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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世上隻有爸爸好19

陳又醒來是在房裏,他習慣的擡手抓頭發,這一擡胳膊,差點把旁邊的輸液瓶拽下來。

手背上的一點點刺痛鑽進血管裏,一路延伸至大腦皮層,陳又的上下嘴皮子輕輕一碰,算是體會過了那點痛。

他的記憶還停留在走出考場的時候,天氣非常炎熱,周圍全是考生們結束高考的說話聲,輕松或沉重的腳步聲,嘈雜一片。

再後面的事,都不記得。

陳又看看手背上的輸液管,他眨眨眼睛,這不跟喝斷片的情況差不多麽?

“444,我這是怎麽了?”

系統說,“中暑了吧。”

陳又呵呵,“逗我呢,中暑還會斷片?”

系統說,“有可能。”

有可能個鬼,我從小到大,中暑的次數一隻手都數不過來,陳又覺得系統的話,假的多,真的少,總是把他當智障騙,他打量起房間,第一反應是空,之後是幹淨。

“我這是在哪兒啊?”

系統說,“在床上。”

“……”陳又不高興的說,“我都挂水了,你還玩兒我,能不能好了啊?”

系統說,“好不了。”

陳又歎口氣,“你真的一點都不可。”

系統說,“我要可幹嘛,我隻要監督你完成任務行。”

“對噢,我還有任務呢,卧槽,我這麽一暈,再一醒,腦子更不好使了。”

陳又急忙問,“盛擎呢?”

系統說,“來了。”

陳又擡頭去看房門,幾瞬過後,外面有腳步聲,房門從外面推開了,他看着男人邁步走進來,兩條腿還是那麽長,身材還是那麽好,臉還是那麽冷峻,但是好像有什麽地方不對勁。

等男人走到床前,陳又才搞清楚哪裏不對勁了,是對方身上的氣息,沉重且冰冷。

說起來,他自己爲什麽會突然暈倒呢?

陳又的腦子裏有黑洞,忍不住去把看過的小說情節往自己身上扣,比如是突然查出來得了絕症,然後是鼻子流血,掉頭發,容易暈倒,弱不禁風,下不來床,放化療啊,吐血啊,垂死掙紮啊。

他的眼角一抽,想想都可怕哎。

頭頂響起聲音,“爸爸跟你說過,盡全力行,沒想到你會把自己搞的那麽累,還暈倒在考場門口。”

陳又聽着男人的聲音,所以他隻是太累了才暈倒的?不對啊,我不累啊,考完試還想上吧玩個通宵呢,也許是累過頭了吧?自己沒感覺,身體已經到極限了。

這麽一想,陳又放下心來,“爸,我睡多久了啊?”

盛擎說,“一天。”

陳又愣愣,難怪自己這麽餓,還虛,喘口氣都覺得累,“這是什麽地方啊?”

“是爸爸的一處動物園。”盛擎摸摸少年的頭發,把翹起來的幾根毛壓回去,“你高考完了,爸爸帶你到這邊來放松放松。”

陳又激動的說,“動物園?那是不是有很多動物啊?”

“有。”

盛擎說,“世界上一些品種罕見的鳥都有。”

陳又的臉上頓時出現迷之表情,爸哎,我是喜歡看鳥,但是,怎麽說呢,你好像有什麽地方理解錯了。

盛擎看一眼輸液瓶,“過會兒給你拿晚飯進來。”

一聽到“飯”這個字,陳又舔舔嘴巴,肚子咕噜噜的叫。

盛擎俯身,濕熱的氣息拂過少年的臉頰,昨天還是紅潤潤的,今天卻沒什麽血色,他凝視半響,緩緩湊上去,唇輕輕擦過少年的嘴角。

陳又趁機說,“爸,我想吃雞腿,鴨血,豬肉炖粉條,還有……”

