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驸馬爺素日瞧着不似這般沒有分寸的人,怎地今日與公主大婚,他竟是喝的這般酩酊大醉的?!
怕是有些……于理不合吧!
夜傾城出嫁之前,除了素日在她身邊伺候的菊韻和菊香之外,惠妃娘娘又另外爲她選了幾個知好知歹的大丫鬟作爲陪嫁,一起送到了溫府上。
溫逸然一路步伐微飄的進了房中,菊韻在一旁看着,卻是不禁心下微思,這般情形,隻怕厲嬷嬷明日就會向宮中禀報這裏的情況。
可是誰知令菊韻感到驚訝的是,原本還走路打晃的驸馬爺,竟是在進到房中的瞬間,便身姿筆挺的站了起來。他站在外間理了理自己的衣袍,整理好衣襟之後,方才步伐沉穩的走進了裏間。
夜傾城安安靜靜的坐在榻上,頭上蒙着紅蓋頭,也不知道外面是何情況,隻忽然看到自己的腳邊出現了一雙黑色深靴,頓時便覺得自己整個人都有些緊張起來。
按照喜娘的指使,溫逸然頗爲耐心的一步一步的掀開蓋頭,共飲合卺酒,折騰了好一會兒,房中才終于安靜了下來。
見夜傾城放在腿上的雙手緊緊的交握在一起,溫逸然心知她定然是有些心中羞澀,便起身走到一旁,吹熄了幾隻燭火,隻床頭的一對龍鳳喜燭還在燃着,映着外間昏昏暗暗的燭光,顯得房中頓時更加靜寂。
再次坐回到夜傾城身邊的時候,溫逸然明顯感覺到身邊之人似乎是放松了一些,不覺溫然一笑。
他伸手覆上夜傾城放在腿上的手,收攏進自己的掌中,随後便傾身向前在她白玉一般的臉頰上,輕輕的落下了一吻。
看着夜傾城的臉頓時變得豔紅無比,溫逸然卻是忍不住輕聲笑開,眸中的喜愛之情溢于言表。
“城兒……”随着這一聲喚出,溫逸然慢慢的欺身壓向夜傾城,看到懷中的女子眼中似有驚訝之色,他卻是不覺微微閉上了雙眸。
他該怎麽告訴她……自己原是“肖想”了她這麽久呢!
……
次日一早菊韻伺候夜傾城梳洗打扮的時候,明顯感覺到公主與驸馬之間的恩愛甜蜜,兩人偶爾視線交錯,公主那滿臉的羞怯之意,便是不用人說,她們也明白定然是與驸馬爺之間極爲幸福方才如此。
厲嬷嬷見此,也是放下心來,如此……她也好與宮中複命才是。
洞房之夜過後,新娘子含羞帶怯這本是人之常情,但是夜傾城的心中,除了害羞還有一點别的情緒在。她總覺得溫逸然對自己的态度有點奇怪,照理說,他們原該算是初次正式見面才對,可是爲何……他昨晚給她的感覺,似是已經相識已久,他對她……念念不忘……
但是這怎麽可能呢?!
在父皇召溫逸然爲驸馬之前,她本是連他是誰都沒有注意過的!
這件事情一直困擾在夜傾城的心中好久,而溫逸然每每在外人面前總是一副謙和有禮,翩翩君子的形象,與她的感覺也不過就是相敬如賓,舉案齊眉。
但是事實上,隻要是兩人單獨在一起的時候,他就會變得溫柔缱绻,似是滿是情深甘願淪陷。這樣矛盾的一個人,實在是讓夜傾城摸不着頭腦,有些不明白他到底爲何要這麽做。
而娶了一國公主,外人瞧着倒是風風光光,可是實際上,卻是也代表着溫逸然在仕途上的道路,也終将走到了“盡頭”。
自來驸馬在朝中的官位都不會太高,而溫逸然作爲從二品的文官,已經屬于是一個例外了,将來若是再想要晉升,怕是不能夠了。
正是因此,溫夫人對于夜傾城這位公主兒媳,其實是不大“待見”的。
如今溫逸然的父親,也就是溫大人,任職殿閣大學士,位列正一品,乃是實實在在的國家棟梁之才。這位老先生也是難得的清流之臣,說起來,倒是與沈太傅的脾性有幾分相似。
他這一生也隻如今溫夫人這一個發妻,其餘的也不過是些年輕時候的通房丫頭,連個姨娘妾室都不算。是以府中也隻得了溫逸然這麽一個長子,再無其他的子嗣。
偏偏這個被溫夫人引以爲傲的長子于婚事上面諸多坎坷,總也不見他起議親的念頭,便是連之前送到他房中的通房雅都都均是被他丢在了一邊,從不理會。
雖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是溫夫人總是覺得這家的女兒相貌不好,那家的姑娘品行不端,誰知最後挑來挑去竟是“請了”一位公主回家來“供着”!
若是旁人倒也罷了,偏偏這位四公主之前已經訂過親,後來又成了“望門寡”,這怎麽看也是配不上自家的兒子啊!
