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終于注意到了她的不快,放下碗筷,少昊拍了拍身旁的座椅:“過來。”
這霸道強硬的口吻,怎麽跟奕铉那麽像,錦歌賭氣不理會他,少昊見狀隻得起身,自己坐到她身旁去:“不就是要搬離這裏到另一個地方去嗎?又不是不能再見面,有什麽好難過的。”
誰難過了,她隻是覺得搬離這裏後,連個聊天的人都沒有,會很寂寞而已。
“你之前也說了,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多少有些不方便,你搬到彌秋之境去住,不正好解決了這個難題麽?再說,那裏常年安靜,無人打攪,就算有人嫉妒于你,也不敢去奕铉的地盤上鬧事,這便給了你安心研究鑄造的好環境,更重要的是,礙于奕铉的面子,不管你在鑄造上遇到什麽麻煩,都會有人助你解決。細細想來,此事有百利而無一害,何樂而不爲呢?”
對呀,這一系列的好處,之前怎麽沒想到?聽少昊這麽一說,錦歌也覺得搬到彌秋之境去是件好事了。
果然遇到困難,還得來找少昊,但凡不是捅破天的大事,他都能爲她處理得當,簡直就是居家必備之好幫手。
如此說起來,搬去與奕铉做鄰居最最不妙的缺點,就是不能帶少昊一同前去。
她現在已經不抱讓他變石頭的希望了,關于這個問題,他們已經探讨了不下百次,每次都是在錦歌的妥協下結束。
這家夥,當了那麽久的石頭也沒見他有何怨言,隻是讓他再變回去一次,他就推三阻四,好像要他命一樣難受。
算了,無法實現的事情,她也懶得多想,不管他變不變石頭,他都是不能與自己一同前去的,沒想到這輩子還能與奕铉如此近距離的接觸,早知如此,她一定有多遠躲多遠了。
估摸着一個時辰的時限差不多已經要到了,錦歌将提前收拾好的包袱拎起,打算出門,臨出門前,她很是不放心地看了眼坐在桌邊一副懶散模樣的少昊:“你這段時間都在做什麽?”
少昊一動不動,隻将目光斜了過來,才一張口,錦歌就揮了揮手:“算了算了,這是你的隐私,我不問了。”
少昊笑了一下,“我都打算告訴你了,但你既然不問了,那便算了吧。”
錦歌一噎,少昊這家夥真是越來越狡猾了!
“你做什麽我不管你,隻要别牽連到我就可以。”她拉開門,望着遠處樹下斑駁的日影:“我會托冷先生幫我照看你的,有什麽事,你直接找冷先生就可以了。記住,不許惹麻煩。”
身後良久沒有回應,錦歌不耐回身,卻差點撞到不知何時站在自己身後的少昊。
他伸手扶住她搖晃的身體,帶着關切:“别擔心,我不是還在這裏嗎?”
擔心?她有嗎?
有。他看她的眼神如此說着。
“少昊,我……”雖然嘴硬,但心裏隐隐約約感覺到,自己的确是在害怕着什麽,但到底害怕什麽,她卻不明白,也想不通,甚至有的時候,根本不敢去想。
“沒事的。”他擡手,撫了撫她的臉,男子掌心溫暖,帶着令人信服的力量,心底的那些惶恐不安,似乎也在他輕柔的安慰下慢慢消散:“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你不要多想,沒得給自己多添煩惱,相信我,不管任何困難,都會過去的,你隻要好好在奕铉身邊待着,乖乖聽話,不要忤逆他,一起就都會順利的。”
等等?什麽叫好好在奕铉身邊待着,乖乖聽話,還不要忤逆他?怎麽感覺少昊像是在給奕铉當說客啊!
“少昊,奕铉給你什麽好處了?”這麽賣力地替他規勸,難不成已經被他收買了?