他後面的話被一個吻阻攔了。

男人的吻很輕柔,陳又有一種對方是怕稍微沒控制住力道,會把他吻壞掉的錯覺,奇怪了,之前每次都很猛很強勢的,說來來,絕對的雷厲風行。

陳又瞪着近在咫尺的一張臉,這麽近的距離看,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嘴巴是嘴巴,帥的令人發指。

盛擎撩起眼皮,目光深谙,“眼睛閉上。”

不,陳又還睜着眼睛,男人的睫毛好長啊,刷刷刷的,看的他想拿手去掃掃,揪住一塊仔細數一數。

隐約有一聲歎息,一隻手掌蓋在他的眼睛上面,什麽都看不見了。

這次隻親了不到三分鍾,盛擎轉身出去。

陳又的胸口大幅度起伏,額角都滲出一層細細的汗,怎麽了這是,我才十九哎,親一下不行了?

他深吸一口氣,“444,我覺得盛擎很怪。”

系統說,“怪嗎?”

“怪啊。”陳又抿抿嘴吧,“他每次親我,平均都是十分鍾以上,好多時候是往半小時上面走的,剛才你沒看見嗎,隻有一小會兒,也沒吸我的舌頭。”

“我說真的,這次我都沒吃多少他的口水。”

系統說,“眼睛以下的親||熱畫面全部屏蔽,忘了?”

陳又抽抽嘴,“好吧,我給忘了。”

他恍然大悟,“我知道了,肯定是我昏睡了一天,沒有刷牙洗臉,味兒不好,所以盛擎沒有多親,對不對?”

系統說,“聰明。”

陳又哈口氣,“也還好啊,不信你聞聞。”

系統說,“我信。”

陳又得意起來,“我跟你說噢,我這次考的特别特别好,好到連我自己都不敢相信,偷偷抽了好幾下确定不是做夢,那個xxx大絕對沒有問題,我已經想好了,等我上了大學,我去報社團,搞一搞霹靂舞,再搞一個班幹部做做,把我在現實世界沒幹過的事都幹一遍。”

系統說,“不餓了?”

陳又說,“餓,快餓死了。”

不多時,房門推開,盛擎端着晚飯進來。

說好的雞腿,鴨血,豬肉炖粉條全沒有,隻有粥。

陳又很絕望,也很生氣,粥根本不管飽啊,剛喝下去沒一會兒,要轉移陣地,到馬桶裏去了,一點存糧都不會留下,他拿勺子在碗裏劃動,有白白的東西,好像是山藥,還有紅紅黑黑的東西,裏面放的食物挺多的,可再多也是粥啊。

挖了口放嘴裏,陳又一邊絕望一邊吃,不知不覺把一碗粥搞定了,“爸,我能再吃點别的麽?”

盛擎拿紙巾給少年,“晚上不能吃多了。”

陳又接到手裏擦擦嘴,覺得有必要提醒一下男人,“爸爸,我已經很矮了,現在又正在長身體,吃少了會營養不良。”

盛擎擡眼,“那你想吃什麽?”

陳又說,“雞腿。”

盛擎拍拍少年,“早點睡吧。”

陳又拉他的手,“别啊,雞腿不行,鴨腿也可以啊。”

盛擎給少年把針||管拿掉,他的動作很熟練,手臂也非常穩,像是練習過很多次,“畫餅充饑的成語聽過沒有?”

陳又扭臉,“沒有!”

