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黃大仙低沉哀傷的琴聲停止,李二鋼站了起來,打算離開。
陳小漁看着李二鋼落魄的背影,想起自己母親和奶奶去世時的情景,脫口而出說:“你去哪裏?”
李二鋼聽到陳小漁的聲音,停在了原地,不過沒有回過頭,頭沉得低低的,害怕被陳小漁看到自己“醜陋”的模樣。
陳小漁快步下樓,走出大門,站在李二鋼身後三米處,放緩語氣說:“别去做傻事啊!”
“不會。”李二鋼喘着粗氣說,“我會證明我自己的。”
“你要怎麽證明?”陳小漁追問說。
“我不信憑我自己的實力,就闖不出一片天下!”李二鋼擡起頭,目光堅毅地看着前方。不過他始終沒有勇氣回頭面對陳小漁。
陳小漁略微有點失望地說:“去吧。不過如果你繼續回去當黑社會,就永遠沒有機會了。”
李二鋼剛打算邁起的停在半空,最後慢慢地放下來,轉身捂住眼睛說:“長這麽大,我隻會當黑社會。一天不當我渾身難受。”
陳小漁看着這二貨故意捂住眼睛,樣子二到無窮大,噗嗤笑出了聲,走上前把他的手扯下來。
陳小漁看着李二鋼紅腫的眼睛含|着閃亮的淚花,笑着安慰說:“你這樣子好傻,好二!”
“不許你這麽說,我是一個立志當江湖上聞風喪膽的老大!”李二鋼委屈地說。
黃大仙走過來,哀歎說:“這孩子受到的刺激太大,可能短時間恢複不過來了。不過……貧道看好你哦!這才是你的真實本性!”
陳小漁踹了一腳黃大仙,拉着李二鋼的手說:“走,别在這裏讓人笑話。”
李二鋼被陳小漁的小手牽着,渾身觸電,好像一個短路的機器人乖乖地跟着陳小漁往屋裏走。
黃大仙哈哈大笑,奏起一曲歡樂頌,屁颠屁颠地跟着進了屋。紅影站在陽台上,看着幾天發生的一場鬧劇,無語地搖搖頭。
陳小漁從冰箱裏拿出幾塊冰塊,用幹淨的毛巾包着,遞給李二鋼說:“冰敷一下你的金魚眼。難看死了。”
李二鋼感動地接過毛巾,細聲說:“你真的給機會我嗎?”
“嗯……算是吧!不過本小姐不喜歡富二代。你要是能做到,就留下來吧。不過我警告你,如果敢打什麽邪思歪念,你會死無葬身之地!我的兩位哥哥随便用一個指頭就能把你摁死!”陳小漁霸氣地說。
李二鋼呆呆地看着陳小漁幾秒鍾,果斷從口袋裏拿出錢包,把裏面的所有銀行卡拿出來,咔擦一聲全部掰斷,然後把身份證遞給陳小漁說:“給。”
陳小漁滿意地看着李二鋼這番壯舉,不過沒接身份證,自信地說:“不需要把這個給我。反正我覺察到你啃老的話,我不會給你有任何商量的餘地!”
黃大仙心痛地看着一地的斷卡,幽怨地說:“小漁啊。你視金錢爲糞土,我能理解,畢竟你還年輕。但是糞土也有糞土的價值,總不能白白浪費了!說好的劫富濟貧呢?貧道的功德又少了一大截了!”
“你這算哪門子的劫富濟貧?你這分明是敲詐勒索!還想拿着我的名聲去換錢,我給一萬八千個鄙視你!”陳小漁瞪了黃大仙一眼說。
黃大仙沒有理睬陳小漁那一萬八千個鄙視,認真地對李二鋼說:“這我可不管。建學校的事你必須給貧道辦妥!不然的話,貧道可是會棒打鴛鴦的哦!嘻嘻嘻!”
李二鋼揉了揉漸漸消退的紅眼睛,用保證的語氣對黃大仙說:“學校的事已經安排了下去。根據我爸公司的流程,現在應該成立項目小組了。所有經費我都會想辦法搞回來的!”
黃大仙聽了李二鋼的保證,拍了拍他的肩膀,笑呵呵地說:“年輕人,有前途,本大仙看好你哦!”
陳小漁看到兩人完全沒把自己的話當一回事,生氣地跺了跺腳,指着李二鋼的鼻子說:“不許幹犯法的勾當!否則以後别想看到我!”
陳小漁說完,跑上了樓。
李二鋼獲得了陳小漁的好感後,情緒恢複得非常快,嘴角那彎壞壞的笑容慢慢浮上了臉上。
“嘿,二鋼兄弟,聽你這麽說,似乎有什麽大項目?說來聽聽啊!說不定哥哥也能幫上忙是不是?”黃大仙一臉猥瑣地看着李二鋼說。
李二鋼鄙視地看了一眼黃大仙,說了句:“送你一萬八千個鄙視!”
黃大仙臉色一黑,冷冷說:“小夥子,出來混,給點面子成不成?”
