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氏感興趣的是如何把齊修遠和齊浩然踩在腳底下,但齊豐日夜在她耳邊洗腦,她已經知道,她是撼動不了齊修遠的,而動齊浩然,無疑會熱鬧齊修遠。
她倒是不怕,但她得爲她的兩個兒子着想,齊豐說的許多話,什麽家和萬事興她全沒聽進去,但有一句她卻深深的記住了,“少盛到現在都沒有考中進士,我找了他的先生問,隻怕明年也夠嗆,修遠已經做到了正二品,他隻要不造反,就能穩穩的壓在少盛頭上,雖說文武不過界,但他是封疆大吏,朝中願意賣他面子的人肯定不少,惹惱了他,一句話就能讓少盛寸步難行。”
對于這一點,齊豐是深有體會,他一直覺得這些年他沒能更進一步是因爲他資曆不夠,曆練不足,但上次因惱怒齊浩然當街打架跑去找禦史大夫,無意中聽了一兩句才知道這其中有他大兒子齊修遠的手筆。
齊豐怎麽也沒想到自己不能更進一步是因爲自家兒子,當時他是又氣又怒,差點就爆發了。
但他能夠隐忍多年,忍功不是一般的好,雖然氣恨,但在權衡利弊之後還是退讓了一步,漸漸地對齊浩然松手,來了個不聞不問。
不管好的壞的,西府的事他一概不理。
吳氏在抗争了小半年後總算是認命了,此時隻希望齊浩然不來找她兒子的矛盾,李氏和穆氏不來找他們的麻煩就行,反正他們兩人的俸祿也交到了公中,支付了西府的開銷後還剩下不少。
徐氏沒想到吳氏說放下就放下,一時有些愣怔,然後也隻能搖搖頭跟着回後院了。
既然最針對李氏和穆氏的吳氏都偃旗息鼓了,她也沒必要多說了,倒是小吳氏站在當下半響,最後跺跺腳跟了上去,她是眼紅李氏和穆氏的東西,但若是沒有吳氏出頭,她是分分鍾被滅的。
舒老夫人回到舒家,因爲氣得夠嗆,又是被灌水,又是給扇風的,半響,她才緩過氣來,她扭頭問舒淑娘,“你确定那穆氏真是婉娘的孩子?”
舒淑娘苦笑,“母親,難道女兒還會拿這事騙你不成?”
舒老夫人閉了閉眼,歎息道:“不像,一點都不像,雖沒見過人,但隻聽你們說的,我就覺得婉娘教不出這樣的女兒來。”
要不是弟弟拍着胸脯保證,她也不信,她那個妹妹最是老實怯弱,誰能想到教養出來的女兒卻跟刀子似的,而且,穆揚靈除了眉眼像妹妹,還真沒其他地方像。
既然不像婉娘,那就是像穆家的人了。
但穆家不是獵戶嗎?怎麽這脾氣,那相貌都如此……奇葩?
“娘,穆氏避而不見,那我們該怎麽辦?”
怎麽辦?
舒老夫人哪裏知道該怎麽辦?
找到莊子裏去?那把身份放得也太低了。
可惜穆氏名義上不是她的外孫女,不然一個吩咐就能把人叫來。
舒慶沉着臉從外面進來,舒老夫人忙起身,問道:“老爺,您怎麽回來了?”
舒慶沉聲問道:“沒見到穆氏?”
舒老夫人點頭,舒慶心情不悅道:“不用去見她了,齊浩然已經找上門來了,我們四家已經談妥了條件。”
舒慶冷聲道:“黃毛小兒,毛兒還沒長起就學會撩開牙齒了,也要看他吃不吃得下。”
舒老夫人驚訝,問道:“他們齊家勢單力薄,還真敢一下子得罪我們三家?”
舒慶冷笑一聲,今天的談判讓他窩了一肚子的火兒,偏把柄握在别人手裏,不得不屈服,但他也已經打算好不會讓齊家好過就是。
而舒慶怎麽也沒料到,剛和三家分手從酒樓裏出來的齊浩然卻直接進宮去了,他很是随和的和皇帝道:“皇上,真和您預料的那樣,他們全都答應了。”
皇帝露出微笑,自得的道:“他們害怕失去現有的地位,自然會妥協,你打算如何處置那些東西啊?”
齊浩然不在意的撇撇嘴道:“那不都是朝廷的資源嗎?我能怎麽處理,自然是給您了。”
皇帝一笑,眼睛卻懷疑的看向他,“你就不心疼?”
齊浩然莫名其妙的道:“我爲什麽要心疼,我是武将,隻喜歡帶兵打仗,戶部工部那些位置我又不喜歡,何況,我就一個人,也分身乏術啊,不是您讓我提的這些條件嗎?我還以爲您要用呢。”
齊浩然轉了轉眼珠子道:“不過明年我表哥要參加春闱,他說不定需要一個位置,皇上,您就留戶部一個位置給他吧,可惜,沒有吏部的,不然安排進吏部更妙。”
皇帝仔細觀察齊浩然後,發現他是真的不心動,放下心來,也有心情和他玩笑了,拿起折子砸了一下他,笑道:“你說的是範子衿吧?你就這麽相信他能考上?”
齊浩然理所應當的道:“我表哥這麽聰明,十一歲就中了秀才,他要是還考不上,這世上還能有幾個人考中?皇上,您可一定要留一個好位置給他,這次他也跟着我跑了好幾天的了。”
皇帝又砸了他一本折子,教訓他道:“你以爲位置說能留就留?剛出頭的進士,最高也就是入翰林院,就算進入六部,頂了天了也是八品的經事,你跟舒家和張家要來的都是六品以上的名額,給了他不是明擺着告訴世人他走後門了嗎?”
見把齊浩然打壓下了,他就揮手道:“行了,那些官職朕來安排你下去吧。”
齊浩然就躊躇着不走,皇帝臉色微沉,問道:“怎麽,還不走?”
齊浩然就嚷道,“皇上,張家和舒家的賠償我用不着,但周家的東西您得給我留一些吧?不說其他的,上次他們給我挑去的那兩箱珠寶,内子正想打一些首飾呢。”
皇帝看着丢掉西瓜專撿芝麻的齊浩然,相信了城中纨绔們的評價,齊浩然就是個仗着武力高強的傻子,他揮手道:“周家的東西我一樣不要,你全拿去吧。”
皇帝就看見齊浩然面色一喜,也不懂得推辭,喜滋滋的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