盛擎見少年那樣兒,覺得很可,他又想到了什麽,眼底掠過一絲沉郁,“爸爸知道你聽過,待會兒自己畫一個,兩個都行。”

陳又想死的心都有了,不讓他吃,真的很痛苦,“我要去刷牙洗臉。”

盛擎把拖鞋拿過去,“洗手間在左邊。”

陳又掀開被子下床,看看粉色泰迪熊的拖鞋,他淡定的把腳放進去,趿拉着往洗手間那裏走。

不知道是不是在床上躺太久了,陳又四肢無力,頭還暈乎乎的,他搓搓臉,讓自己清醒一點,這時候如果他回頭,一定會看到盛擎臉上的情緒。

那是一種壓抑着的,無法形容的擔憂。

陳又在洗手間鏡子前擠了牙膏,跟系統說,“來一首《春天在哪裏》”

下一秒,他的腦子裏響起清脆的兒歌聲,心情好好。

刷牙的時候,陳又閑得無聊,去瞅鏡子裏的自己,整個是一病怏怏的少年,這小臉白的,混到吸血鬼裏面去,都不會被懷疑。

躺久了果然對身體不好。

陳又把牙膏沫子吐進池子裏,咕噜咕噜漱漱口,擰開水龍頭調好水溫洗臉,搞完了出去,盛擎不在,忙去了。

窗外黑漆漆的,也不知道是幾點,外面沒什麽聲音,靜的吓人。

陳又站在窗戶那裏看了會兒,什麽也沒看到,他決定躺回床上,明天再起早逛動物園。

不知道過了多久,陳又迷迷糊糊的,被尿憋醒了,他睜開眼睛,看見一個黑影,吓了一大跳,“爸,是你嗎?”

黑影說話了,嗓音渾濁沙啞,“是我。”

陳又松口氣,“爸,大晚上的,你不睡覺,站這兒幹什麽啊?”

盛擎說,“正要睡。”

陳又不疑有他,打算去摸遙控器開燈,房間亮了起來,他本能的閉了一下眼睛再睜開,和一道目光碰上了。

男人衣褲整潔,面部神情嚴肅,甚至是凝重。

陳又坐起來,後背靠在床頭,“爸,是不是家裏出什麽事了?”

盛擎斂去神色,抿着唇角淡聲說道,“是有一點,不過爸爸能應付。”

陳又明白了,怪不得這人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原來是盛家有人搞事情,他想了想說,“我現在考完試了,也能幫忙的。”

盛擎說,“你聽爸爸的話,爸爸會很高興。”

陳又心說,我比來福還聽話好麽,來福敢在客廳撒尿,我都不敢,想到來福,他趕忙問,“我們來動物園了,那來福呢?”

盛擎說,“它有人照看,不會有事。”

陳又蹙眉,“爲什麽不把它一塊兒帶過來啊?動物園裏有好多動物,讓它見見世面不是挺好麽?”

盛擎說,“過段時間回去了。”

陳又歎氣,行吧,你想怎麽着怎麽着,反正我也管不了你。

片刻後,陳又去完廁所回來,盛擎洗漱了躺在他的身旁,兩人的身子挨着身子,都沒說話,小的是困,大的是睡不着。

“盛夏,給爸爸唱首歌。”

陳又聽到響在耳邊的聲音,他的上下眼皮像一對馬上要打||波的小情侶,受到了巨大的驚吓,猛地一下拉開了距離,你不認識我,我也不認識你。

“爸你想聽什麽歌啊?”

“随你。”

盛擎說完,沉默了下來。

陳又把手伸到薄毯子裏面抓抓肚子,有點兒癢,唱個什麽歌呢?他翻着自己的歌庫,來回翻了一遍找系統,“你給我推薦一首撒。”

系統說,“《世上隻有媽媽好》?”

陳又撇嘴,“我媽媽早去天上了,已經沒媽媽了啊。”

他的眼睛一亮,把歌詞改了,用很小的聲音唱了起來,那音量近似對最之人的呢喃,“世上隻有爸爸好,有爸的孩子像個寶,投進爸爸的懷抱,幸福享不了……”

少年的歌聲在房裏響着,每一句,每一個字都裹挾着一種他獨有的溫柔和單純。

盛擎側過頭,手臂搭在少年的腰上,将人撈在胸膛裏,他的下巴低上去,蹭蹭少年烏黑的發頂。

陳又唱完最後一句,他在黑暗中感覺男人的呼吸往自己脖子裏來了,被蹭了蹭,對方的胡渣好硬,戳的他想把那個腦袋推開,“爸,你該刮胡子了。”

