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還蠻尴尬的。
這是所謂的人贓并獲啊,想毀屍滅迹都晚啦。
呆了幾個瞬息,陳又火速把幾個t往床底下踢的踢,鞋子踩的踩,他已經滿頭大汗,好死不死的,另一個當事人從衛生間出來,見他藏t,竟然大步過來,半蹲着拽起他的腳,認真地把踩變形的t撿起來,丢進垃圾簍,還去夠床底下的。
陳又,“……”
厲嚴皺眉頭,“要丢垃圾簍,不能丢地上。”
特麽的,你這話記得倒是清楚啊,都不看看那是啥玩意兒,這是啥場合嗎?我都不敢看咱爸的臉,陳又的嘴角抽搐,想抱着他家的這頭豬一起跳樓。
厲嚴不懂,他去拿紙巾盒,抽了幾張把漏到地上的東西擦掉,還讓陳又把鞋脫掉,“髒。”
鞋被強行拽走,陳又對着天花闆翻白眼,神啊,救救我。
陳衛東全程圍觀,半天吐出一句話,“又又,你是要注意一下個人衛生了。”
陳又懵逼,“……啊?”
陳衛東說,“鞋子髒了,在房裏亂踩,地毯得換,加大傭人的工作量,還把房間搞的烏煙瘴氣。”
陳又收起懵逼臉,“好嘛,我以後一定講衛生。”
陳衛東看一眼給兒子擦鞋的那位,他的眼角隐隐一抽,沒多說走了,到門口時丢下一句,“忙完了到樓下來,花園的事還要細說。”
陳又踢踢面前的人,“爸出去了。”
厲嚴擡頭,看陳又幾秒,抱住他的腿一扛,往床上丢去。
陳又眼前的天花闆都感覺晃了晃,他瞪着突然興奮的男人,“你丢我幹嘛?”
厲嚴的眼眸發亮,“爸走了。”
陳又擡腳去踹往自己身上壓的男人,但是他的腿力比不上對方的腕力,直接給按住了,他後挪着怒罵,“玩玩玩,知道玩,這一上午都玩多少趟了?你當我是充氣的啊?”
松開握住陳又腳踝的手,厲嚴坐在床頭,悶聲說,“我還要玩。”
陳又後悔死了。
兩天前,他給這位洗白白,一時沒有拴住自己心裏的小變||态,讓對方跑出來惹是生非,調||戲純良。
于是出現一種比較兇殘的情況,這位還沒學會走,直接會飛了,當場把他撂倒在地,壓地磚上噼裏啪啦打了一頓,他求饒,屁用沒有。
陳又全身上下傷痕累累,不敢下樓,一來呢,是怕吓着老爸,二來呢,好不容易給這位搞來一點正面形象,不能那麽毀了。
他在房間裏窩着,廢了兩天,才剛緩過來點。
天知道他有多擔心老爸沖進來,把被子一掀,看到自個成了布娃娃。
真要是發生了那場面,厲嚴跟他老爸能打起來,他不用擔心站哪邊,因爲他會先嗝屁,咬舌自盡。
掃了眼男人,陳又丢過去一個大泰迪熊,“拿去,跟它玩兒吧。”
厲嚴嫌棄的丢開,“我不要,我要你。”
陳又生氣的表情一頓,他哼哼,嘴角忍不住上揚,“爸讓咱下樓呢,先去做事情,晚點再玩。”
厲嚴說,“不想做事情。”
陳又斜眼,哼哼道,“那你一個人在房裏躺着吧,我出去了。”
他下床趿拉着拖鞋往前走,聽着身後跟上來的腳步聲,嘴裏哼起了歌,小樣兒那叫一個得意洋洋。
這天是在八月的尾巴上挂着,太陽不下來,出去一會兒能呼吸不順,渾身出汗,妥妥的變成一條鹹魚。
客廳開着空調,涼飕飕的,電視裏重播着某台的大型古裝仙俠劇,男主角剛跟女主角開始今生的第一次相見,劇情飛起,一個黃色的小身影在電視機前走動。
“來福,你過來走,别撞到電視櫃。”
陳衛東見兒子下樓,讓他去把小黃狗抱走,“不知道是不是天氣的原因,來福的耳朵周圍長了好幾個紅疹。”
陳又忙去,捋着小黃狗耳朵邊的毛,還真有,個别幾個都起膿了,“爸,這是什麽時候的事啊?我前幾天還沒見着呢。”
陳衛東說是昨兒有的,“要不,過兩天看看能不能好,不行帶去醫院。”
陳又哪兒等的了兩天,他當即拿手機撥号碼,給林傅行打個招呼,“爸,我帶來福去一趟,回來咱再商量花園那些花草的事。”
陳衛東搖搖頭,兒子很緊張這小黃狗,也緊張那小金蛇,有時候他都有種錯覺,自己有孫子,還是倆。
陳又換鞋的時候,見男人也學着他換,他命令道,“你在家待着,别跟過去了,我很快回來。”
厲嚴固執道,“一起去,要跟着。”
陳又扭頭,沖客廳喊,“爸,你管着點他啊!”