“面子是自己争取的,不是别人給的!”李二鋼略有哲學地教育黃大仙說。
黃大仙嘻嘻一笑,吊兒郎當地抱着吉他往院子裏走,一邊走一邊哼着調子說:“記住你剛才說的這句話,不要讓貧道笑掉大牙!”
李二鋼看了看古怪的黃大仙,無語地翻了翻白眼,站起來往樓上走,打算和陳小漁聊多幾句。
紅影從樓梯口出來,一手揪住李二鋼的衣領,陰森森地說:“這個屋子裏容不下無能之輩!”
紅影說完,揪着李二鋼走出院子,然後随手一扔,把李二鋼扔出了陳家大宅。一聲慘叫聲發出,李二鋼發現自己挂在了山邊的一棵大樹上。
陳小漁聽到李二鋼的慘叫聲,趕緊走出陽台往下問:“又幹嘛了?能不能讓本小姐省省心?”
紅影笑了笑說:“練練。”
陳小漁無語地瞪了一眼紅影,妥協說:“别玩出人命。”
院子裏坐在一旁調着琴弦的黃大仙對紅影的豎起拇指說:“紅影兄弟,貧道賜你一萬八千個贊!”
紅影拱拱手,擡頭對陳小漁說:“夠時間做飯了,下來幫忙!”
“好呀!今天吃什麽?”陳小漁聽到吃的,完全不顧挂在樹上的李二鋼了,蹦跶蹦跶地跑下樓。
李二鋼摸了摸身上的骨頭,沒發現有斷的,松了一口氣。不過身上被樹枝劃傷了很多口子,動一動也是十分痛。
花了十幾分鍾,李二鋼終于從樹上爬了下來。他跑回陳家大宅,剛想踏進大門。一個紅影帶着狂風出現在他面前。隻見紅影手裏拿着菜刀,圍着圍裙,擡腿一腳把李二鋼踢飛出百米外掉進一個水坑裏。
李二鋼吐出一口血,發狂地從水坑爬出來,然後繼續往陳家大門沖進去。可惜這次的結果一樣,腳還沒有跨進大門半步,又被紅影一腳踢飛。
李二鋼那個怒啊,身上全身傷痕泥巴,好像一個被人毆打的乞丐。但是他已經見識過紅影的恐怖,隻能打碎牙齒往肚子裏吞。
這次,李二鋼讓自己平靜下來,走到大門前,對裏面喊:“肚子餓了,吃個飯總可以吧?”
紅影風一樣拿着碗筷來到李二鋼面前,吧唧着嘴說:“能越過大門,就給你吃。”
紅影說完,又是一腳淩空抽射,把李二鋼踢飛。
李二鋼不能忍了,從一戶農家拿了一把鋤頭,氣勢洶洶地殺回去!
紅影拿着半隻燒雞一邊啃一邊走出來,快狠準地一腳,把李二鋼踢回剛才的掉落點,同時讓那把鋤頭也剛好掉回到原位。
李二鋼被踢得喪失了理智,連續嘗試了三十次後,終于意識到隻能智取而不能動武了。于是李二鋼找了戶門前放着個大水缸的農家,把身上的贓物洗幹淨,然後偷了一套衣服,喬裝打扮偷偷地來到陳家大門的圍牆邊。
李二鋼觀察了一下高度,大概有兩米五左右高。用力跳一跳應該可以爬過去。嘗試了幾次,還真的讓李二鋼上到了牆頭。不過此時屋内的電子警報哔哔地響了起來。
咻~一根雞骨頭從屋内飛出來,打中李二鋼的額頭。李二鋼隻覺得眼前一黑,從牆上掉了下去。
當李二鋼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肚子餓的咕咕叫,而且左腳好像崴到了,動一動就痛。
李二鋼看着自己這般悲慘模樣,抱着僥幸的心态,一步一拐楚楚可憐地來到門口,一臉苦相地說:“哥們——饒了我吧!讓我吃一口吧!”
陳小漁在屋内聽到李二鋼悲慘的哀鳴,心軟了,對紅影說:“要不今天就練到這裏吧?”
紅影沒有表情地站起來,手中拿着半隻烤鴨,走到大門口,說:“聞聞。”
李二鋼看到香噴噴的烤鴨,咽了咽口水,用力地聞了聞,開心地說:“香!”
李二鋼的香字尾音還沒有完全發出來,紅影又是一腳,把李二鋼踢飛到百米以外。
李二鋼落地後,感覺五髒六腑好像都爛成了泥,手腳好像都不屬于自己的,心中所有怒火好像火山爆發一樣噴湧而出!
哇呀呀!李二鋼怪叫着從地上蹦起來,也不管痛得鑽心的腳,随手抓起一塊闆磚,往紅影沖殺過去!
紅影冷笑一聲,每一腳都毫不留情,把李二鋼當成皮球一樣亂踢。
50次……60次……70次……80次……90次……99次……天色已經暗淡下來,李二鋼已經完全喪失了理智,也完全沒有了情緒,好像一個不懼痛苦和死亡的喪失一樣機械地往着一個目标前進。這個目标緊緊是把腳步跨進陳家大門。
陳小漁早就已經看不下去了,躲回房間蓋過被子,塞上耳機聽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