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用沐浴露,陳又用的香皂,殺菌效果稍微好一些,他把自己的胳膊腿,前胸後背,能擦的地方都擦上香皂,常欽那人潔癖起來,簡直不是人,要是覺得他擦的不幹淨,很有可能親自動手,把他身上擦下來一層皮。
陳又搓完脖子,要去搓胸口的時候,看到上面有一塊被煙頭燙過的地方,他罵罵咧咧,當時人太多,有兩個還是三個都在抽煙,不記得是哪個孫子神經病發作,把煙塞進他衣服裏的。
想起那個場面,自己的處境,陳又渾身都疼,哎,他是黑鳥的時候,大多數時候都很乖,不飛出花園,在别墅裏頭玩耍,算是飛出去了,也隻是默默的看着快死的人,和已經死了的人,感慨一番人各有命,從來不搞事情。
他是人的時候,那更别說了,基本不出大門,老老實實的在家裏打遊戲看電影,打||打||炮||打||打||啵,燒個飯拖個地,睡個覺看個夕陽。
真沒得罪過誰。
陳又郁悶,他轉過去,對着玻璃門外面的大鏡子看後背,五顔六色的,跟一調色盤似的,慘不忍睹。
這件事足以說明,一個人在家,關好門窗,留個心眼,是有多麽重要。
陳又抓抓頭,把頭發揉的雜亂無比,有個變||态男喜歡把臉埋在他的頭發裏蹭,胡渣很多不說,還會撥||開他的頭發,啃蘋果一樣啃他的頭皮,一個勁的說好香啊,上面不知道沾了多少對方的口水和牙||印。
他都不敢想,常欽知道了,會是什麽後果,很有可能把那幾人的頭皮被扒了。
論誰最變||态,常欽說第二,都沒人敢說第一。
陳又把頭伸到淋噴頭下面,把水溫調高,燙燙頭殺殺菌,他在心裏呼叫系統,“老四,别墅爲什麽那麽容易會被人圍攻?”
系統說,“你失憶了?我告訴過你,所有數據都癱瘓了。”
陳又不想收到白眼,他自己理解理解,但是沒用,完全不懂是什麽意思,“這跟我的問題有半分錢關系嗎?”
系統說,“智障,我不想跟你說話。”
陳又氣沖沖的說,“你有沒有點同情心啊?我都差點被群攻了,成爲一塊破布是分分鍾的事,你呢,一句安慰沒有,抱抱也沒有,還罵我!”
系統說,“那都是你男人的事,我做了,還要他幹什麽?”
陳又,“……”
他撇撇嘴說,嘟囔了一句,“不一樣的嘛。”
“你是你,我男人是我男人,你們是可以共存的啊,幹嘛要搞的這麽下不來台……”
系統默了會兒說,“蠢貨,恭喜你逃過一劫,之後不會再有事了,你可以盡情打遊戲,不用擔心會猝死,因爲你是死的,也可以想怎麽玩怎麽玩,變鳥變人很容易,吃點你男人的口水行了。”
陳又哼哼,“你安慰人的方式真不讨喜。”
他忽然一驚,“老四,你剛才是不是有說,隻要我吃我男人的口水,能變成人?”
系統隐身了,丢出去一個自動回複,“禱告吧。”
陳又翻白眼,心想,隻要你不在暗地裏跟我男人互相搞事情,鬥的你死我活,我還是你的。
在浴室裏頭搓了好一會兒,陳又要出去的時候,門從外面推開了,男人走進來,裹挾着一身尚未褪去的血腥味。
陳又還沒穿衣服,身上的傷全部明晃晃的呈現在進來的男人眼中。
四周依舊是霧氣萦繞,卻在霎那間進入冰天雪地,森冷的寒意從男人的周身擴散出去,瞬間占據整間浴室。
陳又打了個哆嗦,他抱緊胳膊搓搓,快速去拽架子上的大毛巾,把水一擦,再一裹。
常欽什麽也沒說,隻是把唇角壓了壓,“把衣服穿上出來,我給你吹頭發。”
陳又噢了聲,乖乖照做。
他男人現在很平靜,沒有發怒,沒有詢問,也沒有對他做任何檢查,這讓他感到極度的不安,太不正常了。
卧室的空調開着,溫度剛好,加濕器冒着白霧,電腦屏幕上有一串串的水珠從下往上竄,陳又過去的時候,用手碰一下鼠标,水珠沒了,出現的是遊戲界面,他掉線了。
常欽手拿着吹風機,“過來。”
陳又走到男人那裏,低着頭讓他給自己吹頭發,耳邊隻有呼呼的聲響。
倆人誰都沒有說話。
常欽的另一隻手穿梭在陳又的發絲裏,指腹不輕不重的蹭過他溫熱的頭皮,反反複複。
陳又有點兒犯困了,今晚精神壓力消耗巨大,他打了個哈欠,上下兩個眼皮開始按耐不住的往一塊兒湊,像兩個饑渴了好久的小年輕,極其不要臉的想搞事情。
迷迷糊糊的,陳又猛一下睜大眼睛,發現吹風機關掉了,男人垂着眼簾,一言不發的看着自己。
喉結輕微顫動,陳又想說的有好多,可是說出來的隻有一句,“我困了。”
常欽眼底的黑暗抹去,他揉揉陳又的發頂,“那去睡覺吧。”
陳又拽他,“你呢?”