陳衛東悠閑的喝口茶,手撈起小金蛇擱胳膊上面,冬天摸着手感不好,夏天不一樣,舒服着呢,比空調還好使,“别叫你爸,管不了。”
陳又,“……”一個兩個都不省心。
沒法子,陳又隻能讓厲嚴跟着自己,叫司機開車送他們去醫院。
林傅行那醫院還有點遠,這麽熱的天,也不好讓他親自跑過來,要是厲嚴還是過去那個厲嚴,那還行,但現在是陳又當家,他不好意思那麽來。
到了醫院,陳又帶小黃狗去皮膚科檢查。
林傅行林院長站走廊,跟厲嚴聊天,确切來說,是他聊,對方透過窗戶看天,總結在一起,是聊天。
“我看你現在過的挺好的,我都替你高興。”
林傅行笑笑,“說真的,以前的你,我不羨慕,倒是現在的你讓我有點兒羨慕了。”
他挑了挑眉毛,“陳又那孩子,雖然比你我要小上不少,但有些時候,我們能從他身上學到東西,你說是吧?”
“那回你出事,可真夠吓人的,老天爺八成是怕你給它惹麻煩,管不住你,把你給放回來了,這才救活了陳又,不然他跟個瘋子沒兩樣,即便是爲了他爸不走上極端,也會去做很多自殘的行爲,活的不人不鬼。”
“說到底,他對你的,讓我們這些外人看着,害怕又震撼。”
林傅行伸了個懶腰,手抄進白大褂的口袋裏,“我怎麽沒你這麽好的運氣,認識陳又那樣兒的呢?沒準也能有一個不錯的經曆。”
一直看天的厲嚴收回視線,改看林傅行,語氣很不好,“陳又一個。”
林傅行對着那雙深不見底的鳳眸,有短暫的瞬間,他看到了過去的厲嚴,之後他不禁失笑,傻不傻的,芯子還不都是同一個,有些地方不變,譬如霸道,獨占欲。
“也對。”
診室的門打開,陳又抱着小黃狗出來。
林傅行轉身,旁邊的人已經大步走上前,那速度,跟生怕有人搶了自己心的寶貝似的,他聳動肩膀憋着笑,戀使人快樂啊,搞的他這個單身了好幾年的人都想談一談了,好了傷疤忘了疼。
“來福怎麽樣?是什麽問題?”
陳又說是過敏了,他去拿藥,跟林傅行告别,“林大哥,有空到我們那兒去,叫上胡大哥,我給你們做好吃的。”
林傅行想起上次吃的幾道菜,饞的吞口水,尤其是金針菇番茄湯,那味道,絕對的回味無窮,他看了眼面前的人,活潑調皮,無法無天,喜歡小動物,善良單純,會做飯會搞事情,唱歌跳舞樣樣精通,一人頂過一台電視機,永遠不怕無聊。
最重要的是,那種純粹的情感,平時看不出來,總是藏在嬉笑打鬧背後。
這些個條件都占的,難找,厲嚴好福氣。
離開醫院後不久,陳又給林傅行打電話,“林大哥,你跟厲嚴說什麽了嗎?”
