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不喜歡這個孩子,相反的是,他喜愛的不得了!
恰如此前對待陌兒一般!
隻不過想到陌兒當日出生時的情景,夜傾辰的手心甚至都出了一層冷汗。
那樣提心吊膽的經曆他實在是不願再次經曆,更加不願青冉再次遭受那樣的折磨。
可若是直接同她說不要這個孩子的話,先不說青冉會不會同意,單單是打掉孩子之後會對青冉身體造成的傷害,夜傾辰隻是想想便覺得舍不得。
生下來不是、不生下來也不是……一時間,這位一直以來無比英明的王爺大人,活生生将自己繞進了死胡同中。
而日子也在夜傾辰一日日的糾結中漸漸過去,慕青冉的肚子也慢慢開始顯懷,即便他終于做出了決定,卻也無法再去實行。
彼時豐鄰城中近乎所有的人都已經知曉,靖安王妃再次有孕,王府又要變得更加熱鬧了。
……
從回憶中抽身而出,慕青冉的手不禁輕輕的撫摸過自己的小腹,眸中滿是溫軟的眸光。
說起來,這個孩子如今還能待在她的肚子裏,當真是極爲不容易。
因爲從懷上這一胎開始,慕青冉懷胎的情況便不是很好,相較于之前懷着夜安陌的時候,這一次可謂是波折重重。
初時是孕吐,整日的吃什麽吐什麽,生生将人都折騰的瘦了一圈。
夜傾辰看在眼中也是心急的不行,可是卻沒有一丁點的辦法,也無法替她承受半分。
即使是被折騰的如此,慕青冉卻是依舊不松口要放棄這個孩子!
雖說女子懷孕之時有些反應皆是很正常,但是夜傾辰并沒有見到過,當初她懷着夜安陌的時候,他正在邊境率軍與臨水交戰。
待到他終于趕回來的時候,便見到了她生産之時的情況,在此之前的所有事情他卻是一無所知。
而如今看着她每日被腹中的孩子折騰的如此,夜傾辰隻覺得一顆心都要碎了!
難道當日懷着陌兒的時候,她也是獨自一人默默的承受了這些嗎?!
越是想下去,他的心中便不禁越是自責,連帶着對慕青冉腹中的這個孩子也是愈發的不待見。
盡管每日吐得厲害,但是慕青冉仍舊是堅持用膳,隻要是能夠滋補身體,對她和孩子好的膳食,她皆是會聽話的吃下。
就連往日覺得異常苦澀的安胎藥,如今也是毫不猶豫的仰頭便喝,似乎隻要能夠好好生下這個孩子,讓她做什麽都是願意的。
可她越是如此,夜傾辰的心中便越是覺得難受!
而王府的廚子爲了改善這樣的情況,每日也是變着法研究膳食,就是爲了能夠好生滋補王妃的身子。
但是結果……卻似乎并不那麽盡如人意!
從太醫院調了多名的太醫前來,可是不管開出多少安胎的方子、想出多少的解決辦法,慕青冉依舊是孕吐不止。
盡管夜傾辰急的紅了眼睛要殺人,但也依然沒有辦法減輕慕青冉的痛苦,隻能束手無策的眼睜睜看着咬牙挺過這段時期。
好不容易熬過了孕吐的這段時日,夜傾辰本以爲事情會發生轉機,誰知竟然依舊諸多辛苦。
如今青冉的肚子已經漸漸開始顯懷,孕吐倒是并沒有了,隻是她每日身子都是不舒服,也說不上來到底哪裏難受,可就是坐着躺着均是不适。
有時晚間的時候,她甚至還會時常驚醒,生生将夜傾辰吓得不行,唯恐她因此出個什麽意外。
沒有人知道,他心裏有多想不要這個孩子,看着青冉遭受了那麽多的折磨,他當真是受不了!
