲叮囑文翠,“悄悄的收拾東西,我們隻怕要出遠門。”
欽天監選了五月初八,離現在隻有一個多月的時間,因爲要請後夏和大元觀禮,因此各部門都加班加點的工作。
可以說爲了禅位大典,京城百官都忙翻了,連休沐都取消了,可這時候沒人敢抱怨。
京城的百姓高興得不得了,這可是千年難得一見的盛事,結果被他們趕上了。
小寶既要全面接管朝政,又要爲禅位大典練習禮儀,忙得不得了,但一個多月的時間也是轉瞬而逝,直到五月初八的那天,小寶才真确感覺到自己要當皇帝了!
齊修遠的身體已經好得差不多了,他身穿龍袍親自爲兒子加冕。
他最後一次坐在龍椅上看着底下的文武百官,再看站在身側的兒子,齊修遠道:“朕登基二十七年,對天下,對百姓不敢說居功至偉,卻也鞠躬盡瘁,當年朕揭竿而起一是爲義憤,二則是爲天下蒼生。爲此,朕改革賦稅,輕徭薄賦,推行高産糧種;朕開海禁,還海于民,讓他們不至失去生計;朕推行戶牛制,緻力于家家戶戶皆有耕牛;朕收複失土,安撫萬民!但這些都不夠!”
齊修遠沉聲道:“朕要的是大齊盛世?何爲盛世?天下百姓皆飽腹,暖衣,行有車,居有屋,幼有教,病有醫,老有養,如此,方爲盛世!這樣的盛世或許再盡兩代人,三代人也未必完成,但朕知道,隻要一直朝着這個目标前進,總有一日,我們能開創屬于我們大齊的盛世!”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不管之前百官心中如何,此時卻是真的佩服太康帝,心甘情願的一跪。
齊修遠站起來,拉着齊文宸的手道:“朕不可能萬歲,甚至連百歲都活不到,朕老了,厭政了,既如此不如将這一重擔交予太子,太子德行高尚,衆臣工才華橫溢,當盡心輔佐太子,開創我大齊盛世!”
“臣等必盡心竭力,望聖上保重。”
小寶也跪下推辭,就算他們都知道今天是必須禅位的,但該做的姿态還是要做的,之前小寶已經當着衆臣的面推辭過兩次了,而這次是最後一次。
齊修遠摸摸他的腦袋,含笑道:“行了,太子當爲君,不用再推辭了。”
親自将皇冕嫁予他身。
晚上,百官在交泰殿參加國宴,萬公公就拿了幾道聖旨出來宣告。
段賢妃被封晉爲貴妃,三皇子和六皇子之母被封爲淑妃和德妃。
衆臣還來不及驚詫,萬公公繼續拿出一道旨意封二皇子齊文谡爲秦郡王,對其母卻隻字未提。
不僅大臣,女眷們都很快明白過來其中深意。
萬公公是太上皇的人,這幾道聖旨顯然是太上皇的意思。
按說新皇登基,太上皇的後宮妃嫔都要晉位的,但太上皇越過皇上直接晉了後宮妃嫔的位,顯然是主動要過這部分權利,并表了态度。
五位皇子之母隻有兩位能晉爲妃位,其他三位卻是一動不動,可見太上皇對她們有多不喜。
而五位皇子中,也隻有二皇子能有幸被太上皇封賞,如此一來就凸顯了既沒有封賞,母妃也沒有晉位的四皇子和五皇子。
大家想到這幾年兩位皇子私底下的小動作都不由一驚,特别是與兩位皇子過從甚密的官員,更是坐立難安。
太上皇卻好像不知道他攪渾了一池水似的,第二天就傳下旨意,他要帶皇後去行宮居住,其他妃嫔可留在宮中,也可以跟随皇子出宮居住。
其中又特别下令讓趙嫔留在宮中的庵堂裏爲皇後念經祈福。
正想接母妃出宮的齊文谡聞言一愣,呆呆地去找新皇。
齊文宸看到弟弟微紅的眼眶就歎氣道:“你求我也沒用,父皇之前特意與我說過,他的後宮依然由他來處理,就算他與母後不在宮中了,也不能薄待了諸位母妃,趙太嫔也是父皇特意下令的,就是母後求了也沒用。”
齊文谡低下頭,艱澀的道:“我以爲父皇不氣她了。”
齊文宸就歎氣道:“你以爲父皇是爲自己呢,他是爲你。”
齊文宸猶豫了一下還是忍不住道:“母後勸他的時候還被罵了,說留着她跟你出去不是讓你沒好日子過嗎,還說老四和老五的母妃雖心思不正,但好歹是一心一意爲他們着想,但趙太嫔與你……文谡,父皇此舉雖絕情了些,卻是他與你的一番心意,他希望你能過好,一家和睦,你把趙太嫔接出去真能把日子過好嗎,你現在也有兒有女的人了。”
齊文谡想到對妻子和孩子橫挑鼻子豎挑眼的母妃,到底還是低頭不語了。
齊文宸就拍着他的肩膀道:“行了,你就别多想了,我給弟弟們都寫好了封賞诏書,你來幫我看看可有什麽不妥。”
齊修遠沒封賞其他兒子自然不是不疼他們,而是把這機會給了新皇。
而皇帝的兄弟最少也是郡王,齊文宸的确也是這麽大算的。
所以齊文谡才當了郡王就晉封爲親王,而三四五六皇子則都封了郡王,全都分了差事。
小寶并不介意弟弟們有異心,隻要國家在他的掌握之中就行,他們隻要有才華他就用他們。
朝中百官哪一個會跟他一心一意?他不也用着他們嗎?
既然如此兄弟有什麽不能用的,他們還從小受着最好的教育呢,要是不爲國家做點貢獻豈不是白瞎了那麽好的教育?
所以他指使起幾個弟弟來毫不手軟,反倒給衆臣留下一個心胸寬闊的好印象,就連有異心的四皇子和五皇子,每每想起都還有些不自在和心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