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窮奇破劍而出的征兆嗎?明明一場慘絕人寰的禍事即将發生,爲何心底竟也有着隐隐的期待?
痛恨自己的想法,更痛恨曾經犯下的錯誤,就算是無心,這隻幾可毀天滅地的魔獸,也是自己親手放出來的。
此刻天色應該早已大亮,但那東升的旭日,卻被紅光遮的嚴嚴實實,整個帝都都陷入了一片殺戮的血色之中,有早起的人們,看到這番景象,頓時陷入了一片焦躁的恐慌之中。
與此同時,城外異動加劇,大量妖魔湧入城内,街道上一片混亂。
錦歌看向身旁的魔鹫,血光印在她的臉上,讓那嬌媚可人的面孔,看上去陰厲而可怖。
“看我做什麽?”魔鹫轉向她:“難道是想通了,想向我求饒不成?”
“帝江的百姓是無辜的。”錦歌有很多話想說,但最後說出來的,卻是這一句。
魔鹫怔了怔,随即如聽到什麽可笑的笑話般譏諷地冷笑起來:“無辜?你是真傻還是假傻,現在對我說這樣的話,你覺得有意義嗎?這裏的所有妖魔,又哪一個不是無辜的?在遭受那些自诩名門正派之人迫害時,他們怎麽不說我們是無辜的?妖就是妖,魔就是魔,人類有一點倒是說得對,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所以他們大肆捕殺妖魔,用以居功,用以揚名立萬,用以宣揚正義,我們與人類本就勢不兩立,無辜什麽的,還真是可笑,就像你們人類,殺牛宰羊,将它們端上飯桌,你們又何曾想過,它們無不無辜?說到底,我們魔類與你們人類,其實是一樣的,你們吃肉,我們也要吃肉,你說對不對?”
明知她在強詞奪理,但錦歌卻一句反駁的話也說不出來。
如果真要論出一個無辜出來,隻怕永遠也不會有結果。
“不過,眼睜睜看着自己的同類被吃,還真是一件無法忍受的事呢。”魔鹫忽然笑起來,似乎很是解恨。
城中的妖魔越來越多,到處都是驚慌逃竄的人們,錦歌看這情形,要不了多久,這些妖物就會沖上高地,沖進皇宮,肆意捕殺那些高高在上的貴人們。
這麽一想,她竟也感覺到了些微的暢快。
真是太不正常了!
出了這樣的大事,奕铉總不會坐視不理,還有那些平日跟着皇子們耀武揚威的皇家護從,這下也該出些力吧?
不知道哥哥怎麽樣了?對于北堂胤炎,錦歌雖有擔心,卻相信以他之能,足夠保護自己,也足夠保護他人。
“娘親!娘親!妞妞好怕!嗚嗚嗚……”四散奔逃的人群中,傳出稚童的哭喊聲,悲痛而揪心。
就算知道自己阻止不了這一切,但眼睜睜看着慘禍在眼前發生,還是無法做到無動于衷,一個孩子被逃命的人群撞到,孱弱的身軀讓他連爬都爬不起來,但人們隻顧着自己逃命,根本沒有人去理會這可憐的孩子,他一次次嘗試着想從地上爬起,卻每次都被從他身上踐踏過去的人狠狠踩進塵埃,孩子眼裏噙滿了淚水,既絕望又飽含希望地看着那些從他身邊一個個跑過去的人,可他得到的,唯有失望,唯有殘酷。
見狀,魔鹫再次暢快地笑了起來:“人類啊人類,如此邪惡的靈魂,竟然也敢妄稱正義?真是天大的笑話!”
