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守城領頭的侍衛忽然見到兩位皇子都是來了此處,卻是忽然有些錯愕,今兒這也不知是什麽日子,怎地一個兩個的均是往這城門跑!
先是夏大人一直守在這,後來大皇子也過來了,好嘛!現在竟是連另外兩位皇子也趕過來了。
“情況如何?”方是下了馬,夜傾睿便聲音焦急的問道。
“跑了!”夜傾漓的聲音很是懊惱,明明就差一步!
差一點點,他就可以堵到夜傾辰了!
聞言,夜傾睿卻是不禁眉頭緊皺,到底還是讓人給跑了……
“怎麽回事?!”看八弟的樣子,倒像是知道這人是怎麽逃走的一般。
“是墨熙手持靖安王府的令牌,大搖大擺的從城門走了出去,他身邊帶了兩名随從,并無人注意……”說完,夜傾漓的目光,陰狠的瞪了一眼旁邊守門的侍衛,卻是吓得那人趕忙垂下了頭。
都是一群廢物!
連個大活人都看不住!
若然真的是什麽隻手遮天的計謀倒也罷了,偏生是人家大搖大擺的從眼皮子底下溜走的,讓他如何能不氣!
“皇兄去了何處?”夜傾睿四下看了看,并未瞧見夜傾瑄的身影,不禁奇怪的問道。
“我也不太清楚,傳信的人隻說皇兄命我來此處堵人!”可是他快馬加鞭趕過來的時候,一番查問之下,竟是墨熙早帶着人出城去了。
便是那時要去追也是來不及的!
可是他奇怪的是,明明皇兄已經吩咐了夏韬要嚴加盤查,怎麽這守城之人竟是會見到靖安王府的人反倒不攔着呢!
這件事情,倒是夜傾漓有所不知了。夜傾瑄想要利用夜傾辰出城的時候給他來個人贓并獲,可是這事到底還是知道的人不多,他也不能宣揚的人人都知道。
特别是還要防着慶豐帝的人,萬一若是被宮中的人知道,他刻意針對夜傾辰,那隻怕慶豐帝不會輕易善了。
正是因此,這件事情除了夏韬和他較爲信任的下屬之外,并沒有其他的人得知。
至于這些守城的侍衛,自然更是不被信任,不會被告知。
而與此同時的城外,夜傾辰和墨刈兩人已是卸去了一身的僞裝,三人揚鞭策馬,一路直奔邊關而去。
他們出城已久,便是夜傾瑄的人要來追,也是來不及的。
另外一邊的靖安王府
慕青冉看着眼前額角帶血的夜傾甯,忽然一愣,随即趕忙拉過她仔細的查看。
“怎麽會受了傷?”按照她們原本的計劃,應是沒有這一出戲才是。
“哈哈,王妃嫂嫂連你也被騙到了!”說完,夜傾甯便眉眼含笑的伸手摸了一把額頭,随即便見到原本還傷痕累累的額角,卻是忽然變得白皙光潔,哪裏有受傷的痕迹在。
“這是……”怎地好像是變戲法一般,一擦就沒了。
原來是假的!
“這是辰哥哥教給我的,抿在臉上跟真的一樣!”說着,夜傾甯便又是露出了滿眼的星星狀,滿滿均是對夜傾辰的崇拜之意。
聞言,慕青冉卻是不覺失笑,他就不能教些好的給别人嘛!
偏偏都是這些旁門左道,生生将一個金枝玉葉的公主都給教壞了。
暗處的墨音聽見夜傾甯這般一說,卻是不禁嘴角微抽,可不是跟真的一樣嘛……因爲那本來就是真的人血!
這位小公主……怕是還不知道吧!
“今日辛苦甯兒了,既是受了傷,便回去好好休息,改日好了再過來。”
“嗯,哭的甯兒眼睛都腫了,可是要回去好好歇歇的,那甯兒改日再過來同王妃嫂嫂叙話。”說完,便由紫鸢一路送着出了王府。
夜傾甯走後,慕青冉輕輕的向後倚着身後的大迎枕,眸光不禁慢慢變得溫淡。
今日這步棋,走的還真是險!
從夏韬來王府搜查犯人的那日開始,她和夜傾辰便覺得夜傾瑄定然是還有後手!
依照他素日的行事風格,絕不會是隻單單這一招而已。他喜歡用連環計,一個接着一個,讓人應接不暇,一環套着一環,讓人暈頭轉向,最終折到他的手裏。
所以,墨錦這幾日便一直密切的注意着豐鄰城中的情況,果然發現有些不對勁。
彼時他們方才覺得,夜傾瑄像是打算将夜傾辰困在豐鄰城中,待他離開,便直接當場按住!
此前她刻意讓墨潇和墨音在夏韬的面前露面,名爲護衛老王妃的靈位,想必這事他回去之後定然會告知夜傾瑄。她倒是不怕他們知道靖安王府中有暗衛,若是果真連個罪犯都拿不住,那才反倒是奇怪呢!