但是這話,溫夫人也心知段或是不能說出口的,不僅不能說,便是連表現出來都不能!
事到如今,既是已經将她娶進了門,那也隻能好生供養着,否則一個不慎得罪了她,萬一跑回了宮中向陛下告上一狀,他們全府上下有多少人命要賠進去!
何況……眼下最要緊的也不是想這些,還是要他們抓緊生個孩子才是正經。如今,皇長孫出世已久,便是連靖安王府都已經添了小世子,逸然也是這般年紀了,自然也是要趕快抓緊的。
……
靖安王府
那日自從那日夜傾桓匆忙而來之後,慕青冉便特意回避了開去,是以也并不知道煙淼和夜傾桓究竟談了些什麽。她隻知道夜傾桓從花廳中出來的時候,臉色已經與平常的溫潤無異,但是他并沒有直接離開王府,而是去書房找了夜傾辰。
至于煙淼……在他走的時候,竟是直接與他回了三皇子府,這倒是令慕青冉頗感意外。
“三皇子同你說了什麽?”回到房中之後,慕青冉不覺心下奇怪的問道。
以往夜傾桓每次來王府,大多是爲了煙淼的事情,是以多是直接找她。而今次他“追着”煙淼到王府之後,竟是與夜傾辰密談了許久,這倒是令她感到有些奇怪。
“讓我幫他殺了鍾銘楓!”聽她問起,夜傾辰便想也不想的直接答道。
什麽?!
殺了鍾銘楓!
聞言,慕青冉整個人都愣了一下,似乎是被夜傾辰的話給震驚到了。
“爲何?”怎麽會忽然想要殺了鍾銘楓,還是讓夜傾辰幫忙?
見慕青冉面露疑惑的問他,夜傾辰卻好像是很奇怪的樣子,“他對煙淼圖謀不軌,夜傾桓想殺他很正常。”
若然換作是他,有人敢将青冉從他的身邊帶走,隻怕鞭屍都是輕的。
“可爲何要找你幫忙?”慕青冉覺得,憑借夜傾桓自己的勢力,應該能夠對付鍾銘楓才是。
“他怕親自動手的話,将來有一天被煙淼知道。”依照夜傾桓的手段,如果想要瞞着煙淼何事,實在是太過容易了。
隻不過……想是這一次媳婦出走将他“刺激”到了,如今竟是這般小心翼翼,生怕行錯一步。
“那……你真的打算出手?”說實話,慕青冉并不希望夜傾辰殺了鍾銘楓,畢竟……人家也沒做什麽過分的事情,相反還對煙淼頗多照顧。
“嗯……還在考慮中。”他要權衡這件事情的利弊,才會決定要不要出手。
聞言,慕青冉卻是沒有再出言說什麽,她相信夜傾辰的決定,如果他打算做什麽,那必然是有他自己的考量在裏面,她不會用她的個人想法去左右他。
而直到最後,夜傾辰也沒有對鍾銘楓出手,倒不是他好心的不忍下手,而是夜傾桓不知爲何忽然改了主意,第二日便讓夜傾君打着看望夜安陌的旗号來王府“通信”,隻言不必夜傾辰出手了。
慕青冉聽聞這般消息的時候,卻是生生被夜傾桓的行爲給弄糊塗了,三皇子……不會是被煙淼“吓”出病來了吧?
怎麽說話這般“颠三倒四”的!
而當她将心中的疑惑說與夜傾辰的時候,後者卻是微笑着将她抱進了懷中,“許是心情舒暢了,便放棄這般殺念了吧!”
其實說的直白一點,不過就是“憋了”這麽久,終于抱得美人歸,想來昨晚夜傾桓是如願以償了,所以近日才會又改了主意!
因着是關于别人的事情,是以夜傾辰不願說與慕青冉聽,便也隻較爲含蓄的說了一句,慕青冉也沒有想到他那麽深的含義。隻以爲夜傾桓是因爲煙淼同他回了三皇子府,或許二人回去心平氣和的談了一番,便也就打開心結了。
“三皇子素日吃齋念佛,不想心中殺念這般重……”想到昨日夜傾辰同自己說的話,慕青冉便難得的覺得有些啞然。
那般光風霁月的一個人,卻是要如何冰冷無情的說出殺人二字呢!
“吃齋念佛?夜傾桓便是出了家,也是個六根不清淨的和尚!”指望着那個人心存善念,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聞言,慕青冉卻是不覺搖頭失笑,讓他這麽一說,倒将那人形容的太過不堪了。
不過,她心下原本還是有心擔心煙淼的,若然她執意要走,可是夜傾桓又偏偏不放,那之後會鬧到何種境地,誰也不能估量。
現在這般……或許是最好的結果了!
而就在眼下看起來風平浪靜的豐鄰城,卻是在幾日之後掀起了軒然大波,生生讓所有人都感到震驚無比!