林傅行在那頭問,“怎麽?”
陳又說厲嚴上車抓着他的手不放,還往死裏勒。
聞言,林傅行想翻白眼,人都走了,還打電話給他寄狗糧,他除了接收,還能做什麽?“吃醋了吧,你哄哄。”
陳又莫名其妙,傻子還能吃醋?知道什麽是醋嗎?他瞅過去,見男人黑着個臉,很不高興,看樣子是真的在吃着醋。
不得了。
陳又單手摸着黃狗,好好的安撫安撫,畢竟兩個家長之間散發出的負能量,會影響到孩子的成長,性格畸形都有可能,很嚴重的,不是開玩笑。
厲嚴勒着掌心裏的手,“以後不要跟那個人打電話,他不好。”
跟你說過多少次了,那是你發小,怎麽記不住呢,陳又問,“怎麽不好了?”
厲嚴說,“他也想要一個陳又。”
“……”
陳又終于知道這男人的醋是誰給的了,“那是他不好,下回我們一起打他。”
厲嚴嗯嗯。
前面的司機面癱着臉,耳朵聾了,眼睛也瞎了,他在用心開車。
回去後,陳又把來福的情況跟老爸講了,打算給它換個窩住,忙完這件事,去搞花園的花草。
老爸願意住在這裏,全是花草的魅力。
陳又問管家了解一番,才曉得是厲嚴上周早上給老爸當下手,打藥打多了。
陳衛東把茶杯一扣,背着手來回走動,“兒子,我說什麽來着,厲嚴他腦子壞了,什麽事都幹不了,你偏要他幹!”
陳又趕緊讓老爸坐下來,把茶杯端給他,“消消氣消消氣。”
“爸,小時候你總是教導我,要做一個好人,善良的人,一定要樂于助人,對有困難的伸出援手,幫助他們走出困難。”
陳衛東猜到兒子要說什麽,他頭疼。
陳又把手放在嘴邊,壓低聲音說,“厲嚴現在不是成年人的智商,跟三四歲的小孩子差不多,我們在這時候不能放棄他。”
得,這茶也不用喝了,陳衛東說,“兒子,你爸我跟那位道不同,不相爲謀。”
陳又的嘴抽搐,“其實是你們相處的時間短了,真的,爸,你信我,隻要你跟厲嚴多接觸接觸,你肯定會對他有所改觀的。”
陳衛東瞧過去,對他心的花草造成巨大傷害的那位在啃蘋果,一天啃幾個,牙口是真好,“爸到這份上了,不逼你去相親,結婚生子,沒有讓你爲難,做出什麽極端的選擇,不過你也别對爸抱太大希望,盼着你倆結婚這種事,比天上掉金子還不可能。”
陳又默默的離開沙發,去跟他男人肩并肩啃蘋果去了。
小孩子犯錯誤,家長的要批評,批評,再批評,後果得是家長承擔,别問爲什麽,這問題一看很智障。
第二天,陳又起了個大早,上花園跟請來的園藝師傅一塊兒補救花草。
平時陳又睡覺是抱着泰迪熊,厲嚴抱着他,床上是3個6的隊形,他一起來,隊形勢必會破壞,厲嚴也會醒。
沒睡夠的厲嚴變成雙眼皮,蹲在花園,心情很差,想回去再睡一覺的,他隔一會兒問陳又,“事情做完了沒有?”
陳又擡起胳膊擦臉上的汗,媽||逼|的,大清早都不涼快,“你沒看我在挖土嗎?”
他把鏟子在土上面壓壓,“一邊去,不要在我邊上待着,把風都擋着了,你喘個氣,我都覺得熱,很煩。”
厲嚴,“哦。”
陳又載完一株植物,他左右看看,人真沒了,剛才說的重了?
