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浩然拍拍他的屁股,将他放在四個孩子中間,語氣盡量輕柔的道,“讓下人給你們換衣服,我先去把你娘接上來再說。”
而此時,穆揚靈正陷在湖底的淤泥裏,她剛才用力過猛,反沖力直接将她給沖到湖底淤泥裏了,而且力道還沒消,穆揚靈就察覺她的屁股撞在了一個尖角上,她覺得太倒黴了,這一甩竟然甩到了石頭上,爲了頭不磕到石頭,她隻能用手向後一伸,用上大力,希望那反力能抵消掉之前的沖力并把她反彈出水面,誰知道手剛觸上拿東西,那東西就碎了,她不僅沒被反彈出去,反而讓自己陷得更深,而且淤泥浮起,視線一片模糊,穆揚靈很快就分不清方向了。
她的手撐住一塊塊硬硬的東西,這讓她知道這不是石頭,因爲她能清楚感知到剛才她手使力的東西不是大石頭,觸覺反而像木箱,不然也不會被她一個用力弄碎,但現在掌下的東西卻像是一塊塊石頭,是誰這麽讨厭在箱子裏裝了石頭還扔到湖裏的?
穆揚靈心中生疑且不由多想了一下,察覺到氧氣快要用盡,腳就在這時踩到了硬處,她下意識的抓了一把石頭,雙腳一蹬就往上浮去,齊浩然剛好下水找到她,他見穆揚靈難受,抱住她就過了一口氣給她,然後才一起向湖上浮去,倆人一出水,穆揚靈就忍不住大口呼吸起來。
齊浩然伸手将她額前的頭發都給撩到後面,低聲問道:“你沒事吧?”
穆揚靈搖搖頭,伸手搭在他的胳膊上,齊浩然就瞪大了眼睛看她手上抓的東西,“你這哪裏來的金塊?”
穆揚靈這才看清自己手上抓的東西,竟是四五塊隻一指長的金塊,穆揚靈目瞪口呆,指着水下道:“在下面抓的。”
倆人對視一眼,都想到了秦芳搬走的國庫銀子,齊浩然道:“國庫裏都是官銀和按制打造的金元寶和金條,不可能有這麽短的金條。”
也就是說穆揚靈手中的不符合條件。
但秦芳能把這種金條仍在湖底,不會把其他金銀也扔在湖底嗎?
齊浩然立馬将她手裏的金條拿到自己手裏,道:“這事先别聲張,回頭我找幾個水性好的人下去看看。”
穆揚靈點頭。
此時畫舫的船闆上除了五個孩子就隻有三個婆子站着,侍衛們全被打發坐着小船離開了,沒辦法,王妃在水裏泡着,他們要是不走,難不成還要看王妃出水嗎?
要知道現在隻是夏末,天氣還熱着,大家穿的衣服一定不會太厚,這水一泡,衣服貼身上,他們若是看了不該看的,王爺還不得把他們眼珠子挖了。
齊浩然卻慶幸提早把那些侍衛打發走了,看到他手上拿着金條的也就那三個婆子,至于幾個孩子,齊浩然磨了磨牙,他還沒跟他們算今天的賬呢。
至于之前自己在心中發的不打不罵不追究的誓言,齊浩然很無賴,他又沒有說出來,誰知道?
三個婆子将王爺和王妃拉上畫舫,看到王爺手中拿的金條,她們心中雖然疑惑,卻不并不表示好奇,她們年紀這麽大依然隻能在畫舫上撐船就可以看出她們不是多有心機和野心的人。
穆揚靈和齊浩然瞪了五個孩子一眼,警告道:“給我老實呆着,我們先去換衣服,然後我們再上岸,不準再調皮搗蛋了知道嗎?”
小獅子就戳了一下虎頭,虎頭立馬問道:“那爹和娘會揍我們嗎?”
他眼巴巴的看着倆人。
齊浩然生怕他說揍,幾個孩子就能再跳下去,忙道:“不揍你們。”
虎頭就松了一口氣,回頭對四人道:“你們放心吧,爹爹說他不揍我們。”
小寶恨不得去捂住虎頭的嘴巴,他怎麽就當場說出來了?
小熊和小安都憂傷的看着虎頭,恨不得立時告訴他,罰人不是隻有揍一項而已,隻有小獅子單純的發出興奮的歡呼聲,兄弟倆手牽着手一起往甲闆上走,一邊還感歎,“今天真是虛驚一場啊,你看,我也會用成語了。”
虎頭星星眼,“你好厲害呀,太子哥哥隻說一次你就記住了。”
衆人:“……”
國庫的銀子雖然重要,但兒子們的教育問題同樣重要,齊浩然和穆揚靈不約而同的将家事排在了國事前面。
倆人換好衣服後就一人一邊的将畫舫快速的撐回到岸邊,打算将幾個孩子拎下去好好地教育教育。
船才靠岸,小夏氏就趕緊跑上來,看到安然無恙的小安這才覺得心定下。
雖然回來的侍衛說過小安平安無事,但還是要親眼看到她的心才徹底安甯下來。
穆揚靈本來伸向小安的手就轉而伸向小夏氏,扶住她道:“你沒事吧?怎麽臉色這麽白?”
小夏氏強笑道:“沒事,就是被吓了一下。”她蹲下去将小安抱在懷裏,剛要直起身時眼前卻一黑,一下就失去了意識。
虧得穆揚靈一直扶着她才沒讓她摔下去。
“夫人,”夏嬷嬷急忙過來扶住她,穆揚靈一把将她抱起來,對夏嬷嬷道:“讓人去把王太醫叫去晚晴軒。”
晚晴軒是距離東湖最近的一處院子,穆揚靈直接把小夏氏抱到晚晴軒的正屋,王太醫小跑着過來,見小夏氏面色不好,不敢耽誤,忙拿出脈枕替她診脈。
小獅子和虎頭一左一右的牽着小安的手,安慰他道:“别擔心,有我們在,你娘不會有事的。”
小安踮起腳尖看向床,擔憂道:“我娘會不會不理我了?”
“不會的,我娘從來都舍不得不理我。”小獅子自信的拍着胸脯。
虎頭則道:“你吵她,她就會理你了。”
小寶和小熊就扯住倆人,低聲道:“快閉嘴,沒看到(嬸娘)娘要揍你們了?”
王太醫放下手,轉頭問了夏嬷嬷幾個問題,心内很是無奈,話說他是太醫沒錯吧?
醫術在太醫院也是數一數二的,當初跟着榮郡王是爲了王府諸位主子的身體健康,但實際上這些年他把的脈象最多的就是喜脈,嗯,還有就是給安國公調理身體,給榮郡王看診的機會隻有每月一次的平安脈。
王太醫轉身看着擔憂的榮郡王夫婦,道:“王爺,王妃,安國公夫人的脈象是喜脈,日子還淺,所以嬷嬷們沒發覺,今天是驚懼之下受到了驚吓,好好調養一下就好了,下官給她開個壓驚安胎的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