常欽說,“我還有點事要處理。”
陳又拽着不撒手,“什麽事不能明天再處理嗎?你跟我一起睡吧,好不好?”
沉默半響,常欽說,“好。”
他去洗漱,躺在青年身邊,突兀的問,“怕嗎?”
“一開始好怕的。”
陳又側身抱着男人,在他的懷裏說,“不過我知道你會回來,沒那麽怕了。”
這話是真的,陳又的潛意識裏知道,自己男人叼爆了,那幾個搞事情的,不會全身而退。
況且還有系統呢。
常欽的口中隐隐發出一聲歎息,把人摟緊了些,力道大的想将對方摁進自己的身體裏,融||爲||一||體,“以後出門,都帶着你。”
陳又的手指在男人睡袍帶子上繞繞,“這可是你說的,我記着了,不準反悔。”
他本來想跟男人提議搞幾個保||镖來着,他想起來自己的品種問題,太不穩定了,不人不鳥的,還是算了吧。
常欽把燈關掉,“睡吧。”
陳又找好舒服的姿勢,一條腿架在男人的腿上,手臂也橫過去,另一邊靠着一個很大的泰迪熊,他自己睡在中間,很有安全感。
到睡着,陳又都沒沒問監||控的事。
黑暗中,常欽半阖的眼皮猝然掀起,黑色的瞳孔漸漸渙散,有密密麻麻的數字閃過,組合成什麽,又打散。
這時候如果有人在場,會吓的半死。
陳又做了個夢,他在夢裏被好幾條狗追着跑,都是瘋狗,在他屁||股後面狂叫,他拼命的往前跑,怎麽都甩不掉。
不知道跑了多久,陳又跑不動了,他一個不慎摔倒在地,那幾條瘋狗争先恐後的撲了上來。
“啊——”
陳又大叫着醒來,天都亮了。
卧槽,真特麽的是個噩夢,他大口大口喘氣,滿臉滿意掩飾的的恐懼,驚駭。
小狗是多麽可的小動物啊,爲什麽會在夢裏變的那麽可怕呢?
過了幾分鍾,陳又抖着手去摸臉,濕||答||答||的,都是被吓出來的冷汗,身上也是,他的嗓子發幹,鼻子不通氣,頭有點疼,好像是感冒了。
流了很多汗,被子裏都潮潮的,陳又伸出一條胳膊的時候,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昨晚洗澡的時候,他記得胳膊上有掐||痕,沒有别的印||記,這會兒多了好多痕||迹,他咽咽口水,去看其他地方,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現在他可以确定,在他睡着以後,男人把他丢進草莓園裏,全身上下都是草莓。
男人這麽做,也是可以理解的,隻是,陳又自己竟然一點感覺都沒有,他喃喃,“我是死人嗎?”
“老四,夜裏發生了什麽啊?”
“說過多少次了,眼睛以下全部屏蔽,你能不能長點記性?”
