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氏沒說話,東府和西府的矛盾由來已久,沖突最大的一次,公爹把大伯推出去,造反的罪名差點就落到了大伯的頭上,而如今公爹會被從族長的位置上下來不也有大伯的手筆在嗎?
現在東西兩府看着和睦,公爹笑呵呵的不管西府的事,而四叔時不時的也跑過來和公爹問安,但大家都知道,這不過是面上的和平罷了,要不是外面有人看着,兩邊早鬧翻天了。
以後這副家業要繼承,肯定還得掰扯。
公爹和婆婆打算将齊家的家業全都給二爺三爺繼承,四叔可能會不計較,但大伯會不會放手可不一定,何況,就算大伯看不上這點家業,祭田什麽的還是得嫡長子來繼承。
而且,公爹和婆婆真舍得大伯和四叔手下的那些錢财産業?
就連她都心動得想要動手,更别說那兩位了。
而大伯和四叔又不是傻子,産業肯定不會挂靠在自己名下,到時候要分家肯定是一場大戰,現在的平靜不過都是一場假象,而孩子就是他們的依仗。
如果沒有兒子,那以後這家業該誰來繼承那還真不一定。
也難怪李氏和穆氏防備他們,這是徐氏在接二連三的被拒絕見孩子思考了好幾天後得出的推論。
但她不知道,其實穆揚靈拒絕他們見孩子,真的隻是單純的想要預防病菌傳播,給孩子一個良好的養病條件。
畢竟當時孩子實在是太過弱小,爲了不誘發其他病因,所有能接觸到孩子的人出入都要換一套衣服,将手,臉,脖子擦洗一遍,門窗通風,外面還挂着過濾灰塵的布網,可以說當時穆揚靈對孩子的安全衛生重視到了變态的地步。
而她不可能要求吳氏徐氏等人做這些,而且她們還塗脂抹粉,大家關系又不是特别好,穆揚靈拒絕她們來一點壓力都沒有,哪裏知道就這麽讓人誤會了。
玉橘聽了二奶奶的分析,頓時不敢再多嘴,将東西送去昭德堂的時候也老老實實地不敢東張西望。
李菁華對徐氏的禮物表示了感謝,收下後就讓文翠帶玉橘下去了。
穆揚靈打開一看,金長命鎖,金手镯,金腳镯都齊全了,穆揚靈看着喜歡不已,李菁華見了無奈道:“不知道還以爲你才是孩子呢。”
穆揚靈吐吐舌頭,将東西給文棉收好,道:“據說孩子帶銀比較好,而且也好看。”
穆揚靈送給小寶的滿月禮就是一套銀飾,李菁華隻給他帶上了一對銀手镯,此時,他正攤手攤腳的躺在榻上,眼珠子轉了轉,然後突然就沖着母親那邊翻身過去,他努力擡起頭看到了母親,有些迷茫,然後委屈的撇撇嘴,使勁兒的把頭往穆揚靈那邊看。
李菁華和穆揚靈立馬停下動作,專心看着他的動作。
小寶見沒人理自己,等着毯子上的花紋看了半天,最後一使力,啪的一聲又轉了回來,正對着屋頂,他這才靈活的扭頭去看母親和嬸娘。
穆揚靈和李菁華趕緊把目光移開看向别的地方,一邊假意說着話,小寶見她們沒看他,黑溜溜的眼睛就眨了眨,然後又左右看了看,小心的試着翻一下身,卻發現翻往母親那一邊很好翻,往嬸娘這一邊卻怎麽也翻不過去。
他小小的眉頭緊緊地皺起來,伸出小手生氣的拍了拍榻,啊啊的叫了兩聲,然後擡頭朝母親和嬸娘看去。
已經回過頭來繼續觀察他的穆揚靈和李菁華反應不及時,被他的目光抓了個正着,小寶這才知道自己一直被看,他委屈的眼圈一紅,“哇”的一聲就哭出來,邊哭還邊踢腿。
李菁華忙把孩子抱起來,輕輕地拍了拍他的屁股笑道:“真是傻小子,要是母親不看你,你打算怎麽辦?”
抱着孩子在屋裏哄起來,穆揚靈樂不可支,看着越大紅潤可愛的小寶,穆揚靈想,擁有一個孩子似乎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十月十三,秋闱放榜,學子們擁擠在貢院門前看榜,範子衿自然不用自己去擠,他讓研墨去了,齊浩然見擠成那樣,趕緊叫飛白去支援,兩人的狐朋狗友都跟着在外頭站着,伸長了脖子問,“子衿,你有多大的把握?”
雖然已經知道了對方的答案,但他們就是忍不住受虐的去問,果然,範子衿不屑的道:“我若是連秋闱都拿不下來,我還有臉去準備明年的春闱嗎?”
路過的學子聽到這話,很是看不慣範子衿的狂傲,特别是他們還是一群官二代的樣子,更是抵觸。
文無第一,範子衿不覺得這樣有何不對,等了半響,研墨和飛白的影子都沒看到,就不耐煩站在這裏枯等着,讓陳骞将他的小厮留下通知研墨飛白他們的去向,帶着大家就回全聚樓去了。
全聚樓正忙碌着,今天是放榜的大日子,到下午,高中的肯定要進酒樓慶祝,落榜的也要喝酒發洩,因此從前天他就開始做準備了,務必趁着這個時機将全聚樓的名聲打得更響,所以範子衿來的時候,他也就到前面露了一下面,請安了一下就退出去了。
一行人找了個包廂坐下,看着窗外的行人,除了範子衿,大家都沒心情吃東西,特别是齊浩然,脖子伸得老長,恨不得自己親自沖出去代替飛白和研墨去看榜。
陳骞看了眼悠哉喝茶的範子衿,又看看齊浩然,好笑道:“不知道的,還以爲下場的是浩然呢。”
範子衿轉了轉茶杯,扭頭對上他的眼睛道:“其實我也是緊張的。”
不僅陳骞,其他人也是一愣,隻有齊浩然都不停頓一下,回身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放心,你肯定能高中的。”
範子衿點頭,“我知道我肯定能中,但我不知道我的名次會如何,所以難免有些緊張,不過好像看你們比我還緊張,我好像就不用緊張了。”
此話一出,大家都是羨慕嫉妒恨的瞪着範子衿,這話還不如不說呢,一樣的狂傲。
齊浩然突然指着下面大喊道:“飛白和研墨回來了,”他探出身子大聲問道:“中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