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齊浩然已經連續收複三個縣城,與鄭州守軍交上手了,齊浩然沒用疑兵之策,他隻帶了兩萬四千人,就打出了兩萬四千的名号。
鄭州守将再三确認的确隻有兩萬多人時就冷笑一聲,親自帶着人出城迎敵。
齊浩然親自帶軍正面迎戰,又派兩個參将各帶五千人去埋伏,讓飛白和榮樂跟着一起去。
飛白一直跟着齊浩然南征北戰,手上功夫不弱,見的血并不比那些參将少,所缺的不過是軍功,所以齊浩然很放心,他隻是囑咐榮樂,讓他跟緊飛白。
又對飛白道:“榮樂是榮大哥的長子,你看好他,别讓他死了就成。”
飛白應下,帶着榮樂歸隊。
榮樂見飛白面色平和,待他可親,就壓低了聲音問道:“尚将軍與秦将軍都用疑兵之策,我們怎麽不用?就算鄭州派出了援軍,現在城中也有四萬之數啊,比我們多了将近一倍。”
飛白笑道:“您也說了多了将軍一倍,曆來攻城就比守城難,幾乎要以三倍人數才能拿下一座城池,我們這點人,要是爬雲梯,隻怕都不夠他們的箭射的,所以不如将人引出來,慢慢消耗。”
飛白自信的道:“我們王爺最擅長的就是奇襲與正面交戰,您看之前的縣城不就隻用了五天時間就收複了嗎?”
這倒是,他們攻城有如神助,除去趕路的時間,幾乎一天就能攻下一城,厲害得不要不要的,榮樂常聽父親說打仗如何艱辛困苦,但隻以這幾天的經曆來看,打仗似乎也沒想象中的那麽難。
飛白跟着齊浩然做了這麽多年的小厮,榮樂的表情自然瞞不過他,他心中幽幽一歎,知道沒經曆過,他勸說對方隻怕也不信,往後的戰事隻會越來越難,就讓他自行體會吧。
打仗從來都是最苦的,不管是對士兵,還是對将軍而言,許多自己曾經以爲絕對适應不來的事情,在戰争中都能适應了。
小熊就着水把幹糧咽下去,扭頭去看母親,見她正把幹餅放在水裏泡軟,就挪過去道:“娘,我去抓兩隻兔子給您吃吧。”
穆揚靈瞥了他一眼,道:“知道爲什麽要與你士兵們吃一樣的幹糧嗎?”
“知道,要與他們同甘共苦,才能凝聚軍心,可是娘親,同甘共苦這一項有我呢,您是我娘,享福是應該的。”
穆揚靈笑道:“你現在嘴皮子倒是利索,跟那些老兵老油條學的?”
“沒有,這是兒子的想法。”
“我謝謝你孝順了,”穆揚靈道:“我們與将士們同食同住,不僅是爲凝聚軍心,也是爲打磨自己,還有,我們現在是要繞到鄭州之北,以埋伏從鄭州逃出來的金兵,這時候自然是掩藏行迹最好,而生火就有可能會暴露我們的行蹤,沒見這兩天夜裏寒冷,我們隻能靠在一起取暖,不敢生火嗎?”
“娘,你說爹什麽時候才能打下鄭州?我們身上的幹糧可不多了。”
穆揚靈笑道:“放心吧,鄭州是你父親面對的第一個大城,士氣正盛,不會久的,此時河南府失城的消息應該已經傳進鄭州城了,他們該慌亂一陣了。”
而此時,白天剛打了一個勝仗的齊浩然正讓人通宵達旦的慶祝,金兵收到消息,連夜來襲,騎兵沖入營帳,卻發現鑼鼓嘯天的營地裏隻有百十來人在敲鼓,吆喝,地上放着不少的酒壇子,他們面色一變,知道上當,打轉馬頭就要離開,四周卻升起火把,齊浩然冷聲道:“射人不射馬,将他們全都留下!”
金兵打着沖營的主意,所以隻派了五百騎兵而來,應該是打着上下沖營并燒糧草的主意,卻沒想到五百騎兵中了埋伏,被兩萬人圍在中間,被包了餃子。
齊浩然讓飛白換上金人的衣服,帶上四百騎兵去鄭州城,齊浩然道:“沖殺一番就出來,别戀戰,還有,鄭州城内大多是漢人,記得要大喊幾聲,将他們挑撥起來。”
齊浩然冷笑,“普通老百姓自然沒膽子對上金兵,可鄭州城内的大戶也不少,甚至有沒落世家在裏面,當年有人背棄家國給金人開城門,現在就肯定有人投奔我們。”
飛白激動起來,他知道,王爺這是将軍功送到了他手上,因爲金兵一定不會想到出來奔襲的騎兵會被包餃子且回去的是假冒的,他們大多騎的是金兵的戰馬,穿的是金兵的衣服,也是晚上視線朦胧之時,根本就沒法分辨。
飛白帶着人快馬往鄭州而去,正想到了城樓下怎麽喊話讓他們開門,誰知道城樓上的人看見他們回來,直接叫人開了小城門。
是了,他們是出去奔襲的,怎麽可能有時間在外寒暄,自然是盡快進城爲妙,免得被後面的追兵追上。
飛白帶人沖進城樓,一進去就拔劍開殺,讓他們沒機會将城門關上。
飛白帶着人隻沖進一條街,喊了幾句話後複帶隊伍沖出來,等到大金的騎兵趕出來,他已帶了人又殺出城去。
鄭州守将看着混亂哀嚎的士兵,隻覺得渾身發冷,一步,一步,竟像是算計好了一樣。
一個信使飛奔而來,渾身是血的跪地而拜,“将軍,河南府失守!”
鄭州守将臉色一變,一個參将拿着一封飛鴿傳書飛速而來,低聲道:“将軍,剛收到開封府傳書,開封府于今日午時失守了,敗軍正往我們這兒來……”
鄭州守将抓着信的手一緊,道:“立即給朝廷傳信,請求援軍!”
然而大金朝廷正混亂着,他們沒想到大齊動作這麽快,才二月下旬就動手了,還是東西中三路一起進攻。
各地求兵求糧草的折子差點把皇帝給埋了,而等鄭州的求援信到達皇帝案前的時候,鄭州失守,鄭州守将與鄭州共存亡,其副将帶着八千敗軍北走,卻在中途遇到伏擊,陣亡,敗軍亡四千五百,被俘三千五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