“對不起,我錯了。”
陳又被訓的挺委屈,不怪他好麽,一般不是脖子以下屏蔽麽,他是頭一次聽到說眼睛以下屏蔽的,所以才一直都沒記住。
“我還要在這個世界待多久啊,我想回家了,老四,跟你說句掏心窩子的話,我好想我爸,想宿舍裏的三寶,想我那個貼滿動漫人物,隻有十幾平米的房間,想我的老大爺款台式機。”
系統沒響聲。
陳又自言自語,“現在都不知道任務進度完成多少了,我回家了,還能不能見到常欽啊,萬一我真得精神病,把什麽都忘了呢,感覺好苦逼啊,沒有記憶的人生不會完整哎。”
他想到什麽說什麽,沒有邏輯可言,但都是心裏話。
歎口氣,陳又有些迷惘,“跟你說了,你也不懂,你是系統嘛,隻要有個指令,按個開關能運作,跟人是不一樣的。”
系統說,“我有說過我不是人?”
陳又懵逼,“不會吧,你是人?卧槽,你被吓唬我,真的,我接受不來。”
系統說,“蠢貨。”
陳又不想跟系統玩耍了,他對着衛生間喊,“常欽?”
沒有回應。
陳又撐着床單,從被窩裏坐起來,他抓走床上的衣服塞被窩裏,捂熱了才往身上套,常欽出門了嗎?不可能啊,昨晚才答應他的,不會把他一個人留在家裏的。
快速把毛衣套進脖子裏,陳又往下一拉,拽着外套跳下床,打開卧室的門出去。
客廳跟平時一樣,地闆幹淨的能當鏡子用,那上面沒有一灘一灘顔色鮮豔的血迹,沒有橫豎躺在血泊裏,生死不明的人。
好似是昨晚發生的所有事,隻是個夢。
陳又拍拍臉,他正要再開口喊人,無意間撇到陽台,男人在外面,手裏拿着把大剪刀,咔咔剪着花園裏的花草樹木。
天氣很好,陽光很溫暖,這在寒冷的冬天并不多見。
陳又換上鞋子出門,穿過一片山茶花,他四處看看,唯恐地底下埋了幾具屍||體,不是他多想,是他知道這個男人骨子裏的陰暗,兇殘,殺||個||人是捏死一隻小螞蟻,眉頭都不會皺以下。
更何況昨晚那幾個是來找死的。
以陳又對這個男人的了解,不會打一頓算了的。
他哈口氣,在花園轉悠轉悠,轉到男人身旁,見着那隻經常||撫||摸||他的手在摸着一枝梅花,修長有力的食指跟中指随意搭在枝頭,賞心悅目。
“那個,你沒把他們……”後面的沒往下說,意思到了行。
常欽一手按着梅花,一手拿剪刀剪掉不需要的枝葉,“殺||人是犯||法的,你說過,我記着。”
陳又愣怔住了,說過嗎?什麽時候?他的記憶又開始作妖,扭麻花似的,搞不清,越扯越亂,對了,他想起來了,是在一次馬場的小樹林裏。
這個男人把一個試圖對他搞事情的人踢成一個血||肉||模||糊的東西。
陳又松口氣,下一刻聽到男人不快不慢的說,“死亡是解脫,生不如死才是折磨。”
“……”
陳又的眼皮跳跳,這個話題繼續不下去了,他打了個噴嚏,揉鼻子的時候見男人看向自己,說,“我嗓子疼。”
常欽皺眉,“我看看。”
陳又後仰脖子,張着嘴巴給男人看,耳邊是對方的聲音,“喉嚨有一點腫了,白天不要亂吃東西,水喝溫的。”
“知道了。”
陳又的手在口袋裏蹭蹭,還是沒有忍住,問了句,“你打算把那幾個人怎麽樣?”
咔一聲,半截樹枝從剪刀鋒利的刀刃上擦過,無法停留的掉了下去。
常欽緩緩直起身子,看到陳又青紫的嘴角,左眼的淤青,沒有回答那個問題,而是說,“去刷牙洗臉,廚房有早飯,有你喜歡吃的蟹黃包。”
陳又抿抿嘴,走幾步往回看,男人又開始到一邊修剪,他有點看不下去,花花草草惹到你了啊,長的多好,你幹嘛給剪的光秃秃的?
常欽擡眼,陳又趕緊收回視線,小跑着回客廳。
xxx大學
程明天在教室靠後的一排坐着,手機擱在腿上,他的兩隻手不停滑動,隔一會兒刷新論壇的帖子,不時還去看自己的小号。
奇怪,那幾個人裏面,有兩個混血,一個教練,另外三個是以怪癖聞名的,個個都是論壇的老手,喜歡搞到好玩的,上論壇分享,有的免費下||載,有的要私下交易,價格不等,那個青年的條件非常好,不可能在搞了之後,不玩點花樣的。
程明天刷了一會兒後,莫名的有些不安,他卻不知道那種不安是因爲什麽。
胳膊肘被撞,程明天吓了一大跳,他破口大罵,“卧槽,你||他||媽||的幹嘛呢?”