“想什麽呢,我是爲了你好。”他收回手,半靠在門框上,再次變回了之前的散漫模樣,“如果自己不夠強大,就一定要懂得自保之道,與大人物打交道向來危險,更何況你要面對的,是東洲最有權勢的人,稍有不慎,就有可能落個粉身碎骨的下場,你自己不怕,總該爲你身邊的人着想吧?尤其是你那個愣頭青一樣的哥哥。”
“你少說我哥的壞話!”錦歌狠狠剜他一眼。
他不以爲意:“我說的不是壞話,是實話。人微言輕就要有人微言輕的覺悟,妄想以小抗大,以弱對強,這是根本不可能的,想要和奕铉對着幹,等你什麽時候能和他平起平坐時再說吧。”
他這番話聽着可真讨厭啊,但錦歌卻又無言以對。
有時候,實話比壞話還要難聽。
“去吧,白管家已經在外面等你了。”少昊朝門外努努嘴。
錦歌轉身,果然看到白從正站在遠處那一片斑駁樹蔭下,面朝她的方向,做着無聲的催促。
于是連忙拎着包袱,朝白管家所在的方位走去,走了兩步,又回過頭來叮囑:“記住,不許給我惹麻煩。”
少昊懶懶丢了句“知道了”,接着反手将門關上。
跟着白管家來到彌秋之境,這是她第一次真正踏足這裏,上回來隻在外圍停留了一陣,裏面的情形,是半點也沒瞧見。
在這座島上住的久了,對于美景早已免疫,但自打進入這彌秋之境,她心底的贊歎就沒有停止過。
天高雲淡,層林盡染,一眼望去,是看不到頭的美麗林梢。火紅色的楓葉,就像連綿不絕的火燒雲,日光穿透其中,光彩琉璃,置身于其中,仿若人間幻境。
稍行一段,便見青山隐隐,綠水迢迢,蘊含萬般蕭瑟,亦有萬般纏綿。
當真是美不勝收,蹁跹壯秀。
這番景象,倒是與那人氣質相輔相成,唯有這曼妙又高華的地方,方可配得上那人的風采吧。
遠處有座二層殿宇,房屋的檐角十分獨特,似一把琉璃勾玉,隐有流紋,似雲似霧,不甚真切。
殿宇與她此刻所在之地,僅隔着一條盤桓延廊,她剛想詢問殿宇的用途時,白管家就一副嚴肅表情對她道:“那殿宇便是奕铉大人所居玄雲宮了,以延廊爲界限,你萬萬不可過界,除非大人親口傳召,否則,過界者死。”
錦歌覺得白管家給自己的叮囑根本就是多餘,她才不會吃飽了沒事做跑去玄雲宮找晦氣,她和奕铉是兩個世界的人,她不想和他有任何牽扯,就是再好奇,她也不會主動邁過那條線的。
白管家帶她來的地方叫做錦心閣,穿過一丈多高的扇形拱門,一座漂亮的小四合院呈現在眼前,院内沒什麽花草,梧桐倒是很多,地下鋪了一層厚厚的落葉,踩上去特别綿軟。
對于這個住處,錦歌還是挺滿意的,不知是巧合還是有意,他竟然知道自己并不是很喜歡那些絢爛花草,反而喜歡枝葉簡潔的高大樹木。
雖然這裏四季如秋,但在豔陽高照的時候,搬一把圈椅,坐在梧桐樹下乘涼,還是很惬意的。
如果少昊也能陪同自己一起來就好了。
再美好的地方,如果隻有自己一個人,就少了許多樂趣,因爲快樂是需要有人來一起分享的,隻屬于自己的快樂,根本不叫快樂。
安頓下來後,她突然想回去看看少昊,那家夥雖然答應自己一定不會闖禍,但還是難以放心啊。
爲什麽她總是要擔心這,擔心那,之前是北堂胤炎,現在又換成少昊,難道自己天生就是操勞的命嘛?