你也是,跟個小孩子計較什麽哦,陳又在心裏抽自己,正要上客廳瞧一下情況,見走了的人又過來了,手裏還提着瓶可樂,是給他喝的。
多好啊。
陳又頓時有種吾家有子初長成的欣慰。
搞完花園,陳又喝掉最後一口可樂,帶厲嚴去洗手,上樓把房門一關,讓他搞。
樓底下,陳衛東跟管家在下棋,一盤棋走完,又是一盤,上次樓上整整走完兩盤棋,這次恐怕要超時間。
陳衛東擔心兒子的身體,雖然年輕,但老是這麽不講節制,也是不行的。
管家說,“先生有分寸的。”
陳衛東冷哼,誰信啊,看厲嚴傻了以後的表現,知道沒傻的時候更瘋,他歎口氣,想不通,兒子到底是瞧上對方哪兒了。
要說喜歡男的,他覺得龐一龍不錯。
都是同齡人,能玩到一塊兒去,才有話題,年紀差了的,會有代溝。
陳又聽到老爸說起代溝的事,他大笑,倒在厲嚴身上笑個不停,笑抽了,快笑死了,“哈哈哈哈哈——”
陳衛東看厲嚴,沒嫌棄兒子多動症引發的瘋癫症,還用胳膊護着兒子,一臉寵溺,他的眉頭動動,那些不滿似乎是少去一點點。
“别笑了,爸說的是正經事,有什麽好笑的。”
陳又擦掉眼淚,“爸哎,因爲你用正經的語氣,才好笑,我跟厲嚴有聊不完的事,而且他不比我大多少。”
他承認,最開始跟還是秦封的厲嚴是有代溝,沒法子,身份地位權勢年齡相差太多,他是孫猴子,對方是如來佛,随随便動個手指頭能把他捏成渣渣。
别說溝通了,是面對面站着,都沒法正常說話。
後來不一樣啦,越深入,越了解,越了解,越深入,幾輩子下來,他們非常好,也會一直好下去。
沒過多久,和往常一樣,陳衛東被兒子那膩||歪勁給逼回房間睡覺去了。
陳又拽拽看動畫片的男人,“跟咱爸說晚安,快。”
厲嚴兩隻眼睛都盯着電視,放着《熊出沒》,熊二饞了,想吃蜂蜜去搞蜂窩,結果被一大群蜜蜂追着滿森林亂跑。
陳又揪男人耳朵,“不說是吧,晚上不給你抱。”
厲嚴立馬轉過頭,沖着快走到房門口的陳衛東喊,“爸,晚安!”
陳衛東的腳步頓頓,“你們也早些睡。”
直到房門關上了,陳又才回過神來,老師說的沒錯啊,堅持是勝利。
看吧,多讀書,聽聽老師的話,還是很有幫助的。
睡前,陳又照例呼叫系統,在厲嚴醒了後,他每天都幹這事,跟打||炮并列成爲最新日常,“老四,你在麽?”
大腦裏沒響動。
陳又翻身,聽着男人的呼噜聲,繼續說,“那首歌的歌詞我現在都能倒背了,你能不能告訴我,歌詞還是旋律有秘密啊?”
“歌詞真的太一般了,一點都不華麗,簡單粗||暴的很,旋律很不同,非常優美,還很耐聽,在夜深人靜的時候聽起來,尤其的安甯,那感覺特别好,所以我猜是歌詞。”
看着沒可能的,往往是真相。
陳又咂嘴,在男人的下巴上吧唧一口,腰上的大手收緊手掌,将他往懷裏帶,明明閉着眼睛,沒醒來的迹象,對自己的東西倒是很有占有意識。
老四到底想告訴他什麽呢……
陳又揣着滿腦子的疑惑睡去,他做了個夢,夢裏自己站在一處大樓的樓頂,腳踩在護欄外的邊緣上,下一刻,他像是被什麽人推了一把,身體的重心往前,頭栽下去,極速下墜,砰地摔在一樓的花壇裏。
花壇的花枝被壓倒,陳又竟然撐着地面站起來,一點事都沒有。
陳又猛地睜開眼睛,天大亮。
他瞪着天花闆,那個夢很奇怪,跳樓了怎麽會沒死呢?難道是因爲在做夢的原因?
