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逸宸轉過頭對她笑了笑,“隻要不是鏡面,就可以。”說罷,他便一腳蹬了上去。
許清涵看着牆壁上凸起的石頭,雖然光滑,卻也算是個着力點,她雖然着急,卻也隻能揪心的看着祁逸宸越蹬越高。
這次的攀岩,就是徒手攀岩,根本沒有任何安全措施。若是直上直下的峭壁也就罷了,問題是它還是那種帶有弧度的石壁,到頂端的時候,人幾乎像是趴在石壁上一樣。這怎麽可能?
隻見祁逸宸在每一步攀爬前,都事先找好了着力點,而後便用力将錐子由上而下傾斜着插到岩壁中,固定好後便借力向上攀爬,雙腳則穩穩的蹬在事先找好的凹凸不平處。
“祁逸宸。”許清涵忍不住叫住他,心中一陣翻滾。
祁逸宸愣了一下,停下手中的動作,想轉頭看向她。卻又聽許清涵緊接着焦急的吼道,“别回頭。”
“我就是想說,你要小心。”許清涵咬着嘴唇,艱難的說出這句話。
祁逸宸并沒有回頭,他自己也知道,此刻,回頭的動作太危險,聽到許清涵的話語,他勾唇淺笑道,“我會的。”
随後便又重新攀爬了起來。
這期間,許清涵一直目不轉睛的看着他,雙手交握在胸前,似是祈禱,也似是緊張。
她急的臉頰通紅,渾身顫抖,卻還要假裝淡定。因爲她明白自己的每一個動作都會讓祁逸宸分心。而她也徹底明白了,自己與這個男人,或許一輩子都無法分開了。因爲此刻的她已經做好了準備,他死,她死。
這幾個月的時光已經算是自己多活的了,給父母的養老錢也準備好了,或許,自己可以任性一回了。殉情這個想法出現以後,許清涵就更加确定了自己對祁逸宸的感覺,那是愛,真真切切的愛。
或許在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就注定要愛了。或許在他變成生魂,與自己同住一個屋檐下的時候,就愛了。或許,在自己爲他找遍借口補魂的那一刻,就深愛了。又或許,每一次生死一線,他都及時出現解救自己的時候,就與他愛到不分彼此了。
隻怨兩個人之間帶有強迫意味的先性後愛,才會把這份愛錯當成了恨。而這恨,其實隻是愛到深處的物極必反。也因這個恨蒙蔽了自己的雙眼,擾亂了愛情的腳步。
愛,充滿誘惑,讓人沉默,存在于人心的每個角落。不敢亂說出口,也不敢輕易觸摸。對于那對于那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從小受盡寵愛的祁逸宸呢?他更是如此,其實他也是愛了,隻是當初的他還不懂得什麽是愛,而是将自己對許清涵的渴望,定義爲了霸道的占有。
真正的愛情就是一道薄薄的紙片,需要一個人捅破,才會見到真正的陽光。
……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祁逸宸越爬越高,許清涵最後一直睜着眼睛看着他,一分一秒都不肯放過,“祁逸宸,你不能有事。”許清涵渾身冰冷,緊張的看着頭頂處。
而此刻,祁逸宸已經攀爬了一半,峭壁已經開始漸漸向内傾斜了一些弧度。所以,祁逸宸的雙手不僅要克服向上的力量,還要克服整個身體向下墜的重量。不僅如此,雙腳更是要找好着力點,用力蹬穩,他隻有将整個人都卡在手腳之間,才能穩住重心,不緻墜落。
慢慢的,祁逸宸的額頭上滿是汗水,直直滾落下來,隐沒在深淵裏。許清涵盯着那一顆顆滾落的汗珠,更加焦急,她雙手握拳,不停的深呼吸。
又過了一段時間,祁逸宸爬到了接近地面洞口的位置。而這個位置,很難再找到着力點。
此刻的祁逸宸已然有些脫力,緊緊卡着的雙腳,已經有些微微發顫。
突然,祁逸宸的腳心一痛,像轉筋一樣,實在是無法抓住牆壁了,腳下一滑,整個人都像是要懸空墜落般搖搖欲墜。
“啊……”一直承受着巨大壓力的許清涵終于忍不住大叫出來,整個人都跌坐在了地上,她隻覺得心髒一陣絞痛,不敢擡頭去看。
許清涵突然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這個預感讓她想不顧一切的将自己的愛說出口。死過一次的她明白,很多事情都會變成遺憾。而她重來的這一生,不能再留下遺憾。
能同生最好,若是不能,剩下的路,我會陪你。她隻希望在那一刻到來之前,自己可以将心中猛烈迸發着的所愛所想都大聲說出來。
“祁逸宸。”許清涵忍不住歇斯底裏的大叫着所愛的名字,聲音都因爲恐懼而顫抖着。
“别怕!”聲艱難又細弱的聲音從頭頂傳下。
許清涵聞聲擡頭,臉上早已布滿了淚水。祁逸宸此刻正單手緊緊的握住那個橫插在石壁之中的錐子,整個人都懸挂在空中。
“祁逸宸,你聽好了,我要大聲告訴你,我愛你。不管今天結局如何,是生是死,我都會一直陪着你。”許清涵整個人都鮮活明朗了起來,不再别扭,不再抵抗,甚至不再吵嘴,她隻是用盡全身的力氣做着震撼的表白,今生不再留遺憾,“原諒我明白的太晚,對不起,我愛你!”
……
懸挂在空中的祁逸宸聞聲,忍不住勾起嘴角,心中也多了一絲鬥志,“不晚。”
祁逸宸心中默默的回答着,他仰起頭,心中更是堅定了活下去的決心,他的大腦迅速運轉着,尋找着存活率更大的方法。可是此刻沒有了腳力的支撐,他不可能找到下一塊岩石用錐子插~進去,根本就使不出這麽大的力氣。到底要怎麽辦?
祁逸宸緊抿雙唇,心髒有力的跳動着,單手扣着錐子的手臂,傾盡崩裂。隻有這時,人們才會感覺時間過得很慢,好像每一分鍾都過了幾十年一樣。慢慢的,祁逸宸的手也在漸漸滑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