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說要給他父皇寄畫像,當即就搜羅出毛筆來給自己畫像,但他字才會寫,讓他畫人也是幾個圓圈圈在一起,别說像他了,連人都不想,他隻能求助學習最棒的小安。
小安倒是開始跟着先生學畫了,但他畫的是物件,課程還沒到人物畫,因此隻能邊看邊把人往上填,雖然能看出那是個人了,但絕對看不出那個人是齊文谡,于是四個孩子隻能去找穆揚靈。
穆揚靈學畫地圖的時候倒是也感興趣畫過素描,不過成績不太理想,但她依然興緻勃勃的找人要了炭塊開始給他們畫素描,在齊浩然回來的時候,她已經畫出來四幅,因爲和孩子們有五六分像,正被衆星捧月般的恭維。
這讓被冷落的齊浩然嘲笑不已,将她的畫從頭到尾的批了一遍,總之就是毫無技巧,毫無美感,簡直是糟蹋“畫”這個詞,于是叫人磨墨攤紙,狼毫一揮,幾筆就把齊文谡瞪大眼睛看人的神韻勾畫了出來,任誰一看那張臉就知道是齊文谡本人,實在是太像了有木有?
不僅是孩子們,就是穆揚靈都驚歎的“哇”一聲,欽佩的看着齊浩然,誰知道齊浩然卻覺得老臉一紅,立刻把畫紙給團成一團要仍走,用他的話說是,他的畫不太好,也就能畫畫動物給孩子們啓蒙。
穆揚靈這才想起孩子們認字的畫冊可都是齊浩然一筆一筆畫的,活靈活現,看見老虎,絕對不會錯認成貓,穆揚靈立刻興奮起來,攤開紙讓齊浩然把四個孩子都畫上寄去給齊修遠看看。
齊浩然連連搖手,他在妻子和孩子們面前丢臉也就算了,一看就知道他們不懂畫,他自己偷着樂就行,不必丢臉到大哥面前了。
他的畫他知道,從上學的時候就總是排在末位,就算現在拿出去在技藝上也遠遠比不上一些秀才的随手一畫,所以這樂子他們私底下偷着樂就行,不必告訴别人了。
穆揚靈卻是真的覺得齊浩然畫得好,她隻怕下苦功夫再學五年隻怕都沒有他一半好,所以她覺得别人肯定也是這麽認爲的,就堅決起哄讓他給畫。
四個孩子見一向厲害的母親(四嬸)都說好,就越發堅信父親(四叔)畫得好了,四雙眼睛巴巴的看着他,隻差滾到地上求了,齊浩然頂不住壓力,隻能寫了。
于是齊修遠就收到了齊浩然寄過來的一張四個小孩站在一起的人物圖,他也沒多想,以爲齊浩然就是想讓他知道他兒子現在什麽樣子了,于是倒認真的看了畫上的二皇子半天,發現他比以前胖了不少,一看就知道在廣州吃得好,睡得好,倒是讓他又是心酸又是放心。
然而你以爲就此結束你就錯了,在接下來的五天裏,齊修遠每天晚上都能收到一張畫像,比第一天的人物畫要進步一點,因爲不再是四個孩子排排站,而是他們的嬉戲圖,四個孩子捏着泥巴赤腳跑在地上追逐的畫像,四個孩子或蹲或坐或站搖頭晃腦讀書的畫像,四個孩子練武的畫像等等,神韻傳奇,齊修遠覺得看着畫像他就能想象這四個孩子到底有多皮,他們頑皮的模樣似乎要從畫裏蹦出來一樣,不是齊浩然畫得好,而是他們的神韻抓得準,齊修遠覺得這可能是弟弟這輩子畫得最好的畫像了,倒是欣慰一點了。
他覺得,畫了這麽多畫像也夠了,誰知道前兩天他又收到兩張畫像,得,這次是全家福了,兩張畫上除了齊浩然本人全齊了,齊修遠就知道沒玩沒了了,忍不住去信問一句你到底在幹什麽,誰知道隔一天晚上他就收到三封譴責一封自責道歉的信,原來這畫像是四個孩子私自寄出來的,人齊浩然就是畫出來給他和穆揚靈小兩口共賞的,結果四個孩子把畫像偷了轉身給他寄過來。
還有一張全家福,連齊浩然都在上面的之所以沒能寄出來是因爲穆揚靈很珍視,要把畫裱起來放在自己的卧室裏欣賞,所以四小沒能偷出來,當然他們用的是“拿”。
三個孩子譴責他是因爲他不該去信罵齊浩然,以至于他們被發現,還被揍了一頓,他們可是因爲皇伯伯你異常想念我們,我們才偷了畫給你寄去的。
忘了提,齊修遠好幾次去信都寫了“甚念之”,小安的解釋是“非常非常非常的想念”。
而二皇子則是自責了,他覺得事情的起因是他,所以他們被揍了好像是他的錯,父皇被三個小哥哥怪罪好像還是他的錯。
齊修遠拿到信的時候雖然知道不應該,但還是暢快的大笑了三聲,然後就嚴令齊浩然不準他再因此事揍四個孩子。
這兩天他都沒再收到畫像,心裏說不過是慶幸多一些,還是失落多一些。
所以此時小寶提起,齊修遠莞爾之後又有些怅然,“這畫得再像,總沒有真人看到得好。”
齊修遠轉頭對李菁華道:“雖然浩然和弟妹不會虧待小二,不過該他的東西還是要給他送去,順便問一下他,缺什麽了置辦了給他送過去。”
“皇上放心,我讓文宸問過文谡後就給他準備,正好和年貨一起送過去。”
齊修遠點頭,這事就算過了,誰都沒有提起趙嫔。
皇上和小寶能把趙嫔忘記,皇後卻忘不了,趙嫔又被皇上找了借口禁足,但她不能總禁足,而且二皇子的事也要過明面了,這也得跟她說一聲,不然她鬧起來也不好看。
皇後想了想就親自去見了趙嫔。
半年的禁足讓趙嫔形銷骨立,看到皇後心中又怕又恨,卻不由深深的跪下行了大禮。
李菁華就歎息一聲,讓人将她扶起來,她可憐趙嫔,卻不會同情她,畢竟,她雖可憐,當初卻是想對付她兒子。
皇後斟酌了一下道:“趙嫔,皇上覺得二皇子留在宮中對他的成長不好,所以要把他送到廣州去交由榮郡王和王妃教養,你隻怕要幾年之後才能見到二皇子了。”
趙嫔一愣,呆愣愣的看着皇後,似乎沒聽明白她的話。
候在皇後身後的文翠抽了一下嘴角,皇後娘娘是故意的吧?竟然跟王妃似的這麽直接的将這種事告知對方,以趙嫔的心性,隻怕要氣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