總覺得自己想偏了。
要不,把腦洞再開大點試試?
不是夢,是世界有問題,所以他沒有死……
好像也不對,最好還是問一下老四,夢跟那首歌有沒有什麽聯系。
眼前的一塊天花闆被一張俊朗的面龐遮蓋,陳又把那面龐撥開,一個鯉魚打挺,“小厲子,擺駕去衛生間,朕要撒尿。”
厲嚴看看伸過來的一隻手,他低頭親。
陳又的手不用洗了,接着是臉,脖子,瞧瞧,這省水的方式多特别,是不好傳播出去。
那次老爸暈倒,向全世界出櫃,陳又爲了老爸能安心養身體,直接關了手機,微博,群,跟外界的親朋好友斷了所有聯系,在他打算去面對的時候,厲嚴出事,這都過去一個月多了,他還是沒有恢複以前的生活。
上午,陳又開手機,翻着親戚的群,大學群,高中群,這兩天群裏還有人在讨論呢,一個月前肯定熱鬧的很,他無所謂,隻是翻翻去宿舍的小群體,顯示都是手機在線。
陳又發了個嘿嘿嘿的表情:在的不,什麽時候一起出來吃個飯聚一聚?
他發出去的時候,心裏是很忐忑的,不知道幾個哥們對他這個同||性|戀有什麽想法,會不會和有些人一樣,認爲那個群體是亂搞,有艾滋病,怕被傳染。
群裏安靜了一兩秒吧,鄭帥出來了,丢出我的天啦,我吓的幻||肢都硬了的表情:卧槽,這誰啊?我家柚子?真的假的啊,不會是被盜号了吧?來來來,對一下暗号?
王耀幾乎跟他同時出現:我下樓跑十圈靜一靜。
陳又懸起來的一顆心放回去,他咧開嘴角,傻逼似的在沙發上蹦跳幾下,靠回厲嚴的懷裏,一邊吃着喂過來的梨,一邊在群裏發挖鼻孔的表情:姓鄭的,你還有幻||肢?我怎麽沒見過,姓王的,你跑十圈?繞着一棵小樹苗跑的吧?
鄭帥王耀:……
接下來是刷表情包,十萬個爲什麽時間,陳又隔着屏幕都能感覺到一股子被抛棄的怨氣,那倆人說他不夠哥們,他認了,當初說好的大風大難,小風小難都一起承擔。
隻是,出櫃這事跟别的事性質上不同,他當時一團亂,沒個主意,也怕失去兄弟。
陳又:你倆定個時間,我是無業遊民,哪天都可以。
周六晚上七點,某個自助餐廳。
陳又跟鄭帥王耀碰頭,一個多月沒見,中間經曆了很多事,已經正式畢業的他們都有種在社會上爬滾多年的深沉感,伴随着滄桑。
宿舍裏的人出櫃,周圍的朋友,同學都會問的,陳又知道那段時間鄭帥跟王耀一定因爲他這個哥們,承受過不少壓力,他剛要說對不起的,被阻止了。
鄭帥說,“别惡心我們。”
陳又半開玩笑,“真不聽啊?這可是機會難得,我很少這麽傷春悲秋的。”
鄭帥瞥他,“行行好吧,别讓我們花了錢,還沒個胃口吃飯。”
王耀吞口水:“我午飯都沒吃,等着這頓。”
陳又,“……”
散夥飯沒吃,這頓補上了。
三人在一處桌上坐着,對着各類海鮮,叽裏呱啦的聊了起來。
鄭帥的感情出現了難題,他按照計劃,畢業帶友妹子回家了,他想的是讓爸媽跟女朋友多接觸接觸,好嘛,這一接觸,出事了。
女朋友是個什麽都說的性子,鄭帥的爸媽一問,問出她的家庭情況,她有個小叔,早年出車禍癱瘓了,沒成家,一直在她家裏養着,前兩年,她多了個弟弟。
鄭帥的爸媽一合計,好家夥,他兒子娶個老婆,還順帶着一個小叔,一個兒子。
那不行,說死都不行。
爸媽一幹涉,鄭帥跟女朋友不順利了,分開是早晚的事。
王耀這邊不是感情問題,是同事上的,他在電視台上班,辦公室有不少都是走後門進來的,本來嘛,你走你的,我走我的,我倆沒關系的撒,誰也不礙着誰。
但是有人要搞事情,拿王耀的外形開玩笑,一次兩次算了吧,三次四次,一天來幾次這算什麽?
