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春和谷雨緊張起來,對視一眼,谷雨立馬轉身出去,立春就将穆揚靈身上的毯子蓋好,低聲道:“娘娘,要不要先穿好衣服,準備一下?”
穆揚靈微微點頭,“别弄出動靜來。”她讓下人們退下,就是怕打草驚蛇。
穆揚靈這邊剛穿好衣服,就聽到東院傳來刀劍之聲,她眼裏閃過厲光,身上氣勢一凜,立春就抖了一抖,她覺得王妃一下子就變成了一柄尖銳的長劍,淩厲之氣鋪面而來,讓人不能接近,但就在她心顫之時,那氣勢又瞬時一斂,變成了一柄青銅闊劍,雖然還立在那裏,卻不惹人注意,可立春知道,一旦有人觸及她的底線,這柄好像已經生鏽的青銅闊劍就會銳利如斯,保護她所想保護的人。
立春突然就安心下來,恭敬的退到一邊。
穆揚靈坐在小熊的床前,将衣服給他穿好,也許是覺得不舒服,小熊在睡夢中嘟囔了幾句,小手無意識的拍開母親的手,翻過身去繼續睡。
穆揚靈給他穿好衣服,就用小毯子将他蓋好,一旦發生變故,用小毯子一包就能走。
東院的刀劍之聲越來越響,本來駐守在外的護衛也很快沖進來将他們住的客房團團圍住,護衛統領齊三在門外禀報,穆揚靈微微點頭,讓立春放他進來,“怎麽回事?”
齊三跪在地上道:“回娘娘,東院窩藏有異人,我們的人才進去就被阻擊,兩邊就交起手來,屬下等要保護王妃和小世子的安全,因此并不知那邊的确切情況。”
穆揚靈問:“派了多少個人過去?”
“三個。”
“再派兩個過去,”穆揚靈道:“速戰速決。”
齊三毫不猶豫的應下,轉身抽調了倆人過去,很快,那邊的消息就傳了回來,淨水庵的武尼竟然幫助對方抵抗,而且其中竟然還有兩個武僧,這裏是淨水庵,又不是白雲寺,怎麽會有武僧?
齊三一凜,害怕此事白雲寺和淨水庵都有牽連,他們二十來個護衛隻怕不能護衛王妃和小世子安。
齊三不敢怠慢,忙請穆揚靈帶着小世子即刻離開,“王妃,屬下這就安排人護衛您下山。”
穆揚靈坐在床邊不動,“白雲山高聳入雲,從山上下到山下,騎馬也要半個多時辰,南面懸崖,背面雖是山體,但也崎岖難行,一旦白雲山武僧追殺,我們往哪兒躲?”
齊三臉色一白,穆揚靈繼續道:“出了白雲山,到矩州城也要兩個多時辰……還不如就留在這裏,以淨水庵做防守,還有躲的地方。”
齊三跪在地上,又愧又悲,“都怪屬下之前沒調查清楚,沒料到淨水庵和白雲山竟然和逆賊有勾結。”
穆揚靈緩緩搖頭,直到現在,她也沒想明白白雲山和淨水庵爲何要這麽做。
“你們可看清楚了他們窩藏的人?”
齊三搖頭,“我們的人才進入東院就被發現了,對方二話不說就殺了過來,因此兩方就交上手了。”
“會不會是有誤會?”
“娘娘,不說淨水庵,白雲山也因爲您來拜佛而提前清空了,除了我們沒有别的香客,何況,動手之時我們就喊出了名号,但對方招招進逼,一副殺人滅口的架勢,能有什麽誤會?隻不知他們窩藏的是何人。”
齊三有點懷疑是前朝叛逆,總不可能是西夏人吧?黔南不管是漢人還是苗人都對西夏人仇視的很,但如果是前朝叛逆,前朝的皇子不是都死光了嗎?
這等皇室機密,齊三看向王妃,想問又不敢問。
穆揚靈卻沒留意到他的臉色,一心想着怎麽退兵,穆揚靈敲了敲桌子問道:“小世子養的那兩隻雀呢?”
立春忙道:“在外面挂着呢。”
“交給齊三,立刻放飛。”
齊三抽抽嘴角,那兩隻雀是他們今天早上在白雲山腳下給小世子抓的,就連籠子都是随便用路邊的野草和小樹枝給編的。
齊三很想大喊,王妃,那是雀,不是鴿子,還是兩隻剛抓沒多久的雀。
“放飛之後将我們的所有人都帶到這邊客房來,緊閉門戶,設二道防線,你去告訴東院的人,問他們是不是要意圖謀反,若白雲寺和淨水庵執意反抗,就别管他們了,想辦法将所有人都撤回來,我們隻要守住這個客院就行,若其中有誤會,還請白雲寺和淨水庵的主持一同來向我解釋,”穆揚靈看向齊三,道:“暗示他們,我們已經通知了矩州我們被困的消息,不管我們今天是死是活,他們都别想獨善其身,白雲寺和淨水庵近千的僧尼,我就不信,他們敢拿這個做賭。”
齊三心一顫,低聲道:“可王妃,我們并沒有辦法通知到……”
穆揚靈看着燈火靜靜地道:“我們不是放了兩隻鴿子嗎?”
齊三面色一變,跪在地上不動,這個舉動太危險,一旦白雲寺和淨水庵不上當,他們必死無疑,到時候白雲寺一句山路崎岖,不小心滑落懸崖就能給他們的死亡找到借口,就算王爺惱恨,若沒有證據,隻怕也拿他們沒辦法。
穆揚靈臉色微緩,溫和的道:“就和你不願拿我和小世子的安全做賭一樣,他們也不敢拿他們身後上千的僧尼性命做賭,就看誰的心夠狠,快去,再不去就晚了。”
齊三咬牙,給穆揚靈磕了三個響頭,轉身飛奔而去,沒多久,院子就驚惶熱鬧起來,所有的仆婦下人都被趕到了院子裏來,穆揚靈起身抱起已經揉着眼睛被吵醒的小熊,打開門,就站在台階上靜靜地看着他們,高聲道:“慌什麽,本王妃和小世子都還在這裏呢。”
院子裏頓時一靜,大家驚惶的心稍定,穆揚靈指使身強力壯的仆婦拿着棍棒等物守在二門,其他人則是三人一組,三組一隊的列在院子裏,手裏都拿着臨時找來的武器,而會武的婦人和丫頭都緊緊地護在穆揚靈周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