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咬了她幾口,将自己撩得起了火,可是夜傾辰依舊隻是緊緊的抱着她親吻,并沒有更進一步的打算。
他雖是面上看着有些不悅,可到底是因爲心疼她,昨夜她已經熬了那麽久,如今得知陌兒無礙,她方才終于松了一口氣,他哪裏還忍心舍得折騰她!
這般與她耳鬓厮磨,也不過就是爲了寬慰自己罷了!
越是這般想,夜傾辰落下的吻,便越是纏綿輕柔,似是想要将心中沒有說出口的話都化作綿綿吮吻,紛紛落在她的身上。
不知不覺間,夜傾辰覺得懷中的人忽然向後仰去,幸好他的手一直托在她的背上,方才沒有讓她摔倒。
他擡頭看向懷中的人,卻發現她雙眸緊閉,唇角彎彎,竟是直接睡了過去。
見狀,夜傾辰也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是他的吻太醉人了,還是他太沒有吸引力了,竟是這般直接睡着了!
想到自己昨晚那般要求她去休息她都不爲所動,今日倒是學乖了,還未等他開口,便直接先行睡着了,隻是這情況……實在是令他有些傷腦筋啊!
将她的頭靠在自己的肩上,夜傾辰一手環住慕青冉的肩膀,另一隻手慢慢的拍着她的後背,輕輕的哄着她入眠。
陌兒昨日那般情況,想來她便是睡着,也定然是睡的極不安穩,今日便好好的放松休息一下。
見她雖是睡着,但卻唇角彎彎,似有笑意,讓夜傾辰忍不住輕輕的又偷吻了她一下,方才在她耳邊輕輕說道,“佳人應在懷,何人入夢來……”
誰料,也不知是慕青冉并未睡熟還是兩人當真這般心有靈犀,夜傾辰隻看到她輕啓檀口,聲音極低的喚了一聲他的名字,卻是讓他整個人都不禁一愣。
靜靜的凝望了慕青冉半晌,夜傾辰方才恍若回神一般,自己兀自笑開。
原是春閨夢裏人,今宵方得佳人心!
這一覺,慕青冉一直睡到了晌午時分方才再次醒來,入目是一身墨色繡金莽的錦袍,夜傾辰和衣躺在她的身側,夜安陌被遠遠的放在床榻的另外一頭,見他睡的正沉,慕青冉便也不忍驚醒他,隻依舊靜靜的窩在他的懷中。
想起方才自己臨睡之前發生的情況,她的臉色便忽然一紅。
實在是太丢人了!
不過她實在是有些熬不住了,之前因爲不确定陌兒的情況,她的心裏便好似繃着一根弦一般,一直在堅持,直到今早見到陌兒的情況,又聽紫鸢說起他并無大礙,她方才最終放了心。
心裏忽然松了一口氣,身子便漸漸有些支撐不住,滿滿的疲倦之感襲來,她便昏睡了過去。
可是如今想起,夜傾辰竟是熬了一整夜,她慢慢擡頭看着眼前的人,雖是未覺得他臉色如何難看,但想來也是累極了。
這一家三口難得安安靜靜的躺在床上,感受這好不容易的惬意時光。
慕青冉和夜傾辰這一次所謂的吵架,在墨音他們來看,根本就不能算作是争吵!
隻有王爺一人在那邊悶悶不樂的鬧着别扭,王妃從頭至尾都像沒事人一般,甚至都沒有意識到王爺的不悅。
至于他們私下裏打的那個賭,最後也不了了之,因爲實在是難以分辨,到底他們二人是誰先服的軟。
若說是王妃吧……
可明明就是王爺先耐不住寂寞,主動和她說的話!
但若說是王爺吧……
偏偏相較二人說話的态度,又是王妃較爲和軟一些,這般看來,倒是實在難以判别。
不過眼下這也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們王爺遂了心意,不再冷着一張臉便好。
雖說夜傾辰素日便面色清冷的很,但到底也是有時有晌,至少在慕青冉的面前,那神情、那眼神,簡直不要更溫柔。
可是今次偏生是見到慕青冉便更加的冰寒,但是他又忍不住的想要看她,看到她爲了夜安陌不愛惜自己的時候,夜傾辰便火了!
所以如今兩人好了,最高興的莫過于紫鸢她們。
她們比不得墨音那群人,眼不見心不煩,更何況隻守在暗處,不需要與王爺過多的接觸。
但是她們就不一樣了,往日他和王妃好好的,便覺得她們這些人礙眼,如今和王妃有些置氣,自然就更加的不待見她們!
因着夜安陌的身子已經漸漸好轉,衆人方才終于放了心。
……
再說另一邊,今日本不是休沐的時候,但是靖安王竟然沒有上朝,聯想起今日聽到的傳言,衆位朝臣倒是不免心下懷疑。
難道小世子生病的消息是真的?!