王耀是胖,可他隻是油水多,不是包子,他撕了兩場逼,決定加入減肥的大軍,再練出八塊腹肌,人魚線,各種線,閃瞎那群人的狗眼。
陳又聽完,說自己的,說現在沒接戲,不出去找事情做,在家裏待着,逗逗狗,溜溜蛇。
鄭帥跟王耀異口同聲,“溜溜蛇?”
陳又翻出照片給他們看,“怎麽樣,漂亮吧,我兒子。”人嘛,要敢于去想,他想啊,小金蛇沒準是那顆蛇蛋下的,因爲數據的動蕩,被甩到他這兒來了,畢竟蛇他爸都是病毒,還有什麽不可能的呢。
蛇這物種,喜歡的有,讨厭的更多。
鄭帥跟王耀都屬于後者,滑膩膩,冰涼涼的,想想可怕,“柚子,你小心着點,别被咬了。”
陳又說沒事,無毒的。
鄭帥跟王耀不信,越美的東西越毒,這話絕對不是瞎說。
三人吃完一波,再去搞,他們每回來吃自助餐,都不會虧本,這本事,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龐一龍缺席,陳又問他在國外的消息。
“你搞記者招待會那會兒,我找過老龐。”
鄭帥剝着龍蝦殼,“他換号碼了,也不告訴咱幾個,擺明是跟咱分道揚镳。”
陳又不假思索的說,“老龐出國那天,我送的機。”
鄭帥心細稍微細點兒,他從這件事裏頭聞到了一絲絲不正常的東西,“操了,老龐讓柚子你單獨送機,不給我們說,這算什麽?搞二人幽會?”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陳又把螃蟹腿一扔,“幽個屁會啊,老子有男朋友,老龐有女朋友,怎麽個幽會法?你倆說給我聽聽。”
鄭帥幹笑,“玩笑嘛,認真做啥子,是吧老王。”
“是你個頭,讓你管不住嘴巴。”王耀讓出手裏的大家夥,“柚子,咱不能老帥逼逼,這又肥又大的螃蟹腿給你。”
鄭帥,“……”
陳又吃着螃蟹腿上的肉,“說實話,我沒出櫃的時候,有好多次都想跟你們攤牌,但是沒敢,我慫不?”
鄭帥,“慫。”
王耀,“慫的欠抽。”
陳又哎一聲,媽的,老子哪兒知道自己的運氣會這麽好,幾個兄弟一個都沒有離開。
從自助餐廳出來,陳又提出要送鄭帥跟王耀,他倆瞧見車裏下來的那位,立刻把頭搖成撥浪鼓,“不用了不用了,我們打車,再見啊柚子。”
說着走,生怕走慢一步,會被大人物記住,他們不曉得大人物已經不是從前的大人物了,如今給個糖果能對你笑。
陳又的臉一抽,“你下來幹什麽?”
厲嚴繃着臉,很不開心,“我把蘋果都吃完了。”
陳又一臉卧槽,這人都傻了,爲什麽還能讓他感覺到熟悉的毛骨悚然,他趕緊哈哈哈,“哇,這麽厲害啊,你好棒哦!”
