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想起了送自己項鏈的那個老爺爺曾經說過的話,“千萬不要被能力迷了雙眼。對于我們來說,走正路不難,走邪路卻更易。”見的鬼越來越多,許清涵才漸漸明白老爺爺話語裏飽含的期待與叮咛。
回過神來的許清涵側頭看向阿剛,一時有些于心不忍,于是從兜裏掏出一張黃紙,随便拿支筆在上面畫了個符咒,交給了他,“這個符咒你拿着,可以保護你。放心,現在是白天,鬼是不敢出沒的,放心大膽的走。”
阿剛接過符咒,死死的攥在手心裏,之後他走路的步伐也輕快沉穩了許多。
許清涵跟在身後,無奈的笑了笑,一張根本沒有作用的假符咒,隻要相信,也能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人就是這樣,一旦有了安全感,才會大膽的往前走。自己又何嘗不是?要不是那個男人給了自己勇氣與信心,這場門不當對不對的愛戀,她真不知道該如何走下去。
救回阿剛的一刻,許清涵就知道,這因果自己注定是要攤上了。不管是有人故意設計也好,想拖延時間也罷,都與自己脫不開幹系了。
許清涵輕歎出聲,伸手掐算了一下,見卦象上顯示顔夢此刻應該并無大礙,這才算是微微放了下心。她仔細考慮過了,這顔夢,沒準隻是個誘餌,所以應該不會有生命危險,隻是要多受些罪了。可這背後真正的目标,到底是什麽?許清涵至今還沒想明白。
有了三輪車,回去的路也就不那麽難走了。一進梅家,阿剛就癱在了地上,渾身都冒着冷汗。
“阿剛,你怎麽才回來?”老婦人走出來,看到自己的兒子一幅失魂落魄的樣子,十分心疼,趕忙走過去,擔憂的詢問着。不過看到人回來了,心裏的石頭也總算是放下了。
而那個女人,也就是阿剛的媳婦兒,看到他回來了,也趕忙跑過來,“阿剛,賺到錢沒?”
老婦人瞪了那女人一眼,拉起阿剛就進了屋。女人見還沒問到正事,也趕忙跟了進去。而那個小鵬,則冷漠的站在一旁,一動不動,怨恨的盯着許清涵。
許清涵沒有理會他,她大概已經能确定這個小鵬有問題了。但是爲何他隻是身體陰冷卻絲毫感覺不到鬼氣?若是被惡鬼占據了身體,不應該是這樣的。
這一系列問題讓許清涵有些頭大,她雖然道術有所精進,但人命關天的大事,不可輕舉妄動,不然後果不堪設想。于是,她決定以靜制動,看看這小鵬到底想做什麽。
被扶進房間的阿剛喘着粗氣,喝了口水定了定神,心情才漸漸平靜了下來,他坐在椅子上開始訴說自己的遭遇。
原來昨晚阿剛從隔壁村送完東西,收完工錢,就突然有了想回家的沖動。于是他将原本第二天早上五點出發回家的時間改成了晚上十一點多,這期間好多人勸他,說兩個村子之間有個大墳場,老人們仙逝以後都埋在了那裏,晚上不适宜通過。
再就是那墳場的身後便是一條長年不凍的河流,聽說邪氣的很,很多人在裏面遊泳都沒能活着上來。兩三個月前就淹死了一個孩子,不過那孩子家裏人都不疼愛他,沒了也就沒了,也沒人過問。
阿剛也算是個正值壯年的男人,他雖然也有些害怕,可是一想起來自己是開着三輪車來的,穿過那裏也就不超過5分鍾,便也壯了膽子,決定走這一遭。
一衆朋友見勸誡無果便都放棄了,阿剛便開着他的三輪車順着路往回走。
開始的時候還一切正常,冬季的黑夜很是安靜,沒有夏日蟬鳴蛙叫,隻有呼呼的風聲和三輪出發動機的聲響。這個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夜晚,卻因爲阿剛這個突然的決定,而不再平靜。
阿剛擡起頭看了看頭頂的圓月,月亮散發着慘淡的白光,一絲絲黑色的煙雲萦繞在月亮周圍。
這一幕場景,讓他的心裏有些不安。于是阿剛立刻加快了三輪車的速度,想快點回到家。
耳邊的風呼呼吹過,冬季的風本就刺骨,今夜更是格外凍人。很快,阿剛的臉頰就被寒風刺得生疼。他擡起手,捂了捂自己的臉,突然,前方閃過一個黑影,猛地撞上了三輪車。
阿剛本能的想踩住刹車下去看看,可是這時他想起了小時候聽那些老人說過的話。夜晚如果發現前方突然出現一道黑影,千萬不要停下,開過去,否則,會出大事情。
于是剛剛差點停下的車,又猛地開了出去。
開過去之後,阿剛好奇的回過頭。身後空空如也,哪裏有什麽黑影?更别提人了!
阿剛很慶幸,慶幸自己剛剛沒有下車。他開着這輛三輪車,直直的向自己的家走去。一分鍾、兩分鍾、五分鍾、十分鍾……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可是前方的路就像是一望無際的黑洞一般,隻能看到光亮,卻永遠都到不了頭。
事情不對,阿剛也感覺出來了。他低頭一看,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他自己記得現在路過的這裏,因爲剛剛想要緊急刹車的緣故,這土路上被三輪車拉出了一個很深很深的長道,而現在那很深很深的印記就在自己的身下……
他看着四周,拼命的回憶着。腦中突然想起的事情,讓他整個人都傻了。這個地方,他果然走了不下四遍了……
阿剛深吸一口氣,雞皮疙瘩起了一身。他拼命的開着車,隻想快速的離開,盡快的回家。他看着前方的光亮,眼睛都不眨一下的開過去。可是結局還是一樣,他又回來了……
這時,前方突然出現一個高大的身影,早已經慌亂的阿剛猛地踩下了刹車,車子瞬間停住。強大的慣性将他整個人都甩了出去,他被摔的頭有些發沉。當他再次爬起來的時候,前方的那黑影又不見了,隻有自己的三輪車,安靜的停留在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