旁人隻當靖安王妃再次有孕在身,滿府上下均是一派喜氣洋洋,可是卻無人得知,這整個王府如今仿若是人間煉獄一般。
尋常下人做事皆是萬分小心仔細,唯恐哪裏一時出了差錯,王妃倒是脾氣好的很,可架不住王爺如今愈發的容易動怒。
似乎打從王妃懷上這一胎開始,原本府上還是歡歡樂樂的,可是随着王妃有孕的反應漸漸顯現出來,王爺整個人都好似繃緊的一根弦似的,一點點小事都會輕易的觸怒他。
是以爲了防止自己的性命丢的太過冤枉,近來靖安王府簡直清淨極了,所有人均是低頭安靜的做着自己的事情,半句閑話都不說。
看着負責在房中打掃的小丫鬟一副戰戰兢兢的樣子,慕青冉不禁頗爲無奈的搖了搖頭。
或許是她想的太過簡單,原本以爲隻要好生生下這個孩子就好,卻沒有想到夜傾辰會是如今這般表現。
自己幾次深涉險境,想來已經是将他所有的膽量都吓沒了,如今倘或她再是有何三長兩短的話,怕是夜傾辰就要真的瘋了!
前幾日她便聽聞他與外祖父商議着,要接褚先生過來,想必是擔心那群太醫醫術不精。
墨熙如今仍舊在栖鳳坡陪着陛下,并不能直接趕回來,而紫鸢雖是被墨刈找到,但是眼下隻怕正在趕回王府的途中,一時間,倒果真是沒有能令夜傾辰放心的人在。
若是煩請褚先生前來可以令他安心些的話,那她自然是沒有意見的。
事實上,将褚懿請回來照看慕青冉的胎相,不僅僅會令夜傾辰覺得放心,便是沈太傅也會覺得心裏踏實一點。
自從得知慕青冉有孕之後,沈太傅是又憂又喜!
憂的是怕她的身子熬不住有孕時的折騰,喜的是她又要有了一個孩子,而他也要再一次成爲外曾祖父!
從知曉這個消息開始,沈太傅隻恨不能再次搬回王府來住,好能時時看着慕青冉,留意着她腹中的孩子。
早前慕青冉被劫走的那段時間,衆人得了夜傾辰的命令均是瞞着沈太傅,是以他至今仍是不知當日的情況。
如今風波均是已經過去,便更加沒有必要讓他爲此後怕擔憂。
他如今年紀愈發的大了,衆人不過是盼着他無憂無慮的生活着,安享晚年便是。
早前他唯一的心願便是能夠找到那個失散多年的孫兒,如今沈靈均也再次回到了他的身邊,沈太傅覺得自己已經是于願足矣。
而眼下,便也隻每日祈禱着青冉能夠平安生下這一胎就是了!
畢竟對于如今的沈太傅而言,也隻有慕青冉這一處才有值得他操心的事情。
之前夜傾瑄的事情一過,宋祁與楚鸾的婚事便被定了下來,如今單等着選好了日子,兩人便會成親。
原本沈太傅還有些擔心,如今沈靈均并無一官半職,可楚鸾卻是作爲靖安王府的郡主,難免會讓人覺得是他們高攀了,再則,也是恐老王爺心中會有不願。
可誰知楚鸾卻是自己跑到了他的面前,揚言定要嫁給沈靈均不可,而老王爺也是滿心歡喜的直接答應,根本就沒有絲毫的猶豫。
這些所謂的門第、身份……他最是不在乎,否則的話,當年也不會迎娶瀾溪爲王妃!
如今眼見一雙兒女都找到了自己的歸宿,尋到了屬于自己的幸福,老王爺覺得高興還來不及呢……卻又哪裏會去橫加阻攔!
而且青冉如今又再次有孕,倒是雙喜臨門,皆是值得慶賀的喜事,他有何理由去阻止!
難不成是嫌日子過得太好了不成!
……
除了靖安王府這一邊,還有一家也是籠罩在喜慶當中,便是四公主夜傾城所在的溫府!