男人沒離開,“嗯。”

嗯什麽啊嗯,我告訴你啊,撒嬌對我沒用的,陳又沒忍心去推,今晚的月光不太明亮,今晚的男人好像有一點脆弱,今晚的他有點想家了。

說來說去,今晚不是一個愉快的夜晚。

第二天早上,陳又醒來時,旁邊沒人,也不知道男人昨晚後半夜是什麽時候去換房間睡的,他打了個哈欠,抓抓鳥窩,一想到這裏是動物園,心情好到要飛起來。

盛擎端着一杯水進來,攤開手心,上面放着兩顆淺黃色的藥,“把藥吃了。”

陳又也沒問是什麽藥,喝口水,把藥咽下去,“爸,待會兒我要去動物園玩。”

盛擎把水杯放床頭櫃上,“好。”

他去拿了衣服褲子回來,“你把睡衣脫掉,爸爸給你穿衣服。”

陳又一臉懵逼。

盛擎擡了一下眼眸,“睡衣也要爸爸脫?”

陳又從床上站了起來,他雖然是個小矮瓜,但是加**的高度,可以俯視男人了,他鄭重其事的說,“爸,我1了。”

盛擎說道,“嗯,過完年二十了。”

所以呢?你聽過誰家的孩子這麽大了,還讓爸爸給你穿衣服的啊?陳又有些無語,他看着男人作勢來脫他的睡衣,吓的趕緊自己動手了。

少年青澀柔韌的身子出現在眼前,如同一株纖細的小嫩苗,盛擎的呼吸微頓,若無其事的抓住少年的一隻胳膊,套進袖子裏,之後去給他套另外一隻。

陳又低頭,眼睛往左看往右看,饒了一圈終于控制不住的往下看,哎,小爸爸還在睡覺啊。

他什麽時候哭,完全不由自己。

沒辦法,暫時不能召喚小爸爸了。

亂七八糟的想着,陳又去看男人,他的雙眼突然睜大,滿臉震驚的說,“爸,你有白頭發啦!”

盛擎不以爲意,“是嗎?”

是啊是啊,頭頂有好幾根呢,陳又的眼睛都瞪圓了,怎麽回事啊,前幾天還沒有的,他可以确定,因爲他每天早晚都會在男人的頭發裏扒扒,一部分原因是搞事情的時候自己不需要出力,所以閑的沒事幹啊,手欠,還有一部分原因是男人的頭發很短,硬硬的,摸着手感很不錯。

陳又湊過去,把手伸到男人的頭發裏,捉住一根白發,心裏莫名的好悶,難受了,“爸,這個白發拽一根會長七根,不能拽掉的。”

盛擎低笑,“你這觀點聽誰說的?”

“我爸……班裏的一個同學說的啦,他很喜歡看書,各個領域的,什麽都懂。”

陳又剛才一不小心說漏嘴,差點咬到舌頭,“總之你不要去拽,要是覺得不好看染黑了。”

他趁機拍馬屁,“不過我覺得爸你不需要染黑,真的,你不管是有沒有頭發,什麽顔色,算是全白了,你都是世界上最帥的那一個。”

這馬屁拍的響亮,盛擎的面上沒有多大的情緒變化,内心不知道了,他問,“那要是爸爸老了呢?”

幹嘛要提這個啊,老了有老了的好啊,一個人的每個階段都是不同的嘛,陳又伸手去摸男人的頭發,認真又倔強的說,“那你也是最帥的。”

盛擎沒有回應,他給少年整理了t恤,去拿褲子,“擡左邊的那隻腳。”

陳又趴在男人的肩頭,照做,他的鼻子裏都是對方身上的味道,大清早的,怎麽這麽大的煙味啊?他皺皺鼻子,感覺抽了一包。

盛擎說,“右腿。”

陳又繼續照做,“爸,你今天爲什麽要給我穿衣服啊?”

