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乾坤端起一口茶水淡淡的抿了一口，又輕輕的放回，也不開口，兩個人似乎将這樣僵持住了。
左向陽也不着急，眼前的人可能真的有些實力，但是在他看來隻是更高級一點的說客，但還是說客，還是吳乾坤先打破了甯靜。
“小沈很喜歡你啊！”
左向陽本還有些竊喜認爲自己赢了，對方還是忍不住先開了口，不過卻沒有像以前一樣開口就是講項目，倒像是随口一句的聊天，難免有些奇怪起來，他知道小沈應該是說沈夢瑤。
“怎麽講？”
左向陽眉毛一挑，兵來将擋水來土掩就是，有什麽道道劃下來。
吳乾坤神秘的笑了笑，左向陽有種脊梁背後涼飕飕的感覺，像是被吳乾坤吃定了似得，隻見吳乾坤有些繞過這個話題繼續說道。
“其實本來按說我這個級别的人基本上已經不來做接待新人的工作了。”
左向陽看着吳乾坤一個人裝，高級裝，就像是之前有個人跟他說本來自己第一天就想走了一樣，結果還好生生的坐在左向陽面前。
吳乾坤不知道左向陽心中的想法，但是他在觀察着左向陽的一舉一動，包括神态變化，他的确沒有說謊，本來他是不再做接待新人的工作了，隻是欠王亮一個人情，聽說這有個人很犟便來幫王亮一把。
“你知道我是誰嗎？”
左向陽繼續不說話，隻是淡淡的學着吳乾坤深沉的端起桌子上的茶水淺淺的抿了一口。
“嗯哼？”
吳乾坤見狀，輕聲笑了一下，繼續說道。
“胡建斌你知道吧，就是你們這裏的大長腿。”
左向陽尋思着這人說話真能裝，一句跟一句完全不搭邊，肯定是套路，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淡淡的撇了吳乾坤一眼，吳乾坤繼續說道。
“我就是胡建斌的上級！他也快上總了！”
左向陽回憶起似乎之前有人提到過胡建斌的上級，好像是個已經上去的老總，而且還有故事。
吳乾坤見左向陽半天坐着一句話不說，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不過他也毫不介意，他見的多了，别說像左向陽這樣的，曾經他就面對過一個人直接拿了跟錄音筆放在桌子上，讓他開始說。
他知道左向陽此刻的吊兒郎當都是裝出來的，以掩蓋他内心的不安與警惕，抽出一根煙點上淡淡的吐出一口煙圈，繼續道。
“給你講個故事吧，其實我跟你一樣，一直不相信這個，我不知道你是出于什麽心理一直看下去的，不過我相信跟我當初的想法應該差不了太多，甚至是我進入這個行業以後我都不相信。”
左向陽見這人講的并不是跟前幾天的人講的那樣，反而是像聊天一樣，便放下了些防備，聊聊天打發打發時間總比聽一味的說服要舒服的多，于是問道。
“那後來呢？”
吳乾坤似乎毫不在意左向陽開口或者沉默，左向陽沉默他不介意，左向陽開口他也不驚訝，自顧說道。
“後來一直到我上總之前我都不相信，我們都是聰明人，隻相信自己的眼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所以我們都隻相信自己看到的，盡管在上總之前的階段我經曆了2年的時間，但是2年裏的每一天我都沒有放棄過懷疑。”
的确，左向陽隻相信他自己的判斷，而且有一點吳乾坤說的不對，有些東西眼睛看到也不一定是真的，他隻相信到手得到的東西。
左向陽并沒有打斷他，隻是贊同的點點頭，示意他繼續。
“上總之前我找過一次胡建斌，他是我叫過來的，我得對他們負責人，我告訴他我快上去了，如果我上去以後看到的東西真的存在，那麽就繼續，如果不存在，那麽大家一起走。”
左向陽若有所思的想着吳乾坤上去以後到底看到了什麽能讓他如此的堅定不移，他在心裏不斷的告誡自己，不相信，不相信，但是卻無力反駁。
吳乾坤沒有繼續再往下說，彈了一下即将抽完的香煙頭，又重新點上一根。
“你有什麽問題盡管問我，前面的人解答不了的我都可以給你解答。”
左向陽狐疑的看着吳乾坤。
“真的？”