雖是眼下瞧着那滿府上極爲喜慶的樣子,但是當日夜傾城生産之時,那府上險些沒有被溫逸然鬧騰的炸了鍋!
這生産的四公主倒是沒有那麽多的事情,反而是這位驸馬爺,不知是頭一次當爹的緣故,還是太過在意公主的原因,竟是鬧得那滿府上沒有一人得以安甯。
說來也巧,夜傾城生産的那一日,恰好是夜傾瑄起兵攻城的那一日!
原本當日慕青冉會中計,就是因着夜傾瑄派來的人傳話說是夜傾城動了胎氣早産,誰料當日雖說的是假的,但是後來卻變成了真的!
想是因着城中波折不斷,加之慕青冉被劫走的消息不知是何人走漏了風聲,竟然傳到了夜傾城的耳中,多番事情加在一處,這才令她動了胎氣,生生提前了生産的日子。
不過好在……最後終是母子平安,否則的話,隻怕這位平日謙和有禮的驸馬爺就要黑化了!
值得一提的是,夜傾城的這一胎,果然如當日紫鸢所言的一般,當真是雙生子。
隻是比起這個還要令人覺得驚訝的卻是,夜傾城不僅是一胎得倆,而且是兒女雙全,這可是樂壞了溫家的老大人和夫人。
早前原還擔心怕溫家斷了香火,誰知這一下竟是直接來了倆,可不是值得高興嘛!
本來夜傾城的心中就一直記挂着慕青冉的安危,後來好不容易聽聞她回來了,原想着去王府瞧瞧她,誰知腳一沾地就直接暈了過去。
實在是爲了生下這一胎,她的身子虛弱的厲害,想來短時間内想要恢複如常是不可能了。
有了這一次的經曆,溫逸然更加是不可能答應讓她出府去,隻恨不得每日将她用繩子綁在床上才好。
而慕青冉這邊,其實也與夜傾城的境地不甚相同!
她也是聽聞了夜傾城果真生下了雙生子,便想着要去看望一番,但是結果可想而知,直接被夜傾辰一口回絕,說什麽也不讓她出府。
若是她身子如以往一般,說不定他還有可能會答應她,但是如眼下這般……卻是毫無一絲可能!
眼下褚先生未到,紫鸢也還未回來,夜傾辰根本就不放心将她交給任何人,是以爲了确保萬無一失,還是在府中看着她比較好。
也不知道是爲了盡早解救慕青冉逃離這樣的生活還是如何,誰知沒過幾日,墨刈便帶着紫鸢回到了靖安王府。
可是令人感到震驚的卻是,兩人方才回到王府,卻是雙雙暈倒在地,生生将衆人吓得不行。
誰料在王府中負責照看慕青冉胎相的太醫看完之後,卻是神色異樣的說了一句,“睡着了而已……”
聞言,衆人不禁紛紛表示無奈,卻又同時覺得心酸。
這到底是累成什麽樣子了,竟然會在回到王府的那一瞬間,直接累到睡死了過去。
大抵是心中裝着事兒,兩人不過昏睡了片刻就清醒了過來,随後一人前去夜傾辰那裏複命,一人趕忙去瞧瞧慕青冉如今的情況。
推開門走進房中的那一瞬,紫鸢忽然有一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明明不過一個多月而已,可卻已經像是走了許久似的,她也從來沒有想到,自己再次回來的時候,竟然會見到王妃小腹微隆的模樣。
“奴婢……參見王妃!”紫鸢的聲音響起的那一瞬,慕青冉正在執筆的手忽然一頓,随後猛地擡頭,便見到那女子一身淡紫色衣裙眸光帶淚的站在那裏。
“紫鸢……”方才喚出了這兩個字,後面的話,慕青冉卻是說什麽也說不下去了。
好像心中有很多話要說,卻是到了嘴邊,一時間又不知該從何說起。
“回來就好!”她們之間……已經不需要過多的言語去表達什麽,她要說的,紫鸢都明白,如此便夠了。
聞言,紫鸢幾步走到慕青冉的身邊,眼淚已經是有些不受控制的掉了下來。
一旁的流鸢見了,也是忍不住紅了眼眶,紫鸢姐姐可算是回來了!