錦歌緊咬嘴唇,比起妖魔肆虐的場景,人們的漠然與冷酷,才是最讓她心痛的。
可憐的孩子終于放棄了希望,虛弱地趴在地上,等待死亡的降臨。
一隻像犀牛的四蹄怪物跑了過來,在孩子的身上嗅了嗅,一雙綠色的眸子森然如鬼火,它似乎找到了美味可口的食物,興奮地一聲咆哮,随後張開血盆大口,便朝孩子的腦袋咬去。
嘎嘣一聲,沒有咬到美味的血肉,卻被一樣硬邦邦的東西咯了牙齒,怪物憤怒地朝阻擋自己的人看去,一雙綠眼充滿了血氣:“哪個不要命的,竟敢攪擾我進食的興緻!”
錦歌揉着自己被震得發麻的手臂,死死瞪着對面的怪物,認真比對一下,還是魔鹫相對要好看一點:“這個孩子,你不許碰。”
那怪物似乎被激怒了,眼中兇惡之氣更盛:“哈哈哈,真可笑,你讓我不要碰就不要碰?如此美味的佳肴,我怎能錯過?礙事的東西,既然你這個急着送死,那我就先吃你,再吃他!”
說着便要朝錦歌撲來,錦歌剛要伸手掏暗器,腰上一緊,被一股力量扯着向後退了一步,那怪物沒有撲倒,更是惱怒,一個勁朝錦歌身後狂吼。
魔鹫收回手臂,變作原形,湊到錦歌身前,看着那怪物:“肚子餓了就找别的東西吃去,這個人你不能動。”
魔類都有嚴格的等級規定,地位高低根據力量強弱來區分,那怪物一見魔鹫,立馬蔫了:“隻是個弱小的人類而已,有什麽不能吃的。”
“我說不行就不行。”
“我們魔族可從來不給人類當保镖,你這般護着她,到底是什麽意思?啊,我知道了,你一定是打算先養着,等餓的時候再吃對不對?”
錦歌嘴角狂抽,自己什麽時候變成被豢養的事物了?
“嗯?不對。”那怪物神色突然一變,朝前走了幾步,在錦歌周圍嗅了嗅,然後了然道:“啊,原來你不是人啊!”
錦歌嘴角抽的更厲害了,說她不是人?你丫才不是人呢!
“你是哪個部的?什麽種族?力量如何?”那怪物竟開始跟錦歌套近乎。
什麽亂七八糟的,她一個字也聽不懂?
“你的氣息像天魔一族的,但天魔裏可沒有你這麽弱的……”那怪物陷入了沉思當中。
錦歌懶得去猜它的意思,這怪物既然不打算攻擊她了,那她就趁機問清楚窮奇在哪。
“窮奇呢?”
“若認真算起來,窮奇隻屬于地魔一族,隻不過相較于一般地魔,它擁有可媲美天魔的力量罷了。”
“我不是問你他是哪個族的,我要知道它現在在哪,從哪裏可以找到它。”
“哦,你找窮奇啊,它就那裏,血氣最盛的地方。”怪物搖着腦袋,一副不能苟同的模樣:“我勸你還是别去了,窮奇初解封印,力量尚還虛弱,需要飽食人血才能恢複元氣,這會兒它隻顧着大殺四方,暢飲鮮血,哪裏有時間理會我們。”
錦歌一聽,腦袋頓時嗡嗡作響。
飽食人血,大殺四方?
如此這般,待它元氣補充完畢,豈不是要死上千千萬萬的無辜百姓了?
來不及多想,她轉向一旁的魔鹫,寒聲道:“我要去找窮奇。”
“找它做什麽?送死去嗎?”
“這就無需你操心了。”
魔鹫仰首看向遠處血色最盛之處,那裏的血腥氣,似乎越發濃郁了。
一番細思之後,她道:“好吧,我就帶你一起去。”
“等等。”正準備走人,錦歌突然停下腳步,指着倒地的男孩:“我們走了,這醜八怪豈不是要一口把他吞了?”
