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已經透出風聲說不會要那些人的命,更從思想上給他們洗了一下腦,但保不齊就有人忍不住想逃走,這種事情隻要逃了一個,後面就止不住了,因此齊浩然還是爲此做了一下準備。
穆石已經帶人圍了江油,将蔣忠圍在了縣城中。
而想要回援的反軍被潼川府的駐軍給拖住了。
縣城裏的蔣忠陰沉着臉看外面一直圍而不動的軍隊,道:“不能再等了,今天晚上就突圍,不然他們就算不攻城,我們也能被圍死。”
而此時,才趕到營中的齊浩然也道:“今天晚上就動手,你們圍了他三天,已經到了他的極限,不能叫他狗急跳牆,不然城中的百姓隻怕保不住。”
雖然蔣忠一直表現得禮賢下士,對百姓也很好,但人逼到絕境,說不定真能幹出拿百姓威脅齊浩然的事來。
齊浩然确定自己不會妥協,但能少死人自然更好。
“什麽時候動手?”
“看他們什麽時候突圍,放他們出來,在路上伏擊。”
“可江油一共有四個城門,我們隻有兩千兵馬,要是分散隻怕堵不住人。“
齊浩然看着地圖沉吟道:“東邊山高林密,但路不通,南邊他要逃就隻有一條主道,最要緊的是往南去不遠就是梓潼,那裏可還在朝廷的控制範圍,他剛從這裏逃出去,不會去招惹梓潼。”
“西邊卻北可通興元府,南可下茂縣,西可去理縣,那裏甚至還有叢林密布,要藏人也方便,以蔣忠曆來的作戰方式,他必定會帶着大部分人從西城門出,剩下的一部人則從北城門突圍,吸引我們的目光。所以我帶一千人去西城門,你帶八百人留守北城門,還有兩百人則分散開來去南城門和東城門,讓他們制造人多的假象,隻圍而不攻。”
“小将軍,你才帶一千人會不會太少了?”
“有心算無心,何況,蔣忠手下的兵也是臨時湊的,可沒有經過訓練。”這樣的人在戰場上一般都是炮灰,要是随便一個都能上戰場,他們也不會征兵費心費力的訓練了。
“小将軍,還是不要輕敵得好。”穆石覺得齊浩然有些托大了,對方的人畢竟也打過幾場仗,見過血的。
齊浩然點頭,“放心,爺心中有數。”他雖然驕傲,卻不會自大,自然知道打仗的時候要大膽布略,謹慎應戰。
蔣忠帶着人打開守在西城門那裏,聽到北城門那邊傳來喊殺聲,就知道他安排的人已經沖出去和朝廷的大軍交上手了。
他命令人打開西城門,外面駐守的官兵顯然沒料到此時會有人沖出來,因此愣了一下,蔣忠大喝一聲,“沖出去!”
反軍就一股腦的沖着官兵沖擊過去,軍隊的人顯然不重視西城門,竟然隻派了一兩百人守在西城門,那些人看到他們來勢洶洶,也就象征性的抵抗一下就四散逃開,反軍的人也不追,直接跟着蔣忠往前跑。
蔣忠帶着人一氣跑出三裏地,這才慢慢覺得不對勁兒,西城門是僅次于北城門的重地,他們怎麽會這麽輕易就沖了出來?
“停下。”蔣忠揮手制住隊伍,驚疑的看向路的兩邊,突然覺得這條路上異常的安靜,臉色頓時一變,喊道:“退!快往回退!”
但已經吃了,兩邊林中射出箭雨,左邊的山上甚至滾下巨石,蔣忠往回退時才發現之前逃匿的官兵竟然又圍了上來,而且人數并不是之前的一二百人,看來,他一早就落入了人家的圈套之中。
蔣忠隻能抽出劍,大吼道:“兄弟們,我們和他們拼了!”
但他到底不敢和朝廷的大軍拼到底,因此在快天亮的時候看到自己這方隻剩下三四百人的殘軍,卻怎麽也沖不過防線,不得不放下劍投降。
齊浩然将人押下去,這才開始帶着人打掃戰場和統計傷亡,等一切搞定,穆石那邊也傳了信過來,有幾十個人逃了出去,但大部分都被抓住了。
齊浩然點頭,将人押回潼川府,他直接将人丢給盧參将處理。
和馮餘不一樣,馮餘那樣的人渣,齊浩然可以直接砍了不和朝廷報備一聲,但蔣忠這樣的反軍首領卻要押解進京,由皇上裁定。
齊浩然将地圖拿出來,問道:“那四萬人還是沒有蹤迹?”
“對,”盧參将眉頭緊皺,“活像見鬼似得,人一點消息也沒有,又不是四五十個人,這可是四萬人,怎麽可能一點蹤迹也沒有?”
齊浩然皺緊眉頭,“這附近有沒有什麽工事可以藏下這麽多人?比如山上被剿滅的土匪的巢穴之類的。”
盧參将覺得齊浩然也太會想了,“朝廷剿匪,最後離開的時候都會把匪窩一并毀了,不然不是給後來者提供便利嗎?”
齊浩然撓了撓腦袋,“他們四萬人中有老有幼,不可能野宿在外,肯定有一個落腳的地方,這地方這麽大,不可能找不到,去問潼川知府。”
“我問過了,他一問三不知,”盧參将也有些火氣,“要不是他頭頂上的烏紗帽帶着,我都要懷疑是他把人藏起來了。”
畢竟,四萬人怎麽可能一點痕迹沒留?之前沒計較是盧參将以爲他們粗心沒細查,但見鬼的,他都派出了最厲害的斥候,還是一點痕迹沒找到。
齊浩然眯了眯眼睛,問道:“他們第一次出現在什麽地方?”
盧參将奇怪的看了齊浩然一眼,不是應該問最後一次嗎?
但還是指着地圖上的一個點道:“在這兒,昭化。”
齊浩然吩咐道:“你派人去将小鎮上的俘虜都押回來,我帶人去打聽一下。”
齊浩然最後再出現時,身上穿的是拿二兩銀子和城裏的一個乞丐換的套裝,飛白也隻能把自己的臉塗髒跟在他身邊,“爺,我們真的一個人都不帶?”飛白勸誡着齊浩然,着急的看向四周。
齊浩然淡淡的道:“難道你不是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