旁邊的室友一臉尴尬,“老師叫你回答問題。”
教室裏竊竊私語,程明天頂着張難看的臉站起來,他壓根沒聽這節課講的什麽玩意兒,所有心思都在論壇上面。
講台上的老師說,“那位同學,請你出去。”
程明天呵笑一聲,在其他人的打量中,拿着書走出教室。
他去宿舍躺着,繼續刷論壇,帖子倒是多了一些,有脖子上挂着牌子,求||搞||的,也有的是把自己跟炮||友的新鮮玩法公開,造福大衆,還有的是,提出交換炮||友,附上個人資料,和聯系方式,等被敲。
都是比較常見的内容,一天會有不少。
平時程明天會進去回個帖子,再裝成1評論一番,逗一逗樓主,今天他沒那個心情。
他沒住過私人别墅,不知道裏面是什麽情況,昨晚進去的時候,很順利,像是有人給他留了扇門似的,應該不會留下什麽蛛絲馬迹吧?
程明天走神的時候,手機響了,他看到來電顯示,以往是不想接的,這次他需要有個人,把他搞的沒有時間胡思亂想。
片刻後,xx賓館裏。
程明天一進去,狠狠抓着張志的短發,湊上去親。
張志對少年的反常見怪不怪,他隻是短促的低笑一聲,便把少年推到牆上。
一個多小時後,程明天無力的坐在地闆上,兩條腿直打擺子,那段時間他的大腦一片空白,靈魂都在瘋狂顫抖,他不得不承認,跟很多人搞||過,隻有這個人能讓他滿意。
張志靠着牆壁抽煙,長腿一伸,踢了一下地上的少年,“要不要來一根?”
程明天啞聲說,“我要你嘴裏那根。”
張志說了句毛病,把嘴邊的那根煙拿出來,塞給少年。
程明天張嘴叼||住煙,舌頭掃過帶着男人唾液的淺黃色煙蒂,他垂着眼睛抽煙,流着汗的臉上露出這個年紀該有的青春,稚氣,還有張揚,以及肆意。
張志重新點燃一根煙,“有事?”
程明天扒拉汗濕的頭發,“我能有什麽事,再說了,算我有事,也不至于淪落到找你幫忙的地步,你一個公司小職員,能幫到我什麽。”
張志嗤一聲,“狗嘴裏吐不出象牙,小東西,你成年了,别總是胡作非爲,不然有你後悔的時候。”
程明天嘲諷,“我爸媽都管不着我,你誰啊?”
“我誰?”張志把煙灰彈到地上,吊着眼角笑,“剛才把你搞的跪在地上,哭着求饒的人。”
程明天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紅,“王八蛋!”
不見動怒的情緒,張志眯起眼睛抽煙,他無意間在同事的電腦裏看到一個論壇,隻是匆匆一瞥,記下了少年神采飛揚的模樣,從那之後,他注冊了一個号,開始偷偷的關注對方。
有一次,張志看見少年發帖子找|炮||友,說是要先交出照片,合格了才會私聊,他按照要求發了照片,被選中了,并且成功跟少年發生關系。
鬼知道,那幾天張志上班都是飄着的,滿腦子全是少年的臉,整個人都不對勁。
但是,很快的,他知道,自己是個傻逼。
還一做傻逼,做到了現在。
這一年多裏面,張志有一半以上的次數見到少年,都能在對方身上看到深深淺淺的||痕||迹|。
第一次的時候,張志知道了,他隻有少年一個,對方有多個,瘋着呢。
大概是腦子被爐踢了,又或者是命裏該有一劫,張志試過好多次,竟然都換不了人,死活都隻能是這個少年,他氣的牙癢癢,卻還是一見着人,控制不住自己。
一根煙抽到一半,張志開口,“程明天,年輕是可以玩,但是不要玩過了。”
程明天哈哈大笑,笑的被口水嗆到了,趴在膝蓋上咳嗽,“你有什麽資格說我啊,張志,哪次不是你往我身上湊,迫不及待的要跟我玩兒?”
