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兩個孩子快哭了才把他們交給穆揚靈,大手一揮道:“行了,把你弟弟妹妹們領出去。”
屋裏一下子就隻剩下他們夫妻二人了。
穆揚靈抱着龍鳳胎回自己的屋,從包袱裏掏出一串錢來拆開,道:“我給你們分錢,明天上街看到自己喜歡的東西就自己買,錢不夠就把我叫過去。”
說是逛街,但其實明天他們的主要任務是賣皮貨,但他們一家老的老小的小,不可能每個人都站在攤位前。
所以把車推到坊市占了一個還不錯的位置後,穆揚靈就揮手把穆石他們往外推,“你們去玩吧,這裏我和秀紅看着就行。”
姨婆昨天趕路有些疲勞,所以今天沒來,秀蘭眼巴巴的看着姐姐和表姐,穆揚靈讓她和博文手牽着手,道:“你們不要松開手,爹,你看着他們一點,行了,去玩吧,你們在這裏也是礙事。”
穆石知道女兒有主意,就抱着龍鳳胎,帶着妻子他們去逛街了。
廟會是明天才開始,爲期三天,但今天就已經很熱鬧了,來往的客商不少,小販更是雲集。
穆揚靈和秀紅把闆車上的繩子解開,秀紅一點不怯場,直接爬到闆車上抓着一張狐皮就喊道:“皮貨,上好的皮貨拉,狐皮,兔皮啥都有,大家快來看看啦。”
秀紅聲音清脆響亮,讓聽到的人都忍不住往這個方向看了一眼,看到一個小姑娘自己就能站在車上吆喝,南來的客商不免咂舌,覺得北地還真夠開放的,至少在南邊,小姑娘小媳婦們都沒這個膽子,大戶人家的姑娘出門還要帶了帷帽呢。
北來的客商卻會心的一笑,瞥了一眼她們的皮貨,都決定再往裏走走看看。
烏烈站在茶樓上往下看,正對着穆揚靈他們的闆車,不僅将她們兩人看得清清楚楚,她們闆車上的貨物也看得清清楚楚。
看到闆車上有不少的狼皮,他不由眼睛微眯,道:“沒想到漢人越來越彪悍了,連狼都能打了。”
“四公子,這是因爲漢中府曾由我國統治,百姓才學了這些狩獵的本事,再往南去一些,大周百姓還是和以前一樣懦弱無能。”跟着烏烈潛伏過來的匹獨思道。
烏烈不信,他們金國百年來都沒把大周收入囊中,這個國家的百姓雖然懦弱無能,但自有一股韌性,這也是他對大周的戰事一直很謹慎的原因。
而本來早被他們占領的漢中府被大周西營奪走,齊修遠不費吹灰之力就讓城中的百姓熱烈歡迎他們,相比當年他們在漢中府建立政府時的艱難讓烏烈對大周,對漢人更加的謹慎。
他指着下面穆揚靈的攤子道:“你去,各種皮貨都買一張上來。”
匹獨思不解,“四公子,我們大金的皮貨不知比他們的好多少倍,爲什麽要去買他們的?”
烏烈冷冷的瞥了他一眼,匹獨思心頭一跳,單膝跪地道:“屬下該死,問了不該問的。”
“去吧,每樣都買一些回來。”
匹獨思就轉身出了包廂下樓去。
秀紅喊累了,正好坐在闆車上休息,穆揚靈正坐在一張凳子上東張西望,一道如雷般的聲音在耳邊炸響,“姑娘,你們這些皮貨怎麽賣?”
秀紅立馬情緒高漲起來,抱着一張狐皮道:“不知您說的是哪種?我們這兒有狐皮,兔子皮,還有狼皮,我們這兒還有兩張上好的純色狐皮。”說着秀紅從皮貨裏翻出一個包袱裏打開,兩張火紅色的狐皮呈現在眼前。
這是穆石帶回來的,他出去執行任務的時候遇到了狐狸一家,就獵到了兩隻,還有好幾張狼皮,他雖然不說任務的危險,但能遇到狼群的任務想來也不會多輕松。
匹獨思隻看了一眼就沒興趣了,火紅色的狐皮雖然難得,但他們四皇子并不缺,庫房裏什麽皮貨沒有?
他沒有給四皇子浪費的打算,所以随便選了一張狐皮,一張狼皮和一張兔子皮,就問道:“這些多少錢?”
秀紅眨着眼睛看他,每樣隻買一張有什麽用?穆揚靈這才将視線從别處收回來,打量了一下匹獨思後就笑盈盈的上前道:“客官,一共是七兩三錢二十八文,您不再選點其他的?這别的不說,一張兔皮也做不了什麽啊,不如您多買幾張?”
“少廢話,趕緊給我包起來。”匹獨思有些虎聲虎氣的道。
秀紅見他吼人,就有些不滿的皺了皺眉,穆揚靈卻恭敬的笑道,“您稍等,我這就給您綁起來。”說着抽了一條麻繩,将狐皮和兔子皮卷起來放在狼皮裏,三張再一起卷起來,就用繩子綁好,雙手畢恭畢敬的遞上去,匹獨思接過東西,再掏出錢來交給穆揚靈。
穆揚靈兩次都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手掌,但匹獨思并不放在心上,因爲穆揚靈臉上帶着些害怕的神色。
秀紅察覺不對,安靜的站在一邊看着。
穆揚靈一直目視着匹獨思上樓,察覺到有人在看她,她沒敢擡頭看向對面茶樓的窗口,隻是抹了一下額頭,擦着那不存在的冷汗,扭頭對秀紅道:“剛才那人好可怕啊。”
“……”秀紅囧囧的看着表姐,那人也就長得壯一點,但還沒有表叔高大呢,她實在不明白有什麽可怕的。
穆揚靈卻隻是摸摸她的腦袋不語,垂下的眼眸中閃過沉思,腳上是黑色官皮靴,腰上的刀是胡式,刀鞘上紋有金國大部落卡爾的圖騰,手上有握刀的厚繭,漢語說得雖然很好,卻還是透出了胡音。
漢中府有胡人不奇怪,因爲這曾被金國占領,金兵撤退後并不是所有的胡人都走了,有娶了漢人女子留在此處,也有不願搬家在此安家的,大周并不驅趕。
但明明是胡人卻假裝成漢人的人卻很少,何況對方的衣飾并不普通,手上握刀的厚繭更讓穆揚靈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