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大的執念讓宗祁身上的紅衣更紅,上翻的白色眼仁也變成了血紅色,瞬間戾氣暴漲。她的長發瞬間變長,纏住了前方的怨奴,而且越收越緊,每一絲黑發,都如同一條索命繩索一般,不論神鬼,都緊緊鎖住,讓他們無法喘息。眼看怨怒已經被禁锢住,勝利就在眼前。
這時,尖刀落地的聲音伴随着一聲悶哼傳來,響亮的金屬音在這間屋子裏顯得格外刺耳,讓許清涵和宗祁都爲之一震。她們同時看向聲音的源頭,隻見宗明的腹部正cha着一個針管,而其中的藥劑早已進入他的體内。
“爸……”一聲低沉沙啞,又帶着絲絲擔憂的聲音傳來。
“大叔……”許清涵見狀,立刻跑過去,也不知哪來的力氣,一把将葉天行推開,扶過宗明到遠處。
葉天行并沒有阻攔許清涵,反而站在原地看着此刻他們擔憂焦急的模樣,那模樣,甚至可以說在欣賞,在享受。他舉起手腕,看了眼表,幽幽的開口,“還有兩分半,他就會失去意識,變成我最忠誠的狗。”
“葉天行,你混~蛋!”許清涵被氣的渾身發抖,她死死的抓住大叔,豆大的淚水忍不住的流下。
“我不否認,隻要我活着,别人的死活,都與我無關。而且妨礙我的,都-要-死。”葉天行一字一頓的說出最後的幾個字,像個來自地獄的羅刹般,瘋狂的詭笑着。
葉天行看了眼一旁被宗祁控制住的怨怒,雙手快速的掐了道手訣,怨怒瞬間掙脫了宗祁的禁锢。葉天行聳聳肩,笑着說道,“還有兩分鍾,我等着看好戲。”
宗祁見狀,立刻收回由怨氣聚集的發絲,下一秒就閃到了宗明身邊。
“爸。”宗祁跪在他面前,“對不起,對不起……”她眼角流下一滴血淚,浸染了她原本就滿是刀口的臉。
宗明伸出手,試圖抓住宗祁,卻無論如何都隻能從她的身上穿過。最後他苦笑了一聲,隻能作罷,“女兒,爸爸對不起你,沒保護好你,也沒能力爲你報仇。”
“不,爸,你一直都是最疼我的。是我執念太深,謝謝你,謝謝你找到我,并用親情感化我,若不是你,我也不會有逃脫出來的機會。也不會一次次差點迷失自己之時還能自持。”宗祁瞬間恢複了曾經的模樣,那是一個穿着藍色裙子,紮着馬尾辮的俏皮女孩兒。
宗明滿足的笑着,看着這個自己一直想見,卻再也無法觸碰的女兒,也流下了眼淚。他抽泣了一下,渾身顫抖的問道,“聽說,這藥,很厲害。”
“是。”宗祁點頭,眼中帶着無限的懊悔。當初若不是她執意要制造出這樣的藥水,她自己,包括她的父親,也不會是這樣的結果。這就是逆天而行的後果嗎?作爲人,總是試圖改變這一切自然規律,這就是懲罰嗎?
“會傷到你嗎?”宗明下一句話,讓許清涵也忍不住哭了出來。
在這樣危機的關頭,宗明關心的卻還是女兒的魂魄,這除了父母,還有誰能做得出?
“大叔,你會沒事的。宗祁是研究這個藥劑的人,她也一定知道解藥的。”許清涵忍不住說道。
宗祁身體一震,神色哀傷了一下,“沒有解藥,不然當初我也不會想毀掉它。”
“沒事。”宗明豁然的笑着,“女兒,答應爸爸最後一個要求。”
“什麽?爸。”
“毀掉我,無論如何,不要讓我變成他的狗。讓我替殺了你的人辦事,還不如徹底毀了我。”宗明的眼神中透出一絲決絕的瘋狂。
宗祁點頭,身影又變回了紅衣女鬼的樣子,眼神之中的怨氣更重。她猛然回頭,看着葉天行。
葉天行隻是淡淡的笑着,看了一眼表,然後輕聲說了句,“時間到。”
他話語剛落,宗明就閉上了眼睛。待他再次睜開雙眸,眼神早已黯淡無光,整個人就如同木偶一般。唯一強大的,就是他的行動力。他推開許清涵,快速閃移到葉天行身邊。
“主人。”宗明的一句話,讓許清涵的心涼透了。
葉天行似笑非笑的看着許清涵和宗祁,“開始吧。”
瞬間,怨奴就再次出現在宗祁的面前,兩隻鬼糾纏在了一起。
而許清涵看着前方不到三米的葉天行和宗明,本能的向後退着。
“躲什麽?”葉天行有些好笑的問道。
“尼妹,打不過,還不躲的,那是傻子。”許清涵一句爆粗口把葉天行逗樂了,他一步步慢慢的走向她。
“既然這麽識時務,爲什麽還要爲了祁逸宸而不與我合作?”
“要你管!”許清涵倔強的回答,繼續向後退着。
葉天行淡笑着,“不要做無用功了,省點力氣吧。”
說罷,宗明就以極快的速度移動到了許清涵的面前,伸出手掐住了她的脖子。
宗明的手勁兒特别大,許清涵感覺自己馬上就要斷氣了,脖子都快斷了。
“咳咳,大叔,放手!”許清涵無力的拍打着宗明有力的胳膊,可是一切于事無補。
缺氧的狀态讓許清涵眼冒金星,耳邊出現了幻覺。四周的一切越來越遠,死亡的氣息卻越來越近。
她看向屋頂,昏黃的燈光有些刺眼。兇煞,還是躲不過去,是嗎?
這時,眼前出現了一抹紅色。那紅色的影子瞬間鑽進了宗明的體内。
宗明的手也在這一刻松開了許清涵的脖頸。
許清涵摸着脖子,彎腰不停的咳嗽着。她有些疑惑,突然,怨奴的身影也出現了。它詭異的笑着,慢慢走向宗明。
“感覺如何?”怨奴扭曲的聲音響起。許清涵恍然大悟,她明白那抹紅影是什麽,也知道剛剛發生了什麽。
她看向宗明,輕叫了一聲,“宗祁!”
宗明轉頭看着她,眉間之中閃過一絲痛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