那魔怪一聽,差點沒暈過去,醜八怪?這簡直太傷自尊了,想當年,它也是魔界赫赫有名的一大帥才。
魔鹫擡手,在那孩子周圍結了個法印,“你倒是心好,就是不知這些道貌岸然的人會不會領情,罷了,就幫你一回吧。”
見那法印牢不可破,錦歌這才放心。
就像那魔怪說的,窮奇剛破劍而出,力量還很虛弱,加之心懷怨憤,更加劇了它天性中的殘暴,一路所見,皆爲人間地獄。
或許自己真的不該來帝江,若是不來帝江,或許所有事都不會發生了。
她不想後悔,但今日發生種種,卻讓她不得不悔。
承玉之前問她,如果必須面臨慘痛的抉擇,那她是選擇失去,還是犧牲,現在,她似乎有些明白了。
隻希望,這樣事情不要再發生第二次了,她真的承受不起。
哀嚎聲,哭喊聲,慘叫聲,昨日還繁華熱鬧的街道,今天就被這些聲音所取代,一切簡直就像個夢。
靈魂如同遭受着烈火的烹灼,想到如今的慘禍很有可能是自己引起的,便萬分自責,連邁出步伐,都變得艱難無比。
鮮血的氣味越來越濃了,幾乎充斥了整個鼻腔。
她看見身旁的魔鹫,眼中也露出了嗜血的興奮。
必須盡快找到窮奇,否則事态就要變得無法收拾了。
終于在前面一片被破壞的房屋殘壁中,找到了正飲食鮮血的窮奇。
不知它殺了多少人,滿地都是殷紅的血,腳剛踏上去,鞋底就被鮮血浸濕了。
錦歌無助口鼻,情不自禁地後退了一步。
人都死了,全部死了,這成百上千的人當中,有多少,是需要自己償命的。
滿眼看到的都是血,連眼睛,都快被鋪天蓋地的血色染紅了。
将鮮血飲盡的兇獸聽到動靜,轉過身來,龐大的身軀宛若一座小山,呼嘯着碾壓過來。
即便是魔鹫,在看到窮奇的刹那,也不禁神魂俱顫,差點腿軟癱倒。
那兇獸渾身血紅,毛發如刺,額頭上長着兩根巨大的尖角,外形似虎似牛,背後兩隻漆黑的翅膀如黑雲般鋪展開來,幾欲遮天。
錦歌望着窮奇,想到那次在北堂山莊的比武,那個幻象沖破籠而出的猛獸,也是這般模樣,但此刻親眼見到,遠比幻象之中更令人震駭。
她不知道如果放任窮奇繼續爲禍世間,将會造成怎樣的後果,她隻知道,是自己給了他破印的力量,自己,是今日慘絕殺戮的幫兇!
沒有什麽高尚的靈魂,她是個俗人,如果窮奇破印之事與她毫無關系,那今天發生災禍就算再慘烈百倍,她也可以平淡視之,但就是她引以爲豪的鑄造之術,給了這兇獸肆虐人間的機會,這是她萬萬不能忍受的!
承玉問她,是要選擇失去還是犧牲,這個問題,她依然答不上來,但此時此刻,她隻想說,她既不選失去也不選犧牲,她選擇的,僅是對得起自己而已。
“窮奇……”見那茫然大物一點點朝自己這邊走來,錦歌強忍害怕,硬生生站在一原地,沒有挪動一步。
在離她僅有一丈之處,窮奇停了下來,錦歌頓時覺得,天地間所有光明,都被這兇獸給遮蓋住了。
“召喚吾的人,就是你?”窮奇的聲音不大,卻如雷貫耳,震得心口發麻。
錦歌腦袋有些懵,本來想好的話,一下都說不出來了:“不是,我隻是……無意間破了你的封印。”
“有何心願,盡管說來?”
“什麽心願?”
“我們魔族,雖被世人稱爲邪魔外道,但我們恩怨分明,你既助吾破印,吾自當報恩,可幫你實現一個願望。”
願望?錦歌心頭一動,雖然心知成功的可能性不大,卻還是打算盡力一試:“你說的都是真的?”
“自然不假。”
“那好,我要你現在立刻離開帝江,自此不許再傷害無辜平民,可能答應?”