房間的門與她離去時一般,是緊閉着的,錦歌想了想,終究還是決定禮貌一回。
擡手在門闆上敲了兩下,屋内遲遲未有回應,錦歌以爲他沒聽到,又加大了些手勁,可即使她把門闆敲得叮咣作響,屋内始終沒有丁點反應。
奇怪,這家夥到底在做什麽?就算是睡覺,也不該睡得這麽死啊,不會出什麽事了吧?
心頭一驚,也顧不得什麽禮貌不禮貌了,直接擡腿,打算破門。
腿才剛剛擡起,門扉就吱呀一聲,自己打開了。
門沒有關?難道他不在屋内?
推門而入,發現屋内果真空空蕩蕩,哪裏都找不到少昊。
這家夥,走的時候明明答應她不會惹麻煩,自己這才離開了幾個時辰而已,他就開始任性妄爲,真是氣死她了!
正準備出門尋找,冷先生突然出現在屋前,驚訝道:“錦姑娘怎麽會在這裏?你不是去主子那裏了嗎?”
很好,看來她搬去彌秋之境的事情,已經人盡皆知了。
“冷先生,您有看到少昊去哪裏了嗎?”走出屋子,錦歌随口問道。
原沒指望能得到答案,誰知冷先生竟然說:“哦,你說你那個遠房表弟啊,我看他爲人機敏聰慧,做事謹慎牢靠,就派他出去辦事了,怎麽?你有事要找他嗎?那可不巧了,他這一去,入冬前怕是都回不來,你要是有急事,我這就想辦法傳信,趕緊叫他回來。”
“不,不用了。”錦歌連忙擺手,“近些日子來,我與少昊沒少給先生添麻煩,既然他有能幫得上先生的,就讓他去做吧,也算是我們對先生長期關照的一點回報。”
冷先生溫和笑道:“哪裏的話,這段時日,姑娘也幫了我不少忙,要說感謝,應該是我感謝姑娘才對。”
“先生客氣了,這些都是我該做的。”錦歌謙虛道。
“要是沒什麽事,你就趕緊回去休息吧,明天的事情還多着呢,别把身體熬壞了。”冷先生好意勸道。
錦歌點頭:“那我就先走了,冷先生也早點休息。”
回到錦心閣,正值月華初上。
坐在梧桐樹下,遙望天邊明月,錦歌總覺得,似乎有什麽事,開始脫離自己的掌控範圍,朝着未知的方向發展。
少昊在此時被冷先生遣去辦事,說是巧合,卻而更像是有意爲之。
冷先生是個好人,她自然不信他會對自己不利,但這件事實在過于蹊跷,據她所知,在此之前少昊和冷先生之間根本沒有任何交集,也無從賞識一說,可就在她遵循奕铉之意離開旖春之境後,他就成了冷先生眼中機敏聰慧、辦事牢靠的好幫手了。
到底爲什麽呢?是故意要躲着她,還是必須要躲着她?
一個結論,在腦中轉來轉去,卻總是難以捕捉,朦朦胧胧模模糊糊,每當要抓住那一閃而逝的靈光時,一切就又會變得淩亂起來。
也許是自己想多了吧,巧合這種事情雖然很難遇到,但也并非毫無可能,少昊的本事她最清楚,他那樣的人要是都能被埋沒了,那自己豈不是一輩子都無出頭之日了?
