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哥給的!”對于那一幕,她解釋不了,況且現在情況這麽危急,誰有那閑情逸緻跟他解釋這些,趕緊逃離這裏才是要緊事。
楚淩風似乎信了,并沒有繼續追問,章魚怪暫時失去了行動能力,這是他反敗爲勝的好機會。
“喂,你有什麽毛病,還不趕緊走?”察覺到楚淩風意圖的錦歌,對他的逞強好勝簡直不能理解。
“我們逃走很容易,但如果讓這東西跑到外面去,不知要害死多少無辜之人。”
錦歌心想:啊呸!就會往自己臉上貼金,誰不知道你丫隻是想逞一把英雄而已!
楚淩風不走,皇昱自然也就不走,他們都不走,錦歌又怎麽能一個人走呢?
她現在特别想一口咬死楚淩風。
英雄總是會自滿的,況且楚淩風隻是個假英雄,被戳瞎一隻眼的章魚怪變得狂暴起來,像瘋了一般不停攻擊三人。
楚淩風其實已經後悔了,但留下來的決定是他提出的,所以他隻能自吞苦果。
錦歌看着毫無勝算的戰局,決定趁章魚怪沒有注意到自己時,帶着皇昱逃走。
别怪她冷血,畢竟這是楚淩風爲自己選擇的命運,不是麽?
“我們走!”不能等了,她一把拉住皇昱,朝另一邊的洞口跑去。
卻不料,正全力攻擊楚淩風的章魚怪突地分出幾條觸手,朝錦歌和皇昱重重拍去。
這一下,他們是無論如何都躲不掉了。
該死的,這章魚怪還真是記仇!活該一輩子隻能當個章魚怪!
眼睜睜看着那觸手離自己越來越近,卻毫無辦法,錦歌悲憤的同時,不忘罵一句逞逞口舌之快。
原以爲自己必死無疑,蓦地,整個洞穴被一片耀目的紫光照亮,耳邊隻聞簌簌風聲,眼前卻展現了難以置信的一幕。
那巨大難纏的章魚怪,竟在這片紫光中,化爲一灘爛泥般的血水。
她驚愕不已,身旁的皇昱同樣驚愕難當,看着面前的紫色人影,結結巴巴吧道:“大……大祭師,您怎麽……來、來了?”
紫色人影巋然不動,姿态肅穆高華,被面具遮蓋的臉龐看不到表情,但面具後俯瞰而下的高挑眼尾,卻給人一種鳌擲鲸呿的壓迫感。
連皇昱這個天之驕子,都在這種壓迫感下,垂下了腦袋。
錦歌覺得很不舒服,或許她天生就讨厭狂妄的人,對方的氣勢越強,她的反抗心理也就越重。
她仰着腦袋,目光一瞬不瞬落在男子的眼眸上。
輕狂,不屑,高高在上,之前那種蔑視一切的感覺又來了。
這男人一直都是這樣嗎?用自大來形容好像還不夠準确,那是一種拒人千裏,生人勿進的冷漠。
紫衣男子的目光,快速在三人臉上飄過。
沒錯,是飄過,比微風拂面還要沒有存在感的注視,錦歌覺得,這男人最多也就丢了自己一個眼尾的視線。
他沒有說什麽責罵之言,更沒有關心之語,他隻是說了四個字,“不自量力!”然後振袖一揮,轉身朝洞外去了。
臨走時,再次丢下幾個字:“給我滾出來!”
好強大的氣場,好混蛋的态度!
“如此嚣張,實在過分!”楚淩風望着紫衣男子離去的方向,憤憤道。
既然他把自己想說的話說了,那錦歌就唯有跟着點頭了。
皇昱抹了把臉上的汗,那樣子,似乎比剛才見到湖怪時還要緊張:“你們懂什麽?這位可是我父皇身邊最得力的大法師,他發起火來,連我父皇的面子都不給。”
一句話,成功堵住了楚淩風的嘴。
這位大法師,除了牙牙學語的孩童,神志不清的老者,整個東洲大陸的人都知曉他的大名。
傳言他不及弱冠就已名動東洲,無數的修仙者慕名前來與他挑戰,卻都在五招之内落敗而歸。他的聲望,權勢,以及力量,是這片大陸上無數人夢寐以求的。
有人說他長相奇醜,故而不得已用面具遮臉,也有人說他俊美如神,因不想招惹太多麻煩才将自己的絕世容顔掩蓋。
不管哪種說法,都無法對他的地位造成任何影響,他是所有人心目中的神,是皇家不得不倚賴的靠山,他那幾乎可與仙神匹敵的力量,使他永遠立于世間巅峰的不敗之地。
皇昱怕他敬他,也是理所當然的。
對于這樣一個人物,楚淩風也隻能甘拜下風。
皇昱很發愁,今天闖了這麽大的禍,驚動了大祭師親自前來,不用父皇責罰,隻要這位誰都不放在眼裏的大法師一句話,就能讓他下半輩子都在後悔中度過。
錦歌很疲憊,青鳥沒逮着,反而差點丢了小命,雖然不知道那位法師大人會不會連自己一并修理,但今天這事,肯定不會輕松了結。
楚淩風很憂傷,今天的事情,大大打擊了他作爲天下第一公子的自尊心,一個他人舉手就能消滅的妖物,不但耗費了他大量精力,自己還差點命喪妖口,簡直丢人!還有,身旁這個蠢丫頭竟然在危急關頭,丢下自己和皇昱逃跑,如此忘恩負義,真是氣死他了!
三人各懷心思,拖着沉重的腳步,随着紫衣男子留下的指引,緩緩朝洞外走去。
在漆黑潮濕的洞穴裏憋了許久,乍見明亮的日光,錦歌很是歡喜,幾乎就要一掃之前的抑郁煩悶,可惜,當看見洞口一排密密麻麻的人群,以及站在人群最前方的北堂顯後,她心底的郁悶,一下子變成了濃黑不散的陰霾。
北堂顯先是恭敬地向紫衣男子道歉賠罪,然後又好生安撫了一番皇昱和楚淩風,随後,那溫和慈祥的目光倏地轉向了錦歌,如同川劇裏的變臉,什麽溫和,什麽慈祥,一下子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是濃濃的厭棄以及冷厲。
錦歌筆直地站着,唇角帶着一絲平靜的微笑。
呵,讨伐要開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