聽聞紫鸢細細的說起當日的情況,慕青冉方才明白,原是那日果然有人救走了她!
原來,當日紫鸢在被慕青冉推下馬車之後,本是打算趕快回王府去報信的,誰知方才走了幾步便支撐不住的倒了下去。
待到她再次醒來的時候,卻是發現自己被一隊過路的商旅所救,他們不知她的身份,爲了救她,便隻好帶着她上路。
而當紫鸢終于恢複意識的時候,卻是發現他們已經坐船南下了,船隊卻又無法掉頭将她送回,這才一時沒有回來。
再後來船舶靠了岸,她本是打算再坐船回來的,誰知同行的那位老闆卻是看中了她沉穩持重的性子,定要将她帶回家中與他的兒子成親。
好在後來墨刈及時趕到,這才将她救了回來,總算是有驚無險。
更何況……她這些事情比起王妃經曆的,根本就是不值一提!
“王妃……您不該推開奴婢的!”那樣的情況下,倘或是有自己在她身邊的話,說不定會好一些。
隻要想到王妃獨自一人身在敵營,紫鸢的心中便不覺揪緊!
“嗯……确然是不該如此!”否則的話,紫鸢也不必遭受這樣的磨難了。
不過話雖如此答應,慕青冉的心中卻是在想,即便再重來一次,她還是不會選擇讓她同自己一起深陷敵營。
畢竟如眼下這般,她尚且有被救的機會,可若當真是被夜傾瑄抓走,那一切皆是未知!
紫鸢并不知曉慕青冉心中的想法,隻依舊神情專注的爲她把着脈,瞧瞧她的胎像如何。
慕青冉這一次懷胎,顯然是比懷着夜安陌的那一次要難受的多。
而且紫鸢也明顯感覺到,她的胎像沒有上一次那麽穩,想來是這段時間一直不得消停,生生被鬧騰的勞心勞力,是以方才如此。
正是因爲聽墨刈說起這件事,她方才爲了抓緊時間回來,兩人才不停的趕路,中間歇息的時間都極少。
好在師傅也被請了過來,隻要有他老人家在,想來王妃的這一胎定然不會有何問題的。
果然!
不日褚先生到了王府之後,便趕忙爲慕青冉特别開了幾個安胎的方子,全然是按照她的身體狀況開出的,對症下藥,方才有效!
或許是因爲紫鸢和褚先生都在的緣故,夜傾辰對慕青冉的看管終于是放松了一些,可卻依舊是嚴防死守,生怕她有何閃失。
近來甚至連夜安陌都無法近得慕青冉的身,因着他如今正是活潑好動的年紀,未免他一個不小心踢到慕青冉的小腹,是以便不讓她再抱他了。
這對這母子倆來說,皆是一個不小的打擊!
但是如今情況特殊,任何人也不敢說一個不字,一切皆是要以慕青冉的健康爲主!
……
這一日,慕青冉正與夜傾辰坐在房中對弈,卻是不料墨錦忽然前來求見。
“屬下有事禀報!”說着話,墨錦的目光不禁悄悄瞥了一眼一旁的慕青冉,眸中滿是笑意。
不知王爺是如何想,總之他是希望王妃這一胎能夠生下一位小郡主,屆時兒女雙全,這府上方才會更加的熱鬧。
“何事?”
“啓禀王爺,一直不曾找到尉遲凜的下落!”提到此人,墨錦的眼中不禁閃過了一抹異色。
從那日大皇子兵敗之後,他們便不曾在軍營中發現尉遲凜的蹤影,此後派了人去查探也是一無所獲。
此人竟像是忽然從這世間消失了一般,完全沒有絲毫的線索和音訊。
聞言,夜傾辰的眸光不覺閃過了一抹冷芒!