城中的消息此刻還未傳到宮中,是以慶豐帝倒還不知這般情況,以爲夜傾辰又起了什麽幺蛾子,隻任性的胡鬧,便也沒有過多的理會。
直到下朝之後,京兆府尹方庭盛出宮之後不久,随即又匆忙進宮,隻言老王爺親自帶着人,将好些的世家公子哥抓進了京兆府的大牢,慶豐帝方才得知這件事。
就在衆人以爲慶豐帝會下令将人放了的時候,卻不想他竟是直接頒下了一道聖旨,隻言有背後詛咒靖安王世子之人,一律被捕入獄,絕不姑息!
這道聖旨頒布下來,卻是生生讓衆人對整個靖安王府的人都閉口不提,生怕惹出什麽事端。
而最近幾日,楚鸾每每閑來無事,便會到王府外去逛逛,如今她的身份也算是光明正大了。
不僅如此,甚至還成了靖安王府上下的救命恩人,自然不是昔日可比。
她倒不會因爲覺得夜傾辰帶兵滅了臨水,她便與他之間隔着什麽血海深仇之類的!
左右她如今雖是被封爲靖敏郡主,但是她的心裏倒不會就此認爲自己就是豐延皇室的人,她不過就是将自己當成是老王爺的女兒罷了!
自從那日老王爺在宮中保下楚鸾的性命之後,她心裏便一直感激着,誰想到他老人家竟是送佛送到西,又給她謀了一個郡主的封号,倒是讓她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她也算是看出來了,夜傾辰對自己這個親爹可謂是不聞不問,她也不知道是爲何。
畢竟是擔了義女的名頭,她既然承了人家的恩情,便自然要力求回報,是以她如今,可謂是盡心盡力的哄着老王爺開心。
而至于老王爺對楚鸾的态度,除了有愛屋及烏的因素在,也有他本身就欣賞這丫頭的性格。
當年有了辰兒之後,他便想着要是再有一個女兒就更好了!
可是後來……
如今,也算是圓了他的念想!
要說楚鸾這個義女,那可當真是沒有白當,老王爺以往不在王府中,一直都是在外雲遊四海,惬意過活,如今夜安陌一出生,他倒是有些舍不得走了,可是每日待在王府中也是沒什麽趣味,于是楚鸾的花花腸子就出來。
整日的帶着老王爺去些個酒樓、戲院,豐鄰城中大半的花街柳巷都已經被他們父女二人逛了個遍了。
夜傾辰每每聽說,也隻是神色冰冷的不置一詞,似乎不管那人做什麽,都是與他無關的樣子。
慕青冉知道後,雖是覺得楚鸾的行爲有些荒唐,但是所謂老小孩兒、小小孩兒,想來有人這般陪着父王,他心中也是開心的。
可不是開心嘛!
别人家都是做爹的端着架子,意圖在兒女面前樹立一個嚴父的形象,而兒女也是盡顯乖順,尤爲聽話。
可是這二人倒好,竟是郡主帶着父王逛妓院,生生驚呆了一衆人的眼球。
但是這種事情在楚鸾的眼中,那根本就無所謂!
老王爺第一次聽說楚鸾要帶他去一處“妙處”的時候,隻當是什麽山水清幽之地,可是看着眼前花紅柳綠的“天外仙”三個大字,整個人都愣在了那裏。
可是按照楚鸾的話來講,這地方雖俗,但是裏面姑娘的琴藝曲藝可不俗。
正所謂,富貴近俗,貧賤近雅;富貴而俗者比比皆是也,貧賤而雅者,則難其人焉;須于俗中帶雅,方能處世,雅中帶俗,可以資生。
這一番歪理邪說被楚鸾說的義正言辭,老王爺不忍駁了她的一番好意,便也就随着她而去。
而自此以後,原本在豐鄰城百姓心中,英勇無邊的一代英王,生生被楚鸾帶累的整日流連花街柳巷。
最後連慶豐帝都有些看不下去了,隻道老王爺若是當真看上了誰,便直接帶回府裏,這般一趟一趟的實在是不好看,對名聲也不好。
誰知老王爺聽聞,先是一愣,随後卻是不禁“哈哈”大笑,倒是也沒有刻意去解釋什麽,隻言有機會也帶陛下去見見就知道了。
蔡青在一旁聽了,卻是不禁嘴角微抽,心道王爺你一人這般不算,竟是還打算将陛下也往溝裏帶嘛!
其實事實上,不過是衆人想太多了,他都這般年紀,若然想要流連煙花之地,早就去了,何苦等到如今!
更何況,他若是生出了一絲這樣的念頭,都算是對不住心中的人,如何會那般玷污她!
不過就是百無聊賴,與那瘋丫頭好好的放松一下,難得解一解煩悶憂愁罷了。
這一日老王爺因爲要在府上看着夜安陌,楚鸾便一人直奔天香居而去。
她近來閑來無事,總是會往這跑上一跑,不爲别的,單就是爲了看看還有何人敢在背後亂嚼她們家陌兒的舌根!