窮奇周身突然騰起一股黑色煙霧,錦歌立時覺得呼吸變得困難起來。
魔鹫吓得聲音都變了:“不好,它發怒了!”
在這樣的龐然大物面前,錦歌連還手防禦機會都不會有,窮奇若想殺她,怕是比碾死一隻螞蟻還簡單。
所以,她也沒必要閃躲。
要不要求饒呢?說實話,沒有人不怕死,她能清楚感應到這兇獸自内而外散發出的血腥殺氣,自己的性命已是危在旦夕,可既然說了剛才那樣的話,如果求饒,豈不是自我矛盾,可笑至極?
“哈哈哈哈哈……”窮奇忽然大笑起來,氣氛雖略有緩解,殺氣卻依舊濃郁不減,甚至周圍的那股躁動還越發強烈起來:“有意思,有意思!吾适才說過,魔族向來恩怨分明,吾若殺了你,便是恩将仇報,不仁不義,你是吾的恩人,吾心懷感念,這便給你一個機會,你可要利用好了。”
機會?這便是說,一切還有轉圜餘地?錦歌不禁脫口問:“什麽機會?”
“你既然有這個膽量,向吾提出如此條件,想必一定心智果敢堅韌,那吾便來試試看,你的心智究竟能強到什麽地步,若隻是些花言巧語,和那些道貌岸然之徒一般,中聽不中用,那吾也就不必再顧念什麽恩情,直接将你殺了,吞入腹中便可!”
“你說吧,到底要用什麽方式來試!”
“好,倒是個爽快人!”窮奇微擡左爪,一道光束直奔錦歌而來,被那光束打中後,她立馬有種靈魂被抽空的感覺。
“吾已将你的魂魄取出,與吾之魂魄相融,我們來賭一把,看看究竟是誰的精神力更爲強大,如果吾勝了,你的魂魄,便将爲吾所有,任吾支配,你将從此永出六道,成爲孤魂;若你勝了,吾便與你簽下血契,就此臣服于你,做你的仆役,爲你驅使。如何?現在反悔還來得及?一旦你輸了,要付出的代價,可不是你能夠承受得起的。”
說白了,其實就是與窮奇比神識,誰神識厲害,誰就是赢家。
錦歌毫不猶豫便道:“那便來試試吧,希望你不會出爾反爾。”
“出爾反爾?小丫頭,你以爲吾是誰?真是不自量力,這一場博弈,你輸定了!有什麽遺言,趕緊說了,以免再無機會。”
錦歌笑:“我爲求勝,不爲求死,好端端說什麽遺言?”
“好個狂妄自大的丫頭,當真有趣,死了倒也可惜。”
“狂妄自大的人是你!上古魔獸又如何?别以爲自己真的是天下無敵,人類雖然弱小,但他們會爲了自己的人生而努力,就算未來一片灰暗,也會一步步走下去,從一片污泥深淵中掘出希望的種子。”
“既然你這麽能說會道,那就來試試看吧,看看人類是不是真的能在絕望之中,找出希望!”