尉遲凜……這個人倒不是好相與的角色,隻是再不好對付,想來也翻不出大天去了!
“将此事告知夜傾昱,該如何做,他自己會解決的!”此事他懶得插手,左後夜傾瑄和夜傾漓都已經歸了西,尉遲凜究竟是何結局,與他無甚幹系。
至于夜傾昱最終會作何決定,他也不會橫加幹涉!
眼下對于夜傾辰而言,最要緊的便是守着慕青冉,看着她平平安安的生下這一胎,便算是了卻了一直懸在心頭的一樁大事。
“屬下遵命!”
雖然不清楚王爺爲何會如此吩咐,但是墨錦也沒有再多言,直接聽命的去傳信便是。
待到墨錦離開之後,慕青冉不禁蹙眉說道,“你知道尉遲凜的下落?”
否則的話,他爲何要直接說出那樣的話呢?
說起來,之前在夜傾瑄自盡的那一日,她在他的軍營中便沒有見到尉遲凜的身影。
當時原本以爲他是被夜傾瑄安排去做了什麽事情,可是照着眼下的情況來看,事情似乎有别的隐情。
見慕青冉神色微思的望着他,夜傾辰原本不願同她說起的打算,卻是忽然改了主意。
就算自己不同她說起,想必她也要自己想個不停,倒是不如他直接告訴她方便。
這般一想,夜傾辰便微微點了點頭,“大概猜到了!”
即便沒有派人去核實,想來他的猜測也是沒錯的!
聽聞夜傾辰說清楚來龍去脈之後,慕青冉的心中忽然覺得茅塞頓開。
好像從前很多想不明白的問題都終于想清楚,一切看似蹊跷的事情都有了合理的解釋。
“還有什麽問題?”
看着夜傾辰滿眼寵溺的望着她笑,慕青冉忽然被逗得微微一笑,眸中流光璀璨。
見此,夜傾辰卻是有些不受控制的靠近她,整個人似是受到了蠱惑一般,薄唇慢慢湊近了她。
他已經許久不曾同她親近了,之前是因着分離,後來好不容易将她救了回來,便又得知了她有孕的消息。
那之後,夜傾辰隻顧着滿心擔憂慕青冉的身子,卻哪裏還有旁的心思!
眼下見她這般溫婉恬靜的望着他笑,心中的火苗便有些越燒越旺,隐隐有些收不住的架勢。
唇畔貼合的瞬間,慕青冉甚至覺得,她好像是聽到了夜傾辰發出了一聲滿足的喟歎。
慕青冉緊緊的閉上了眼睛,睫毛微微有些顫抖,原本放在身前的手下意識的揪緊了夜傾辰的衣袖。
感覺到夜傾辰抱着她的手臂越來越緊,呼吸也越來越急促,慕青冉方才準備要推開他,卻不料他竟是自己先放了手。
“青冉……離我遠些……”說着,他便抱着慕青冉疾步走回内間,将她放到床榻上之後,便獨自一人走回到外間坐下。
聲音中隐隐透出的沙啞和低沉昭示着他已經動情,卻是在這樣的情況下,不得不逼着自己停手。
不過是一個吻罷了,他竟是已經有些控制不住了,若是再繼續下去的話,怕是到時候他自己都控制不住自己!
是以還是在那之前趕忙收住手,否則的話,他真怕自己的意志力到時候會崩塌!
見夜傾辰如此行事,慕青冉雖然覺得心中有些不忍,可卻偏偏又覺得有些好笑。
他的自制力……幾時變得這般差了?!
而慕青冉不知道的是,對于夜傾辰來講,在任何一個面對她的時刻,皆是沒有自制力可言的!
待到紫鸢和流鸢進來送安胎藥的時候,見到房中原本在對弈的兩人此刻一個在内、一個在外,不禁心中有些奇怪。
吵架了?!
