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齊浩然相信範子衿是被蒙蔽的,其他人都覺得他這是故意爲之。
已經知道了談判過程的大臣冷笑,“範侍郎爲了讓其子出頭也是夠拼的,直接選了這麽兩個人出來。”
因爲皇上在接到三個孩子的投訴後就下令讓他們接受談判,隻給他們派了三個記事官。
太子曾監國,又是一國儲君,負責這一外番事宜綽綽有餘,而齊文謹也立過軍功,他現在身上雖無武職,但真要做官,論功行賞下絕不會低于五品,出任談判使者也無不可。
隻有範緻遠,區區小兒,雖早有才名,但他憑什麽可以直接出任使者?
所以大臣們一緻認爲範子衿此舉是爲他兒子鋪路。
就連齊修遠和文宸都覺得範子衿是故意的。
當然,他們不是覺得範子衿是想讓小安出頭才如此,而是覺得他是想鍛煉三個孩子。
就是小安也疑惑的問小熊,“你說我爹是不是故意安排了他們曆練我們的?”
小熊撓撓腦袋道:“應該不是吧,要想曆練我們直接拍我們做使臣便是,何必多此一舉的派那四人來?”
“可四嬸不是不答應嗎?”
“你爹什麽時候在乎過我娘的意見?他要是真拿定主意那麽幹,别說我娘,我爹攔着都沒用。”
小安歪頭,“難道真是我爹眼睛不好,看不出那四人是昏官?”
小熊摸下巴,搖頭晃腦道:“人非聖賢孰能無過,你爹偶爾眼睛不好也是可以理解的。”
小安嘟嘴,那他甯願他爹是故意的。
但其實範子衿真不是故意的,他知道那四名官員的表現時都快要氣炸了。
禮部的那兩個還罷,不歸他管,但戶部的那兩個官員可是他的手下,還是他指派去的,出了那麽大的纰漏,虧得小寶他們去旁聽了,這要是不去,大齊得吃多大的虧呀。
範子衿氣得晚飯都沒吃,着令屬下将這倆人查了個底朝天,勢必要問他們的罪,誰攔都沒用。
等他從戶部出來,從研墨那裏知道大臣們私底下的猜測更是氣得差點嘔血,最後還被齊修遠叫進宮裏問,“你是有意要鍛煉三個孩子?何必多此一舉,直接拍他們做使臣便是,海貿雖然重要,但我大齊對西洋諸國實在不必如此重視。”
意思是對待西洋諸國不用如此花費心思,幾個孩子年紀雖小,但交給他們也沒什麽不好。
範子衿憋着氣道:“我不是有意的,我并不知那兩人是如此品性。”
齊修遠懷疑的看他,範子衿氣得眼睛都紅了,齊修遠忙搖手,“我知道了,你不是有意的,行了,這事就這麽過去了,與西班牙談判的事交給那三個孩子,天色也不早了,你回去吧。”
範子衿忍不住吸了吸鼻子,轉身就走。
還沒出宮門就撞上了齊浩然。
齊浩然跳下馬,見他眼眶都紅了,忙着急的問道:“你怎麽了,差事辦砸被皇兄罵了?”
範子衿赤紅着眼睛問他,“你來幹什麽?”
齊浩然聽到他問,這才想起自己來這兒的目的,握拳憤憤道:“戶部那兩人欺瞞你了?如此碌碌之人,他們是怎麽躲過你眼睛混進去的?”
範子衿神情一緩,緊盯着他的眼睛問,“你相信我是被蒙蔽的?”
“當然,”齊浩然一愣,繼而憤怒道:“是不是那些大臣在皇兄面前說什麽了?真是胡言亂語,你一向無私,怎麽可能會故意安排,這可是涉及一國利益,何況你要想做什麽直接和皇兄說便是,用得着這麽麻煩的下這一步棋?”
範子衿吸了吸鼻子,紅着眼睛道:“就是,爺想要做什麽直接和皇上說便是,爺的兒子想出頭還用得着這麽算計?”
齊浩然也看出來範子衿在傷心了,極力道:“就是,小安可是你的世子,他就是什麽都不幹,以後也是郡王,是鐵帽子王!”
範子衿眼睛微濕,撥開齊浩然就扯過他的馬騎上去跑了。
齊浩然張大了嘴巴,喃喃道:“那,那是我的馬……”
能在宮裏騎馬的除了皇帝和太子,也就隻有齊浩然,因此他身邊的侍衛沒一個帶馬進宮,現在他的馬被搶走,齊浩然隻能施展輕功去追。
天色已暗,守宮門的侍衛眼神不是很好,遠遠的看見榮親王的馬急跑過來,也沒仔細看馬上是不是榮親王,見他不減速就知道這位王爺心情不好,立刻打開宮門放行。
因此範子衿騎着馬一溜煙的出去了,直到跑出老遠,守宮門的侍衛才後知後覺的道:“馬上的人好像不是榮親王。”
衆侍衛:“……”
“這位好像才是榮親王。”一個侍衛愣愣的看着一個輕功跑到跟前來的人。
齊浩然喊道:“你們看錯了,我是安郡王!”
一句話未完,人已經飛出宮門,追着那匹馬遠遠的去了。
衆侍衛:“……”
侍衛統領:“呵呵,原來安郡王的輕功也如此厲害。”
衆侍衛一臉血的看着統領大人。
宮門處發生的事很快就傳到了皇帝耳朵裏,齊修遠很快意識到自己誤會範子衿了,不過他此時沒來得及找他解釋,而是立刻将萬公公找來,下令道:“傳話給今天守宮門的侍衛及統領,今天的是不準往外傳一個字,再讓人沿着浩然子衿出去的那條路一一去尋找,朕不允許有任何的閑言碎語傳出。”
範子衿在宮裏縱馬飛馳,這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但他決不允許他因此事被攻讦。
萬公公直到落燈時才處理完一切,沒辦法,看見安郡王騎馬飛奔,榮親王輕功後追的人實在是太多了。
他偷眼看了一眼皇帝,揣度了一下聖意,小心的問道:“皇上,要不要派人去找一下安郡王?”
齊修遠搖頭,“不用了,有浩然在他不會出事的,等他明兒來我再跟他道歉吧。”
範子衿一口氣跑出了皇城,等他将眼裏的淚水逼退,回過神來時已經出了皇城,範子衿知道自己闖了禍,幹脆就往自己的新府邸而去,那裏空曠卻沒人,正好給自己擦眼淚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