穩婆也是滿頭大汗,她着急的喊道:“娘娘,您得使勁兒,羊水流光了,宮口才開了三指……”
穆揚靈疼的不住的搖頭,喘息的問道:“怎麽肚子一點動靜也沒有?”
穩婆們對視一眼,又摸了摸胎位,安慰道:“娘娘,您這是雙胎,生産難一些也情有可原,您再使使勁兒看看,照我們說的方向使力。”
穆揚靈擡頭看了她們一眼,微微點頭,對立春道:“去拿碗參湯來給我。”
立春忙跑出去端進來,小心的喂她喝進去,穆揚靈感覺力氣恢複了一些,主動拿過布條塞進嘴裏,抓緊了綁在床上的帶子,對穩婆微微點頭。
穩婆就教穆揚靈調節了一下呼吸,然後讓她使勁兒,穆揚靈知道,羊水流完了,孩子再呆在肚子裏就有缺氧窒息的危險,所以她微微閉上眼睛,幾乎是用盡所有力氣照着穩婆的吩咐使力,但半響過去,還是沒有聽到穩婆說“看到孩子的頭”之類的話,這和生小熊時完全不一樣。
穆揚靈又使了一會兒勁兒,見穩婆還是在不停的叫她使勁兒,就氣怒的問道:“宮口開了幾指了?”
穩婆們對視一眼,道:“開了四指了……”
“王媽,王媽!”
穆揚靈突然叫起來吓了屋裏人一跳,立春忙跪在地上握住穆揚靈的手,“娘娘,您要什麽告訴奴婢,奴婢去幫您拿來。”
“去把王媽叫進來,快去,讓她洗幹淨手進來。”
穩婆們臉色一白,強笑着上前安撫道:“娘娘,您懷的是雙胎,生産慢一點也是有的,您别急,先聽我們的話使勁兒……”
正在外面指揮着衆人的王媽聽見喊聲已經疾步跑進來,“娘娘。”
“去洗手,看看宮口開了幾指。”
四個穩婆就“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臉色煞白。
王媽和立春看到這個情形哪裏還能不明白?頓時恨恨的拿眼去瞪她們。
穆揚靈在心裏告誡自己不要慌,不要亂,她沉聲道:“去把王爺叫進來。”
立春滿臉是淚的朝外跑去,齊浩然正蹲在窗口底下聽動靜,見立春跑出來就跳起來問道:“王妃叫王媽幹什麽?”
見立春滿臉是淚,頓時駭得臉色發白,手腳冰冷,身子一軟,差點就倒在地上,範子衿忙扶住他,安撫他道:“沒事,沒事,阿靈吉人有天相,你總得聽聽是什麽事。”
“王爺,王妃要見您,您趕緊進去看看吧。”
範子衿的一顆心也涼了,竟然到了要交代後事的地步?
他一下就松開了齊浩然的手,齊浩然臉色冷肅下來,推開範子衿就大步往産房裏走。
一進入内室他臉上就扯開一抹笑,疾步進去,他無視了跪在地上的穩婆,直接将穆揚靈抱在懷裏,動作輕柔的給她擦掉臉上的汗,問道:“怎麽了?是,是不是肚子餓了?還是太痛了?沒關系,我們一會兒再生,這會兒不急。”
穆揚靈聽到他颠三倒四的話,一下就問委屈了,哭道:“你上哪兒找的穩婆?換掉,全給我換掉,難道距州府就沒别的穩婆了嗎?”
齊浩然一愣,他找的穩婆都是距州府排名前列的,每個人都有二十年左右的接生經驗,而且經常出入達官士紳之家,怎麽會不好?
四個穩婆卻渾身發抖的跪在地上,不敢擡頭看齊浩然。
穆揚靈哭道:“羊水流完都快半個時辰了,宮口明明全開了,孩子卻一點動靜也沒有,她們不說想辦法,卻一味的瞞我,說什麽宮口才開了三指,四指,你把她們攆走,我不要她們接生了。”
齊浩然面色一冷,陰寒的看向她們,見她們面色蒼白,就知道穆揚靈沒有冤枉她們,他目光生寒的看向她們,指着爲首的穩婆對王媽道:“将她拖下去,天亮以後交給衙門,就說她謀害王妃。”
“王爺饒命啊,奴婢真的不敢了,求您饒命啊!王妃娘娘……”
王媽卻帶着兩個婆子将人的嘴巴堵了拖下去。
齊浩然看向剩下的三個穩婆,問道:“說吧,爲何要欺瞞王妃?”
見三人面面相觑,心中不由生怒,就冷笑道:“看來,你們也想去和她作伴,來人,”
“王爺,奴婢說,”其中一個穩婆臉色蒼白的擡頭道:“王妃宮口已全開,卻遲遲不見孩子的頭,我們之前又摸了兩次胎,兩個孩子似乎是抱在一起的,不管王妃怎麽使勁兒,兩個孩子都沒往外頭來……”
穩婆猶豫片刻,咬牙道:“王爺,奴婢以前曾見過這樣的例子,抱在一起的孩子有可能是習慣抱着對方,出生也要一塊兒出生,所以就牢牢的不松手,還有一種……”
穩婆磕頭道:“兩個孩子可能是連在一起的,分不開……”
連體嬰!
穆揚靈腦海中隻閃過這三個字,她瞬間握緊了齊浩然的手,可怎麽會?
齊浩然也握緊了穆揚靈的手,他眼如黑墨的看着穩婆,定定的道:“本王得蒼天護佑,本王的孩子也如此,你覺得他們會是那種怪胎嗎?”
穩婆低下頭,齊浩然眼黑沉沉的讓人看不出情緒,他冷聲道:“你們最好别再想着得過且過,無功無過的混過去,聽着,王妃若是有事,你們誰也活不了。”
穆揚靈的眼淚流下來,哽咽的道:“還有孩子,還有孩子!”
齊浩然卻沒接她的話,将她抱在懷裏,低聲道:“沒事,萬事有我呢。”
剩下的三個穩婆就知道這事不能再混過去,三人商議了一番,就推出一人來和齊浩然談:“如今隻能試試看能不能将其中一個孩子推開,若能推開,應該就能把孩子生下來,若是不能,隻能下藥了。”
穩婆忐忑的看着齊浩然,剛才王爺強調的是王妃,就已經表明了态度,一旦兩者隻能保一個,那他們隻需保住王妃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