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身爲皇子,也不能被免去應有的責罰,在被幾名五大三粗的侍衛架在長凳上,狠狠抽了二十鞭子後,皇昱隻能直挺挺地趴在床上,裸露出滿是鞭痕的猙獰後背,不斷地表示着對錦歌的憤憤不平。
已經三天了,這個女人竟然一次都沒來看過自己,好歹自己也是因爲想要幫她,才會落到如此田地,沒良心也該有個限度吧!
“蠢女人!蠢女人!蠢女人!真是太蠢了!混蛋!”不能起身發洩自己的不滿,皇昱隻好把滿腔氣惱,出在到無辜的床闆上。
實木雕花的床架被他的拳頭砸得咣啷作響,侍女聽到動靜,連忙進來慰問:“五殿下,您怎麽了?是不是後背又疼了?您别難過,奴婢這就給您去找大夫。”
看到這些侍女就心煩,皇昱沒好氣道:“你才難過,你全家都難過!滾出去,别來煩我!”
侍女淚眼汪汪,怎麽也想不明白,自己的一腔關懷,怎麽就被當成了驢肝肺。
“呵,年歲不大,脾氣倒是不小。”低沉悠揚的男聲突然從門外傳來,一抹紫色在屏風後出現的刹那,皇昱立馬收起兇神惡煞的表情,蒙着腦袋哎呦哎呦喊疼。
大祭師怎麽來了?真倒黴,不會又是來責罵自己的吧?
皇昱蒙着腦袋,喊疼的同時,快速在心裏盤算着一會兒該說的話。
有清淺的腳步聲緩緩接近,皇昱喊疼的頻率越發高了。
“這麽疼?”男子的聲音帶着笑,卻偏偏是一副關懷備至的口吻:“要不這樣吧?我現在就差人爲殿下準備豪華車駕,連夜送你回宮。”
一聽回宮,皇昱本能地擡頭大喊,“不要!”目光對上一雙挪揄的黑眸,頓時明白自己被耍了。
奕铉的目光從他後背上的傷口掠過,眸中沒有什麽特殊情緒,皇家的孩子就是嬌生慣養,才打了二十鞭而已,就卧床三日起不來身。
“你很稀罕她?”突然一句,讓皇昱愣了愣。
“誰?”
“那個叫北堂錦歌的姑娘。”
稀罕?他才不稀罕她呢!他隻是……
“就算是一個有趣的玩意,放眼整個東洲,也很難找到。”
有趣的玩意。
在心底重複了一遍這五個字,奕铉的唇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那麽就是說,你很在意這個有趣的玩意?”
皇昱想了想,點點頭,“算是吧。”起碼她能帶給自己快樂,讓他可以全心全意地與她交往,而不計較名利權勢那些虛僞的東西。
準确說來,就是輕松,放松,這是他以往都感受不到的。
奕铉眯了眯眼,唇角笑意不變:“哦,那還真是難得。”他似是想起了什麽,随口道:“北堂姑娘被禁足了,以後你怕是都見不到她了。”
皇昱急問:“爲什麽?”
“爲什麽?”奕铉目光沉冷,似看不到底的深海:“沒爲什麽,你有地位有權利,就可以做盡你想做之事,如若不然,你就隻能聽天由命,遵守别人的遊戲規則。”
皇昱有些懵懵懂懂:“大祭師是什麽意思?是說我這個皇子還沒有北堂顯有地位麽?”
奕铉淡淡道:“你若這般想也可以。”
皇昱咬唇:“那大祭師你呢?北堂顯那老兒難道也敢不聽您的?”
奕铉搖頭:“我是我,你是你,想要留下北堂錦歌的人又不是我。”
“可是……”
“沒有可是,五殿下并非心智昏聩的幼兒,很多事情,就算我不說,你也應該明白。”這位至高無上的大法師,從頭至尾,口吻都是不鹹不淡的,連那雙漆黑如蒼穹般的眼,也像是一片死寂的天空,星月無光,暗沉得讓人心驚。“想留下那姑娘,你隻能靠自己的實力,當然,你同樣可以依靠外力,但你要明白,有所求就必須有所付出,天底下沒有免費的午餐,得到與失去,皆在你一念之間。”
說完,奕铉便折身離開了,隻留下皇昱一個人趴在床上,呆呆回味他剛才的話中深意。
對于皇昱那句“有趣的玩意”,錦歌是沒聽到,她要是知道皇昱把自己比喻成一件沒有生命的玩物,隻怕會立即與他割袍斷義。
她心裏很清楚,北堂顯表面上義薄雲天,實際上卻是個心腸狹隘且自私自利的卑鄙小人,他把自己不當人看,她可以不在乎,但若是自己真心相交之人也不把她當人看,那則是她萬萬不能忍受的。
被禁足的日子雖然沉悶,但也不是全無好處,起碼不會再有人來騷擾她,也不會有人在她背後指指點點,像隻蒼蠅一樣嗡嗡亂叫惹人厭了。
明天就是皇家護從選舉賽正式開始的日子了,俗話說皇帝不急太監急,她比北堂胤炎本人還緊張,大半夜失眠在房中胡亂踱步。
突然聽到“叮”的一聲,好似有什麽東西掉在了地上,她低頭一瞧,原來是北堂胤炎給她的護身符繩結開散,從脖頸上滑了下來。
她彎身撿起,重新将繩結系好,正準備戴上時,忽然聽見窗外傳來一陣窸窣聲,緊接着一道黑影閃過。
她随手将挂墜丢在榻上,閃身到窗邊,緊貼着牆壁,将窗戶掀開一條細縫。
“大少爺,您……您快放開我……”是個女人的聲音,嬌媚婉轉,盈盈如水。
“好靈蘿,本少爺找了你好幾天了,你要是再躲着我,可别怪我對你不客氣哦。”低低的笑聲中,男人的聲音顯得非常輕佻,讓人極是不舒服。
“大少爺……别、别……”女聲開始慌亂。
“别?别什麽?小賤蹄子,别裝了,其實你也很享受吧?”男人笑得越發得意。
“别……别在這裏……”女人終于妥協。
又是一陣窸窣聲,外面再次恢複甯靜。
大家族的少爺與侍女通奸什麽的,已經不是新鮮事了,錦歌隻是好奇,這倆人幽會怎麽會幽到自己這裏來了。
唉,不管了,她又不打算在這裏長久逗留,他們愛怎麽折騰就怎麽折騰,再肮髒的内裏也影響不到自己。
如此這般想着,她将窗戶合上,轉過了身。
這一轉身,強烈的畫面沖擊,讓她頓時血沖腦頂,差點昏厥歸去。
這這這……這是怎麽一回事?!
爲什麽隻是聽了個壁角的功夫,她的床上就多了一個金發裸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