厲嚴較真,“你說的,我吃完三個,你回來,可是我吃了四個,你沒回來,五個,你還是沒回來。”
陳又不知道說什麽好,我哪曉得你吃那麽快啊,他忽然睜眼,“你剛才說你吃個幾個?”
厲嚴不說話了。
陳又抿嘴,完了,真生氣了,他瞧瞧男人的肚子,拍西瓜般伸手去拍,“胃脹不?回家去吧,要吃藥的。”
厲嚴甩開他的手。
陳又,“……”
他拉拉男人的袖子,“好啦,是我的錯,我不該一個人吃小龍蝦大螃蟹,讓你在車裏吃蘋果,下回我走哪兒,都待着你。”
厲嚴瞪過去,“你撒謊,是騙子。”
陳又聽到這個形容詞,愣了愣,臉上的表情也溫柔了,“是是是,我是騙子,我可恥,我不要臉。”
厲嚴卻是皺眉,“騙子可。”
好嘛,你說什麽都好,陳又笑着帶男人去買棉花糖,看他對周圍人的打量視若無睹,隻是亦步亦趨的跟在自己身邊,一步也不挪開,那種美好的感覺出來了,擁有了全世界。
天氣一轉涼,甩掉炎夏,投入秋的懷抱,陳又忙着幹一件事,寫劇本。
他寫的不是杜撰的,是除已經拍過的簡單那個世界以外的,其他幾個世界經曆,打算寫出來了聯系胡爲跟林傅行,一個是金牌經紀人,一個是影視公司老闆,肯定能幫到他,把他的心願完成。
算将來老了,記不清了,這些作品也還保留着,可以戴着老花鏡看一看。
陳又是那麽想的。
在他二十歲的年紀,想着七八十歲的生活,不覺得老了是一種難以接受的事,誰都會有那一天,況且他有一起慢慢變老的人。
不過呢,有個事挺怪的,陳又問過系統很多遍,爲什麽他完成簡單那個任務是第五個世界,不是第四個世界,當然屁回複沒有。
他猜測過,老四有可能是降職了,在新的工作崗位待的并不順心,還需要時間适應,目前上頭沒安排其他人接手編号444的系統,所以他的呼叫沒有回應。
具體是怎麽回事,還是得老四出現。
寫自己的故事,陳又時速五千到一萬之間,一周完成一本,到深秋,他已經全部搞定。
胡爲跟林傅行接到電話過來,二人看着桌上的劇本,看了一本翻另一本,心裏頭都很震驚,一下子拿出好幾個劇本,哪個編劇都做不到,他們難以相信,一個非專業,零經驗的圈外人能做到。
“這些,真都是你自己寫的?”
陳又點點頭,“嗯。”
胡爲跟林傅行對視一眼,還是沒法相信,這些劇本雖沒有細看,初步掃過,覺得不錯,他們去看厲嚴,對方在抓着小金蛇,跟小黃狗打鬥,一看是幫不上什麽忙的。
以他們對陳又的了解,幹不出會在私底下買别人的劇本,然後說成是自己的那種行爲。
那麽說,這事是真的了。
胡爲深呼吸,“我幫你拿去給幾個合作過的投資商看。”
“好啊。”
陳又心想,要是厲嚴能恢複好了,他的那些财産到死可能都花不掉一個角,投資商壓根不用找。
林傅行疊着腿,“陳又,你要自己演嗎?”