不應該啊……依照王爺對王妃的寵愛,還真是難以想象他們吵架是什麽樣子。
直到慕青冉将一碗安胎藥都喝完之後,夜傾辰方才終于平息下了自己躁動的情緒。
“聽聞近來君兒已經開始參涉朝政了?”似是擔心夜傾辰還沒有緩過來一般,慕青冉趕忙尋些什麽話題與他分散注意力,唯恐他的心思還在這件事上。
她此前胎相略有些不穩,如今好不容易養的好一些了,着實是不能陪着他胡鬧。
兩人之間還是應當保持着較爲安全的距離,随意說些話就好。
聞言,夜傾辰自然也知道慕青冉是何用意,于是便隻順着她的話說道,“從先是形勢所迫,如今這般情況,着實沒有必要再繼續裝成傻子了!”
慕青冉:“……”
雖然事情是那麽回事兒,但是不知爲何,總感覺從他的口中說出來有些不大對勁兒!
“難怪夜傾桓會毫無顧慮的離開!”原是将夜傾君推給了夜傾昱,是以他方才得閑能夠與煙淼暢遊江湖。
說起來,對于夜傾桓的這個決定,慕青冉并沒有感到意外。
既然當初決定了要同煙淼在一起,那麽想必他便已經做出了抉擇,皇位與她……到底會選哪一個!
煙淼不是容嘉貴妃,是以她根本不會随夜傾桓回到後宮之中,即便她肯點頭答應,想來他也是舍不得她如此的。
皇宮那樣的地方……不适合煙淼!
如果到最後夜傾桓沒有選擇放棄皇位的話,那麽隻能證明,他這個人……也同樣不适合煙淼!
好在……最後的結局沒有令人感到悲傷,一切都朝着最好的方向去發展,以後也一定會更好。
“如今看來,假傳聖旨這樣的事情,不僅僅隻有我才敢!”
當日陛下在臨去栖鳳坡之前,曾經交給他兩道聖旨,一道……是冊封皇太子的聖旨,那上面的内容與夜傾桓那日念出來的沒什麽區别,唯一的不同就是上面的名字而已。
皇三子夜傾桓……變成了皇六子夜傾昱!
而另外一道聖旨,則是免罪之令,陛下命他嚴加注意今後帝王的作爲,若是不能體察民情、匡扶社稷,便讓他取而代之!
當日并不覺得陛下的這道聖旨有什麽不對,可是如今想來,夜傾辰卻是忽然覺得,陛下或許早就知道夜傾桓不會承繼帝位了。
否則的話,他不會在聖旨寫今後的帝王言行有失,而應當直接說明是夜傾桓才對。
除非……是他不确定将來繼承皇位的人到底是誰!
但是這道聖旨,夜傾辰覺得……或許今生都用不上了。
夜傾昱會是一位好皇帝,會比他們所有人……做的都要好!
然而這句話,在将來的某一日,夜傾辰會發現,他錯的有多離譜。
……
這一年的新年,靖安王府中是難得的熱鬧,因着老王爺不願府中太過冷清,便将沈太傅等人都請回了王府過新年。
加上楚鸾與沈靈均之間的這一層關系,兩家自然是走的更近!
看着眼前衆人熱熱鬧鬧的景象,慕青冉不禁回想起初到王府的那一年,好似也如今日這般的過新年,那時還沒有陌兒……也沒有腹中的這個孩子,甚至她與夜傾辰之間,也并沒有像是如今這般。
一切都發生而來翻天覆地的變化,可是仔細想想,卻又好像一切都沒有改變。
流鸢因着之前被墨潇劈了一掌,至今還在生氣,兩人仍舊是如歡喜冤家一般,打打鬧鬧的折騰個不停。
墨刈也還是那副冷冷冰冰的樣子,不過或許是因爲紫鸢之前失蹤過一段時日的緣故,他如今倒是愈發的黏着紫鸢。
宮九從原來的賴坐在王府門外,變成了如今靖安王府的常客,整日見他在墨晗的身後晃悠,也不知究竟是要做什麽。
地宮的人也依舊是沒個正行,墨錦還是執著于王府的賬本和寶庫,墨音還是痞裏痞氣的喜歡東拉西扯……
似乎時間在變,但是沒有變的,是他們!