盛擎在給少年拉上米色長褲,“不喜歡?”

也不是不喜歡,是,怎麽說呢,感覺自己是個娃娃了,陳又說,“喜歡啊。”

盛擎輕描淡寫,“那爸爸以後每天都給你穿衣服。”

聞言,陳又立刻拉開距離去看男人,我沒有聽錯吧,每一天?給我穿衣服?天底下還有這麽好的事兒?

他往後仰,身子失去平衡,差一點倒了。

将少年扶住,盛擎皺眉,“坐床上。”

陳又恍恍惚惚的坐下來,他隻是昏睡了一天而已,是世界變了,還是世界變了?

盛擎蹲在少年面前,将白色球鞋的鞋帶整整,給他穿鞋。

陳又吓的整個人都僵住了。

他記事以後,老爸老媽讓他深刻體會什麽叫自力更生,沒人這麽給自己穿衣穿鞋了,這種感覺,沒法說。

盛擎給少年穿上鞋子,鞋帶一系,将他的褲腿||褶||皺||撫平。

陳又一時根本接受不了,氣場強大,一貫被人仰望的男人蹲着給自己穿鞋,他彎着腰,手撐在膝蓋上,眼眶忽然一熱,哭了。

“爸爸爸爸爸……你别給我穿鞋……我害怕……”

盛擎擡眼,“怕什麽?”

陳又邊哭邊說,“不知道。”

他的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快速淌過臉頰,下巴都淹了。

盛擎把少年抱下床,“好好的,怎麽哭了?”

别問,我至今都沒有找到答案,陳又在男人的胸口哭了個夠,淚眼汪汪的仰起頭,爸哎,你這說硬硬的本事,跟我說哭哭是一樣一樣的,我們都是被上帝吐了口水的幸運兒。

少年哭泣的模樣是世上最神奇的一種力量,盛擎的身體克制不住的起了反應,神情卻似是無奈,他将少年摁回胸前,突顯的喉結上下滾動,硬生生的壓下了||欲|||望||。

六月份的早上,涼意被太陽一照,所剩無幾。

動物園超大,沒見着什麽飼養員,陳又在裏面看了一會兒,已經看到了好多動物,有老虎,獅子,大象,斑馬,野豹,孔雀,樹熊,白袋鼠。

他想再去看,但是身體不行,好累,不得不停下來休息。

盛擎說,“今天看這麽多,明天繼續看吧。”

陳又搖頭,“爸,我怎麽沒見其他人啊?”

盛擎說,“放假。”

陳又的嘴一抽,放假我信,但是還能全部一起放?這個我是不信的,他覺得這個男人跟系統是……

那話怎麽說來着,一丘之貉,都會把他跟智障陳搞混。

明明他們完全不一樣。

歇了沒多久,陳又繼續逛了,逛了有半個多小時,他忍不住驚歎,盛擎這是要把動物世界從電視屏幕裏摳出來,放到他的眼前讓他看啊。

“爸,你不用去公司嗎?”

盛擎手插着兜,昂首道,“爸爸也放假。”

陳又問系統,今天是什麽日子,怎麽盛擎都不去公司上班。

系統不在線,“叮,有事請留言。”

陳又,“……”

算了算了,問了也問不出個花出來,陳又停在一處,有兩隻鹿在搞事情。

他趴在鐵上看,太不像話了,大白天的這麽搞起來,也不怕吓到其他小夥伴。

那兩隻鹿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完全不鳥外面的人類。

陳又咂咂嘴,“爸,好精彩啊。”

盛擎,“嗯。”

陳又的耳朵被親了,他沒管,繼續看鹿啪。

盛擎摩||挲着少年白皙柔||軟的耳垂,“回去。”

陳又抓着鐵,看的津津有味,“不要!”