張志的眼神黑漆漆的,“我跟你不是玩。”
被看的渾身不自在,程明天冷笑,“不是玩是什麽?别跟老子扯什麽喜歡,什麽感情,張志,我倆打從一開始是|炮||友。”
張志把煙吐出去,舌尖抵着牙齒,憤怒的樣子像是要打人,他閉了閉眼,把外套一穿,一聲不吭的走了。
聽着門搭上的聲音,程明天咒罵,在地上坐了很長時間,他才扶着牆壁慢吞吞的站起來,又罵,把張志的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了十來遍才罷休。
那個人每次搞他,都從不手軟,仇人一樣。
年輕人的身體好,程明天上午半死不活,晚上繼續生龍活虎,他去參加一個派對,是論壇一些人組織的,來這裏不是相親,不需要對每個人的身份,工作,收入,家庭住址過問仔細,隻要抛開所有的煩惱,盡情享受行。
程明天的相貌出色,一進去得到了最高的關注,他若有似無的,對一個男人投過去充滿興趣的目光,沒做别的,點到爲止了。
不多時,那個男的擺脫幾個同性,走到程明天面前,“我請你喝一杯。”
程明天笑着接受。
一杯酒喝下去,程明天跟男人聊起天來,聊的不是别的,是周圍的那些人,誰跟誰搞||過,誰是誰的姘||頭,誰很會玩,搞死過人。
後半場,那個男人離開,又有不少人來跟程明天搭話,他知道自己的魅力,也懂得利用,隻要他想,可以很輕松的成爲全場的焦點。
到目前爲止,程明天隻失敗過一次,是在那個常欽身上。
他的情緒一下子低到了谷底,再想起昨晚的事,他惡毒的想,那幾個都是會玩的,常欽回去的時候,相好的算不死,也八成已經廢了。
換成任何人,都不會去接受一個被别人|玩||弄||過的對象。
程明天想到這裏,又愉悅起來,他靠在沙發上喝酒,側頭和一個長相不錯的外國男人|濕||吻|。
之後的事很模糊了。
程明天不确定被||搞||過多少次,他的意識恢複,自己被一個國字臉男人搞,很快沒有了知覺,再恢複的時候,眼前出現的不是國字臉,是個醜陋無比的男人。
一次又一次,程明天發現看到的都沒有重複的臉,他想掙紮,想破口大罵,卻掙紮不了。
玩瘋的時候,不是沒這麽玩過,但情況和感覺截然不同。
等到程明天的意識完全清醒,已經是兩天後了,他躺在陌生的房間裏,周遭充斥着難聞的氣味,地上亂七八糟的丢着很多東西。
身體動不了,從頭到腳都很痛,程明天渾身上下沒有一塊完好的地方,不是掐||痕,是淤||青,抓||痕,被東西抽||過的血||痕,胸||前還有多處煙頭燙||過的痕|||迹,他的頭皮也很痛,像是被什麽東西刮過。
不去碰,隻是被灰塵沾到,都能讓他痛的身子抽搐。
程明天的臉色青白,要是現在還不知道自己怎麽了,除非他是白癡。
“媽|的。”
身上太痛了,呼吸的時候都能流出生||理||性的淚水,程明天咬牙,他躺了很久很久,都沒有人過來,看來是被丢在這裏不管不問了。
天慢慢黑下來,又不知不覺的亮透。
程明天還是那麽躺着,傷口已經結痂,他隻是動了一下,再次裂開了,紅白色的血||液流了出來,空氣裏彌漫着一股血腥味,這個房間裏的氣味更加難聞,也更加惡心。
此時此刻,程明天依舊在怨天尤人,他沒有想到一點,自食其果這個詞從來都不在他的字典裏面。
撐着一口氣出去,程明天發現自己不知道這是什麽地方,他痛的滿頭大汗,全身上下一分錢沒有,手機也不見了。
“老天爺,你玩老子啊。”
程明天對着天空罵了聲,“不長眼的東西,老子沒幹過什麽缺德事,你至于……”
話聲戛然而止。
程明天臉上的表情變的怪異,他将最後幾個字咬碎了吞入腹中,下意識的踹了一下垃圾桶,結果牽動到身上的傷,把自己痛的半死。
車子的引擎成由遠及近,程明天擡頭去看,和車裏的一個人打了個照面。
張志是跑業務路過,碰到交通事故,隻好搞了搞導航,換另一個路走,坑坑窪窪的不說,還繞好大一圈,他覺得自己今天出門不利,在路邊撿到了一個少年。
車裏的氣氛很差。
程明天的額頭一直在冒冷汗,他咬緊牙關,才沒有發出痛苦的聲音。
張志降下車窗往外面啐了一口,從後視鏡裏看了眼面目全非,臉被打的不像個人的少年,“程同學這是上哪兒玩了啊,還把自己玩的不人不鬼,真是好本事。”
程明天扭過頭,把後腦勺對着張志,面對他的冷嘲熱諷,少見的沒出聲。
撇到少年腦後的血||迹,頭皮可能破了哪兒,張志把車喇叭按的直響,滿嘴都是髒||話,車子終于不在颠簸,上了柏油馬路。
程明天好受了些,他喘口氣,說,“我不回家,也不去學校。”
張志說,“那你滾下車。”
程明天說,“我在你那裏待幾天,多少錢你說。”
張志拍一下方向盤,把車停在路邊,拽着少年的胳膊,“你||他||媽||的,怎麽不能好好的上學,讀書?非要四處玩兒?”
