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熊算了一下時間,道:“應該差不多追上去了吧。”
穆揚靈猶豫了一下,摸着他的腦袋道:“娘突然想起你爹忘了帶東西,我給他送去,你去幫你範伯伯幹活,不許調皮搗蛋知道嗎?”
“爹是去打仗呢,什麽東西非得這時候送去?”小熊拉着母親的手不願意放開,道:“娘,戰場上刀槍無言,你還是在家裏呆着吧。”
穆揚靈就拍了一下他腦袋,自信的道:“你娘什麽時候怕過戰場的刀槍?你之前還跟在我屁股後面跑呢,放心吧,我不是一個人去,我帶着飛白他們去,你趕緊去幫你範伯伯,他忙得腳不沾地,你還有閑心在這裏逛來逛去。”
小熊隻能去範子衿那裏幫忙。
穆揚靈等他一走,臉上的笑容就落了下來,她直接給齊修遠留了一封信,帶上飛白等人就去追齊浩然了。
但她并不知道他追擊的路線,隻能沿着元軍退走的路線去找。
但一連追出兩天都沒看到人影,一直覺得王妃是多此一舉的飛白臉色也不由凝重起來。
飛白下馬,和随行的伺候仔細的勘定了路上的痕迹,和穆揚靈彙報道:“王妃,這路上的痕迹被人特意破壞過,不過也能看出有辎重走過,我們并沒有追錯。”
“痕迹還新,我們連夜去追,說不定能追上。”
大家都等穆揚靈下決定。
穆揚靈沉默片刻,道:“走,今天晚上不歇了,連夜追上去。”
穆揚靈帶着人朝前繼續追,見痕迹越來越新,穆揚靈帶着人摸黑悄悄趕上去。
因爲他們一行隻有十多人,所以不敢與元軍大部隊趕上,隻想悄悄的打探齊浩然的去向,所以在已經能遠遠看見元軍的情況下,穆揚靈帶着人果斷的進入山林,繞路接近。
斥候很快來回話,“王妃,對方隻有五萬人左右,但随行的辎重不少,可能是元軍的中帳。”
“中帳怎麽會留到最後?不應該是在中間撤離嗎?”侍衛長蹙眉,“王爺該不會上他們的當了吧?”
“你都能想到的王爺會想不到嗎?”飛白不悅道:“現在不是讨論他們意圖的時候,最要緊的是找到王爺。”
“我們再靠近看看。”穆揚靈總覺得心很不安定,她一向相信自己的預感,此時她可以肯定,浩然有危險,而且他就在離她不遠的地方。
穆揚靈握緊了書中的弓弩,帶着飛白等人朝元軍駐紮的營帳小心翼翼的摸過去。
此時,他們得萬分小心,一旦被發現,那他們将危險無比,畢竟他們才有十多人,想要在五萬人的眼皮子底下逃走,太困難。
而還沒等他們靠近對方營帳,對方營帳中突然混亂起來。
穆揚靈立刻蹲下,隐藏在灌木之後,趴在地上聽了一下動靜,道:“我們繞過去,動靜在側後方。”
此時,齊浩然正繃直了脊背坐在馬上,咽下嘴裏的血,目光爍爍的與對面的窩闊對視,笑道:“怎麽樣,三命換一命,你們劃算得很。”
方校尉壓在元将脖子上的刀緊了緊,戒備的看向對面。
窩闊臉色很難看,他設了請君入甕的局,本想着殺了齊浩然好重創齊軍,就算他打不下中都城,大齊失去榮郡王,齊修遠失去一個弟弟,對他們也是一個重大的打擊。
但沒想到齊浩然竟這麽厲害,他用八萬人設局,還是讓他逃了出去,不僅如此,還讓他損失了三萬多人和三員大将,這簡直是奇恥大辱。
三員大将都被齊浩然抓了,要以命換命交換李章,他換,他的威望會降低,也咽不下這口氣,不換,将會失去軍心,畢竟,這三個都是他的心腹,如果他罔顧他們性命,那追随他的将士會怎麽想?
窩闊直視齊浩然的眼睛,一字一頓的道:“沒想到大齊如此舍得,竟然在朕的身邊派了這麽一個人。”
齊浩然冷笑,“元帝也太看得起自己了,你當年不過是一開礦的奴隸,雖是蒙古一小部落的王子,那也是沒落王子,你憑什麽以爲我大齊會在你身上費這麽大的功夫?”
阿靈說過,不管做什麽都要占住理,就算他們本無理,也要想辦法占住理,這樣才能理直氣壯。
此時,齊浩然就理直氣壯的道:“當初李章求到本王府上,要不是看他是漢人,且信誓旦旦的發誓會重創金兵,我又如何會給你們提供這麽多武器,還與羽翼未豐的你簽訂盟約?”
“爲了以示誠意,本王還大費周章的将李章薛吉的家人找到送到大元,結果大金未敗,我大齊不過出兵收回失土,你就背棄盟約轉而對付大齊,簡直是忘恩負義的小人,雖然李章是你的軍師,好歹他還沒數典忘祖到忘記自己是漢人,還算有些良心的提醒我們要小心元軍,就沖這一句提醒,本王就願意豁出性命來保他一命。”
“而你,”齊浩然輕蔑的看着他道:“本王聽說,李章和薛吉不僅數次救你性命,還與你是結拜兄弟,結果你不顧他們的性命強自背盟,事後還要殺他們及他們的家人滅口,元帝真是好胸襟!”
“你胡說!”窩闊惱羞成怒。
“哦?那你看他們是信你還是信我?”
大齊這邊的将士自然是相信齊浩然,而大元那邊的将士雖然心裏已經在相信齊浩然了,但面上依然是表示相信窩闊。
然而窩闊又怎能看不出他們私底下的想法?
隻怕今日一過,這個說辭就要被大多數人認同了。
窩闊恨得眼睛都紅了,他覺得就不應該讓齊浩然開口說話,但他知道的晚了些。
齊浩然卻一再的想激怒他,隻希望能把時間推遲得更久一點,他不知道他求救的信回到中都城了沒有,但時間越久,于他們就越有利。
窩闊眼睛陰寒的盯着齊浩然胸前被折斷的箭,不明白這支弩箭爲何沒有射穿齊浩然的胸膛。
此時,穆揚靈也眼睛通紅的盯着齊浩然胸前的斷箭,知道齊浩然受了重傷,還有可能傷到要害,她的心髒就跟被人緊抓在手裏一樣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