他被拎着轉過來,眼睛瞪着男人,無法無天的說,“要回你自己回,我不回去。”

盛擎竟也不怒,似乎是習以爲常,“由不得你。”

說着,他将少年抱起來,往那一片房屋的方向大步走去。

陳又蹬着兩條腿,脖子往後扭,再看一眼也是好的。

接連幾天,都是相同的日常。

早起吃藥,看飛禽走獸,回來輸液,中午吃藥,看電視,晚上還得吃藥。

水果可以吃,但吃哪種是定死的,不能亂吃。

陳又啃着紅彤彤的大蘋果,瞥了一眼背對着他打電腦忙事情的男人,“爸,你跟我說實話,我是不是生病了?”

盛擎敲擊鍵盤的手不停,“你的身體隻是有點小問題。”

騙誰呢,我這一天到晚的吃藥,還是小問題?陳又把嘴裏的蘋果咬碎了咽下去。

一天下午,陳又起來,想揮動揮動胳膊腿,跑兩步。

結果你猜怎麽着,他前一刻還在甩手,下一刻失去了意識。

這次睡的比上次久,有兩天半。

陳又醒來見到了好幾個生面孔,穿着白大褂,是醫生。

要不是還躺在原來的房間裏,他都會以爲自己是在醫院病房。

陳又的視線移動,在窗外看到小半個肩膀,他認得,是盛擎。

幹嘛不進來啊?

陳又發現男人擡起手臂,指間夾着一支香煙,說起來,他身上的煙味越來越濃了。

有個醫生問,“夏少爺,您感覺怎麽樣?”

陳又說,“挺好的。”

他一開口,聲音有點模糊不清,還很無力,估計是睡長了的原因。

幾個醫生并沒有過多停留,在做完檢查後退出了房間。

他們走到外面,畢恭畢敬的彙報,難掩敬畏。

盛擎将煙掐滅,“下去吧。”

幾個醫生應聲,“是。”

盛擎按了按眉心,這裏是動物園,是給盛夏休養的一塊靜地,也可以說是一家私人醫院,有世界最頂級的儀器設備和醫師。

他早做好萬全的準備,要跟老天爺決一死戰,把人搶回來,放在自己身邊,放到老。

陳又每個星期都會被推進奇奇怪怪的儀器裏,他問誰都問不出個所以然出來。

算着時間,陳又在心裏問系統,“我高考成績出來了吧,考了多少分啊?”

系統說,“635。”

陳又一驚,“我的天啦……”

635,那是什麽概念啊,他一不留神擠進學霸的世界裏頭去了?

“我要是當年考這麽高的分數,我媽估計還能多撐幾年。”

陳又有點歡喜有點愁,志願沒填,盛擎也不跟他說,他等于是到了大學門口,趴下了。

命啊,特麽的這是命。

九月份開學,大一新生很多,有的是自個來的,有的還是媽寶,爸寶,爺爺寶奶奶寶,各種寶,好家夥,來報個道,全家老小全部出動,陣勢老大了。

體育館裏面,各系搞成一排,新生們找到自己的專業,排隊報道。

曆史系那邊,肖琅苟靠着行李箱,隔一會兒看門口。

一直等到晚上,也沒等到人出現。

第二天,肖琅苟繼續去等,還是沒有,他的眉頭打結,怎麽回事呢?

當初填志願那天,小哭包沒來班上,肖琅苟問班主任,班主任什麽也沒說。

後來他打聽到小哭包的高考成績,比得知自己考了高分的時候還要高興。

一周後,陳又依舊沒有出現在xxx的任何一個系新生名單裏面。

盛光想在學校跟陳又一較高低,盛景是習慣陪着他。

肖琅苟是追着陳又來的,靓妹是追着他的腳步。

這樣子好啦,主角不登場,他們幾個配角準備了什麽台詞都派不上用場。

肖琅苟挨個的找,在哲學系找到盛光,他劈頭蓋臉的問,“盛夏爲什麽沒來報道?”