既是王府便有高手護衛,夜傾瑄絕不敢貿然派人在外監視她們的動靜,一旦打草驚蛇,便空虧一潰了。
因此,慕青冉覺得他最又可能的便是在城門一處設置關卡!
一來,那裏是出城的必經之路,即便是夜傾辰能夠飛檐走壁,也是不可避免的要經過那裏;二來,金吾衛的人本就可以四處巡查,若然是爲了追捕逃犯而一直守在城門處,倒是也無可厚非。
事實上,夜傾辰本來是打算在白天的時候硬闖過去的。
那時候隻有他和墨刈兩個人,而且分開行動,夜傾瑄他們會将大部分的注意力都放在夜間宵禁之後,絕不會想到他們敢在白日正大光明的闖過去!
不過是金吾衛的那群廢物而已,他還不放在眼裏,不過還是要動動手,費些時間罷了。
隻是恰逢今日夜傾甯過來府上,又見她爲她悉心準備勒賀禮,便一時計上心來,設計了這一出兒。
想來夏韬也是被夜傾甯這個機靈鬼給繞的一蒙一蒙的,若非是後來夜傾瑄去,隻怕夏韬不會再去咬緊甯兒不放!
慕青冉就知道,這件事情由夜傾甯去做,再是合适不過了。
她年紀小,說出的話比較讓人輕信,沒有人會去想要這般懷疑一個孩子。而且,先時夏韬要搜查的時候,她都是和顔悅色的配合,可是接下來的幾次,已經是顯露了她的不悅。
但是她這般折騰,又是實在讓人放心不下,直到她最後動怒,方才是遏制住了夏韬的行爲。
正是因爲有了前幾次的鋪墊,所以最後一次當夜傾甯被夜傾瑄攔下來的時候,衆人見她哭的那般委屈又受了傷,方才會心下一驚。
特别是夏韬!
那可是堂堂公主,被他們像犯人一般查來查去,萬一她一時心中憋悶跑到陛下的面前撒個嬌,隻怕是他們都沒有好下場!
但是夜傾瑄不一樣,他到底是皇子,又是夜傾甯的皇兄,便是陛下有心責罰,卻是無關性命之憂的。
所以,夏韬才會在最後打了退堂鼓,心生退縮之意。
想到方才夜傾甯進了王府還哭哭啼啼的樣子,慕青冉不禁淡淡失笑。
這位公主殿下……還真是一個不讓人省心的,也幸好隻是位小公主,否則的話,這奪嫡之争隻怕是又要熱鬧了!
不知想到了什麽,慕青冉的眸光漸漸變得平靜了下來,不複方才的溫婉笑意。
不知王爺現在……到了何處了?
再說夜傾瑄,他直到将夜傾甯送到了靖安王府,才又回了大皇子府上,方是進了書房,便見到夜傾睿和夜傾漓兩個人均是等在房内。
“大哥!”一見他回來,兩人便趕忙起身迎了過來。
“沒堵到?”見他們兩人均是在這裏,便可想而知結果是什麽。
“嗯。”
聞言,夜傾瑄眸光一暗,他慢慢走到書案之後桌下,眸中情緒莫名。
夜傾睿見此,心知他心下不大爽快,便也不再多言。
是呀……好不容易有一次能夠抓到夜傾辰的把柄,卻是還眼睜睜的看着機會從手裏溜走,換做是誰心情都不會好的!
錯過了這一次,不知道下一次還是什麽時候了!
夜傾瑄本是有意打算在這一次利用群臣的壓力,剛好揪到夜傾辰的把柄,便想辦法将他手中的兵權分來一些,不過太多,隻一些便可。
雖是眼下不多,但是須知鲸吞蠶食,時日久了,自然便多了。
若是換在此前,夜傾瑄是不會起這個念頭,因爲三國未曾統一大業,便是将兵權交由他手上,一旦戰事一起,還是要交回給夜傾辰。
可是眼下情況便不一樣了,北朐已經投降,臨水也是指日可待,豐延已經成爲了這個王朝大陸上不可攻克的傳說。既是已然要盛世安穩,那這兵權……自然是沒必要一直放在一個不可掌控的“将軍”手中。
不過夜傾瑄心裏也明白,依照父皇對夜傾辰的寵愛和信任,他絕對不會将虎符交到别人的手上,所以這件事情,還要他自己去謀劃争取才行。
夜傾睿和夜傾漓看着那人一直沉默無語的坐在那裏,眸光中滿是暗沉一片。兩人不禁相視一眼,随後都在心底覺得,皇兄怕是又在籌劃什麽了。
但是大抵老天總是不會一切都按照人們的意願和計劃來走,夜傾瑄還尚未有何動作,卻是宮中忽然傳出了消息,隻道是太後娘娘病危,命幾位皇子極速進宮!
