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堂胤炎寵溺地捏了捏她的鼻子:“瞎說什麽呢,你不覺得害臊,我還覺得不好意思呢。”
很不習慣被像小孩子般對待,她連忙甩了甩頭,躲開了北堂胤炎的手:“我說的是實話,哥哥對自己一點自信也沒有。”
北堂胤炎不和她争,隻看着她,眸光異常鄭重:“錦歌,我終于做到了。”
是啊,終于做到了,但這是用多少人的性命才換來的。
錦歌不想掃他的興,于是勉強笑起來:“哥哥終于等到了屬于自己的機會,我就說嘛,是金子總會發光的,就算三叔拼命打壓你,也是無濟于事的。”想到北堂遠遲,不禁爲他感到可憐,自以爲得到了無上的榮耀,實際上還不是被北堂顯給利用了,最終隻得了個死無葬身之地的下場。
北堂胤炎垂目看着手裏的佩劍,手指輕輕撫摸過劍身:“一共隻有九個人活下來,不是我有本事,而是我運氣好罷了……”陽光下,他手裏那把劍華光四溢,劍刃如霜,冰白色的劍身,就像是用冰淩打造出的一樣,卻堅硬無比,寒氣懾人。
“聽說這把劍出自皇家鑄造大師之手,以上等玄鐵打造,融入冰麟鱗片而成,珍貴異常。”舉起手裏的劍,隔着日光,天青色的長劍,發出清脆的冰淩撞擊聲,十分動聽。
錦歌看着那劍,心中連連驚歎,果然是名動天下的鑄造大師,如此完美的冰刃,也就隻有那樣的人可以造出來吧。
不由的伸手,摸了摸劍身,奇怪的是,這把劍雖然源源不斷向外散發着寒氣,手摸上去時,卻感覺暖暖的,一點也不滲人。
看來這應該就是自己與少昊看到被捧着的那些劍中的其中一把,專門請韓大師來鑄劍,用的又是稀有材料,皇室對于挑選護從,看得還真是重。
聽少昊說,這一批劍一共打造了十把,這樣看來,另外一把,隻能空置了。
“錦歌,這一切來得太快,太不尋常,我……”北堂胤炎臉上現出一絲憂慮:“我不喜歡這樣。”
就知道他會産生這種負面情緒,這一次的試煉犧牲了太多人,在這樣的情況下,北堂胤炎自然不可能心安理得地享受成功的喜悅。
剛要勸導,北堂胤炎忽然擡起頭,目光堅定道:“不過你放心,就算再不喜歡,我也會努力。”他看着錦歌越發消瘦的臉頰,眼裏掠奪一絲心疼和内疚:“我絕不會再讓你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
要不要搞得這麽鄭重其事啊,她隻是想過逍遙自在的懶人日子罷了,北堂胤炎隻要好好做他的護從,有機會多賺點錢給她花,她就滿足了。
她幹巴巴地笑道:“嗯,做了皇家護從當然要努力,父親和母親都在天上看着我們呢。”那對夫婦可真好使,既可以用來氣北堂顯,還可以用來激勵北堂胤炎,如果他們在天有靈,知道自己把他們當劍使,不知道會不會生氣。
果然,一聽錦歌提及父母,北堂胤炎的神色又鄭重了幾分:“錦歌,我會的。”說完,邁着比神色還要堅毅的步伐,轉身離開了。
“恭喜你,得償所願。”一個幽幽的聲音,忽然從身後飄了過來。
錦歌捏着拳頭轉身,然後一個左勾拳——但那人反應太快,在她伸手的刹那,就腦袋一偏躲了開去。
“做什麽一見面就大打出手?”
錦歌瞪着眼前似笑非笑的人:“你說呢?”她磨牙,“這幾天你跑哪裏去了?既然是我的奴仆,爲何一點身爲奴仆的自覺也沒有?”
少昊聳肩:“你就算是我的主人,我也能有點自己的小隐私吧。”
“你不是說不會隐瞞我任何事嗎?”
“話是這麽說,但你也知道,咱們男女有别,有些事情還是不要多問爲好。”
錦歌抽着嘴角,男女有别?這笑話真是太冷了。“你什麽時候變成男人了,我怎麽不知道?”
少昊一噎,随後展顔一笑,身體前傾,下巴幾乎要挨到錦歌的腦門:“我不是男人?嗯?那我是什麽?”
奇怪,少昊這家夥身上的氣勢什麽時候變這麽強烈了,目光落在他微敞的領口,說他不是男人,還真有些牽強,沒有那個男人能像他一樣,既有風情,又有豪情,兩種截然不同的感覺天衣無縫的融合在一起,就像……
她仰目,吐出倆字:“人妖。”
少昊又是一噎:“你……你才人妖。”
難得自己占了上風,錦歌很是得意:“還說不是人妖。”她伸出雙手,捧住少昊的臉頰,細膩的肌膚,溫溫熱熱的,絲絲縷縷地傳遍了自己整個掌心,“我這輩子,都沒見過你這麽好看的……嗯……男人?”她自己也不知該怎麽說了,“總覺得,要憑空将你創造出來,是一件非常困難,甚至不可能實現的事。”她看進他幽黑的瞳眸:“一定有現成的模闆吧?”
她看到他的眼波顫了顫:“我這麽英俊倜傥的人,窮盡天下也找不出第二個。”
“不害臊。”她松開了手。
少昊笑意加深:“你剛才也說了,你這輩子都沒見過比我還好看的人,現在卻要不承認了?”
是嗎?她剛才有說那樣的話?
“男子漢大丈夫,自要頂天立地,創一番大事業,整天跟人比美算怎麽回事。”
“呵,說的也是。”少昊看向先前北堂胤炎離開的方向:“就像北堂胤炎一樣,就算心不甘情不願,也會努力去實現妹妹的期望。”
陰陽怪氣,話裏有話。
不過他的話,還是觸動了錦歌心底敏感的一根弦:“你覺得我應該高興嗎?”想起北堂胤炎那痛苦的神情,她不由得怅然一歎:“他那種非黑即白的性子,将來隻怕會害了他,而變成一個連自己都讨厭的人,或許比死還要令人痛苦。”
“他隻是你的哥哥。”少昊走到她面前,替她整理了一下略微有些淩亂的頭發:“總有一天你們要分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