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歌汗顔,爲什麽她最近總覺得,少昊這家夥完全把主仆關系給颠倒了,她哪裏是他的主人,分明他才是自己的主人。
現下這種情況,她也沒法對他的霸道表示抗議,幸好他的确像他自己所言那般法術高強,一邊閃躲那些小型怪物的攻擊,保證她不被傷及,還能一邊結印将怪物消滅。
不一會兒,那些小型的怪物就被他消滅光了,那隻母怪一聲尖利嘶吼,目中兇光更是旺盛了:“你們竟敢與我作對,我要殺了你們,爲我的孩兒們報仇!”
妖怪被激怒,看來更不好對付了。
“小姐!”靈蘿一聲大喊,成功将怪物的注意力吸引到了一邊。
錦歌和那怪物一起,朝靈蘿驚呼的方向看去,結果看到了從地上爬起,正踉跄着身子企圖偷偷潛走的北堂菀。
北堂菀身形一頓,似乎沒想到靈蘿會突然這麽喊上一聲,待反應過來時,眼底迅速泛起一片紅光,美目狠狠瞪向靈蘿,那樣子甚至比怪物還要狠戾。
靈蘿一副極爲害怕的模樣,垂下了腦袋,渾身顫抖不已。
這女子長得雖不算絕美,但勝在那嬌憐楚楚的模樣,尤其當她害怕時,更是惹人憐愛。
隻是這心腸……
再濃密的睫毛,再如何含淚的眼角,也遮擋不住流瀉而出的森毒。何爲蛇蠍美人,錦歌此刻方才明白。
看着這位羸弱美人,錦歌忽而爲北堂菀感到一絲擔心,她自認不是什麽心地良善的聖母,但此刻也忍不住分了點同情給北堂菀。
身邊跟着這麽一個可怕的毒美人,北堂菀的日子,怕是不會好過,指不定哪一天,就被這母蠍子蜇一口,更可悲的事,被蜇了還不知到底是怎麽蜇的。
就像此刻的她,嬌俏的面容怒雲滿布,纖纖手指,遙指靈蘿,“靈蘿,你這個蠢貨!”
她罵她蠢貨,而不是賤人,由此可知,北堂菀根本就不知道,這一切都是靈蘿故意的。
自己有少昊,就算打不過那怪物,跑也能跑出這裏,但靈蘿卻找不到任何一個靠山,如果北堂菀成功溜走,那她就隻能乖乖等死了。
她很聰明,一切都算的很清楚,就算自己要死,也要拉上北堂菀一起。
怪物在一番衡量利弊後,覺得北堂菀比較好欺負,于是将自己要對付的目标,臨時換成了北堂菀。
不過在八方寒雪的強勁劍氣下,怪物也讨不到太多好處,少昊本要帶着錦歌離開,她卻站定不動:“不走,等他們打完。”
少昊又生氣無奈:“你想找死不成?”
錦歌不理他,隻一眨不眨看着那邊的戰況:“這是個好機會,北堂菀幫我們耗盡怪物的力氣,我們再給它必殺一擊。”
其實論起算得清楚,錦歌才是當仁不讓的那個。
“如果不行呢?”少昊問:“北堂菀的實力與黑濁螳螂差的太遠。”
這一點錦歌也看出來了,但如果自己逃走了,這母怪又将主意打到哥哥身上怎麽辦?唉,作爲妹妹,她真是爲他操碎了心呐。
少昊挨過來,用手碰了碰她的手:“你是在擔心北堂胤炎?”
這家夥不是有讀心術吧?“這種事情誰也說不上,萬一真的遇上了呢?”以北堂胤炎現在的修爲,還不足以對付這隻母妖怪。
“既然你都這樣說了,我隻能……”少昊歎口氣,容色間摻了一抹妥協,剛擡起手,便見一道冷厲寒光迎面而來。
他拉着錦歌飛快後退,同時,雪亮鋒銳的長劍,深深沒入了兩人身前的地面。
錦歌拍着胸口:“真險,差點死在自己人手裏。”
少昊嚴肅地看着她:“這下可以走了吧?”
走?她看了眼另一邊因爲失去護身兵器,而面臨死亡威脅的北堂菀。
同情什麽的奇怪感情,她是不可能有的,但她忽然發現,這是一個絕佳機會。
賭一把吧!
她一步上前,抓起小半截插在地面下的八方寒雪,這劍可真沉啊!
剛拿起來,水藍色的長劍忽然發出一道強烈的光線,像是突然爆炸開的光球,手心裏暖暖的,和那次在洞穴中刺瞎章魚怪眼睛時的感覺一樣。
光球很快消失,但劍身上的水紋卻更加清晰了,一股寒意直達心底,錦歌覺得整個人都快凍僵了,來不及思考其他,她朝怪物和北堂菀沖去,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将劍高高抛出:“接劍!”
北堂菀眼明手快,在怪物張開血盆大口,朝自己撲來的刹那,騰身而起,握住錦歌丢來的劍,灌注全身真氣于劍中,猛地刺出。
“啊啊啊啊——”伴随着一蓬血雨的,是一身凄慘痛苦的喊叫。
怪物受了重傷,四隻手臂也被砍了下來。
雖然還能苟延殘喘一陣,但結果已經不言而明了,一直被壓制的北堂菀終于可以出口惡氣,将那醜陋的怪物切成一片片,真如她自己所說,切金斷玉,碎骨攝魂。
怪物很快化爲一灘令人作嘔的血水,血水中,還有一截裸露筋骨,明顯爲人類的手臂。
北堂菀隻看了眼,便收劍回身,經過錦歌時,特意停了停腳步,眼神無波無瀾,無感激無憎厭:“你是個聰明人。”
錦歌微笑以對,也不應答。
北堂菀将視線從她身上收回,落到一邊的靈蘿臉上。靈蘿揪着衣襟,非常緊張害怕的模樣。
北堂菀緩步上前,用染了血的劍尖挑起靈蘿的下巴,靈蘿求饒道,“小姐,都是奴婢的錯,求您饒了奴婢吧。”
北堂菀突然擡起左手,狠狠扇了她一巴掌:“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靈蘿捂着臉頰哭泣,哭聲細細的,很是揪心。
“走吧。”看也不看她,北堂菀在裙擺上擦了擦手掌心,淡聲招呼道。
那母怪死了,周圍的景色再次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雖然還是一片荒蕪,但周圍那些迷惑人的石壁卻消失了,從他們所在的方位,可以一眼看到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