這個消息一出來,後宮中從皇後到小主,均是紛紛到華陽宮中侍疾。而三皇子也是即刻便前往了惠遠寺,準備爲太後娘娘焚香祝禱,而至于夜傾君嘛……自然又是被“丢”在了靖安王府。
照理來說,慕青冉應該同幾位皇子妃一樣,去宮中侍疾的,但是她眼下剛剛生産完,還在坐月子,便也就被慶豐帝免了這一趟。
一時間,宮中人人都在傳言,隻道是太後娘娘命不久矣,怕是就在這幾日了……
而豐鄰城中的這個情況,卻是無人告知夜傾辰的,不過即便是告訴了,隻怕他也是全然不在意的。
可能知道了,也不過就是聲音清冷的來一句,“誰管她!”
他現在的精力全部都放在了打仗和“想家”這兩件事情上!
楚沛拒不投降,隻言要戰到一兵一卒才肯罷休,然而臨水朝中的衆位朝臣卻是紛紛谏言,這般情況,臨水已是盡了氣數,再是堅持,也不過是枉造殺孽罷了。
如今邊關之地,隻剩下五萬将士在聽從号令,若然楚沛再繼續一意孤行的話,那接下來的局面,也不過就是多了五萬英魂的血祭而已。
這場戰争到了現在,已經是沒有打下去的必要了,豐延已經是不屑斬殺臨水的那些老弱殘兵。連軍中的糧草都供應不上,更遑論是尋常的百姓。
臨來臨陽城中又是湧進了大批的臨水百姓,均是猶如逃荒一般的而來,可想而知如今的臨安城中是何情況。
時日一久,想來臨水便會變成一座“空城”了!
見狀,夜傾辰也不急着再掀起戰争,隻單等着楚沛自己作繭自縛。
果然!
沒過幾日,便有探子來報,臨安城中的百姓忽然紛紛揭竿而起,朝中的大臣也有被他們煽動之人,紛紛罷官在家。臨水如今……已是全然亂成一鍋粥了!
夜傾辰聞言,卻是不禁冷笑,這便是楚沛的本事?!
倒是還不如他爹在位的時候呢!至少,人家将皇位和權柄都牢牢的控制在自己的手中,哪像他……生生衆叛親離!
他故意命人将消息放給邊關的那五萬臨水将士,果然其中便也有人開始反了!
這種事情,最怕的便是有人起頭,隻要有個人開始了,其他的人便會開始紛紛效仿,漸漸的便不易鎮壓。
百姓都要起義将皇帝推翻了,他們還爲誰打仗?
而且,靖安王如今并未言說要屠城或是連他們一起斬殺,若然投降隻怕是還有一線生機,将來或許還能與家人團聚……
不過這當中,自然也有忠臣良将,甯死不屈,夜傾辰聽聞,雖是心下覺得有幾分血性,但是卻更多的覺得這是愚忠。
慶豐十九年,豐延分别向北朐和臨水同時發起攻擊,一年之後,北朐戰敗投降,舉國歸順。同年十一月,臨水皇帝拒不投降,臨水百姓不甘主君昏庸無道,自發組織起義,大開城門,迎接豐延軍隊攻進臨安城。
皇城之中,也唯有幾千名禁軍,還在爲楚沛死守這最後一道防線。
可是當他們看着夜傾辰一人提劍斬殺不下數百人時,卻已然均是紛紛失去了沖上前的勇氣。
夜傾辰揮劍斬下楚沛的首級之時,眸中一片冰寒,旁人隻道他是憎惡此人昏庸無道。卻是并無人知曉,他不過是想起這人曾經算計青冉,才會心中憎恨。
這人……也配肖想他的青冉!
楚沛的首級被夜傾辰命人高挂臨安城的塔樓之上,自此,整個王朝大陸,均是被豐延收歸而入,一統天下!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以爲事情會這般“圓滿”的結束之時,這一晚,夜傾辰的帳中卻是忽然來了不速之客!
那人剛剛進入帳中的時候,夜傾辰和墨刈便都已經發現了,隻是二人卻均是沒有出手,想要看看他究竟要做什麽。
黑暗之中,那人卻是方位清晰的直奔夜傾辰的床榻而去。
忽然,眼前寒光一閃,便見那人手中持着匕首狠狠的便朝着床上之人刺下去,墨刈見狀,方是要出手将他拿下的時候,卻是見她猛然從手中散出一包藥粉。
而夜傾辰也是瞬間翻身而去,卻是根本不在睡夢之中。
墨刈在聞到那氣味的瞬間,便是不禁一愣,那味道……怎地和紫鸢素日配制的迷藥那般像?!
未等他細想,便見那人又是出手攻來,這一看,他卻是更加吃驚。
這人……武功路數怎地與流鸢一模一樣!
他究竟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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