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一來,起碼能減緩一些兔子繁衍的速度,穆揚靈所擔心的隻有進山的村民可能會不聽勸告進入深山。
不過穆揚靈早就讓人在各個進山口設立了警告的标示,包括讓人口口相傳山中危險,要結隊進入,不得深入等注意事項,最後要是還有人不聽勸,穆揚靈隻能表示她已經盡力了。
能夠進山的都是成年人,有自己的判斷能力,穆揚靈不認爲自己應該對他們負責。
有了這些村民做緩沖,相信山裏的兔子出山的時間能延緩一些。
穆揚靈考慮到更多的人力,在巡視過最先下種的麥田開始發芽後就屁颠屁颠的跑去營區找齊浩然。
穆揚靈趴在圍牆上,居高臨下的看着底下的營地,見兵士剛巡邏過去就輕巧的跳進去。
齊浩然正在大帳裏看地圖,盯着興城關的位置不動,良久才用筆畫了一個位置,對範子衿道:“若是我用兵,必定先于此處設下埋伏,再因金兵攻擊,等到此處,轉身回擊,而埋伏之處的人盡出,成合圍之勢。”
範子衿掀起眼皮看了地圖一眼,繼續低頭看手中的書,淡淡的道:“現在是表哥領兵,表哥講的是一個‘穩’,不會同意此舉的,你若是能成功将人引入陷阱自然是好的,隻怕對方會先察覺,到時佯裝失敗,反攻你一下,借你設伏的機會近距離攻打興城關就不妙了。”
齊浩然還要說話,就突然沖着門外大喝道:“是誰?”大步上前掀開簾子,穆揚靈擡起的手就差點敲在他鼻子上。
齊浩然的暴喝吓了她一跳,問道:“怎麽了?”
齊浩然皺眉,“你怎麽進來的?”營地雖然沒有全部建成,但圍牆卻是最先完成的,四個門又有把守的人,穆揚靈來訪,沒道理他沒接到禀報。
“爬牆進來的啊,”穆揚靈理所應當的道:“門口守衛的将士不讓我進來,又不給我通報,我隻好自己爬牆進來了。”
齊浩然臉色黑沉,範子衿也不由放下書本,臉上凝重起來,問道:“你爬牆進來一路上就沒被人發現?”
穆揚靈嗤笑一聲,道:“你們的防守如此寬松,怎麽可能會被人發現?要是被人發現了我還能站在這裏和你們說話嗎?行了齊浩然,我來找你是有急事呢,怎麽樣,肯不肯跟我進山一趟?”
“進山幹嘛?”齊浩然漫不經心的問,他最在意的還是穆揚靈能翻牆進營區輕而易舉的來到他的大帳,若是遇到戰時被敵軍摸進來,他怎麽死的都不知道,因此問道:“你剛才翻牆進來時走的什麽路線?避開了幾路人?仔細和我說說。”
穆揚靈一心撲在山裏的兔子上,不答反拉住齊浩然道:“你先跟我進山,回頭我再和你說。”
齊浩然見穆揚靈的确無心說,怕她事後敷衍他,就認真道:“行,我跟你進山,但你回頭得跟我仔細說說。”
穆揚靈手一頓,道:“這件事半天也說不清楚,我現在忙得很,隻恨沒有分身術了,所以我還是别說了,回頭我再爬一次給你看,你跟在我身邊,一路瞧過來自然知道問題在哪裏了。”
穆揚靈此時已經回過神來了,她本身就是軍隊出身,自然知道此事的疏忽對齊浩然造成的損失,但她一直不善言辭,以前做報告都要絞盡腦汁,現在更甚,加上沒時間心浮氣躁的,說出來或寫出來的東西未必面面俱到,還不如就讓齊浩然自己看,讓他自己思考。
穆揚靈也有自己的考量,雖然隻相處過幾次,時間還不長,但穆揚靈也不由驚歎于齊浩然的将才,這樣的人她以前也聽隊長說過,對他們,不是要将自己掌握的知識教授給他,而是應該引導他自己去思考,讓他自己去學習知識,掌握知識,思考其中的精髓。
穆揚靈不會教人,卻會幹和隊長一樣的事,最後能做到什麽地步就看齊浩然自己的天賦了。
念頭不過一閃而過,齊浩然已經應下了,跟在敵人的身後看着敵人如何攻破自己的營區實在是一件很新鮮的事,齊浩然隻覺得血都火熱起來了,他躍躍欲試道:“那我們現在就開始?”
“不行,都說了你得先跟我上山。”
“沒問題,”齊浩然一口應下,轉身去換衣服,随口問道:“去山裏幹嘛?”
“叫你見識一下啥叫山中兔子稱霸王。”
齊浩然撇撇嘴,“爺隻聽說過熊瞎子和母大蟲是山中的霸王,一隻手就能捏死的兔子什麽時候也能稱霸王了?”
穆揚靈嘿嘿一笑,“所以才說讓你見識一下。”
範子衿也好奇起來,和齊浩然一起換了輕便的衣服出來,飛白和研墨牽了馬過來,也要跟上,穆揚靈就揮手道:“行了,你們不用跟着,不然我還得帶你們,多麻煩啊。”
飛白蹙眉,低聲道:“四公子,您可不能随便出營地,城裏最近進了胡人的奸細……”
齊浩然翻着白眼道:“爺是随便會被抓的嗎?他們最好來抓爺,爺真愁沒地方找他們呢。”
範子衿看了穆揚靈一眼,也道:“行了,你們放心吧,我們是到山裏去,又不進城。”
穆揚靈更是拍着胸脯保證,“我一定會保護好兩位公子的,飛白你就放心吧。”
穆揚靈流着口水摸了摸馬,就爬上去坐好,大手一揮道:“出發!”
齊浩然嫌棄的躍上馬,道:“既然想騎就來找我啊,爺難道還舍不得給你騎?”
穆揚靈騎在馬上志得意滿,道:“你以爲我跟以前那麽清閑啊,我家裏可靠着我種地呢,現在又是農忙的時候,今天一天的時間還是我使勁兒的擠出來的呢。”
齊浩然好奇的問道:“種地很難嗎?”
穆揚靈歎息的點頭,“太難了,這麽努力最後還得看老天爺的臉色過日子,當農民實在是太不容易了。”
齊浩然和範子衿都沉默下來,前幾天他們偶爾也會在田間地頭走動,而且回去農忙的兵回營就像個個都生了一場大病一樣,瘦的脫形了,他們自然也感受到了農民的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