冷先生是個重才的人,沒準從很早之前,他就開始默默關注少昊也說不定。
總之,她還是做好自己該做的事情,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不要再去想,要不然晚上又得做噩夢了。
說起噩夢……
那些一開始還混亂模糊,隻是一個個殘缺片段的夢境,最近越發清晰了,她甚至記得夢中都發生了什麽,看到了什麽,感覺到了什麽。
崩塌的天柱,漫天的血紅,悲戚的長鳴,冰冷的雙目……心口這裏,好疼好疼。
不能再想下去了,越想就越是害怕,希望今夜不要再做那樣的噩夢了,雖然隻是個夢,但就像親身經曆了一般,痛得讓人發抖,讓人難以忍受。
她環抱雙臂,将臉埋在膝彎,等心底那莫名的恐懼漸漸平息後,才起身回房。
也許是老天聽到了她心底的渴望,這一夜,她确實沒有再做那樣的噩夢,而是一個平靜安詳,充滿了溫馨喜悅的夢境。
那是一個到處都是五彩繁花的地方,湛藍的天空,碧綠的湖水,她輕歌曼笑,聞琴而舞,對面似有一雙溫潤眼眸,靜靜凝望于她,那眸滿含深情,缱绻纏綿,如歲月裏的靜香,開出最荼蘼的花朵,溫暖了她的心底。
那是她此生見過的最美麗的眼眸,最難以令人忘懷的眼眸,隻可惜,美麗隻有一瞬,當她想将眼眸的樣子深記于心時,它卻随着夢境的消失,一同淹沒在了一片絕望的黑暗中。
當日光劃破黑夜的幕布,在大地上投射下第一縷溫暖時,錦歌緩緩睜開了眼睛。
呆呆望着頭頂的帷帳,她幾乎要分不清,哪裏是現實,哪裏又是夢境了。
……
确實如冷先生所說,這一天的任務十分繁重,錦歌連午飯都沒來得及吃,一直忙到夕陽西下,才總算是結束了一天的忙碌。
大概是餓得久了,對饑餓感已經适應,即便沒有用午飯,錦歌也不覺得餓。
早上聽冷先生說,彌秋之境這裏有很多關于鑄造方面的書,她向白管家請求,得到了随意翻看的允許,于是一叢鑄造間離開,她就直奔書庫,找了幾本自己用得上的,帶回房内細細研讀。
正看得入迷,白管家派人傳話,說是晚膳已經備好,請她移步。
雖然不怎麽餓,但她不想拂了白管家的一番好意,于是将看了一半的書籍放下,跟随那個侍人前往膳廳。
一踏進膳廳她就後悔了,寬大華麗的長桌前,那一襲紫衣,威嚴端坐的人,不是奕铉是誰?
爲什麽白管家不說的清楚一些?如果她知道一起用膳的人是奕铉,打死她都不會來。
這下進也不是,不進也不是,從來沒這麽糾結過。
“杵在門口幹什麽?打算做樹樁子?”奕铉擡頭看了她一眼。
她磨磨蹭蹭,極不情願地走了進去,站在桌前:“我還不餓……”
“坐下。”
又是那種命令般霸道口吻,但這一次,她偏要違逆:“我說了我不餓。”
他聲音沒什麽起伏,帶着面具的臉也看不出喜怒,隻是重複那兩個字:“坐下。”
行,算你狠!
在離他最遠的地方坐下,雖然距離拉開了,但面對面的姿态讓錦歌有些懊惱,“我覺得我還是……”
“聽說你中午沒用午膳?”話語毫不客氣地被打斷,奕铉對身邊的侍人打了個手勢,對方立刻會意,走到錦歌身邊,開始殷勤有序地爲她布菜。
說實話,她真的不餓,但既然已經走進了這裏,在擺滿了各種山珍海味的桌子前坐下,那不管她餓不餓,都得往嘴裏塞些東西才行。
不愧是常年在富貴錦繡中生活的人,連吃個飯都那麽講究,金銀瓷,大中小,碗碟筷,各不相同,吃什麽用什麽碗,喝什麽用什麽勺,都分得一清二楚,雖然很細緻,但未免麻煩了些,原本吃飯是個享受,這樣一來,反倒成了受罪。