程明天的眼睫毛都是濕的,“行不行,給我一句準話。”
他的側臉白的沒有一點血色,像一張被水滲透的紙,“如果不行,我睡馬路上,看老天爺怎麽玩。”
張志把手一松,不再說一個字。
沒到地方,程明天暈了過去,将近一小時後,他被放在一張一米五的床上,蓋着灰色的被子,隻剩下一口氣了。
帶上門出去,張志抽自己一大嘴巴子,“賤||貨!”
當天晚上,程明天發燒,身上滾燙,那些傷口都||發||炎||感||染了,張志一看情況嚴重,飛快的給他穿上衣服,背他去了醫院。
醫生檢查後,看張志的眼神變了,有厭惡,氣憤,鄙視。
盡管如此,醫生還是把該說的都說了,包括病人的傷勢嚴重到了什麽程度,需要注意的事項,尤其強調,暫時都不能碰。
張志繃着一張臉,拳頭捏的咯咯響。
程明天醒來是在醫院,張志坐在床前,拿一雙布滿紅血絲的眼睛瞪着他。
“明天,你要是再這麽玩下去,不會有明天了。”
這是張志開口的第一句話,也是唯一的一句,後面程明天沒有再聽他說過什麽。
程明天不是狗腿子的性格,更不可能讨好誰,怎麽着怎麽着,他在張志那兒養傷,可以自己走路了,别人看不出什麽問題了給張志留一張紙條,拿走抽屜裏的零錢打車回家。
到了家,程明天才知道自己沒回來的這些天,整個世界都變了。
程家在m市雖然不是大富大貴的家庭,但是有兩套房子,存折上有七位數,還開了個公司,現在不但宣布破産,還背負了巨額債||務。
程明天是懵的,“爸,媽,我怎麽聽不懂你們在說什麽啊?”
程父蒼老了很多,“聽不懂,聽得懂也沒什麽差别,明天,你隻要知道,家裏已經不是以前那樣了,你懂點事,别添亂行。”
程明天看看面如死灰的父親,眼睛通紅的母親,彌漫着沉重與絕望的房子,“家?這還是家嗎?”