吳乾坤肯定的點了點頭，左向陽想了一下，問道。
“那你上總以後到底看到了什麽。”
左向陽見吳乾坤并沒有第一時間回答自己，而是在思考着什麽，心想剛才還說知無不言，現在就猶豫了，隻見吳乾坤開口道，語氣沉穩。
“并不是我不告訴你，而是說不出來，我隻能告訴你說有你想要的東西，就像是我之前告訴我的下級們一樣，你想要的是什麽就有什麽，但是所有人要遵守遊戲規則，不然上去一樣吧你踢出局。”
左向陽冷哼一聲，這種回答跟沒回答沒什麽區别，還是沒有幹貨，都是畫餅的東西。
“廢話，第二階層、第三階層是吧，我都知道！”
左向陽有些色厲内荏，說的有些底氣不足，他隻知道這個頭銜，并不知道具體内容，至于這樣說完全是爲了唬吳乾坤的，不過還真讓吳乾坤驚訝了一把。
“小亮還真把你當好兄弟啊！按說這個不應該提前告訴你的。”
左向陽心想啊屁，這哪是王亮告訴自己的，明明是馮芬之前說漏嘴了自己知道的，問道。
“那你給我解釋解釋是什麽意思！”
出乎左向陽意料的是吳乾坤居然答應了，便也不在打岔，認真的聽着。
“所謂第二階層跟第三階層原本不是你們該了解的東西，連小亮都不應該知道才對，因爲那是上總以後才要面對的。”
“不過告訴你也沒什麽，之前就跟你說過，我們有四大财富，最重要的就是朋友圈子，有了朋友你你不愁沒有物質。”
左向陽也贊成這話，難道說二、三階層就是所謂的朋友嗎？還是讓左向陽摸不到頭腦，問道。
“具體是什麽？”
不過這下吳乾坤卻不願意再多講了，隻讓左向陽自己領悟，左向陽隻感覺像是心頭有很多隻螞蟻在爬一般，不疼不難受，就是有感覺，偏偏撓不到，怒目看着吳乾坤道。
“領悟個屁，你們就是胡說八道，悟！你們就叫人悟！電視機你們非說是照相機，你說這是國家做的就是國家做的，我非說不是，你又怎麽說。”
吳乾坤攤了攤手意思說無話可說，左向陽有種一拳打到棉花上的感覺，并沒有掀起大的波瀾，左向陽心想不能怒，要冷靜，一發怒就露出破綻來了就會讓對方有機可趁。
不過左向陽的确是悟到了，他悟到的不是對方想象的東西，沒錯，隻要他一相信這東西是國家做的，那所有不合理的東西就全部合理了。
吳乾坤喝了口水，輕輕的從桌下拿出他帶來的公文包，左向陽定定神發現他從包裏拿出一台筆記本。
吳乾坤打開電腦，又打開了兩張圖片讓左向陽自己看。
左向陽發現就是普通的兩張照片，一張大巴車前面站了幾個人，另一張是一個單獨的人在屋子裏。
吳乾坤問左向陽有沒有看出什麽，左向陽迷茫的搖了搖頭，隻見吳乾坤指着第一章大巴車的照片讓左向陽看，自己說道。
“你看這個人，這是去年媒體報道的被打掉的傳銷窩點，而大巴車裏的人都是被遣返回鄉的，你有沒有留意到所有的人都在笑？”
說着又指向另外一張照片。
“這個人在第一張照片裏也有。”
左向陽看到的确第一章照片裏大巴車前的幾個人中就有這個人，吳乾坤見左向陽勾着頭，輕聲笑了一下，繼續說道。
“這個人也在笑你看到沒有？而這個人早就已經上去了。”
說完吳乾坤不顧左向陽從容的合上電腦，問左向陽。
“你有沒有看出什麽？”
左向陽不知道他是什麽意思，這些照片能證明什麽呢，左向陽隻能茫然的看着吳乾坤搖頭，吳乾坤也沒有吊他的胃口。
“這些都是做戲給群衆看的，明着打擊，暗裏扶持。”
左向陽聽到好像聽到了什麽笑話一樣，竟然哈哈大笑起來，不過他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吳乾坤見狀歎了口氣，又一次打開電腦，點開了一個視頻指着視頻的左上角說道。
“看好了，公共新聞！”
左向陽見的确是天天都能看到的萬惡的新聞聯播，而再慢慢看下去，卻慢慢發現…;…;
左向陽狐疑的看着畫面裏被戴上手铐帶走的人，又轉頭看了看面前的人。
畫面裏被帶走的就是吳乾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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