錦歌隻顧着看那侍女給自己夾菜換盤子了,真正吃到嘴裏的根本沒多少。那些盤子碗筷都精緻得不得了,簡直就像一件件藝術品,她差點想問問奕铉,吃飯這頓飯後,她能不能撿幾樣好看的碗碟帶走。
大概看她吃得不盡興,奕铉突然開口道:“都出去。”
侍人對他的命令向來是言聽必從,當然,這世上很少有人不敢不聽他的命令,連身爲天潢貴胄的皇子們,見了他也要客客氣氣,恭敬有禮。
侍人魚貫而出,不一會兒就全部退了出去,偌大的膳廳,此刻隻剩奕铉與錦歌二人。
之前覺得吃個飯也被伺候,實在别扭,現在卻覺得,這麽大的房間隻有自己和他兩個人,簡直尴尬到了極點。
大眼瞪小眼瞪了一陣,錦歌決定,既然是來吃飯的,那就好好吃飯,其他一律無視。
淡定地拿過碗筷,開始自給自足,山珍海味什麽的,她其實并不是太喜歡,但偶爾食之還是很不錯的,像那駝峰、鹿筋、魚翅、熊掌,平時都很難吃到,價錢貴不說,分量又很少,現在倒是可以大快朵頤,不用擔心荷包問題。
唉,如果少昊也在那就好了,這一大桌子的美味佳肴,肯定能讓他吃個痛快。
“不用急,吃不完你可以帶些回去。”奕铉見她隻顧埋頭苦吃,不由得出聲道。
她噎了噎,是真的被飯食噎了喉嚨,喝了一大口水才緩過勁來:“不……不用了,我其實已經吃飽了。”原本就不餓,吃的這麽勤快,完全就是爲了避免尴尬。
“沒關系,你我之間,無需客氣。”
客氣?客氣你個頭啊!也不知他哪隻眼睛看到自己跟他客氣的!
順手拿過一旁雪白的帕子,擦了擦油汪汪的嘴,錦歌看向對面:“多謝款待,我還有事,先走一步。”
對面的人既沒有說不可,也沒說可以,隻靜靜看着她,在她起身又不由自主跌坐回去後,才發出低低的調笑聲:“怎麽?不願意走麽?原來你這麽迷戀我,看到我連路都走不動了。既然如此,那不如就留下來好了。”
錦歌臉色一陣青一陣紅,她怎麽會不知道,自己又被他給耍了,這椅子上有強大的法力,她就算再想離開,無奈身體不聽使喚,又能如何?
“大人位高權重,想要錦歌做什麽,隻需一句話,何必用這種可笑的手段來戲耍我?”她斂起心頭怒火,平靜地看着他;“隻怕大人的那位故人,也很讨厭這樣的您呢。”
她看不到他的表情,卻能感覺到他瞬間落寞的心情,依附于椅子上的法力瞬間消失,她重新獲得了自由,但她卻沒有立刻起身離去。
“你……讨厭我?”他問得小心翼翼,似乎隻要她說句是,他就會難過非常。
錦歌不是那種爛發同情心的人,但此刻卻也不由的心軟:“我隻是不喜歡被人當玩物一樣耍弄,我之前便說了,我願意留大人身邊,但僅是留在,我有我的自由,有我的自尊,還望大人能夠體諒一二,這樣的話,或許……或許我就會喜歡大人了。”
“喜……歡?”他聲音帶着莫名笑意。
錦歌臉一紅,此喜歡非彼喜歡,他明明知曉,何必故意歪曲?“隻是不讨厭的那種喜歡。”
“我明白你的意思,你又何必特意解釋?”
“你明白是你的事,該解釋的還是要解釋。”
修長的手指在桌面上輕輕敲着,如更漏聲聲,點點入心,他不再繼續那個話題,而是突然問了個讓錦歌暗暗心驚的事情:“你最近,是否常被噩夢纏身?”
“你……你怎麽看出來的?”
“你神色不濟,氣血虛浮,眉宇間隐有煩憂,可聯想最近,你并無煩惱憂心之事,由此可猜,令你不得安甯之事,必定出在夢境當中。”奕铉娓娓道來。
錦歌聽得呆住,這人是有讀心術不成,竟然一看就什麽都知道了。
“再者,太過于沉迷一件事,往往都會走火入魔。”于她心驚之時,他又緩聲補充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