“在想什麽?”緊了緊慕青冉身上的大氅,夜傾辰伸手将她圈在懷中之後,不禁注目望着她。
夜空中的焰火将她的眸光映照成七彩的顔色,于此漆黑的夜中,顯得愈發的流光溢彩。
他的手在她的發髻上輕輕撫摸了一下,待到慕青冉伸手去碰時,她卻是忽然發現頭上多了一根玉簪。
盡管月色不算十分明亮,但是慕青冉依舊能夠看得清楚掌心的那根玉簪……與此前被夜傾瑄折斷的那根一模一樣!
見此,她不禁微微仰起頭對上夜傾辰的視線,唇邊揚起了一抹迷人的笑意。
那根簪子本已經被夜傾瑄折斷,還被他連同那封絕筆的書信,一并送到了夜傾辰的手中。
她心中雖是不舍,但是回來之後便一直波折不斷,是以倒是一時并未記起,不想他倒是都記在了心中。
“方才不算的話,那麽眼下……我在想你!”
誰知夜傾辰聽聞她的話,卻是并不領情,原本瞬間精亮的眸光漸漸變暗,随後慢慢湊近慕青冉追問道,“那你方才在想誰?”
“在想……她的父王!”說着,慕青冉的手握着夜傾辰的,動作輕柔的覆上了她的小腹,唇邊滿是溫柔的笑意。
她覺得一切并未變化,是因爲夜傾辰從始至終,都隻守着她一人,從一開始……他對她的心意就是如此,直到如今,不曾改變,久到以後,永不會變!
……
新年過去之後,日子一天天的過去,慕青冉的肚子也一日日的大了起來。
而在此期間,夜傾辰原本以爲度過了孕吐她便會好過一些,卻不料随之而來的擔憂越來越多。
月份越大,慕青冉的身子便越是重,爲了能夠在生産的時候不會太吃力,每日夜傾辰都會盡量陪她在房中略走一走。
可是到了晚間的時候,因着身子不舒服,她睡得極不安穩,翻身又不方便,便隻能事事依仗着夜傾辰。
好在他素來淺眠,她稍有動作他便會清醒過來,而越到後來,夜傾辰甚至是整晚整晚的守着慕青冉,生怕她有一絲的不适。
說起來,慕青冉懷胎的這幾個月,先不說她的身子到底如何,反而是夜傾辰消瘦了許多。
每每見他擔憂不已的樣子,慕青冉的心中便也極爲難受,可是唯一的辦法,便也隻有平安的生下這個孩子而已。
可是近來也不知夜傾辰是怎麽想的,竟然整日的開始擔憂,怕她這一胎如夜傾城一般是個雙生子。
盡管紫鸢和褚先生都把過脈了,覺得應當不是,可他還是擔心不已。
這樣的情況,一直持續到了慕青冉生産的那一日!
原本慕青冉是不願夜傾辰待在産房中的,她倒并非是因爲擔心什麽不吉利,隻是單純的不忍心見他心疼她的模樣。
但是後來夜傾辰隻說了一句話,慕青冉便無力反駁的同意了讓他進去。
他說,“你确定你放心将我留在外面?隻聽到你的哭喊聲見不到你的人,屆時我會做出什麽,連我自己都不敢确定!”
若是旁人說了這樣的話,慕青冉定然會覺得是在威脅,但若是夜傾辰……她卻相信,他說得出、就做得到!