盛光說,“我也想知道。”

肖琅苟說,“你不是他的弟弟,會連這個都不清楚?”

盛光嗤笑,将肖琅苟推開,往前面的圖書館走。

肖琅苟扭頭,“站住。”

盛光腳步不停,“他如果來了,我會是第一個知道,還有,”

“我跟他可不是什麽哥哥弟弟的關系。”

肖琅苟跑過去,“什麽意思?”

盛光高傲的冷笑,“這是我們盛家的家事,你算老幾啊?有資格問?”

他的心情極度惡劣。

巧的是,肖琅苟也同樣如此。

在林蔭小道上,他們推搡了兩下,拳頭朝對方揮了過去。

盛光個頭要矮一些,體格也比不上運動細胞發達的肖琅苟,所以他處在下風位置,并且沒有反擊的可能。

兩人打夠了,坐在草地上喘氣,都是鼻青臉腫的,其實也沒有什麽愁什麽怨。

隻不過彼此的心裏都積壓着一些不爲人知的東西,正好撞上了。

肖琅苟站起來,往地上吐了一口帶血的唾沫,“我在曆史系1605班,不爽的話,你可以随時來找我。”

地上的盛光拿紙巾擦手,“廢物,沒想到你還有那樣的朋友。”

“呵呵,你可真有能耐,竟然讓你考過了這個學校的錄取分數線,那爲什麽不出現?”

将紙捏了丟進旁邊的垃圾桶,盛光沒去圖書館,而是換了個方向,去了附近的湖邊。

柳樹成蔭,隔一小段放了個長椅,可以坐下來休息,看書,說悄悄話。

盛光不想有人看到自己鼻青臉腫的樣子,卻偏偏被迎面走來的人看了個正着。

盯着他的臉,盛景蹙眉,“怎麽弄的?”

盛光聳肩,“看不出來?被人打的啊。”

盛景說,“我問你是誰打的?”

“怎麽,你要給我出氣?”盛光笑的時候嘴角疼,他嘶了一聲,諷刺道,“我已經把這麽大的笑話送到你眼前給你看了,你哪來這麽多話啊?”

盛景抿抿唇,不再說什麽。

有一對情侶手牽着手經過,打破了僵硬的氣氛。

盛光站在柳樹底下,問了句别的,“爸是不是把那個廢物送出國了?”

“應該不會,”盛景說,“我查過,爸是想讓盛夏來這所大學的,以盛夏的高考成績,隻要填了志願,不會有什麽問題。”

“況且,爸如果有将盛夏送到國外讀書的想法,早有一些行動了,不會等到他高考後。”

盛光看着湖面,“那是怎麽回事?”

“不清楚,”盛景說,“再看看吧,也許會晚點來學校。”

“他可能會跟自己的高中同學,是那個同桌一個專業,我會留意的。”

盛光想起來了什麽,“你不是對化學很有興趣嗎,怎麽跟我選了一個專業?”

盛景說,“這學校的化學專業一般。”

盛光斜眼,“那你應該填yyy大,你的成績也綽綽有餘。”

盛景說,“麻煩。”

盛光,“……”

“你去食堂幫我買份擔擔面,我回宿舍了。”

他轉身走,料定盛景不會拒絕。

盛景确實沒有說不。

習慣了。

軍訓結束,肖琅苟那幾人也沒有陳又的消息,像是突然消失了一般。

肖琅苟去盛氏文化,沒有等到盛擎,連對方的秘書都沒看見。

他去前台打聽,“你好,請問我想見你們董事長,要怎麽做?”

前台說,“董事長最近都不在。”

肖琅苟一愣,“不在,那他去什麽地方了?”

