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孬種。”北堂遠遲又開始得意忘形,沖着北堂菀離去的背影,小聲嘀咕一句,然後看着錦歌,陰陽怪氣道:“你呢?是不是也怕黑啊?要是怕黑,就叫聲哥哥來聽聽,若是叫的好,我就勉爲其難保護你一次。”
錦歌咧嘴一笑:“别,我膽子小人又笨,是個不折不扣的窩囊廢,還是不要跟你一起走了,免得拖累了你,我會不好意思的。”
“哼,小賤貨說話真難聽!别以爲我聽不出來你的意思,你和北堂菀一樣,心胸狹隘,隻會嫉妒他人。也罷,你們不願意跟來,我也不強求,你們就等天黑之後,葬身妖腹吧!”說完,北堂遠遲頭也不回的,跟着那少女一起往洞穴深處走去了。
洞穴很黑,時不時傳來陣陣奇怪的低吼聲,地上全是水,還黏答答的,不一會兒鞋子就濕了。
不知怎麽的,北堂遠遲竟有些害怕了,他停下腳步,拽着少女的手臂,将她往自己身前拉:“好妹妹,别走那麽快,這裏實在陰森得緊,你快到哥哥身邊來,哥哥保護你。”
少女沒有反抗,順着他的力道倒在了他懷裏,北堂遠遲不禁一陣心神蕩漾,握着少女手臂的手,也不規矩地移到了她的腰上。
“哥哥真的要保護我?”一雙手纏了上來,摟住了北堂遠遲的脖子。
北堂遠遲心跳加快,連連應聲:“當然,妹妹你這麽漂亮,哪個男人會不心生憐惜呢。”
“咯咯咯咯……”一串輕笑,北堂遠遲感覺自己的腰也被對方緊緊抱住,本來該心花怒放,但他突然發現,被抱住的不僅是自己的腰,還有他的脖子,腦袋,腿部……
他腦中瞬間一片空白,顫着聲音道:“妹妹你……你在幹什麽?”
“幹什麽?”又是一陣歡快的笑聲,随即那銀鈴般的聲音陡然一變,粗粝得像是石頭刮過鋼闆:“當然是吃你了!”
北堂遠遲可不認爲他聽到的吃,是另一種更意義的吃,他開始拼命掙紮,同時大呼:“我、我要出去,我要離開這裏!菀妹妹,菀妹妹你在哪裏?”
“哈哈哈哈哈……”可怕的笑聲幾乎要充斥了整個山洞,嗡嗡的在北堂遠遲耳朵裏回蕩:“怎麽?不是說對我一見傾心,想要一輩子留在這裏陪我嗎?我可是把這話當真了呢!來吧,成爲我的一部分吧!”
一陣腥臭的味道撲面而來,北堂遠遲慌亂間将母親留給他的玉佩掉了出來,那玉佩溫潤生光,淡淡的光線将眼前的一切照亮。
北堂遠遲像是不會思考了一樣,呆呆看着一張恐怖的血盆大口,在自己面前緩緩張開。
“喀嚓”一聲,血花四濺,他意識消散前看到的最後一幕,是自己被硬生生扯下的半個臂膀。
……
遠處傳來隐隐的慘叫聲,聽不真切,卻無端令人頭皮發麻。
錦歌和北堂菀雙雙頓了下步子,卻誰也沒有停下。
這個時候的氣氛,似乎沉重了些,更詭異了些。
看着走在前方那纖細卻秀挺的身影,又想起在洞口前,北堂菀冰冷淡漠的表情,錦歌忽而發問:“其實你早就知道了,對嗎?”
北堂菀腳步不停:“那個蠢貨自己要去送死,與我何幹?”
忽然覺得這女人很可怕,從一開始就看穿了妖怪真身的她,卻故意假裝信任,那些威脅的話語,隻是要讓那妖怪明白,這裏的人,你可以随便獵殺,唯有她,是分毫也動不得的。
有一點北堂遠遲倒是說得對,北堂菀的确心胸狹隘,得罪了她的人,絕對不會有好下場。
不過,不借助照妖鏡就能看出妖物的真面目,北堂菀的修爲之高,估計早已超出自己的想象了。
“北堂錦歌,你也别自視清高。”正想着,前方傳來北堂菀略帶嘲諷的清越聲音:“你還不是任由那蠢貨自找死路了嗎?他這般看不起你,你心裏自然不爽快,不能明裏動手,用這種方法豈不是更大快人心?”
呵,自己的那點小心思竟然被她看出來了,錦歌讪讪地摸了摸鼻子,“他看不起我,我說什麽他也是不會聽的,但隻要你說一句,他或許就能逃過一劫。”
冷蔑一哼,北堂菀口吻倨傲:“那種蠢貨死了就死了,何必浪費我的時間和精力。”她忽然回頭,眉目中帶着一絲寒涼的深意,“我這也算間接幫了你一個忙,北堂遠遲若是死了,你哥哥不就有機會成爲皇家護從了?”
錦歌擰了擰眉頭,但随即便舒展開:“哥哥能不能成爲皇家護從,可不是你我說了算的,若他是金子,總有發光的一天,若他隻是個與北堂遠遲一樣的無能之輩,就算給他再多機會也是徒勞。”
北堂菀唇邊勾起一抹淡淡輕笑,柔軟的目光如一潑涼水掠過她的臉頰,寒泠泠的:“錦堂姐什麽時候變得這麽明事理了,以前你可是絕對不會說出這樣一番話的。”
對自己轉變表示疑惑不解的人太多了,錦歌早已習慣,随口便道出早就編排好的話:“人嘛,總是要長大的,尤其是經曆了一次死亡後,對人生就看得更透徹了。”
說到經曆一次死亡,北堂菀唇邊的笑意淡了下來:“錦堂姐難道真的對無月公子再無眷戀?”
終于問出來了,還以爲你能一直憋下去呢。錦歌淡淡道:“他是你的男人,再好我也不會觊觎,更何況,他除了長得不錯以外,渾身上下全是缺點,我最讨厭花瓶男人。”這話要是被楚淩風聽見了,不知又要這樣一番黯然神傷。
錦歌的口氣雖不好,但北堂菀卻因此而放下心來。
她自己也不知是怎麽回事,竟然有種隻要錦歌與她争奪,那楚淩風一定會離自己而去。
或許是自己太過于患得患失了,才會産生這樣的錯覺。
等離開荊棘陂後,她一定要找淩風哥好好談談,男人都喜歡新鮮事物,或許北堂錦歌隻是引起了他的好奇心而已。
此後幾人再無言語,一是沒什麽好說的,二是周圍的地形越來越複雜,到處都是怪物之前帶領他們前去的那種洞穴。
錦歌剛要向少昊尋求脫身辦法,手臂猛地一緊,整個人被一股大力重重拉扯到一旁,同時眼前寒光閃爍——北堂菀拔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