腦袋一陣暈眩,就像被丢進了狂風暴雨席卷的漩渦中,意識從清明變爲混沌,又從混沌變爲清明,一股力量,似乎正拉扯着她,朝一個方向而去。
雖不明白那是什麽,但她知道,一定不能輸給這股力量。
前方就是無盡的光明,她必須用盡所有的力氣,去擁抱光明。
作爲旁觀者,魔鹫不知發生了什麽,窮奇站在那裏一動不動,錦歌也站在原地當雕塑,但就算看不到兩者神識的較量,但從錦歌頭上冒出的汗水,大概也能猜出其中的激烈與緊張。
這丫頭真是瘋了,竟然與窮奇比神識,窮奇可是上古魔獸啊,魔族不比人類,通常活得越久,能力就越強,窮奇到底活了多久,恐怕連它自己都記不清楚了。
時間一點點流逝,這方寸之地的小小空間,時光仿佛被靜止了一半,兩者之間,卻仍是沒有分出勝負。
魔鹫不免有些着急,沒有窮奇的強大魔力做支撐,其他的妖魔的力量便會減弱,這時若遇修仙門派,怕是根本無力抵擋。
也真是奇怪了,這丫頭看似柔弱不堪,竟然能與窮奇耗上這麽久,原以爲隻需瞬息,她的靈魂就會被窮奇吸收。
不知又過了多久,錦歌突然一聲悶哼,半跪下來,同時唇角有血絲滲出。
魔鹫不敢開口,屏息凝神地注視着錦歌。
将口中一口殘血吐出,錦歌捂着心口,擡起頭來,看着面前巨大的魔獸,輕啓唇瓣:“我赢了。”
語畢,窮奇身上突然散發出一陣光芒,魔獸巨大的身軀漸漸縮小,直至最後,縮成了一顆拳頭大小的血紅珠子,嗖的一聲,融入了錦歌的身體,同時空中傳來窮奇的聲音:“願賭服輸,吾雖敗,卻敗得心服口服。從即刻起,吾便是你的仆從,任你驅使,需要吾時,隻要催動召喚之咒,吾便會現身。”
“你……你竟然赢了?”魔鹫難以置信地看着錦歌,她不是在做夢吧?堂堂上古魔獸,可呼風喚雨,撒豆成兵,即便是天兵天将,也不一定能耐它如何,這樣強大的存在,竟這般容易就被錦歌收服了。她活了這麽久,什麽怪的事情沒有見過,但眼下發生之事,卻是她此生見所未見,甚至連想都不敢想的。
魔鹫以爲錦歌赢得容易,但隻有她自己明白,剛才那一番較量,可謂是九死一生、千鈞一發,有好幾次,她差點就被那股力氣給吸走了,也曾想過放棄,但隻要一想到哥哥,想到少昊,心頭就會隐隐作痛,如果自己死了,那關心自己的人,一定會很傷心。
尤其是北堂胤炎,他已經經曆過一次失去親人的痛苦,她不想再讓他經曆一次。
仿佛度過了數萬年那般漫長的時間,天知道她用了多大的心力,在一次又一次的危機中,勉強獲勝。
這一場博弈,她博得辛苦,卻也博得有價值。
總算是赢了,隻要收服了窮奇,其他妖魔,也會一并散去。
癱坐在地上,心口激蕩不已,與窮奇對峙時,她耗損了太多的精力,元氣大失,如果現在有人要殺她,那她連掏暗器的力量都沒有,隻能任人宰割。
“不好,有人來了!”魔鹫感覺敏銳,力量最盛時,百裏之外的動靜都可以察覺得清清楚楚。但現在她力量衰竭,感官不夠靈敏,雖有察覺,但來人已在距她們不到百丈之處。
連窮奇都栽了,還有什麽不會發生,好歹窮奇自破印而出後,也吸食了不少鮮血,她可是半點血沫子都沒沾到,若來的是修仙之人,加之修爲不俗,自己再被封印也不是不可能。
沒有什麽是比自由更重要的,魔鹫不打算逞強,趕緊逃命才是正經。
錦歌現在渾身跟散了架一樣,否則定要出言譏諷她幾句。
“何方妖孽于此行兇!”一個雷霆之聲陡然炸響,吓了錦歌一跳,她眯眼看去,沖着自己吹胡子瞪眼一副嫉惡如仇模樣的老頭,可不就是韓大師麽?
“虛蒼道長,速速列陣!”
不用列陣了,窮奇已被她收服,其他妖魔也興不起什麽風浪了。她正要說話,頭部猛地一陣劇痛,眼前全是花花綠綠的符文。
一些身着道袍的人将她圍在中間,口中不停地念着什麽,身體本就虛脫,這下更是一點力氣都使不出來了。
“妖孽,還不束手就擒!”伴随着喊聲,符咒力量逐漸加強,頭部的裂痛也越來越厲害。
不,不對,有什麽地方不太對勁。
他們一定是弄錯了,她不是妖魔啊!爲什麽要這麽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