而連他自己都難以确定說出口的話,她着實是沒有那個膽子放任他自己在外面。
或許是此前懷胎的這十個月慕青冉遭受了太多的折磨,如今到了生産的時候,反而是極爲順利。
本來衆人都已經做好了一切應對不測的準備,誰知這一胎竟是極爲順利的就生了出來。
前後算算不過兩個時辰,雖然這其中的滋味也是不好受,但是相比與其他人,這情況實在是好太多了。
看着被夜傾辰抱在懷中的奶娃娃,慕青冉的聲音虛弱的響起,“夜傾辰……我想好她的名字了……”
很早以前,在剛剛确定懷上這個孩子的時候,慕青冉就已經想好了。
“你說……青冉說的,自然都是極好!”
聞言,慕青冉卻是不禁淡淡一笑,當日生下陌兒的時候,他似是也如此說。
“叫她安歌……可好?”
安歌送好音……
正是懷着她的時候,恰好與夜傾辰經曆着那樣的别離,是因爲有了歌兒,他們方才終于守得雲開見月明。
“好!”隻要是她說的,什麽都好!
……
根據史冊記載,慶豐年間,大皇子起兵被鎮壓之後,局面均是得到了控制,人們的生活又恢複成了如以往一般,好像豐鄰城外的那一場戰役從來都不曾發生過,衆人的生活依舊是如此,一切都沒有受到絲毫的影響。
或許曾經影響過,但是一切也都随着寒冬的大雪一般,即便從前冰封,可是待到春暖花開之際,卻是依舊會恢複如常。
往日恰似一場過往煙雲,都随着那日紛飛的大雪飄散在空中或是被深深的埋藏,唯一能被人記得的,或許便隻有多年之後流傳下來的史冊,于其中寥寥數筆,镌刻下了這一段蕩氣回腸的往事。
這一年的暮春三月,慶豐帝駕崩于栖鳳坡,六皇子夜傾昱正式登基爲王,史稱永甯帝!
自此,豐延國大業一統,天下歸心,開創了史無前例的永甯盛世!
同年六月,靖安王妃臨産,生下了靖安王府的第一位小郡主,自此衆星捧月、無人可比。
而王爺與王妃之間的故事也成爲了世人口中的一段佳話,隻道曾經有一位戰敗國的和親公主,不遠萬裏的嫁去敵國,本以爲面臨的會是一場刀鋒劍雨,誰知卻是入了那兇狠殘暴的王爺的法眼。
從此之後,衆人隻聞靖安王如何寵愛王妃,卻無人再去注意這二人曾經的身份。
似是天界一仙子,嫁于冥界一妖魔,自此仙依舊是仙,可魔若失之……卻再難成活!
他說今生隻她一人,與她攜手白頭,不離不棄,拼盡此生所有,不過爲了許她一個太平盛世。
她言今世唯他一人,同他比肩而行,莫失莫忘,盡她此生全部,隻是爲了贈他一曲陌上清歌。
那一年的大雪紛飛之際,她身着嫁衣遠嫁豐延,未來一切皆是未知,她設想過千般可能,唯獨沒有料到會與他今生相逢。
伊人絕色,瓊芳茫茫,爲君鋪就,十裏紅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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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看老六的故事,請大家移駕《妃上枝頭:殿下嫁到》
自此,妃你的正文部分已經全部完結,謝謝一路陪着大奇見證妃你的長大,包括對文章和大奇的包容、支持、喜愛……
這是大奇的處女作,寫的還有很多不足的地方,希望以後看更多的書,設計出更好的劇情,慢慢加深自己的功力。
從這本文開始到現在,除了擅自到書評區打小廣告的書評,大奇從來沒有删除過任何一條評論,因爲全部都是對妃你的喜愛和支持,不是因爲我寫的有多好,而是你們很包容,所以也希望以後的時間裏,自己能夠再接再勵,不讓你們失望!
艾瑪……像上面那樣正兒八經的說話果然不适合我,言歸正傳,大奇就是一逗逼,有幸結識各路英雄,還喜歡大奇的文的話,有錢您捧個錢場,沒錢您捧個人場,麽麽哒各位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