陳又說,“看情況。”
他笑眯眯的說,“我不光想拍成作品,還想做成動漫,有聲。”
說着,陳又把劇本都收了,隻留下編号1的那本,是他的第一個任務世界,“從這個開始。”
胡爲辦事效率高,不到一周給陳又談妥投資商,一個條件,讓他的小可出演,什麽角色都行,不爲出名,是過過演員的生活,感受一下在片場的氛圍。
陳又一聽,說看一下照片,他瞅着胡爲發過來的照片,眼珠子都快掉到手機屏幕上了,“他來演夏紅了。”
照片裏的人是夏紅本人,一模一樣。
陳又吞咽唾沫,問胡爲能不能給他搞到電話,“夏紅那個角色雖然戲份不多,但很有特點,我想跟他聊聊。”
胡爲說搞不到,“那是張總的小情人,寶貝着呢,我哪兒搞去啊,回頭等他進組了,你可以跟他當面聊,我得提醒你一句,隻能聊,不能砰,嬌貴的很。”
陳又隻能等着了。
不會是夏紅吧?他抽自己,那是任務世界的人,怎麽可能到他的現實世界裏面來,真逗。
陳又挂掉電話,還盯着照片看,真像啊,太像了。
萬一夏紅是夏紅,那小金會不會是他家蛇娃?
厲嚴還是常欽的時候,他爲了改變被毀滅的結局,在逃離的途中把主程序搞壞,修複後也沒好。
所以任務世界跟現實世界重疊了?
卧槽,又胡思亂想了!
陳又下意識的倒出幾粒藥,要吞下去前按照劑量弄掉超出的一粒。
他要陪老爸,還要照顧厲嚴,不能再胡亂吃藥了,得把身體搞好。
陳又看的眼睛疼,才把照片删掉去卧室,他剛一進去,聽到了裏面傳來的哭聲。
鬼哭狼嚎的,要死要活。
陳又走到電腦桌邊,伸脖子看了眼,可以啊厲傻子,我隻帶你看了兩回電影,你會自己開電腦,找到e盤打開文件夾啦。
他摸摸男人的頭發,你決定是最聰明的傻子。
電影是高清版的,無論是音質,還是畫面,都超級棒。
所以電影裏的一點細節都會清晰暴露,攤在觀衆面前。
陳又彎腰,手摟着男人的脖子,趴他肩頭說,“這麽黑,你也看的下去?”
厲嚴拿手去指,“這個好看。”
陳又瞧着男人指的東西,是男主人公脖子上的黑色項圈,不錯嘛,抓到一部電影的重點了,很有前途哦。
他咂咂嘴,“你喜歡?我給你買一個。”
厲嚴說,“要買。”
陳又摸摸男人的脖子,在那枚突起的喉結上一刮,那得買個能調節的,“我上看看。”
他沒讓厲嚴起來,把手伸到桌上,一手抓着鼠标,一手按着鍵盤,把電影的窗口調到最小,往左下角一丟。
“我那盤裏的電影好多,都有按照類别排列,從小到大,你别給搞亂了,我不好整理,曉得不?”
厲嚴盯着電腦,手指着一個項圈,“買這個。”
陳又說,“别急嘛,我正在看,現在呢,雖然咱不缺錢,但是也不能瞎花,還是要貨比三家的。”
他按着鼠标往下滑,找類似的點進去看評論,主要是看追加評論和差評,沒差評看圖。
有家店的小黑花蠻多,陳又覺得其中一朵店家收的很冤。
那差評裏寫着:我趁我男朋友睡着了,給我男朋友戴上項圈,忍不住要拽他出去遛,他跟我分手了,都是這項圈的錯,還有這家店(省略兩三百字的髒話)我很生氣,氣死我了!
掌櫃回複:明年的今天,我會給你燒一個項圈。
陳又樂的不行,刷了會兒評論,決定這家了,他敲了一問,還是本市的,今天下單,明天能到。
買啦。
陳又付了錢,才去看産品介紹,鏈子能收,項圈能調節大小,他跟立嚴不玩了,還能給來福用,實惠
“這個,還有這個,都要。
厲嚴指了幾個套餐,陳又全買了,“沒别的了吧?”
厲嚴搖頭,他把古代的電影關掉,再開一部現代的,專心的看了起來,那模樣,像是在刻苦學習。
陳又,“……”
不知道怎麽回事,他突然很後悔買那些東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