他後退幾步,摔門出去。
程母喊都來不及,“老程,你說明天他會不會……”
程父說,“會什麽?他二十一了,除了跟人鬼混,其他的一樣也不會,你看他,遇到事的第一反應不是想着面對,卻是逃避。”
“我現在都搞不明白,公司怎麽會遇到那麽大的坎,我們家年年初一上山拜佛燒香,到底是得罪了哪路神||明,要毀了我們程家……”
原本不會欠下那種巨額債||務,程父好像是被人拽住了脖子,鬼使神差的往坑裏頭跳,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局面已經無法挽回。
他老了,能做的很有限,今後隻能依靠兒子了。
程明天渾渾噩噩的走在街頭,撞了人,被人撞了,他都渾然不覺。
之所以能這麽玩,是因爲家裏有錢,無意識的覺得算畢業了不去工作,也不會沒得吃沒得穿,哪天不想玩了,去家裏的公司上班,換一種生活。
現在什麽都沒了。
這對别人來說,或許沒有那麽難過去,但是對程明天而言,不能大手大腳的花錢,不能想去哪兒玩去哪兒玩,還沒畢業已經陷入灰暗。
往後的人生都要背負着一輩子都還不清的巨額債||務,比死亡還要可怕。
抹了把臉,程明天蹲在街上嚎啕大哭,他生不如死,可是他懦弱,不敢死,所以隻能去被迫接受老天爺的|玩||弄|,這輩子都不可能再有一天輕松的日子可過,全毀了,完了。
程明天怎麽也想不到,他除了去賣,還有什麽路可走。
路過的行人會停下腳步,會唏噓,會好奇,但是沒有人會上前伸出一隻手。
這世上每天都充滿戲劇化,有人被幸運關顧,有人發生不幸。
一個人能看的,做的,聽到的那麽多,隻能管好自己的一畝三分地,别家的地裏是什麽個樣子,是大豐收,還是寸草不生,都跟他們沒有關系。
在一個稀松平常的黃昏,陳又一不留神變回了大黑鳥。
當時是這樣的,陳又依偎在常欽的懷裏,看看彼此,麽麽麽,再看看彼此,麽麽麽,倆人隻是麽,沒有搞别的,
麽了一會兒,陳又的嘴巴幹了,夠着果盤,腳架在常欽的腿上,幸福又嘚啵的吃着葡萄,誰曉得他前一秒剛把葡萄放嘴裏,下一秒,手不見了,被鳥爪子取代。
真的很突然。
陳死鳥愣了一下,飛起來,停在常欽的面前,“大大大大大。”
常欽習慣了他說變變,沒多驚訝,“嗯?”
我要吃你的口水,陳又大大大了好幾聲,見男人沒什麽反應,一點信号都收不到,他決定主動出擊。
常欽看看黑鳥湊過來的鳥嘴,又細又長,還很尖,他哭笑不得,低頭在鳥嘴上面碰了一下。
這完啦?口水呢?陳又想死的心都有了,吃點口水怎麽這麽難?上次隻是吃了男人吃過的羊肉能變成人,這次不行了。
不清楚是量太少,還是要在某個特定的時間點才行。
吃晚飯的時候,陳又站在桌上,啄常欽碗裏的飯菜,啄了好多次,屁用沒有。
常欽以爲是陳又喜歡吃,幹脆給他夾菜,“這菜沒放什麽鹽,你吃着,應該不會加快掉毛的速度。”
話剛說完,陳又掉了一小把鳥毛。
常欽,“……”
飯後,陳又在客廳裏亂飛,鳥毛掉的到處都是,常欽什麽也不用幹了,一手拿着個垃圾簍,一人戴着一次性手套,在沙發,茶幾,地闆,桌上撿鳥毛,連牆上挂着的畫框上都有。
“别飛了,找個地方蹲着。”
“大大。”
陳又說不要,他從養胎飛出去,在花園裏轉了一圈,指望從同胞們那裏聽到點八卦,可惜一個同胞都沒見着,八成是覺得冷,找地兒過冬去了。
從花園回來的時候,陳又身上的鳥毛都濕了。
外面不是在下雨,是在下雪。
陳又飛到常欽那裏,大翅膀一下一下扇動,要擦擦。
常欽揉揉眉心,他發現黑鳥的背上少了幾塊鳥毛,都花了,這麽下去,離秃毛鳥不遠了。
雪沒有下多久,停了,地上都沒白。
看樣子,是來給大家打個招呼,回頭再放大招。
長相思餐廳的生意依然非常好,程明星在辦公室發呆,周一她去醫院拿了檢查報告,檢查的結果對她來說,無疑是一場災難,她拿報告單的手都在抖,差點沒有拿住。
醫生建議程明星再做一次檢查,去a市的xx醫院,她打算這個星期去,希望情況不會那麽嚴重。
家裏發生了很多事,程明星自顧不暇。
桌上的座機響了,程明星去接,不多時,她出現在常欽那裏。
聽到男人所說,再去看桌上的一張紙,程明星的呼吸急促,她不能接受自己無緣無故被辭退,“老闆,我能問是什麽原因嗎?”
常欽喝口茶,“因爲你姓程。”
程明星愕然,這是什麽原因,她又不是才改的姓,一直都姓程,這麽多年也沒什麽問題,怎麽現在不行了。
這時候,一隻大黑鳥從窗戶那裏飛進來,停在辦公桌上,動作熟練的側躺,等着被投||喂。
程明星愣了愣,她問道,“老闆,這是你養的八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