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子衿一回來就在栖霞街買了個大院子,生意及暗中消息的傳遞都是放在這邊,穆揚靈接手他在江南的生意後就在隔壁買了個小院子以便來往。
畢竟隔壁出入都是陌生男人,穆揚靈不便在那邊處理事情。
現在柳先生他們要搬到小院也方便得多,直接把她書房裏的東西搬到隔壁去就行,再添置一些家用的東西就可。
等安排完這些,柳先生就安心讀書,時不時的去一些讀書人聚集的茶館裏以文會友,範子衿半月一休的時候會把一些試卷和參考答案給他。
這些東西都是千金難求,讓柳先生感激不已。
齊浩然覺得範子衿對柳先生太好了,所以就問範子衿是不是又在打什麽壞主意,範子衿笑道:“柳先生才華還算可以,人品也不錯,他之前又跟着阿靈幹過,你說我徹底将他變成大哥的人如何?”
齊浩然想了想道:“還是謹慎爲之吧。”
“放心吧,我會把握好節奏的,對了,真迹到了嗎?”範子衿目光炯炯的看着齊浩然。
“還沒有,不過也就這兩天了。”
範子衿眼珠子轉了轉,壓低了聲音道:“你說我若是拿假的替換……”
“有能瞞得過陳家的赝品?”齊浩然好奇的問道。
“……”範子衿被噎了一下,就幽幽的道:“那到時就說大哥拿到的就是假的,你們又不懂古董,拿到假的也情有可原……”
齊浩然跳起來,吼道:“不行,爺是那種言而無信,偷雞摸狗的小人嗎?”
“你不是,我是行了吧,”範子衿吼回去,“隻要能留下真迹,罪名我來擋。”
齊浩然臉色漲紅,“不就是一破折子嗎,用得着這麽搶,除了那東西,你跟我說,你還要什麽,我都給你找來。”
範子衿掀起眼皮嫌棄的看了他一眼,道:“連好東西的價值都看不到,你能懂得分辨真僞?我說我要《聖賢老子圖》,你能給我找着嗎?”
“聖賢老子圖?”齊浩然歪了歪頭,“鍾繇畫的那一幅?”
範子衿盤腿坐在炕上,拿過茶喝了一口,冷哼道:“就是這一幅,自高宗後就遺失了,你能給我找到嗎?你要能找到,給陳家十封真的《世宗訓誡表》我也不吵着截留了。”
齊浩然卻已經苦惱的捧着頭道:“這東西好熟,我似乎見過。”
範子衿一呆,忙丢下手中的茶,眼巴巴的看着齊浩然,“你的戰利品都是我管着呢,是不是在大哥那兒見到的?快想想,快仔細想想。”
齊浩然凝眉仔細想,卻半天也想不起來,氣得範子衿忍不住踹了他一腳,以爲齊浩然是在騙他,以其讓他不再糾纏《世宗訓誡表》的事。
最後範子衿是氣呼呼的離開了。
齊浩然皺着眉頭回家,他是覺得這東西他的确見過,但印象一點也不深刻了。
穆揚靈見他眉頭都攏在了一起,就問道:“你這是怎麽了?”
“我在想《聖賢老子圖》。”
穆揚靈眨巴眨巴眼,問道:“你想它幹什麽?”
“爺總覺得在哪兒見過,但怎麽就是想不起來了?”
穆揚靈輕咳一聲,道:“那不是你給我的聘禮,然後我又給當做嫁妝搬進庫房的東西嗎?你問這個幹嘛?”
齊浩然張大了嘴巴,總算是想起來了,當初給穆揚靈選聘禮的時候,他差點把大哥的庫房給搬空了,最後他雖然把東西放回去了,但大哥後來又從那份禮單上勾了一大片,《聖賢老子圖》就在其中。
齊浩然咽了咽口水問道:“那是真迹?”
“應該是真的吧,”穆揚靈也不是很确定,“都是從金國權貴那兒搶的,他們不會收藏假的吧?”
齊浩然摸了摸下巴,也覺得真迹的可能性比較大,他笑眯眯的看向穆揚靈。
穆揚靈揮手将湊到眼前的臉推開,道:“有話就說,别想套近乎。”
齊浩然摸了摸鼻子,道:“阿靈,我們把那東西送給子衿吧,他現在想那訓誡表都快想瘋了,也不知道會不會影響考試情緒。”
穆揚靈不在意的道:“可以啊,不過東西在京兆府。”
她并不是很癡迷古董,在她看來,這些東西隻要不流出國去就行,在任何一人的手裏估計都比在她手裏強,因爲他們愛它,而她雖然喜歡,卻還沒到愛的地步,古董在她的手裏,換算成金錢她才能知道其價值。
齊浩然顯然也是這樣認爲的,頓時高興的去給範子衿寫信,将這一好消息告訴他,但也提前說了,這東西是從金人手裏搶回來的,真假還未肯定。
然後讓飛白把信送去山莊。
而此時,陳家大爺的書房裏傳出一聲暴喝,陳晟披頭散發,光着腳就跑出來,他一把揪起老仆的衣領,目眦欲裂的瞪着他,喉嚨裏發出憤怒的聲音,“說,誰進過爺的書房?”
陳骞剛進門就被兩個家丁給抓住胳膊一路送到了陳方的書房,他就知道,事情壞了!
陳晟看到兒子就跟看到仇人一樣沖上去,揚起手就要打下去,就聽到兒子凄厲的喊道:“爹呀,我是您兒子呀!”
陳骞眼淚嘩啦啦的流,陳晟揚起的手就怎麽也落不下去,最後隻能把人轉過來,朝他屁股就踹,罵道:“你是我兒子嗎,你是我仇人,你是來跟老子讨債的呀,我怎麽生了你這麽一個敗家的兒子,說,是誰蠱惑你來偷老子的東西的?我要殺了他,殺了他!”
陳骞老實的撅着屁股躺在地上,現在隻是踹屁股,反正老爹也不舍得用力,踹就踹吧。
陳晟打了半天,見兒子隻是幹嚎,一點認錯的迹象也沒有,就氣得滿屋子亂轉,最後抓了雞毛撣子過來在他的背上比劃了兩下,最後還是不舍得,隻能揚手噼裏啪啦的打上去,陳骞嗷嗷的亂叫。
最後陳骞沒多疼,倒是陳晟打得手腫了,他坐倒在地上,見兒子就是不說東西去哪兒了,一時悲從中來,轉身就爬過去抱住老父親的腿哭道:“父親,您要爲兒子做主啊,您看您孫子,這是在挖我的心呀。”
陳方鄙視的看着兒子,自己舍不得揍兒子倒舍得來爲難他。
陳骞被老爹的大哭聲一吓,忙跪着爬上去道:“爹,東西沒丢,兒子是拿去換東西了……”
“敗家子啊,那東西是能拿去換的嗎?說,是哪個王八羔子糊弄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