如今陛下的聖旨都已經下了,她便是聽到了一個,便去京兆府舉報一個,将他們通通都抓起來才好!
楚鸾方才走到了大廳準備選一處不起眼的角落坐下,卻也不知今日是什麽日子,竟然連個空位都不曾有。
旁邊的小二見了,不禁連連緻歉,隻言今日出了新戲,人有些多,不若請她移駕到樓上去。
樓上?!
聞言,楚鸾卻是不禁皺眉,樓上大多是包間,如何探聽别人說話!
可是這裏又沒有地方,無奈之下,她也隻好奔着樓上而去。
方才要進到一個包間當中,楚鸾卻見到一人正要走進對面的一個房中,讓她不禁止住了自己的腳步。
那人……
怎地瞧着好像是之前在王府遇到的那個?!
打發了小二,楚鸾腳跟一旋,便直奔對面而去。
她側耳聽了聽,感覺房中并沒有多餘的人,她便一腳踹開了房門。
房中那人聞聲望過來,卻是好像根本沒想到會在這裏遇到她似的,眸中滿是驚訝之色。
看到她方才收回去的腳,宋祁的眸光不覺一閃,這女子的行爲怎地這般不按常理出牌!
而楚鸾在見到宋祁的時候,眼中卻是劃過了一抹了然之色。
果然是他!
方才隻是一個側臉,楚鸾也不是十分确定,此刻倒是瞧了一個真切。
她邁步走進房中,從袖管中掏出一錠銀子直接拍在了桌上,語氣不善的朝他說道,“這是還你的銀錢,将我的簪子還我!”
那日在王府唯恐被他糾纏住被人瞧見,可是她身上又沒有現成的銀子,隻好暫且将頭上的簪子扔給了他,今日恰好見到他,她剛好可以要回來。
聞言,宋祁卻是不覺微微挑眉,随後他慢慢站起身,朝着她恭敬的施禮,“見過郡主!”
他卻是沒有想到,不過多日未見,她竟是從一個階下囚搖身變成了高高在上的郡主!
見狀,楚鸾卻是不禁一愣,随後方才意識到,自己如今已經是郡主了。
可是那又怎麽樣!
難不成當了郡主,她便要規規矩矩的同他講話嘛!
她從前還是公主呢!
雖然……
是個無人問津的公主!
“别顧左右而言他,快還我的簪子來!”她沒工夫和他在這裏瞎掰扯,左右她欠他的都還了,還多了一些呢!
“不知郡主所言,是什麽簪子?”宋祁像是全然不記得那日的事情了一般,眸中充滿疑惑的看着楚鸾。
“你跟老子裝蒜嗎?!就是那日在王府我扔給你的簪子啊!”楚鸾似是被他氣的不行,如果不是因爲不想給青冉惹事,她真想狠狠揍眼前這人一頓!
可也隻是想想罷了,毆打朝廷命官,可是要被逮捕的。
老子……
聽聞這兩個字,宋祁的眉頭頓時緊緊的皺在了一起,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聽到她這般自稱了,看來日後要好好糾正她才是。
日後?!
忽然!
宋祁的表情蓦然一變,他怎麽會想到日後?!
“喂!我在同你說話呢!”見他目光微凝的皺眉望着自己,楚鸾不禁愈加火大的問道。
“在下此前的确是無意間得到一根玉簪,但那是靖安王府一名婢女所有,郡主金枝玉葉,絕非下人可比,想來是弄錯了。”思緒被打斷,宋祁便也不再多想,隻收斂心神,不驕不躁的應道。
聞言,楚鸾卻是整個人都不禁一驚!
是呀!
她那日是冒充了王府的婢女,方才蒙混過去的,如今這般豈非是不打自招!
“咳……本郡主就是替那名婢女來讨要的。”
“那便讓她自己前來吧,我既是無意間拾到了她的簪子,她便是要尋回,也總要酬謝我一番的。”說完,宋祁還頗爲欠揍的朝着楚鸾微微一笑,看她愈發動怒,他卻是笑的愈發開心。
“這不是已經給你銀子了嗎?”說着話,楚鸾再次拿起那錠銀子,狠狠地拍在了他的面前。
“這是歸還那日偷了我的銀錢,一碼是一碼!”收起眼前的銀子,宋祁便直接站起身向外走去,也不理會被他惹得炸毛的楚鸾是何反應。
掐算着時間,大皇子隻怕是要來了,若是讓他瞧見了這人,反倒是不好,還是避開的好些。
這般一想,宋祁的腳步不覺加快,徒留楚鸾滿臉怒火的站在包間中,恨不得一掌劈死他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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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人應在懷,何人入夢來——公子無奇
原是春閨夢裏人,今宵方得佳人心——公子無奇
富貴近俗,貧賤近雅;富貴而俗者比比皆是也,貧賤而雅者,則難其人焉;須于俗中帶雅,方能處世,雅中帶俗,可以資生。——清代,錢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