這件事情的起因還要從幾日前四公主大婚說起,不知道是不是看四公主都已經嫁了中意的驸馬,夜傾羽竟是整日的在月華宮中哭鬧,說什麽都不要嫁給夏韬。
昭仁貴妃唯恐事情鬧得大了,被陛下和六皇子知道,幾次安撫都是無用,最終還是将消息傳了出去。
慶豐帝得知夜傾羽的事情之後,倒是沒有太過動怒,反倒是破天荒的去了月華宮,想要看望這個女兒一番。可是誰料到他方才到了殿前,便隻見從殿内飛出一個青花瓷的花瓶,直接摔到了地上,如果不是他向後退了一步,隻怕就是要砸到他的身上了!
蔡公公在一旁見了,卻是吓得猛地跪到了地上,一個字都不敢多言。
這可是……襲君啊!
而慶豐帝的臉色果然也因爲這個舉動變得無比的陰沉,他大步走進了殿中,卻是隻見到夜傾羽正舉着一個琉璃花燈準備扔在地上。
昭仁貴妃忽然見到陛下到此,趕忙略顯驚慌的扯過夜傾羽問安施禮,眼眸之中滿是惶恐之意。
陛下怎麽好巧不巧的在這個時候來了?!
“這是在鬧什麽?!”慶豐帝的聲音中滿是怒氣,他原就覺着羽兒是個孩子家,如今既是聽說夏韬沒了官爵,想來是心中沒底,不願嫁他也是自然。
他本也對此事心下憂思,想着有沒有更好的解決辦法,畢竟他也不忍心委屈了自己的女兒!
可是誰料到今日竟是見到這樣的一幕,她如今是愈發的驕縱了,哪裏還有一點公主該有的樣子!
“父……父皇……”一見慶豐帝果然是動了怒,夜傾羽頓時便吓得淚眼漣漣,眼睛紅紅的,要哭不哭的樣子看的慶豐帝頓時便心頭一軟。
“如今都已經是議親的年紀了,怎地還像小孩子一般胡鬧!”雖是還有氣,但是慶豐帝也不忍對她多加苛責,隻語氣略微嚴肅的同她說道。
夜傾羽聞言,方才要說話,卻是被昭仁貴妃暗中掐了一下,生生住了口。
果然!
慶豐帝見她面帶委屈的站在那,便也不忍再和她發脾氣,隻盡量放緩了語氣說道,“你要多學學你四皇姐,凡事要沉得住氣。”
一提起夜傾城,昭仁貴妃低垂的雙目中,頓時充滿了厭惡。
她如今也是沒有“出氣”的地方,隻一心認爲是夜傾城搶了羽兒的大好姻緣,是以将心中所有的不滿和埋怨統統都轉到了她的身上。
“羽兒……羽兒知道了。”她哪裏能比四皇姐,她嫁了自己心儀的夫君,可是相比之下……自己就……
似乎是夜傾羽的乖順,讓慶豐帝的心情好了一些,眼見她似乎是有些欲言又止,他便溫聲說道,“羽兒可是還有什麽話要說?”
“父皇……羽兒,羽兒不想嫁給夏韬!”想了半晌,夜傾羽最終還是将這句話脫口而出。
一旁的昭仁貴妃聞言,隻吓得腿都要軟了,陛下方才本來生了大氣,羽兒偏還在這個時候說這樣的話,豈非是拿草棍兒戳老虎的鼻子眼兒嘛!
但是令所有人都沒有料到的是,這一次,慶豐帝并沒有動怒,反倒是沉吟了片刻,方才對夜傾羽說道,“你莫要胡思亂想,父皇總是不會委屈你的。”
“那……那父皇可以爲羽兒再指一門婚事嗎?”見慶豐帝的話松了口,夜傾羽竟是不知滿足的接着說道。
可是這一次,卻是沒有想象中的和顔悅色了。
“什麽?!”慶豐帝聞言,卻是心中忽然一震,随後語氣微露不悅的問道。
如果夜傾羽足夠識相的話,那麽接下來的話,她本該是不能說口的,可是偏偏,她太想要抓住這個機會了!
“羽兒……想求父皇爲羽兒和宋祁賜婚!”
話落,卻是見慶豐帝猛地将手中的茶盞摔到了地上,頓時吓得滿殿的宮人都跪了下去。
他的眸光中滿是怒意,似乎還有些不懂,夜傾羽一個高高在上的公主,怎麽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将公主禁足月華宮!沒有朕的命令,任何人不能私自放她出去!”說完,慶豐帝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然而令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是,就在夜傾羽被慶豐帝禁足的期間,她卻是不知如何偷跑了出去。而不過片刻的功夫,整個豐鄰城,都在紛紛傳言,當朝探花郎與九公主暗地私會,被人當場撞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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号外号外!
月底了,大家都沒有送出去的評價票和月票都要留意一下,再不投就清零了!
要是沒送出去,就送給偶家青冉和王爺吧!
嘿嘿嘿……翻兜翻兜!(づ ̄3 ̄)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