前台笑了,“董事長的行蹤不是誰都知道的。”

她說,“你是他的親戚還是?我可以給你記錄一下。”

肖琅苟說不用了。

記錄什麽,盛擎對他有成見。

走出大樓,肖琅苟有種不安的預感,可是他什麽也做不了,隻能回學校上課。

肖琅苟在宿舍樓底下看到了靓妹,倆人打了個照面。

靓妹是個爽快的性子,不墨迹,“有盛夏的消息嗎?”

肖琅苟搖頭,“沒有。”

靓妹說,“我給老班發微信,老班不回,我打了個電話,他支支吾吾的,很不對勁。”

肖琅苟瞬間闊步靠近,“你想說什麽?”

靓妹的臉微熱,她不自在的走到旁邊,“我懷疑盛夏是來不了學校。”

“前段時間我跟盛夏聊過,他想進xxx大,當時他說的時候,臉上的表情,很認真,也很堅定。”

靓妹看着高大的男生,“我覺得如果沒有原因,盛夏不會不來。”

肖琅苟從褲兜裏摸出打火機,拿在手裏啪嗒啪嗒的按着,“會是什麽原因?”

他跟靓妹異口同聲,“生病了!”

接下來倆人都陷入沉默。

靓妹見肖琅苟露出恐慌的樣子,她去抓對方的手臂,“這隻是猜測。”

肖琅苟揮開她的手。

靓妹猝不及防,被揮的踉跄了兩步,“你冷靜點。”

肖琅苟說,“冷靜不了。”

他心裏的不安更加強烈了,怎麽也不能忽略掉。

盛擎不去公司,跟盛夏不出現在學校,這兩者之間肯定有關聯。

靓妹嘲弄,“盛夏都說了不喜歡你,你幹嘛還這麽作賤自己?”

肖琅苟冷道,“那是我的事。”

站在原地,靓妹瞪着男生上台階的背影,扯着嗓子大聲咒罵,“肖琅苟,你||他||媽||的……”

她的聲音輕下去,“喜歡上一個不喜歡你的人,多累啊。”

大一新生們悠哉的時候,陳又吃藥吃的他都快吐了。

還有那什麽狗||屁儀器,每次躺着進去,哭着出來。

真的好痛。

盛擎每天給陳又穿衣服,把他當一兩歲的小朋友。

陳又的心裏很恐慌啊,他還不能露出來,怕對方擔心。

媽||逼的,任務進度是上去了,又卡住了,卡在4.44的位置。

陳又覺得這是系統給他下的詛||咒,肯定是!

要不是他無論如何也改不了樂觀的性格,喜歡把問題簡單化,心裏還不記事,早把自己搞的神經衰弱,躺着等死了。

醫生護士小心翼翼的,他們都覺得少年不像一個病人,少年的心情非常好,總是嘻嘻哈哈的,還逗他們笑。

家屬卻看起來比患者要痛苦幾倍不止,那身上的低氣壓讓人不寒而栗,天知道他們在彙報患者病情的時候,緊張的都打哆嗦。

一個人一種心态,很不同。

今年的夏天并沒有悄悄過去,它是在一大堆藥片中爬走的,爬的還特别慢,慢到什麽程度呢,對陳又來說,是度日如年。

一點都不誇張。

一天晚上,盛擎去浴室沖澡,陳又在床上聽有聲小說,他渴了,去給自己倒水喝。

拿杯子的時候,陳又拿了好幾次都拿不起來,右手使不上什麽力氣,他呆了呆,完了完了完了。

陳又驚恐的在心裏求系統,“你快跟我說說,我到底得了什麽病啊?”

系統說,“遺傳病。”

陳又接着問,“什麽遺傳病呢,能說具體點嗎?是腦子,還是心髒脾肺腎的其中一個,或者是五個都有毛病?”

系統重複,“遺傳病。”

陳又翻白眼,“知道知道,你都說兩遍了,名稱呢?”

系統說,“名稱是遺傳病。”

陳又唉聲歎氣,“……哎喲這名稱聽起來好深奧啊,看來我這回是必死無疑了。”(83中文.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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