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被他南下的管事不僅要想辦法打開商路,更要尋找其他的商機,齊浩然的那席話讓他豁然開朗,既然他現在無法通過讀書和五營來增加自己的政治資本,那他就多累積一些财富,至少他們以後不用爲錢去求人也是一個進步不是?
至于大表哥說的商人低賤的話,他就當沒聽到好了。
範子衿的人南下後隔一段時間就會給他傳回消息,在到江陵府時,管事就讓人送回來兩截黑紅色的檀木。
範子衿收到後嘴角微翹,對齊浩然道:“誰說商不好的?至少想要的東西就能很容易買到,這商要是再和官在一塊兒,你說就成什麽了?”
“官商勾結!”
範子衿白了他一眼,沒好氣的道:“那就是皇商,比如沈家。”範子衿将木頭放好,起身道:“袁将軍能夠領軍數十年,就算朝廷一再打壓也屹立不倒,沈家有一半的功勞,而沈家能從一普通富商成爲天下第一的皇商,袁将軍同樣要占半數的功勞。浩然,你說大表哥身後要是也有一個沈家呢?”
“那大哥肯定能比袁将軍占的還高,說不得能成大将軍。”
範子衿嘴角一挑,道:“我也是這樣想的,所以我們就朝着這個目标努力吧,說不得大表哥真能當上天下兵馬大元帥呢?”
“然後我就是大哥手下第一員大将,你就是第一軍師。”
表兄弟兩個暢想未來,完全不怕風大閃了舌頭。
範子衿喜滋滋的把繡品和木頭拿去了錦繡坊框上。
因爲東西貴重,又是齊家的生意,錦繡坊的東家帶着掌櫃親自接待了範子衿和祝管事。
檀木是用綢布包裹的,隻有兩截,一打開大家就聞到一股淡淡的檀香味。
東家笑道:“這木頭好,範公子好手段,竟然能在興州府找到這種好東西。”
因爲帝王和權貴們多喜歡用檀木做棺木,而檀木的生長需要很長的時間,如今全國境内數得上的檀木已經非常有限,所以這東西很難找到了。
就是有,也多是被賣往臨安府等權貴雲集的地方,如今北邊戰禍連連,這東西更少了。
平常要是能湊夠做一個盒子就算很不錯了,如今竟然能找到兩截不短的做成屏風。
範子衿笑道:“我這也是運氣好,不過木料就這兩截了,所以你們要做好了,要是出了差池,我這裏可找不到補充的檀木了。”
東家忙道:“範公子放心,我們的師傅是全興州府最好的,我讓檀木他們慢點做,保證不會出差錯,我們來看一下繡品啊,在下很好奇,是什麽樣的繡品配得上這樣的木頭。”
範子衿看向祝總管,祝總管就從一個盒子裏拿出繡品展開給他們看。
東西一打開,掌櫃的臉色就有些不好看,他認出了這東西是穆揚靈帶來的。
穆揚靈走後他一直叫人留意,知道她最後沒把東西賣出去,而是拿回去了,他就更不着急了,想着對方肯定還得再拿來興州府,到時候他再将價錢稍稍往上提一提,不怕她不賣,就算她真不賣,他也有辦法逼得她不得不賣。
可沒想到她竟然把東西賣給了齊家?
難道她背後有人?可那天她穿着普通,甚至衣服還有些髒,典型的沒錢窮鬼啊,她是怎麽把東西賣給齊家的?
範子衿瞥了一眼掌櫃,将他的臉色變化盡收眼底,微微諷刺的一笑,也不點破。
因爲穆揚靈而憋屈的可不隻是錦繡坊的掌櫃,還有聚福樓的二掌櫃,因爲那天聚福樓的豬肉出了問題,導緻許多的菜都做不了,要是平時也就罷了,前來的顧客再點其他菜就是,聚福樓有名的又不止這一道。
但偏偏那天李老闆從穆揚靈這裏買了四隻小野豬,他直接将兩隻先養起來,另外兩隻則馬上做出來擺在了高台上,說是今天紅味樓的特色菜。
紅味樓和聚福樓就相對,本來在聚福樓坐着等點菜的客人一看,趕熱鬧就去了紅味樓,那些非聚福樓的忠實客戶覺得在紅味樓用餐也還不錯,反正他本來想吃的菜聚福樓也沒有。
所以過去瞧熱鬧的人都沒回來,更絕的是,那兩盆香主最後被兩桌客人分别以高價買下了,最後還當衆品評了一下,被譽爲興州府最美味。
而那些被拉過來的客人吃了紅味樓的菜後覺得也不比聚福樓差多少,等到第二天再要下館子的時候就見紅味樓還有熱鬧看,腳步一彎就又去了紅味樓。
到了第三天,雖然有些客人還是習慣去聚福樓用飯,但也有不少人選擇了紅味樓,更是有的人在看到聚福樓人多後不耐煩等,直接過來紅味樓。
本來是聚福樓穩勝紅味樓,現在被弄得兩邊旗鼓相當。
聚福樓的大掌櫃自然要找一下原因,這一找就找到了穆揚靈身上。
那被做成香豬的小野豬是穆揚靈賣給紅味樓的,但大掌櫃不能找穆揚靈的麻煩,因爲人家是先來找的他們,被他們拒絕後才去的紅味樓。
雖然這一片有不成文的規矩,想做聚福樓的生意那就不能做紅味樓的生意,但畢竟是不成文,穆揚靈做了,他們也拿她沒有辦法。
所以他隻能找二掌櫃,他是讓他打發了人,但對方既然拿了好東西來,幹嘛還把人往外推?
二掌櫃有苦說不出,大掌櫃明顯是想拿他做替罪羊,他連分辨的機會都沒有。
穆揚靈可不知道這些事情,現在,她正忙着給小麥漚肥和壟地呢,這是一個大工程,并不比播種輕松多少。
孫老頭牽了一頭牛過來給穆揚靈,笑道:“小姑娘力氣雖然大,但也不能這麽不愛惜,來,這是你家的份額,三天後我再來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